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難絮說
014難絮說
白玉塵看着眼前的蘇肆,有種奇怪的情緒在心口跳躍着。
那是他從未有過的。
他對着蘇肆說道,“過來。”
蘇肆上前幾步,然後停在白玉塵的身前。
白玉塵像是好奇一般,他朝着蘇肆伸出手,手掌放在空中遲疑了一下,繼而繼續靠近。
他在擁抱着蘇肆,但很明顯,他甚少做這樣的動作。
所以他的動作充滿了生疏以及不确定。
他将蘇肆擁入懷中,一只手放在蘇肆的後背,一只手放在他後腰上。
他們挨得很近,白玉塵的胸膛緊緊貼着蘇肆的胸膛。
“我看見你回來,我很欣喜,那麽,這種情緒人類是如何稱呼的呢?”白玉塵幾乎是貼在蘇肆的耳垂說道。
他問的是人類,幾乎是肯定了自己的身份。
蘇肆不懂,他垂下眼簾,目光之中滿滿的複雜。
他的師尊,已經知道,他發現自己的身份了嗎?
可是為什麽之前白玉塵從來不說呢?
蘇肆能夠聞到白玉塵身上的冷香,很好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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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肆合上了雙眼,“師尊,我也不知道。”
他在看見白玉塵時,并沒有太多其他情緒,可能更多的,就是一種安心吧。
他心裏很清楚白玉塵太強大了,所以只要站在對方身邊,就足夠安心。
但這種感覺跟白玉塵問他的,明顯不是同一種。
白玉塵想了想,也覺得這個問題有些可笑。
他不是向來對人類的感情嗤之以鼻的嗎?
或許是霧峰太冷了,也或許是他孤獨太久了。
白玉塵第一眼見到蘇肆就喜愛他的原因,就是因為他覺得蘇肆可以一直陪伴着她。
他認為身邊有蘇肆的陪伴,會是一件好事。
直到現在他依舊是這麽認為的。
“你該多陪陪我。”白玉塵繼續說道。
蘇肆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但白玉塵卻松開了他,很是認真的看着他,然後将他的碎發撫過耳後。
認真而又鄭重的再次說道,“你該多陪陪我。”
他的弟子,本就該留在他身邊永遠陪着他。
畢竟,蘇肆可是他一手教導出來的。
是他養大了蘇肆,所以你就該屬于我。
白玉塵嘴角帶着那麽一抹笑意,然後低眼看到了蘇肆手上的那枚骨戒。
他感受到了什麽,卻什麽都沒有說。
只是叮囑道,“一路回來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蘇肆點點頭,立刻轉身就走。
走了兩步後蘇肆突然想到了什麽,然後将食指上的靈魚戒指取下來,然後遞給白玉塵。
“師尊,這是靈魚戒指。”
白玉塵接過,然後站在原地看着蘇肆離開。
直到看不到對方背影了,白玉塵才看向自己手中的靈魚戒指。
他将靈魚戒指抛在空中,立刻那戒指變回半尾知秋,靈魚不滿的晃來晃去,然後咕嚕咕嚕吐出好幾個泡泡。
那些泡泡裏面的畫面全部都是蘇肆在秘境裏面的一舉一動。
包括追殺林天望,以及深入海底得到骨戒等等。
白玉塵安靜的看着,直到最後一個泡泡爆開,他才收回視線。
那靈魚半尾知秋在空中游動着,一會甩甩尾巴,一會兒又翻翻肚皮,好似在水中一般自由。
白玉塵卻有些心事的樣子。
他的弟子,想要殺了那個外門弟子?
是終于覺得過于不堪,所以想要将過往幹的蠢事都抹去?
不過就這麽殺了,未免也有些太便宜對方了吧。
白玉塵突然就笑了一聲。
他的弟子,有時候也讓他猜不透對方的心思。
以前覺得蘇肆粘人,但有些蠢笨,後來覺得有些聰明了,可卻識人不明。
現在又覺得,好像跟他想象之中又有些不同。
多了那麽一兩分的狠勁。
不過也算是好事。
白玉塵指尖彈了一下靈魚的身體,靈魚立刻就化作一道流光飛回了大殿內的魚缸裏面。
它掉進魚缸裏,然後浮出水面,似乎奇怪自己怎麽突然回來了。
于是他不滿的吐着泡泡,卻被旁邊的同伴開始追着嬉戲。
而蘇肆這邊,他回到自己府邸後先洗了個澡,然後這才進入密室裏面調養。
之前反噬得不算厲害,但或多或少也留下了點內傷。
并不嚴重,好好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但讓蘇肆覺得可惜的是,這次出去沒能殺了林天望,實在是太可惜了。
就是不知道下次什麽時候才會有機會了。
林天望現在也必定會對他百般警惕起來。
不過也沒關系,總會有機會的。
蘇肆想着想着,突然看向自己手指上的骨戒。
他拿到骨戒後還沒有進去查看過,如今回到霧峰了,倒是正好有了時間。
于是蘇肆分出一縷神識,然後小心翼翼的朝着那納戒裏面探去。
裏面一片虛無,什麽都看不到,什麽也感受不到。
難不成是封印?
這骨戒是被什麽東西封着的嗎?
那要如何才能解開這封印?
蘇肆用真氣探尋了這骨戒一圈,然後微微用力,只聽到‘咔嚓’一聲,像一張紙被碎裂了一般。
這次蘇肆再将神識探進去,發現裏面空間極其之大,放置着無數的丹藥功法法器等等。
所有的東西都分門別類的歸納整齊,一眼看過去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但蘇肆在裏面轉了一圈卻都沒有發現那道殘魂。
不是說這骨戒裏面有一道飛升大能的殘魂,無所不至無所不能嗎?
為什麽他沒有看到?
難不成只有林天望得到才能找到那殘魂?
蘇肆不信。
他又細細的搜查了一圈,還是一無所獲。
要麽是那殘魂消失了,要麽還欠缺什麽機緣讓他殘魂出來。
不過這裏面的東西的确豐富,尋常修士攢一輩子都很難攢到這麽多的家底。
裏面的東西任意拿出一件就足夠引起轟動了。
蘇肆将骨戒取下,似乎打算戴在食指上。
可即将戴上的時候蘇肆又有些遲疑了,這食指之前戴過那靈魚半尾知秋。
這給蘇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他似乎還會再戴,于是他只能将骨戒戴在了另一只手的無名指上。
這件事并沒有讓蘇肆上心,接下來幾天他都在安心的調養。
确定上次的反噬不會有一點影響後他才出關。
而這幾日他卻剛好錯過了林天望升為內門弟子的時候。
林天望因為突破了金丹修為,因此直接從外門弟子成為了內門弟子,拜入了逍遙峰門下。
逍遙峰的峰主是個不怎麽管自家弟子的人,對他來說,只要收的弟子夠多,總有那麽一兩個能給他争光,所以逍遙峰也是宗門裏面弟子最多的山峰。
蘇肆得知這件事後稍微沉默了一會兒。
按照記憶,的确上輩子林天望通過弟子比試成為內門弟子後拜入了逍遙峰門下。
難不成重來一次,什麽都不會改變嗎?
也是他大意,明知道天道站在林天望那邊,行事還這般不穩妥。
如果秘境裏面他不那麽着急的話,說不定現在什麽麻煩都沒了。
不過即便進入了逍遙峰,林天望的日子卻不一定會那麽好過。
逍遙峰的弟子最多,弟子多了,有時候難免事情也多。
林天望修為一般,在逍遙峰裏面不算頂尖的,難免會被裏面的師兄排擠一二。
只是此事也的确有些奇怪。
林天望的修為,莫名其妙提升太快了。
小突破他還能信,直接突破到金丹,未免有些匪夷所思。
難不成林天望遇到什麽比骨戒還要大的機緣了嗎?
蘇肆覺得他得抽空去看一眼。
他對這件事始終有些在意。
如果林天望的修為提升得太快的話,很有可能後面他不會是林天望的對手。
而到時候,他再想要幹掉林天望就更難了。
本身對方就有天道庇護。
只是還沒等蘇肆抽出時間,宗內卻發現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有人在宗內發現了一件沾染了魔氣的衣衫。
臨淵仙宗是大宗門,向來不喜那些魔修,因此宗內也是決不允許弟子堕入魔修的。
所以宗內開始大範圍的搜查,就連宗主都說要找出那個修魔的人。
得知此事後蘇肆下意識的就想到了周笑。
因為他的确在周笑的法器上覺察了到一兩分魔氣。
可周笑的那魔氣并不強烈,如果不是他以前是魔修,是絕對不可能覺察出來的。
所以說,會是周笑嗎?
還是說,另有他人。
為了保險起見,蘇肆還特意去找了師尊白玉塵。
白玉塵說過他在周笑身上感受到過魔氣,如果那魔氣是周笑,那麽白玉塵就一定會知曉。
他去的時候白玉塵正在喂魚。
他似乎很喜歡喂魚,或者是喜歡看那群靈魚為了吃的搶來搶去覺得好玩。
白玉塵擡眼瞧着蘇肆來了,手上的動作卻沒停下。
他這一魚缸的半尾知秋剩得不多了,因此白玉塵現在基本不會再殺魚。
任由着他們游玩搗亂,只有偶爾心情不好了,才會給予一些小小的懲罰。
“你看,他們又在搶吃的。”白玉塵對着蘇肆說道。
蘇肆低頭看去,那群靈魚的确正打得火熱,張着嘴一口一口吃着食物。
生怕誰就落後了一般,偶爾你撞撞我,偶爾我撞撞你,好不可愛。
就連蘇肆見到了,都忍不住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