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外來物

第45章 外來物

◎幹脆直接上吧。◎

用餐的地方就在市區, 離紀南家并不遠,步行大概就二十分鐘的距離。

鐘佳婧目送小白和餘秋雅一同進了地鐵站後,才沿着馬路慢悠悠往回走。

臨近晚上八點半, 并不是很晚的時間。但或許是天太冷的緣故,路上的行人三三兩兩并不多。

中途路過一家便利店, 店裏只有一個店員站在收銀臺後擺弄着鍋裏稀疏的關東煮,場面有些冷清。

鐘佳婧盯着腳下的影子走了會兒神,再擡頭時, 腳已不受控制主動邁進了便利店的小門。

電子問候和店員的歡迎聲同時發出, 鐘佳婧揚起嘴角淺淺微笑算作回應。

她走進最裏面的貨架, 面卻朝着收銀的方向。

有些懊惱, 想不明白為什麽便利店總喜歡把生計用品擺在收銀臺旁邊,這完全不顧社恐人的死活,實在是個糟糕的布局。

店員是個年輕的小姑娘,看起來有些腼腆, 估計是附近大學來兼職的學生。

偶爾她擡起頭時, 總能和鐘佳婧那心虛又糾結的眼神撞在一起。

鐘佳婧到底臉皮有些薄, 糾結半天只在貨架上拿了一盒蔬菜汁去前臺結賬。

小姑娘看見她過來, 卻忽地轉頭走去另一側的貨架, 耳根子泛着濃郁的血色。

鐘佳婧聽到她用超小的音量在講話, “門邊的自助結賬機也可以使用的。”

只聞其聲不見其人,小姑娘小小的個子被嚴嚴實實擋在了貨架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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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佳婧忽地滿臉通紅, 随手從收銀臺邊的貨架上抓了一盒最貴的就沖去門邊自助結賬。

這東西她都沒好意思仔細打量,況且她也根本不懂,只想着貴總有貴的道理, 出錯的概率總要低些。

結過賬後, 她沒拿袋子, 只随手把那小小一盒揣進大衣口袋的深處就頂着寒風走了出去。

臨到單元樓下時,人突然又開始犯怵。

鐘佳婧繞着半邊小區繞了三圈心也難靜,一旁鍛煉的大爺猶豫半晌才叫住她,“丫頭別轉了,你再轉我就懷疑自己遇到鬼打牆了。”

鐘佳婧怔愣在原地,她随便找了個借口解釋自己也難言的奇異行徑。

“大爺別怕,我就是吃多了在消食呢。”

聽到她能正常回話,大爺忐忑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那都小事,跟我撞會兒樹就啥事都沒有了。”大爺說着轉身示範,用背哐哐撞了幾下一旁的大樹。

稀稀拉拉的樹葉掉落,帶着一點剛剛聚集的水露。

樹葉本來就沒剩幾片了,這一頓折騰就又耗去了一半的生命。

在大爺期翼的眼神下,鐘佳婧硬着頭皮靠向了大樹。

“诶對!用勁兒啊。”大爺鼓勵道。

鐘佳婧堅定地點點頭,然後一個猛沖,哐哐連着往後砸了幾下。

別說,這人天生就是欠,當背是真疼了,那心也就莫名舒坦了。

大爺笑眯眯的,“咋樣?是不是覺得特別得勁兒?”

“還可以,就是......”鐘佳婧頓了一會兒,說,“您是不是腰間盤突出啊?”

這樹估計被撞的年頭多了,挺凹凸有致的。

壓力釋放掉後,鐘佳婧終于肯邁步往家走。

她原本想走步梯洩一洩火氣,但才走到六樓就默默按下了往上的電梯鍵。

能屈能伸怎麽說也是君子的美好品德,她也只是遵從而已。

到家時,紀南還沒回,估摸又是百年一遇的加班環節。

沒了競争,她終于成了小狗們的最愛,一個個都圍着她蹦蹦跳跳的。

當然,懶癌患者冬冬并不會為她浪費腳力,施舍一個眼神已經算是貓主子最大的恩賜。

鐘佳婧沒多磨叽,只随手撸了幾把狗毛,還手欠地把貓舉了高高才鑽進了浴室。

這次洗澡的時間比往常都久,鐘佳婧确認自己渾身上下都香噴噴了才慢吞吞挪出浴室。

時間已經十點過半,紀南依舊沒回。

鐘佳婧拿起手機準備打電話過去問問詳情,才發現對方率先撥了兩個電話過來。洗澡沒接上,他就發了文字消息。

【今天稍微忙一些,大概十一點回。】

雖是愛情報備,但仍一概的簡潔,不講半點情分。

鐘佳婧擡手回了個敬禮的表情包,然後蹲在地板上冥思苦想。

越臨近十一點,她清醒的腦子就越模糊一陣,有種既期待又害怕的複雜情緒。

“喝點酒好了。”她自言自語道。

這像是逃避現實的酒鬼會做的事,但鐘佳婧實在別無他法,畢竟這是她提升勇氣的最好辦法。

照舊把紅的、白的、啤的混作一團,一仰頭全數灌下去,辛辣、甘甜以及混着小麥香氣的複雜口感在喉腔裏打轉,落入腹中時突地開始生火,有些灼燒。

她酒量向來可以,所以擔心效果不佳,索性又灌下半杯以防意外。

紀南回來時,就見她穿着條吊帶睡裙,赤着一雙白嫩嫩的小腳蹲在地板上戳昏昏欲睡的狗。

南方的冬天溫度雖不會太低,但總有千百種方法凍得人骨頭發顫服軟。

即使屋內打着最高溫度的空調,人也得裏三層後三層老老實實穿着衣服表示對冬天的尊重。

但鐘佳婧卻太反常,整天嚷嚷着怕冷的人幾乎像是打着赤膊戰雪地。

紀南眉心緊擰,連外套都沒來得及脫下,就攔腰把人抱去了沙發上。

“你不冷?”實際上他問完就知道情況了。

容易酒精上頭的人今夜又飲了酒,鐘佳婧裸露在外的皮膚通紅滾燙,用剛出鍋的小龍蝦來形容也并不為過。

紀南用外套把她整個人和腳都裹進了懷裏,然後低頭湊到她脖頸處深嗅了一下,說:“今天肯定喝了不少。”

鐘佳婧腦子還是清醒,但行徑确實大膽了許多。

她擡手勾住他的脖子,隔着口罩貼着他的嘴角磨蹭着,“喝了兩大杯,偷的你的酒。”

亂七八糟的酒味透過口罩交換過來,但紀南并不覺得難聞。

他摸摸她滾燙的腦袋,問:“哦,所以今天也是要抱抱親親的一天嗎?”

鐘佳婧點點頭,“要,但你得先去洗澡。”

酒醉了也得恪守原則。

紀南覺得她今天有些不一樣,但說不上來,只疑心又是什麽新型醉倒招數,故沒放在心上。

他把人抱回去塞進被子,騙着人睡覺才轉身回了自己房間洗漱。

只是走出浴室時,原本應該躺在隔壁房間沉睡的姑娘卻瞌睡連天出現在了自己的床上。

鐘佳婧的眼下也紅紅的,看起來平添了幾分可愛。

她單手撐着下巴迷迷糊糊看着他,“你幹嘛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紀南捂着口鼻,“就算喝醉了也得遵守規則,醉酒不是你違規的保護膜。”

他指的是門口貼着的入內需要戴口罩的規定。

鐘佳婧沒在意,只是仰着腦袋好奇問:“戴口罩了還怎麽親?”

“我生病了。”紀南頗有些無奈。

她從床上爬起來跳到他身上,“我覺得你已經好了。”

“第一,你已經不發燒了。第二,你能聞到酒味證明鼻塞也好了。至于咳嗽,那一時半會兒也緩不了,我們可以暫時忽略。”

她分析得頭頭是道,确實不是酒鬼會有的大腦。

怕人摔着,紀南只得老實托着她的臀。

他靠近她的唇淺啄了幾下,态度有些敷衍,“今天就先這樣好嗎?”

當然不好,鐘佳婧抱着他的腦袋就惡狠狠啃了上去。

重心一個不穩,兩人一同摔進了柔軟的被窩裏。

陷得很深,紀南的腦子有些混沌,想不如幹脆就這樣繼續下去吧。

他翻過身,微微施了些重量給鐘佳婧。

唇齒糾纏,啃咬的痕跡蔓延到耳朵、鼻頭、脖子、鎖骨......

呼吸太重,鐘佳婧越發喘不過氣。

紀南擡高身體,用帶着水霧的眼睛凝視她,聲音斷斷續續啞得厲害。

“不能再多了,回去睡覺吧。”

鐘佳婧的嘴泛着唇釉都帶不來的水潤色澤,她意識有些恍惚,壓根不帶思考就問:“為什麽?難道你不行嗎?”

紀南往側邊躺去,擡手捂着眼睛很是無奈,“以後不能再喝酒了。”

“會有寶寶的......”他似在喃喃自語。

鐘佳婧突地坐起身,不知道從哪裏翻出了個小盒子砸在他身上。

冰涼的觸感,和房間裏的灼熱溫度格格不入,該是個外來物。

紀南擡手摸過,他借着昏黃的光線看清了上面的字眼,某大牌的避孕用品。

他表情繃得緊,大概是很訝異。

鐘佳婧一副豁出去的态度,她閉着眼朗聲道:“我準備好了!”

其實到現在紀南也無法辨別鐘佳婧究竟是不是真醉,她的思維确實還很清晰,但行為卻出奇的大膽,不再是退縮的烏龜。

他不明白她為什麽突然做了這個決定,或許是鎮江的那夜被打斷,她在補貼自己?

紀南無從得知,只能依靠猜測。

鐘佳婧緊閉的眼皮還打着顫,年輕的姑娘對于未知的事當然是會害怕的。

酒醉下适合嗎?清醒後她會後悔嗎?紀南有些擔憂。

身體其實叫嚣得很厲害,但有些事好像也不能過于急躁。

他忍着難受把盒子丢去了最下層的抽屜。

鐘佳婧睜大眼睛,問:“你幹嘛?”

紀南作勢要俯身去親她,聲音有些冷淡,“尺寸買小了,用不上,幹脆直接上吧。”

鐘佳婧沒注意到他聲音的顫抖,她表情驚恐把人推出去老遠。

“這玩意兒還分大小?”

“算了算了,這事不急,咱們可以改日再戰。”

她幾乎是連滾帶爬逃出了這個是非之地。

目的達到,紀南哭笑不得,整個人趴在微涼的地板上緩了好久才回過勁兒來。

他重新拉開抽屜,把手心大小的盒子拿出來看了許久,實際上随機拿的尺寸也是合适的。

他無奈感嘆,“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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