第47章 章
第 47 章
過了年，我就開始收拾房子，我家和狀元府都收拾出來了，看趙大哥願意去哪邊就去哪邊。
天啓十七年三月初的一天，趙大哥進了京城，他任期六年多，別的不說，那個邊防小縣城的經濟确實是改善了很多，這也是老百姓眼見的，東北的山貨、皮毛、藥草也開始走向全國，比我想象中的速度還要快。據左大哥說，趙大哥已經引起了朝廷的注意，這次任滿要麽升遷要麽連任，要看上邊的意思了。
進城那天，左大哥和淘淘也請了假，左大哥帶着淘淘去門口迎接，我們做好了豐盛的吃食在家裏等着給趙大哥接風洗塵。
二十七歲的趙大哥，因為增加了基層公幹的經歷，看起來成熟穩重了很多。家人禮數都能面面俱到，也更多了從容和不卑不亢。說起東北的經歷也是趣事多多，一人高的大雪、用冰做成的房子、用冰雕刻的各樣物品、狗拉的雪橇、軟甜的凍梨、毛茸茸的松鼠、漂亮的不像話的霧凇等，說起來興味十足。聽趙大哥說這些，感覺得到他是真的過的挺好，因為喜歡，所以才可以發現那個地方有趣、可愛。
提到東北，自然少不了吃食，東北的暖鍋其實早就有了，只是有點兒單一，通常就是亂炖。我有點兒蠢蠢欲動火鍋了。雖然已經三月份呢了，過了吃火鍋最好的日子，突然發現我還真沒認真吃過火鍋，接下來兩天我開始準備火鍋。先找人定制了兩個銅鍋，熬制湯底，排骨清湯，做了牛肉、豬肉、魚肉等各種肉片和肉丸，吃完大家都愛上了。
“真舒服，這适合冬天吃呀。”趙大哥吃完摸摸肚子，看向我說。
“嗯，就是适合冬天吃的，那日聽趙大哥提東北，就特別饞了。”
“為兄有個不情之請，能讓承彥把這個生意讓給我不？”
大家都笑了，母親笑他說，這可是鑽錢眼裏了。趙大哥倒是不以為意。
“真的做了知縣，才知道養一方人不容易呀。“趙大哥感嘆道。
“是，你這頭腦養成這樣也是不容易。“左大哥打趣他，大家又笑。
飯後，兩人又開始嘀嘀咕咕，看怎麽把這個生意做了，我有時候會想，當時我是不是帶太歪了，影響出來兩個天天金錢挂嘴上的。
嗯，看看躍躍欲試的淘淘，還有一個潛在的財迷苗子。但是我不管，我還是覺得無錢寸步難行。
四月初全部官員的考核都已經結束了，在等待下一部分的安排。趙大哥得了一個一甲第三等，還算不錯，畢竟如果要論經濟總量，他的小縣城還差的遠呢，能評到這個還有賴于變化确實還算大。
考評這事兒不得不提一下一個插曲，就是這次考評的一甲第一等，是魯東府的知府樓關生，能考評上的不是因為經濟增長，而是打擊強盜得力。
聽趙大哥和左大哥提起來，還頗有些敬佩，就連在國子監的淘淘都知道了，淘淘經過國公府的推薦，在國子監旁聽。聽說閑暇時間還讓他到國子監講了一課，說打擊強盜那些，淘淘還有點兒激動，男孩子歷來都喜歡俠士或者疆場，覺得那些才是建功立業的地方，何況淘淘小時還練過武功，國子監也會有騎馬射箭的課程。因此，聽了恨不得立即就仗劍去抓捕強盜。
趙大哥說吏部一方面考評業績，一方面也詢問大家的意向，趙大哥的意思是他想去魯東府，準确的說是能在樓大人的下面，他覺得自己要學習的還太多。
我卻有點兒存疑，讓趙大哥稍微等等，晚些時候再做決定。
魯東府其實就是山東所在地，除了泰山群，其他地方基本以平原為主，在戰争年代各地都有強盜，但是在如今經濟逐漸恢複、政治算是清明的時代，理論上不應該有那麽多強盜，畢竟真的是天生惡人而做強盜的還是占少數，多數成為強盜都是生活所迫而已，因為做強盜是以生命為代價的賭注，我倒不是小人之心了。主要從歷史上來看，實在是山東平原經濟尚可，而且山東是孔孟之鄉，儒家文化滲透深入，當時南沖縣和雲中縣那樣的條件下，也沒有出現強盜，山東平原卻有如此多的強盜，委實是有些奇怪的。
我開始留意魯東府的客商，回到京城我基本不怎麽去店裏了，最近往店裏跑了幾次，有魯東來的客商聊了兩句，發現一些問題。首先魯東的客商提到樓大人，只微笑或者擺手，卻只字不願意提；其次，魯東的客商有不少離開了魯東，甚至有兩個人還曾向左大哥開口借錢在京中置業把全家接過來。我有種感覺，魯東的強盜恐怕另有隐情，倒不是一定說樓大人是個貪官，他還真有可能是個清官，但有時候一個死守原則、固執的清官可能才是殺傷力最大的。
四月中旬府裏新買的仆人中，有一家是來自魯東府，這家一個女兒十三歲叫小紅被稍微培養了一下放到我身邊，另外一個兒子在前院做小厮，母親做婆子分到了廚房，父親也分在了前院的門房。
一開始并沒有注意他們來自魯東，那天左大哥休沐，淘淘國子監也放假了，趙大哥考評結束等待結果中，所以我就邀請他們一起出去聽戲。京中其實是很開放的，夫人小姐也經常出來聽戲，提前幾天就約了二樓的包廂。二樓包廂只有兩個，另外一個老板常年是不對外的，是京中某個王爺常年包的。
現場人聲鼎沸，包廂也是滿滿的，到了以後戲還未開演，今天是一出孟母三遷，挺傳統的劇目，也就是圖個熱鬧。大廳都在鬧鬧嚷嚷的說話，自然說的比較多是這次官員述職，其中誇的有，吐槽的有，吐槽的還不少，我還開趙大哥的玩笑，說不知道你的百姓實際是誇你還是罵你，趙大哥倒是開放，說但求問心無愧即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