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山河落星光

007山河落星光

白玉塵猜不出來,也不願再猜下去。

他沒有窺探他人隐私的習慣,若非蘇肆是他的弟子,他也不會多此一舉了。

“待大比過後,你随我出宗一趟。”白玉塵說道。

清風将他的聲音吹到了蘇肆的耳畔。

蘇肆依舊不敢擡頭,“是,師尊。”

“嗯。”

白玉塵伸出手,手掌中便出現了一朵蓮花,正是之前他所看着的那一朵。

他朝着蘇肆走來,然後擡起蘇肆的手,将這朵蓮花放在蘇肆手上。

“你要記得,你是我的弟子,永遠都是。”

所以你絕對不能自輕自賤,更不能糟蹋自己的身份。

你不喜歡的人,我都可以幫你除掉。

你只需要,聽話就好。

白玉塵點點蘇肆的掌心,讓他握緊那朵蓮花。

“回去吧。”

蘇肆莫名覺得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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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但更多的,是無法抗拒。

無論是從修為還是氣勢上面,他都無法抗拒。

這就是他跟白玉塵之間的差距嗎?

這就是強者跟弱者的區別嗎?

蘇肆不知道,但他的心思卻很是浮沉。

白玉塵想要帶他去哪兒?

他還能在兩月之後的秘境趕回來嗎?

畢竟,那邊還有個林天望一直沒有解決。

說起來,好像今日沒有見到林天望。

蘇肆不希望讓林天望活得太久,那樣他會很難下手,對方畢竟是主角,天道也很明顯無比偏愛。

尤其是到了後期,林天望可成為了一方霸主。

蘇肆并不希望看到那天的到來。

蘇肆低下頭看着手中的蓮花,眉頭卻是皺了起來。

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那種感覺讓蘇肆很是不适,就好像被什麽東西盯上了一般。

讓他毛骨悚然,卻無能為力。

他下意識的看向霧峰,層層仙霧之中,什麽都看不清。

就如同他師尊一般。

那麽,林天望現在又在幹什麽呢?

林天望這邊,自然算不得好。

他跟其他弟子動手,被路過的巡查長老發現了,直接關了他們禁閉。

外門弟子其實在宗內并沒有多少地位,畢竟仙宗什麽都缺,就是不缺弟子。

不聽話的弟子,趕出去就是了,反正有的是。

林天望跟那群弟子被關在小黑屋裏面,心情十分的不好。

甚至說不出來的暴躁以及懊惱。

以往無論他有什麽事,蘇肆總會第一時間出現。

也因為蘇肆身份的原因,他在宗內才能這麽順風順水。

但現在蘇肆似乎,不要他了。

失去蘇肆後,林天望就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外門弟子罷了,也就修為稍微高一些。

但這樣的修為在弟子裏面卻根本不夠看。

而他能夠成為內門弟子的唯一機會,就是達到金丹修為。

沒有蘇肆強大的支持,就算他拼命的修煉也至少得兩三年才行。

而外門弟子本身得到的資源就少之又少,更別提還有弱肉強食一說,實力差的,根本連獲得資源的資格都沒有。

林天望看着旁邊跟他同為外門的弟子,心裏卻是十分複雜。

無論如何,他不能失去蘇肆。

至少現在的他,絕對不能失去蘇肆!

他得想個辦法讓蘇肆重新回到他身邊,也是此時此刻,林天望才無比後悔。

他為什麽沒有早點意識到這個問題呢。

早知今日,當初他就該直接将蘇肆拿下,讓對方心甘情願的永遠跟在自己身後!

林天望無比煩悶,手指在納戒上面忍不住的轉動了一下。

其實在那秘境裏面,他撿到了一卷功法。

那功法應該是什麽禁術之類,上面記載着一些如何控制他人的方法。

但那些方法大多都有些陰毒,林天望當初看過幾眼就覺得過于不堪,便扔到了納戒裏。

可現在,林天望卻有些蠢蠢欲動起來了。

如果他學會了那些控制他人的功法,不就可以将蘇肆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嗎?

可是這功法明顯是邪門歪道,就怕到時候被人看出端倪。

而且蘇肆的身份畢竟是仙尊唯一的弟子,一旦他出事,就怕他身後的那位仙尊也會出手。

但林天望又轉念一想,他可以先學着這秘法,用不用到時候可以再說。

用不上自然是好,可有朝一日能用上了,豈不是一件好事?

思索一二,林天望還是忍不住握住了那卷功法。

而另一邊,蘇肆這邊也結束了今年的弟子比試。

不出意外的蘇肆今年奪魁了,這還是蘇肆拜入白玉塵門下第一次奪魁,前兩年基本都卡在第四五名左右。

白玉塵得知這個消息後倒沒什麽表示,似乎覺得這本就是理所應當的事。

只是讓蘇肆收拾一些東西,過兩日就随他下山。

蘇肆遲疑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師尊,我們要去哪兒?”

白玉塵并不回答,而是反問道,“你不想與我一同去嗎?”

蘇肆頓了頓,才說道,“弟子不敢。”

白玉塵看着魚缸裏面的半尾知秋的靈魚,連表情都沒變一下。

“你不願。”

他的語氣平靜得仿佛是在陳訴什麽事實一般。

蘇肆不敢說話。

白玉塵擡起頭,第一次如此認真的看着蘇肆,說出話卻不講道理。

“你願不願意,跟我要不要你去,沒有關系。”

蘇肆低下頭,盯着地面白玉塵的靴子。

白玉塵一向愛穿繡着銀線的長靴,而且就連鞋底都幹淨得沒有一絲灰塵。

與普通人不同的是,白玉塵似乎永遠都是這般出塵絕豔,從未在人前有過任何狼狽的樣子,也無人能想象出那一面。

蘇肆曾懷疑過白玉塵的身份。

因為他總感覺自家師尊不太像是,凡人。

至少,不會是人。

畢竟在這宗內,跟白玉塵最親近的人怕只有他了。

這九年前日夜相處,怎能不發現一些破綻。

蘇肆點頭,“好,我随師尊去。”

白玉塵似是滿意了,眼底都流露出幾分暖意。

“乖孩子。”

蘇肆因為這個稱呼全身的雞皮疙瘩又起來了。

他好像,真的不太懂白玉塵。

雖然蘇肆不怎麽樂意,但兩日後還是跟随白玉塵啓程了。

他們走出宗門後,蘇肆鬼使神差的回頭看了一眼。

他的身後是一座巍峨的高山,高山之間有着金色兩字:臨淵。

臨淵仙宗,修真界數一數二的仙宗。

入山處共有四百三十二塊石梯,每一塊上面都布滿了封印。

這便是臨淵仙宗的護宗大陣

這四百三十二塊石梯足夠讓臨淵仙宗長存萬年。

白玉塵拿出一個紙鶴,紙鶴拍拍翅膀變成一個巨大的飛行法器。

蘇肆跟着白玉塵上了飛行法器,心底卻有些異樣。

白玉塵要去哪兒?

或者說,白玉塵為什麽要帶着自己去?

大概是心有疑惑,他們出發半天後,蘇肆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那時白玉塵坐在前端,身前放着一把古琴,他正在調音,聽到蘇肆的問題後動作都沒停頓一下。

“你會撫琴嗎?”白玉塵反問道。

蘇肆對音律并不算精通,只是學習過一些基礎知識。

白玉塵朝着蘇肆招手,指尖微動,像是呼喚什麽寵物一般。

“你來。”

蘇肆走近,卻被白玉塵拉着坐在身前。

蘇肆的身形比白玉塵纖細一些,正好能被白玉塵完全覆蓋。

白玉塵握住蘇肆的手指,輕輕波動琴弦。

一首小曲子逐漸成型,聽着倒是有些順耳。

蘇肆跟随着琴音而動,卻覺得這首曲子好像有點耳熟。

他是不是,在哪兒聽過呢?

而且,似乎不是在臨淵仙宗之中。

一曲畢,白玉塵才松開蘇肆的手,但卻緩緩移到到蘇肆的肩膀上。

只要白玉塵再近一些,就能握住蘇肆的脖子。

那裏是無比脆弱的地方,一般修士也很少讓其他人觸碰。

“師尊。”蘇肆喊道。

白玉塵臉上看不出什麽情緒,手掌卻是微微用力。

“你乖些,聽話些,師尊便疼你,可好?”

雖是問句,蘇肆卻沒聽出任何詢問的意思。

蘇肆又感受到了那股毛骨悚然的感覺,于是他只能說道,“師尊,弟子不敢。”

白玉塵卻并不糾結這個問題,他松開了蘇肆,仿佛剛才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般。

蘇肆實在摸不清白玉塵的意思,只能自個回了房間內休息。

而剛剛進屋屋子,蘇肆才發覺手心裏面已經出了一層的細汗。

難不成,白玉塵知道他看出來了一些東西嗎?

知道了他不是,人?

這個想法讓蘇肆後背一陣發涼,卻不敢再深想下去。

無論如何,白玉塵是他的師尊,他絕對不能将這件事公之于衆。

只是蘇肆的眉頭卻突突的跳着,仿佛劫後餘生的欣喜,又像大禍臨頭的不詳。

他們一共行了整整十日。

十日後白玉塵停下飛行法器,而眼前卻是一片荒漠,最遠處卻有一條白線,看不出是什麽,倒像是天地的交界線。

“師尊,這是哪兒?”

“洪荒原。”

洪荒原?

蘇肆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

“那我們要去哪兒?”

“我們已經到了。”

到了,怎麽可能?

四周一望無際,全是荒漠。

白玉塵對着蘇肆伸出手,“借劍一用。”

蘇肆将手中的利劍遞給白玉塵。

這本就是白玉塵為他鑄造的法器。

只見白玉塵抽出山河落星光,一道磅礴的劍氣突然彌漫了整片天地。

白色的劍光沖入雲霄之中,那道冷光仿佛将天地都映亮了許多。

四周狂風而起,吹起白玉塵的發絲淩亂。

蘇肆卻睜大了眼睛,手指動了動。

好強大的劍氣!

這劍在他手中,怕是連十分之一的威力都沒有用出來過吧!

白玉塵揮動利劍,劍光閃爍,如同星光落下。

那些閃爍着光的光塵落在大地上,蘇肆終于知道這把劍為何會取這個名字。

山河落星光,名不虛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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