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換位身份
022換位身份
蘇肆等了兩日,白玉塵這才回來。
當時蘇肆正在白玉塵的宮殿裏幫他喂半尾知秋。
如今已快初冬,半尾知秋的紅色尾巴也逐漸恢複黃色。
這魚兒并不如何好養,每日吃得很多,蘇肆當時剛回宗門的時候,就接到了白玉塵的消息,讓他每日過來喂喂魚。
蘇肆對白玉塵的話自然是聽從的。
他将手中的魚料撒入水面,那些半尾知秋立刻冒出來大口大口吃着。
也有調皮的吐着泡泡轉圈圈。
原本滿大缸的半尾知秋,如今卻只剩二十餘條,可見他的師尊,并不如何會養魚。
蘇肆喂到一半的時候,感受到了一股強大而又熟悉的氣息。
他剛想回頭,卻被人握住了手背。
那人靠近他的身後,蘇肆回頭的那一剎那,嘴唇從對方的臉頰上擦過。
白玉塵似乎也僵硬住了。
氣氛稍微變得有些安靜下來,過了好一會兒,白玉塵握住蘇肆的手背撚起魚料,帶着他的手開始喂魚。
蘇肆此刻才回過神,腦子裏面有些慌亂,只能跟随着白玉塵的動作。
“師尊,你回來了。”他輕聲說道,好緩解此刻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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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塵靠在蘇肆的身後,輕輕的嗯了一聲。
半碗的魚料,不過片刻就喂得幹幹淨淨。
那些魚兒吃夠了,甩甩尾巴又開始在魚缸裏面歡快的游來游去。
而這時白玉塵才松開蘇肆,他退後兩步,垂下眼簾似想着什麽,似乎遇到了什麽苦惱的事。
這是蘇肆從未見過的。
于是蘇肆也退後兩步,拉開兩人的距離。
過來好一會兒,白玉塵擡眼朝着蘇肆看來,眉頭輕蹙,“你為什麽離我這麽遠。”
蘇肆上前一步,依舊低頭溫順,“師尊。”
“嗯。”
白玉塵應着,卻走上前來,他伸出手放在半空中,似乎想要伸過來,卻又停下了。
然後白玉塵的手指動了動,又收了回去。
“立冬了。”他嘆息着說道。
霧峰常年冷清,但冬季也會下雪。
到時候整座山峰一眼望去,銀裝素裹,一片白茫茫,分外潔淨。
蘇肆目光浮動了一下,也想起了這幅畫面,但他卻轉口問道,“師尊,您的事都處理好了嗎?”
“尚未。”
“很重要嗎?”
以白玉塵的實力,蘇肆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麽是對方處理不了的事情。
白玉塵搖了搖頭,“不算重要,但卻棘手。”
最近修真界裏面的變動太多,白玉塵也或多或少感受到了一些蹊跷。
先是深淵的封印躁動,再是天道不公,前幾日鬼王又出世。
白玉塵原本想要盤算一下,卻發現自己什麽都窺探不出來,很明顯,天道遮蔽。
很有可能修真界會迎來一場大變動。
但這場大變動是什麽他卻不知曉,可能跟鬼王有關,可能跟魔族有關,也有可能跟其他人有關。
無論是什麽,總歸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他都不得不多費些心神了。
這數千年來,白玉塵習慣了平穩的日子,他有些不喜再回到之前那般。
最重要的是,白玉塵還得為他的弟子籌劃一二。
他不死不滅,可他的弟子不行。
再者,他樹敵太多,那些人奈他不何,說不定便會對他的弟子出手。
而以蘇肆目前的修為來說,很難自保。
或許,他該想個萬全之策。
“這段日子,就不要下山了。”只要蘇肆待在霧峰裏,應當是安穩的。
但蘇肆卻有些不願,林天望還活着呢。
他得盡快動手了,不然放任林天望下去,很有可能後面他不會再是林天望的對手。
更別提上次秘境一事過後,林天望必定對他起了戒心。
宗內是明确禁止過不得同門相殘,他不可能在宗內動手,就只能出去後再解決。
而且必須得越快越好。
白玉塵看出了蘇肆的心事,可他也沒有點破。
因為白玉塵此時的心思也很亂。
于是他揮揮手示意蘇肆下去休息,然後一個人站在大殿裏,垂下眼簾,顯得有些寂寥。
他活了很多年,很多很多年,但第一次為一些說不清的情緒感到為難。
他不知道這是什麽,他對人類的情感向來不屑,于是一向懵懂。
緩緩的,他伸出手撫上臉頰,那是剛才蘇肆不小心碰到的地方。
他體溫一向冰涼,然而被觸碰的那一處卻仿佛有些灼熱。
過了許久,他才吐出一口氣。
卻仿佛更加的迷茫了。
而蘇肆這邊,還在想着如何才能對林天望下手。
如今林天望升為了內門弟子,宗門必定對他會有所重視,想要讓他悄無聲息的死在外面是不可能的了。
那麽就得再想一個萬全之策。
直到霧峰下起第一場雪的時候,蘇肆依舊沒想出什麽好法子出來。
倒是林天望過來找過他兩次,卻被他拒之不見。
他跟林天望之間,難不成還能坐下來好好說話不成?
無論對錯,他只想殺了對方而已。
上一世他死得那般凄慘,樁樁件件哪一件不是拜林天望所賜?
就因為對方是主角,就可以踩着自己的屍骨上位?
讓人惡心。
而林天望這邊,卻也有些心思浮沉。
自從上次從秘境回來後,他就再也沒有見過蘇肆。
他心底裏有一肚子的疑問,至今他都對蘇肆想要殺他這件事感到不可思議。
蘇肆怎麽可能會殺自己呢?
他不是,心裏只有自己嗎?
林天望至今都沒忘記他初見蘇肆時的驚豔,對于他們這種人來說,那時的蘇肆就如同天上的皎月。
甚至私下他還幻想過,若能跟對方成為摯友,那該是多好。
但是這些事林天望不敢說出來,也或許這些想法被其他的念頭所覆蓋了。
後來皎月主動靠近他,他欣喜過的。
但礙于重重原因,也或許是為了那可笑的臉面,也難怪世人常說,得不到的才永遠在騷動。
哪怕是天上的皎月,甘願低下塵埃落到自己身邊時,卻也會開始嫌棄它過于冷清。
以前的蘇肆對林天望太好了,好到林天望以為只要自己回回頭,就能永遠看到對方。
而這段日子以來,其實林天望也并不好過。
失去蘇肆的幫助後,林天望才發現宗內的日子如此難熬。
那些師兄們處處跟他作對,大概是蘇肆的關系,宗內早就有人看他不順眼。
他雖成為了內門弟子,可他的師父卻是個根本不問世事的人,有弟子就收,至于收下後半點沒打算要怎麽管。
也只有受過難,吃過苦,林天望才開始回想起蘇肆的好來。
蘇肆身份高貴,他的師尊又是宗內的太上長老,還是宗主的師弟,試問宗內誰敢不給蘇肆一兩分臉面?
所以林天望後悔了,無比的後悔。
而在後悔裏面,又有那麽一兩分不甘心。
所以林天望最近心思很複雜,他很想要找蘇肆,可是對方卻無論如何都不見他。
他在霧峰守了好一陣子,偶爾有路過的弟子瞧見了,難免也會嘲諷一兩句。
每次林天望都會感覺無地自容。
但他又忍不住想起另一件事,當初他還是外門弟子的時候,居住在弟子峰裏,每次蘇肆過來的時候,是否也是同樣忍受着別人的嘲諷?
他現在所經歷的,是否又是蘇肆以前經歷過的呢?
林天望感覺腦子裏面亂極了,自己體驗過了,竟才發覺當初蘇肆對自己是多麽的好。
可當初他又是如何對待蘇肆的呢?
他從不約定時間,每次都是蘇肆過來等了好久才看到自己。
所以,蘇肆是恨自己的吧。
林天望覺得他似乎知道蘇肆為什麽在秘境會殺自己的原因了。
因為付出的太多,得不到回報,因此因愛生恨。
林天望懊惱自己為什麽現在才想明白這件事呢?
于是林天望開始在霧峰下面等得更久了,眼巴巴的望向霧峰,似乎希望皎月能從迷霧之中走出來。
而這事,也在宗門裏面小小的沸騰了一把。
畢竟,誰不知道當初蘇肆自降身份跑到弟子峰去追林天望。
結果沒幾個月,反而變成了林天望守在霧峰底下苦等蘇肆了。
有過來看熱鬧的,還有過來嫌事不夠大的,更有在旁邊冷嘲熱諷的。
但林天望不在乎。
以前蘇肆喜歡他的時候,他沒把人當回事。
等到蘇肆現在不要他了,他卻好像,有些動心了。
他可以不計較蘇肆之前在秘境想要追殺他的事情,可他卻希望蘇肆能夠再看看他。
也終于,在一場大雪的時候,林天望等到了蘇肆。
原本這些日子蘇肆一直聽從白玉塵的話沒怎麽下山,所以也不知道山下發生了什麽。
他是接到了宗內的玉簡,說是讓他去主峰,因此他才跟白玉塵說了聲下山來了。
結果一下山,就看到站在蓮花池旁邊的林天望。
蘇肆那臉色瞬間比雪還冷。
這狗玩意兒怎麽跑到霧峰山下來了?
林天望瞧見蘇肆下山了,眼神明顯的亮了一下,直接朝着蘇肆過來,看上去似乎還挺高興。
“蘇、蘇師兄。”林天望有些結巴的喊道。
蘇肆眉頭皺了一下,看也不看對方,從他身側而過。
林天望知曉蘇肆應當還是厭惡自己的,所以只是再次小聲的喊道,“蘇師兄。”
蘇肆就連腳步都沒停一下。
眼見蘇肆就要離開了,林天望有些慌亂的追了上去,然後将人攔下。
“蘇師兄,你能聽我說兩句嗎?”
他只是想跟蘇肆說清楚,他知道錯了。
以往的确是他做得太過,全然沒顧過蘇肆的臉面,也估計是傷透了對方的心。
可如今他想清楚了,他想要跟蘇肆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