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1.黃老師辦公室──內──傍晚
劉建業一個巴掌扇在珊珊臉上。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珊珊捂着臉，淚在眼眶裏打轉。她直直地盯着劉建業。
劉建業：快道歉！
一邊的黃老師正要上去勸解，珊珊撒腿跑了出去。
2.劉珊珊教室──內──傍晚
珊珊哭着跑回教室，回到座位上開始收拾東西。其他的同學都在她背後竊竊私語，張牽在旁邊遠遠地看着，想走近卻又不敢。珊珊将桌面上的東西全部迅速扯進包裏，掃了一眼周圍的同學，最後狠狠地瞪了一眼張牽，拎起包，沖出了教室。
3.劉建業家客廳/劉珊珊房間──內──傍晚
劉珊珊沖回了家，奔進自己的房間。
劉珊珊淚眼婆娑地将自己的房門反鎖，自己重重地靠在門背上，眼淚一直在流，她緩緩地坐到了地板上，放聲哭了起來。
劉建業回到家，依舊一臉的怒氣，他走到珊珊房間門口，擰了門把手，門鎖了。劉建業重重地敲着門。
劉建業敲着門大吼：珊珊！開門！！
劉珊珊靠着門，坐在地上。背後的門被敲得震震直響。
劉建業：劉珊珊！你給我開門！！
珊珊堅決地靠在門背上，任憑房門被敲得震山響，就是不開門。
珊珊（哭腔）：不開！你憑什麽打我呀！我一沒說錯，二沒做錯，你憑什麽打我！你有什麽資格打我！
劉建業：你犯了錯還有理由了對吧！是不是你打人在先？！都快高考了，你怎麽能夠做出這種事！你知不知道這種事情的嚴重性！這是要在你檔案上留記號的！難道你準備帶着一個處分走一輩子嗎？
珊珊（哭腔）：我怎麽樣你管不着！
劉建業：什麽我管不着？你是我劉建業的女兒！我這麽做都是為了你好！我不許你做出這種事！你知不知道今天我在學校有多丢臉！
珊珊：你就知道要面子！口口聲聲說是為了我好！你真的了解我嗎？你真的關心我嗎？你滿腦子就是你自己！你根本沒有為我想過！
劉建業聽着，憤怒地捶了一下門：劉珊珊！我告訴你！你少在這裏給我發這些公主脾氣！我劉建業沒有你這樣的女兒！今天這件事，你給我一個人好好反省反省！
劉珊珊站了起來，一下子撲到了床上，用枕頭蒙着頭。劉建業繼續敲着門。
劉珊珊不管劉建業在外如何捶門，劉珊珊只趴在床上，不再出聲。
劉建業最後怒嚎了一句：你有本事就別呆在房間裏！給我滾！
劉建業說完，最後又大力地捶了一下門，怒氣沖沖地往外走，“碰”的一聲，重重地關上了房門。劉珊珊趴在床上，已經淚流成河，枕頭和被褥上已經被淚水浸濕。
4.尹麗君辦公室──內──夜
尹麗君依舊在辦公室裏辦公，唐英收拾了東西，正準備回家。
唐英（背起背包）：麗君，我這邊已經差不多了，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尹麗君頭也不擡地埋首案卷中，似已入迷。唐英見尹麗君沒反應又多喊了幾聲。
唐英在尹麗君旁邊，推了推她：麗君？麗君！
尹麗君擡頭，看向唐英：怎麽了？
唐英：我說，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你一個人在這裏要不要緊？
尹麗君：我沒事，你回去吧，早點休息，這一陣你也夠累的。
唐英：你也是，別天天膩在這裏，幹嘛呢，回去吧，回去吧。這案子打到現在，你還有什麽資料沒看見過呀？我是看得都快吐了。
尹麗君繼續翻着案卷：自從出了上次那件事，我這心裏，一直沒底。就怕準備不足上了庭，再給我出點兒什麽新狀況，打的我措手不及。這種情況無論如何不能再發生了。
唐英：你也真是，哪來那麽多的突發事件，你真當趙老太太和恐怖分子那邊有聯系啊。回去吧，案子嘛，在哪兒看不也一樣嘛，非得在這兒死扛着。
尹麗君嘆了口氣：還是事務所清靜，我在這兒挺好，就在這兒多看會兒吧。
唐英：那你洗澡睡覺怎麽辦？算了，你今天還是上我家吧，反正打車也就一起步費，但什麽都有，你也舒服。
尹麗君想了想覺得也有道理：那行，今天就去你那兒吧，對不起啊，小英，又要麻煩你了。
唐英（半開玩笑）：這是什麽話，我是怕你家老劉吃我的醋。
尹麗君：去你的，又沒個正經。
唐英：我說真的呢。嗳，幹脆今天讓珊珊一起過來吧，反正我也好久沒見到她了，怪想她的。
尹麗君：算了吧，她明天不用上學啦？你說你也是個律師，怎麽就老想事想不周全。
唐英（假裝失落）：哎……我要有你一半厲害，我也就成大律師啦，麗君，你可不能太挑剔我。
尹麗君起身伸了個懶腰開始收拾東西。
尹麗君：好了好了，不和你說了，我哪兒說的過你，你等會兒，我給珊珊挂個電話，和她說一聲。
唐英應了一聲就甩包出去了：我去看一下門都鎖了沒，你快點兒。
尹麗君應了一聲，拿起桌上的手機，翻電話號碼。
5.劉珊珊房間/尹麗君辦公室──內──夜
珊珊蜷縮在床上，臉上還有着淚痕。電話鈴響了好一會兒，珊珊不耐煩地從床上爬起來，從書包裏掏出手機。
珊珊（吸着鼻子）：喂？
尹麗君（畫外）：珊珊，在複習嗎？
珊珊：嗯。
尹麗君聽出珊珊聲音不對（畫外）：怎麽了？感冒了？
珊珊（控制了一下情緒）：沒事。
尹麗君（畫外）：你不要太累了，早點睡，爸爸在家嗎？
珊珊：不知道。
尹麗君（畫外）：又和你爸吵架了？
珊珊：沒有。
尹麗君（畫外嘆息）：珊珊，這兩天姑媽剛回去，你爸心裏不好受，難免脾氣大點兒。你也別任性。我今天晚上不回來了，在你唐英阿姨家，你爸問起的話跟他說一聲。
珊珊：知道了。
珊珊說完，就賭氣地挂了電話。把電話往旁邊一扔，自己又把臉埋進枕頭裏去睡了。
6.尹麗君辦公室──內──夜
尹麗君這邊詫異的挂了電話，心裏隐約覺得有些異樣，本想再打一個電話給劉建業，但想想還是作罷，唐英進來了。
唐英：怎麽給女兒打個電話就這種臉色，考試又沒考好？
尹麗君（收拾東西）：不是，我聽珊珊的聲音好像不太對勁，生硬得很，不知道是不舒服還是別的什麽。
唐英：多大的孩子了，你用得着這麽操心嗎，再說了，老劉不是在家嘛。
尹麗君（嘆了口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家裏出了那麽多事，孩子難免會受到點兒影響。現在的孩子，看上去成熟，心理承受能力脆弱得很。我是覺得再這樣下去，不太好。
唐英：你呀，就是太放不開。現在的90後，誰管你那麽多呀。怎麽開心怎麽活，家裏的事他們才懶得管呢。你說他們不成熟，知道得比我們年輕那會兒多得多。你管得越緊，他們就越叛逆。
尹麗君：那照你這麽說，難道就讓他們放任自流了？
唐英：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等這樁案子忙完了，你再好好關心你的女兒，好好關心你的老公，做一個正統意義上的賢妻良母。在這案子結束之前呢，求你了，別再折騰出什麽事了。
唐英說完，尹麗君就笑了，兩人關了燈，一起走出了律師事務所。
7.劉珊珊房間──內──夜
珊珊在床上趴了一會兒，突然坐了起來，擦幹眼淚，從床上跳了下來，先從床底拖出一個大箱子，把櫃子裏的衣服都塞了進去。她随後拉開書桌的抽屜，從儲蓄罐裏把錢倒了出來，沒翻到什麽大票面。珊珊把一些零票和銀行卡都拿了出來，放進了錢夾。珊珊收拾完行囊，在書桌前坐下，拿出紙和筆，寫了起來。
8.劉建業辦公室──內──夜
劉建業、馬克及張一白剛商量完工作，稍事休息，
張一白：先休息會兒吧，我得上個洗手間。
張一白站起來出去，劉建業、馬克都舒展了一下身體，
馬克站起來在辦公室裏轉一圈，好像想起事，走到劉建業面前
馬克：劉經理，有些話我一直想問你，可擔心過于唐突，所以……
劉建業：有話盡管問，我本來也想找個機會大家閑聊一番。
馬克：我們知道你家發生了事，只是很奇怪什麽事會使你這樣有能力的人如此疲憊？劉經理我沒有探聽隐私的意思，只是不理解中年人為什麽會有如此之多的煩惱？
劉建業沒想到馬克會提這種問題，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劉建業：一兩句話實在說不清楚……
這時張一白回來：什麽事說不清楚？
馬克：中年人的事兒
張一白：對中年人來說，家和萬事興，家不和萬事惑。
劉建業：老張說的在理，家庭不穩定，事業也難順，我現在就是遇到這樣的困惑。
馬克：這樣看來，還是不結婚好，單身少煩惱。
劉建業：我有承擔婚姻的責任感，但我承受不了婚姻的煩惱。
張一白：你還能承擔，我卻只剩煩惱了。
劉建業看看張一白，兩個中年人的目光交彙，卻是無奈的迸發。
馬克好像有些明白：劉經理，我不一定能感受到你的內心，但我應該能體會到你的無奈。
張一白：不一定，沒有親歷哪會有膚痛。
劉建業：馬克，還是應該去感受一下。
馬克：我都被你們說怕了，哪還敢談感受。
劉建業：看來馬克是害怕了。
張一白：他不是害怕，而是迫不及待。
三人都笑了，但劉建業和張一白的笑明顯帶有苦澀。
9.劉建業公司門口走廊──內──夜
劉建業送走吳總管，也不進公司，深深籲了一口氣。忽然想起了什麽，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撥打珊珊電話。
10.火車站附近ATM機──外──夜
珊珊已經背着行囊，在火車站附近的ATM機取錢。手機鈴聲響，珊珊手忙腳亂地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按開一看，只見屏幕上顯示“爸爸”。珊珊極不耐煩，也不按掉，只是又将手機塞進口袋，将錢放好，轉身向火車站走去。
11.劉建業公司茶水間──內──夜
劉建業拿着杯子在茶水間泡茶。他一手泡着茶，一手拿着手機，一直撥打珊珊電話。張一白也走了進來泡水。兩人對視了一眼，互相點了個頭，算是打過招呼。珊珊就是不接電話，劉建業一臉無奈，合上手機。張一白泡着茶，瞧見了劉建業的神态。
張一白：沒事吧，老劉？
劉建業擠出一絲苦笑：沒事，女兒考試壓力大，給她打個電話。
張一白：高考有壓力是難免的，你也別太擔心了。當年小健考前壓力也不小，我就和他說，就算他落榜，我也不會說他，已經拼到了這個地步，盡力了，就行了。
劉建業：既然已經付出那麽多了，總得有收獲。過程的确重要，但別人看中的，只有結果。
張一白只得笑笑，不回答。
劉建業：你是不擔心，小健念書一點都不用你們操心，一路重點學校，直至名牌大學。珊珊要有小健一半自覺我就滿足了。
張一白：珊珊的成績其實也算不錯了，女兒嘛，你也別給她太多壓力，等6月份一過就好了。珊珊想好考哪兒了嗎？
劉建業：還沒呢，這事哪兒那麽容易定。
張一白：還是順着孩子的興趣好。
劉建業：也不能太順着他們，畢竟他們經歷得少，缺乏判斷。敏姐的傷好了嗎？
張一白：傷筋動骨一百天，早着呢。
劉建業：沒什麽大礙吧？
張一白：沒事，就是行動還不太方便。
（畫外）史蒂文：老頭，你的二稿放哪兒了？
張一白：來了。
張一白拍了拍劉建業的臂膀出去了。劉建業喝了口茶，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給珊珊發了條短消息。
劉建業（短消息）：爸今天要加班，可能晚回來。你明天專心上課，等爸回來和你聊聊。
12.火車站候車大廳──內──夜
珊珊正在火車站候車大廳裏緊張地站着，周圍人來人往，劉珊珊拿着自己的包，看着攢動的人頭，看着不斷翻動地站牌，珊珊一陣迷茫。此時，珊珊的手機鈴聲響，珊珊翻出手機，只見一條未讀短消息，是父親的。珊珊打開短消息，看了裏面的文字，珊珊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将手機關機，頭也不回地走進了火車站。
13.火車站候車大廳──內──夜
珊珊正抱着包，合着衣服在火車站打盹。一個邋邋遢遢，賊眉鼠眼的小青年坐到了珊珊的旁邊。小青年警惕地看着周圍，先裝作無意地推了推珊珊，見珊珊沒反應。于是又較之前一次更用力地推了一下珊珊，珊珊側了下身，仍自顧自地睡去，手機大半截都露在外面。小青年毫不客氣地順手牽走了珊珊地手機，再看看珊珊，覺得她還沒醒，于是又伸手向珊珊的背包摸去。剛摸到拉鏈，珊珊一下睜開眼睛，死死地看着小青年，小青年立刻縮回了手，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吹着口哨走了。珊珊白了小青年一眼，把包上的拉鏈拉拉好，又把包抱地更緊了一些，自顧自地睡了。
14.劉建業辦公室──內──晨
劉建業由于熬夜，在辦公室裏睡着了。忽然睜眼，電腦上只顯示着屏幕保護。劉建業将屏保解除，看着電腦上的項目，仍覺得精神恍惚，他站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窗，寒冷的空氣猛地撲了進來。劉建業醒了醒精神，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沒有任何消息。想打女兒電話，但看了看時間，還是作罷。劉建業深深地吸了兩口新鮮空氣，回到座位邊。用手揉了揉眼睛，繼續工作，忽然感覺到口渴，伸手去拿旁邊的杯子準備喝水。一擡眼，卻看見原來放在辦公桌上的兩張照片。照片裏的人笑臉盈盈，劉建業此時卻感到十分孤寂。他嘆了口起，繼續工作。
15.尹麗君辦公室——內——晨
尹麗君回到辦公室準備材料，忙碌狀态。
16.縣城火車站──內──晨
珊珊下了火車，這是一個小站臺，略顯破舊，珊珊環顧四周，站臺上三三兩兩有些剛下車的旅客，正往出口走去
17.縣城火車站門口──外──晨
走出火車站，是一條不大的街道，沿街開着幾家店鋪，店鋪外的走道上還坐着幾個人在聊天，道上車不多，時而會開過一輛，整條街雖不繁華，卻見寧靜，珊珊左右看了看，便向聊天的幾個人走去
劉珊珊：阿姨，請問清風村怎麽走？
婦女：清風村啊，離這兒還有點兒路，你去那邊兒車站坐汽車，下來再走一段路就到了。
劉珊珊：哦，車站就在那邊兒嗎？
婦女：對，就在那邊兒，走過去拐個彎兒就到，車上都有牌子，都寫着地名兒，你去了就知道了。
劉珊珊：謝謝阿姨！
婦女：不客氣。
珊珊向婦女指的方向走去，婦女和幾個聊伴看着劉珊珊，輕聲議論。
18.設計室──內──日
劉建業正在員工設計室分配任務。劉建業把一個個文件夾分發出去。
劉建業：史蒂文，構件部分調整好了就給馬克，讓他統一一下。麗麗和小甄，你們負責協調。老張，色彩和裝飾就交給你了。
衆人點頭答應分別去做。劉建業準備回辦公室，忽然手機鈴聲響，劉建業接起電話。
劉建業：喂？
黃老師（畫外）：劉先生？我是黃老師，珊珊今天沒來上課，我打電話到家裏，也沒人接，到底是怎麽了？
劉建業接着電話就是一驚：什麽？她今天沒來上課？！
劉建業一邊接着電話，一邊往設計室外走去。設計室的員工聽到了些許，朝劉建業看了看，又顧自做事。
19.劉建業辦公室──內──日
劉建業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并關上門。
黃老師（畫外）：她一整天都沒來學校。是不是因為昨天的事，還在鬧情緒？
劉建業：黃老師，我昨晚一直在加班，不知道情況，這樣，我先回去看看。
黃老師（畫外）：劉先生，珊珊最近壓力比較大，狀态不是很好。昨天的事，也是由此而引起的。現在可是關鍵時刻，你們做家長的，一定要多注意，多關心，碰到事千萬別發火。考生在這段時間裏，心理比較脆弱，你們可要注意啊。回家找到珊珊，跟她好好說，別動粗。
劉建業皺着眉，連聲答道：我明白我明白。
劉建業說完就挂了電話，連忙撥通了家裏的電話。
20.劉建業家客廳──內──日
劉建業家的電話鈴聲一聲又一聲的響着，但始終無人接聽。
21.劉建業公司走廊──內──日
劉建業生氣地挂了電話，再次撥打珊珊的手機。
電子女聲（畫外）：您好，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Sorry，……
劉建業這下真正的怒了，翻出尹麗君的電話，撥打她的電話。
22.律師事務所/劉建業公司走廊──內──日
尹麗君拿着一疊資料往辦公室走去，忽然手機鈴聲響了，尹麗君接起電話。
尹麗君（皺眉）：喂？
劉建業：劉珊珊跷課了，你知不知道！
尹麗君：什麽？跷課？怎麽可能？
劉建業：怎麽不可能！剛才班主任打電話給我，說她一天都沒來學校。你早上就一點沒注意？
尹麗君：我昨晚忙案子的事，住唐英家了，你別老說我，你怎麽就不注意一下？你不會昨天晚上也沒回去吧？
劉建業：我欠了一堆項目沒做，加了一宿的班。
尹麗君：劉建業，你是不是又說女兒了？我昨天晚上打電話給她，感覺不對。
劉建業聽着心煩：什麽事都是我的不對，你怎麽就不多關心一下？不說了！我回家找她去，你忙你的吧！
劉建業挂了電話，尹麗君一臉的不樂意，打了女兒一個電話，手機關機，尹麗君有些擔心。
23.設計室——內——日
員工們正在忙碌，“砰”的一聲，門被推開，劉建業板着臉，拎着包走進設計室。
許麗麗輕聲嘟囔着：怎麽了？又誰得罪他了？
劉建業（苦澀）：家裏出了點事，要回去一趟，我會在項目會議之前回來。
劉建業說完，也不等衆人同意，自己又匆匆走出了辦公室。
許麗麗：怎麽又出事了，就他家事情多！
許麗麗說着，衆人并沒有搭理她。
24.劉建業公司大樓──外──日
劉建業急急地站在路口打着車。好幾輛車從他面前開過，不是不停，就是有人。劉建業急了，好容易有一輛車停在他面前，車還未停穩，劉建業打開車門就跳了上去。
25.出租車──內──日
出租車司機在駕駛位置上坐着。見來了客人，司機熱情招呼。
司機（天生結巴）：先……先……先生……到…到到到……
劉建業（不耐煩打斷）：到××花園！快！
26.劉建業公司大樓──外──日
出租車揚塵而去……
27.長途車站──外──日
珊珊下了汽車，一臉茫然的看着這個從未來過的地方，這條公路在田野的中間，兩邊都是稻田，看去一片金黃，不遠處三三兩兩的房屋錯落有致，炊煙袅袅，田埂間，還有幾個老農在勞作，好一番田園景象，劉珊珊站在路邊，只覺得一股清新的泥土氣息撲面而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陶醉的閉上了眼睛。一個老農扛着鋤頭緩緩走來。珊珊睜開眼睛，心情一下好了許多，她看見老農，連忙上前詢問。
劉珊珊：老伯伯，請問清風村往哪裏走？
老農伸手一指：就在前面不遠處，看到那個大煙囪沒有？
劉珊珊向遠處眺望：哦，看見了。
老農：那就是！
劉珊珊：謝謝老伯伯！
劉珊珊謝過老農後，歡快地沿着田間小路向目标奔去。
28.劉建業家客廳──內──日
劉建業急急地打開客廳房門，家裏空無一人，劉建業忙不疊地在所有房間都找了個遍，也沒人。
劉建業（怒吼）：珊珊！劉珊珊！
當然沒有人答應。劉建業忽然意識到什麽，重新沖進珊珊的房間。
29.劉珊珊房間──內──日
劉建業進了珊珊房間，打開衣櫃，發現裏面只稀稀拉拉挂着幾件衣服，再打開抽屜，發現儲蓄罐空空如也，銀行卡也不見了。劉建業這下真的傻了，再撥打珊珊的手機，手機仍處關機狀态。劉建業在房間裏焦躁地走來走去，等回過神，他再次撥打了尹麗君電話。
30.尹麗君辦公室──內──日
尹麗君翻着案卷，手機響起，尹麗君嘆了口起，接電話。
尹麗君（不耐煩）：又怎麽了？
尹麗君接了電話只聽了一句，立刻面色大變，她連忙挂了手機，迅速地拿了東西沖了出去。
31.尹麗君辦公室外──內──日
尹麗君臉色煞白，飛快地向事務所外跑去，匆忙中撞倒了搬着資料的助理小李。資料飛得滿天都是，尹麗君不及道歉，也不停腳，繼續向外跑着。小李勉強從地上爬起來，看着尹麗君的背影，不可置信極了。
小李：尹律師怎麽了……？
32.劉珊珊房間──內──日
劉建業十分焦躁，不停的撥打女兒的手機。提示手機關機的女聲，一直響着。
33.鄉間小路──外──日
珊珊走在鄉間小路上，農村的一切對她來說都顯得很新奇，不時摘個小花小草玩着，她擡頭看看，那個大煙囪離她越來越近，一個老鄉從她身邊經過，她拿了地址問老鄉，老鄉給她指了條路。
34.劉建業公司會議室──內──日
吳總管坐在首席，史蒂文、馬克、張一白分坐兩邊。大家的目光都盯在一個空位置上，這本應該是劉建業的位置。劉建業遲遲未到，衆人不由得有些着急。吳總管看了好幾次手表。
史蒂文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怎麽還不來？
馬克：別急，小甄已經去打電話問了。
小甄沖了進來，衆人齊刷刷地朝她看去。
小甄一臉緊張的表情：劉經理來不了了……他女兒失蹤了。
小甄此言一出，衆人皆驚，大家都十分不可思議地看着小甄。
35.劉珊珊卧房──內──日
尹麗君回到家的時候，劉建業已經不行了。他一臉頹然地坐在女兒的床上，捂着臉，一動不動。
尹麗君：珊珊呢？！
尹麗君問完就知道自己問錯了，也就不再說話，匆忙打開衣櫃、抽屜等物看了看，發現女兒确實離家出走了。尹麗君連忙撥打珊珊手機，得到的信息回饋也是關機。尹麗君急了，推了劉建業一下。
尹麗君：怎麽回事！珊珊呢！
劉建業紅了眼：走了！
尹麗君：我昨兒打電話回來就聽出她聲音不對，你又怎麽她了？！
劉建業（沉默了一會兒）：她在學校和同學打架，我說了她兩句。
尹麗君強壓怒火：怎麽會和同學打起來的？
劉建業：不管怎麽回事，她動手打人就是不對！那是要受處分的！
尹麗君氣不打一處來：劉建業啊劉建業，你讓我說你什麽好！珊珊是個什麽脾氣你不知道？！她會無緣無故和同學打架嗎？！她肯定是被人逼急了才會這樣！你天天不分青紅皂白的就罵孩子，你了解孩子嗎？你配做一個父親嗎？！
劉建業聞言也跳了起來：我不配！你配！你這個當媽的天天在哪兒呢！你昨天晚上怎麽不回來？忙案子，忙案子，我聽到這三個字就火大！還有，前一陣我忙，珊珊天天在家裏吃泡面，你管過她沒有！
尹麗君：你不要事事都找借口！沒意義！我告訴你！如果珊珊找不回來！我和你沒完！
尹麗君說完就準備出珊珊房，走了幾步又發現什麽，回頭見劉建業還坐在珊珊床上。
尹麗君：還傻坐着幹什麽？！去派出所報案啊！
36.派出所──內──日
劉建業坐在派出所裏的凳子上紅着眼，一眼不發。但是尹麗君，雖是滿臉淚痕，但卻顯得比較鎮靜。一個警察坐在他們的對面做着筆錄。
警察：大致情況我們已經知道了，一有消息我會馬上通知你們。
尹麗君：謝謝你，警察同志。
尹麗君站起身準備和劉建業一起離開，卻又被警察叫住。
警察：你們倆也別在外面胡亂找了，還是回去吧。家裏最好要守個人，萬一你們女兒不是出走，自己回去了呢。還有，回家後打電話問問她的同學，興許能問出些什麽。
劉建業和尹麗君聽着，雖然覺得不太可能，但都點頭答應了，兩人一前一後，一起出了派出所的門。
37.馬路上──外──傍晚
走出派出所，天色已開始變暗。路上都是下班回家的人，有幾個學生模樣的放學了，從劉建業和尹麗君身邊走過，劉建業和尹麗君會不自覺地看着他們。一路上，兩人相顧無言。
劉建業：你先回去看看吧，說不定珊珊自己回去了呢。
尹麗君停住腳，回頭看着劉建業。
劉建業：我再去找找，說不定路上能碰着。
尹麗君此時已疲倦地說不出話來，她只點點頭，攔了輛出租車，上車走了。
劉建業看出租車開遠，從口袋裏摸了只煙出來，點燃，抽了起來。
38.劉建娣家院子──外──傍晚
一個普通的農家小院裏，葡萄架綠綠蔥蔥，生意盎然，靠牆邊的一塊地上種着青菜，蘿蔔，院子的另外一個角落裏，幾只雞閑散的邊走邊覓食，院子中間的太陽底下，劉建娣戴着一副老花眼鏡，正坐在小竹椅上縫縫補補，神态安詳。
39.劉建娣家院子外──外──傍晚
珊珊拿着紙，走到院門口，找準了門牌號，只見院門兒虛掩着，靜悄悄的，只聽見一兩聲雞叫，她走上前輕輕推開了門。
40.劉建娣家院子──外──傍晚
劉建娣還在專心做着手頭的活兒，絲毫沒有發現門口有人。珊珊探着腦袋打量着院子裏的情況，慢慢走了進來，一下子就看到了劉建娣那熟悉的身影。
劉珊珊：姑媽？姑媽！
劉建娣聽到叫聲連忙擡頭，發現竟是劉珊珊，感到吃驚。
劉建娣：珊珊？
珊珊興奮地給劉建娣一個擁抱。
劉珊珊：這地方可真難找，找了我大半天了。
劉建娣：你怎麽會到這兒來了？
劉珊珊：家裏呆的沒意思，我就來了，姑媽，這裏真好玩兒，山是綠的，水是清的，空氣清新，人也特別好，我一路過來，多虧了那些大伯、大媽給我指路，不然我可真的找不着你了。
劉建娣：是嗎，呵呵，找到就好，累了吧，來，坐會兒。
劉建娣拍拍一旁的小板凳，示意珊珊坐下，并幫着把珊珊的包卸下來。
劉建娣：怎麽這麽重，背這麽多東西，你的肩膀怎麽吃得消？
珊珊揉揉肩膀，笑嘻嘻的。
劉珊珊：沒事兒，姑媽，你這小院真好，還有葡萄架哪！
劉建娣樂呵呵地聽着，突然想到了什麽。
劉建娣：珊珊。
劉珊珊：嗯？
劉建娣：你是一個人來的？你爸媽呢？
劉珊珊一聽，心裏一慌，但立馬撒了個謊掩飾過去。
劉珊珊：哦，我放假了，所以就出來玩玩咯。
劉建娣：你一個人來這麽大老遠的地方，你爸媽怎麽能放心呢？
劉珊珊：不是不是，不是我一個人，還有好多同學呢，我們一起出來的，因為離你這兒近，所以我就來看看你。
劉建娣：珊珊，你老實告訴姑媽，你出來你爸媽知道嗎？
劉珊珊：知道，當然知道，不然我怎麽找得到這裏啊。
珊珊說完低頭暗自噓了一口氣，劉建娣看着珊珊，似信非信。
劉建娣：你這孩子，要是讓我知道你是瞞着你爸媽私自出來的，我立馬就把你送回去。
劉珊珊：你怎麽這樣呢，我大老遠的來看你，你還懷疑我，那我走了。
珊珊背上包，假裝要走。
劉建娣：回來，去哪兒啊，太陽都快下山了，當心被狼叼了去！
劉珊珊害怕：啊，這裏還有狼啊？
劉建娣撲哧一笑：吓唬吓唬你，給我回來乖乖坐着，姑媽去給你做好吃的。
劉珊珊：嘿嘿，謝謝姑媽！
41.馬路上──外──傍晚
劉建業在學校附近的馬路上尋找着珊珊的蹤影。看到一個女孩，背着書包，看上去很像珊珊。劉建業連忙沖上去扳過女孩的肩膀，發現并不是珊珊。劉建業連忙一邊道歉一邊走了。路上的人都瞧着一臉頹樣的劉建業。
42.劉建業家客廳──內──傍晚
尹麗君在客廳打着電話，茶幾上攤着一本電話本。
尹麗君：喂，請問你是珊珊的同學嗎？珊珊有沒有來過你家？沒有？謝謝你，再見。
尹麗君放下電話，翻了翻電話本，又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
尹麗君：對，我是珊珊的媽媽，請問珊珊有沒有去過你家？沒有啊，謝謝你，如果你有看見她的話，記得千萬給阿姨打個電話好嗎？好，再見。
尹麗君放下電話，嘆了口氣，疲憊又失望的靠在沙發上，兩眼無神的望着天花板。
43.張一白家客廳──內──傍晚
張一白急匆匆趕回家，翻箱倒櫃地找東西，姜敏只坐着看着，張一白實在找不到，問姜敏
張一白：那本知青通訊錄放哪裏了。
姜敏：你的東西我怎麽知道
張一白：不是你幫我理的行李嘛，你幫我找找，我真找不着了。
姜敏：這個現在有什麽用啊，是不是又有一個聚會阿，是不是又準備找一個蘇紅啊
張一白喉嚨響了起來：現在是人命關天的大事！
姜敏被張一白吓到：到底什麽事，
張一白：老劉的女兒失蹤，大家都在幫着找，老高不是在廣播電臺嘛，我讓他幫忙播播尋人啓事。
姜敏：劉建業的女兒關你什麽事兒！你還花錢去幫他找！他當時砸你飯碗的時候你不記得了？！
張一白：一碼是一碼！你找不找！
姜敏：我可沒那閑工夫。
張一白不說話，繼續翻箱倒櫃地找，姜敏實在看不過去，把東西找出來往他面前一丢
姜敏：拿去拿去。
張一白也不說話，拿着通訊錄就去打電話。
張一白（拿起電話）：喂，老高嗎？我這兒有個事兒要找你幫忙。
44.劉建業家客廳──內──夜
門口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劉建業回來了，尹麗君突然坐直身子，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劉建業。
尹麗君：有消息了嗎？
劉建業放下包，一臉疲憊，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沒有說話，尹麗君立刻從劉建業的表情上得到了答案，眼中再一次浮現失望的神色。
45.劉建娣家──內──夜
珊珊和劉建娣睡在一張床上，珊珊已經熟睡，劉建娣肝部疼痛，滿頭大汗，低微的□□聲把珊珊吵醒了。
劉珊珊：姑媽，你怎麽了？肚子又開始疼了嗎？
劉建娣：姑媽沒事，你睡吧。
劉珊珊：我幫你拿藥！
劉建娣：不用，我剛才已經吃過了，現在好多了，你快睡。
珊珊跳下床，拿了塊毛巾給劉建娣。
劉珊珊：姑媽，你看你一頭的汗，我替你擦擦吧。
劉珊珊幫劉建娣擦汗，劉建娣很是欣慰。
劉建娣：好孩子，快睡吧。
劉珊珊：我不睡了，姑媽，我陪你聊會天吧，聊聊天，你就不會那麽疼了。
劉建娣：好啊，你想聊些什麽？
劉珊珊：我爸他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個人？
46.劉建業家洗手間──內──夜
劉建業一個人在洗手間洗了把臉，他看着鏡子中的自己，一臉憔悴，耳邊回響着那天自己對女兒和女兒吵架時的話。
（畫外音）劉珊珊：你憑什麽打我呀！我一沒說錯，二沒做錯，你憑什麽打我！你有什麽資格打我！
（畫外音）劉建業：你是我劉建業的女兒！我這麽做都是為了你好！我不許你做出這種事！你知不知道今天讓我在學校有多丢臉！
（畫外音）劉珊珊：你就知道要面子！你口口聲聲說是為了我好！你了解我嗎？你是真的關心我嗎？你滿腦子就是你的面子！你根本沒有為我想過！
（畫外音）劉建業：你有本事就別呆在房間裏！給我滾！
劉建業低垂着頭，不由地痛苦得表情扭曲，欲哭無淚。
47.劉建娣家──內──夜
劉建娣和劉珊珊坐在床上聊着。
劉建娣：你爸從小就是一個好強的人，從不願向別人低頭，記得小時候，他為了一把彈弓，差點兒和鄰居大伯打起來。
劉珊珊：為了一把彈弓？
劉建娣：就是那把，你爸那年才八歲，因為玩彈弓，不小心把鄰居家的玻璃給打碎了，鄰居大伯找他陪，還沒收了他的彈弓，你爸那倔脾氣一上來，就沖上去和鄰居大伯打了起來。
劉珊珊：我爸脾氣那麽沖？後來他打贏了嗎？
劉建娣：他才八歲，怎麽能打得過一個大人？
劉珊珊：那怎麽辦？
劉建娣：我賠了鄰居的錢，把你爸的彈弓要了回來，但沒有給你爸，當晚我就藏了起來，為了這個你爸跟我鬧了一個晚上，睡着了還在掉眼淚。
劉珊珊：姑媽，我知道，你是怕他再闖禍，所以才把彈弓藏起來的。
劉建娣：唉，你爸呀就是這麽一個人，從小到大，這脾氣就沒改過，所以他才會那樣嚴格的要求你，他是希望你能夠争口氣，說到底，他也是為了你好。
劉珊珊：嗯，可是，他跟我說話的時候總是板着臉，特別兇，我覺得壓力好大。
劉建娣：不要害怕，你爸又不是老虎，難不成還能吃了你，只要你好好學習，考上大學，夠争氣，你爸肯定會高興的。
劉珊珊：我知道了，姑媽，你好點兒了嗎？
劉建娣：已經不疼了，睡覺吧。
劉珊珊：嗯。
48.劉建業家客廳──內──晨
劉建業和尹麗君在電話機旁守了一夜，都呆呆地坐在沙發上。一陣鬧鐘鈴響，他們才意識到已經到了白天。
電話鈴聲響起，劉建業和尹麗君都神經質地一驚，接起電話。
警察（畫外）：喂？是劉先生嗎？我們這裏有劉珊珊的線索。
49.派出所外──內──晨
劉建業與尹麗君趕到派出所。
50.派出所辦公室──內──晨
警察把珊珊的手機遞給劉建業和尹麗君
警察：這是不是你們女兒的手機？
劉建業拿過手機，連連點頭：是的，這是我女兒的手機，怎麽會在你這裏？
尹麗君：警察同志，她人呢？
警察指了指角落，劉建業和尹麗君發現那裏蹲着一個人，縮頭縮腳正看這他們。
警察：這是我們剛抓到的小偷，手機就是從他手裏拿到的，他說是在火車站一個小女孩兒那兒偷來的。
劉建業又看了看，小偷悄悄地在往他們這邊瞟，劉建業突然沖了上去。
劉建業：我女兒呢，你把我女兒怎麽樣了？你知道她去哪裏了嗎？她一個女孩子，你為什麽要偷她的手機，你讓我怎麽聯系他，你還是人嘛！
警察和尹麗君見狀連忙拉開劉建業。
尹麗君：建業，你冷靜點兒！
警察：根據犯人的口供，你女兒的手機是在候車大廳偷來的，她很有可能是坐火車走了，但也不排除那天只是在火車站逗留。
尹麗君：那她會去哪兒？她一個人能去哪裏呢？
警察：你們先不要着急，我們已經把你們女兒的照片上傳到專門的網站上了，全國各地的警察都會注意的，有什麽線索，一定會及時告訴你們。
劉建業：謝謝你，警察同志，那我們先回去了。
警察：好的，你們如果想到了什麽線索也要及時聯絡我們。
51.河邊小路──外──日
劉建娣帶着珊珊在小河邊走着。
劉珊珊：姑媽，這小河裏的水可真夠清的，我們那兒從來沒見過這麽清的水。
劉建娣：這就是鄉下，你們城裏有的，鄉下沒有，可鄉下有的，城裏也沒有，各有各的好處。
劉珊珊：不，城裏沒有鄉下好，這裏沒有煩惱，沒有壓力，沒那麽多人管我，活得輕松，我超喜歡這裏，姑媽，我真的不想回去了。
劉建娣：你這孩子，說什麽傻話呢，你要賴在這裏不走啊？我可不同意啊，就算我同意了，你爸媽能同意嗎？
劉珊珊：我才不管他們同意不同意呢，我就是喜歡這兒。
劉建娣指了指小河，又指着遠處的一座小山告訴珊珊。
劉建娣：珊珊，你看那裏，你劉傑哥哥小時候就喜歡在那裏玩兒。
劉珊珊：真的？
劉建娣：是啊，記得有一次，他和幾個小夥伴去山邊兒的池塘游泳，到了傍晚，其他的孩子都回來了，唯獨不見他。
劉珊珊：他怎麽了？
劉建娣：等我找過去才知道，他的衣服被別的孩子藏過了，他光着個屁股，不好意思回家了。
劉珊珊：哈哈，還有這事兒，可真逗。
劉建娣：他呀，像這樣的事兒還多着呢，說都說不完。
劉珊珊：姑媽，你再說說，我還想聽。
劉建娣：還有一次，家裏買了頭小豬，他突然心血來潮說要去割草給豬吃，誰知道草沒割成，倒把人家種在地裏的草藥給割來了，還好他逃的快，不然，免不了一頓臭罵。
劉珊珊：真有意思，童年就應該是這個樣子，可是，我的童年一點兒都不好玩，每天不是上課就是上補習班，周末還要去學別的，累得我喘不過氣，姑媽，我真讨厭城市，讨厭那裏的生活，讨厭那裏的人。
劉建娣：姑媽知道，沒多久就要高考了吧？你這段時間肯定累了，考大學哪兒那麽容易啊
劉珊珊點點頭。
劉建娣：珊珊，你爸那個時候可不害怕，你成績這麽好，說不輕輕松松的考得就能比你爸好，在姑媽眼裏，姍姍可是很有本事的哦。
劉珊珊：我不是沒有信心，我就是感覺奇怪，我為什麽一定要考大學，姑媽，難道除了考大學別的就不能幹了嗎？我讨厭沒完沒了的考試。
劉建娣心中對珊珊的到來産生了疑惑：珊珊，你來這裏有好幾天了吧，該回去了，再不回去，就要耽誤考試了。
劉珊珊：沒事兒，我再住幾天。
劉建娣：怎麽也不見你爸媽打個電話來問問？
劉珊珊：我住在姑媽這裏，他們還能不放心啊。
劉建娣：不行，你現在就給你爸媽打個電話，不然他們該擔心了。
劉珊珊：哦，知道了，我過會兒再打。
劉建娣：現在就打。
劉珊珊：可是這裏沒有電話呀。
劉建娣：你不是有手機嗎？
劉珊珊：手機，丢了。
劉建娣：丢了？
劉建娣看看劉珊珊，越來越覺得事有蹊跷。
52.火車站售票處──內──日
售票處門口排着長隊，劉建業拿着一打打印的尋人啓事，正往裏擠，引得旁人的一片牢騷。
群衆：哎哎哎，什麽素質啊？排隊排隊！
劉建業一邊向人們打招呼，一邊擠到了售票窗口。
售票員：同志，請不要插隊。
劉建業：師傅，你看看，你有沒有見過這個小姑娘？
售票員不耐煩地看了一眼：沒見過！
劉建業不依不饒：師傅，你再看看，仔細看看。
售票員：請你不要妨礙次序好不好？這每天幾百個人買票，我哪兒記得住誰是誰啊？
群衆：找人去廣播中心啊，跑這兒來幹什麽。
人們把劉建業擠回了隊伍後面，劉建業拿着照片，顯得十分迷茫。
53.火車站──外──日
劉建業在火車站的廣場上發着尋人啓事，路過的人還以為劉建業是發小廣告的，不是不理不睬，就是快速避開，偶爾也有人接過的，可看了幾眼，就把它扔在了一邊。劉建業十分頹然，看着地上散落的尋人啓事，心裏是說不出的懊悔。他一張一張地撿起，尋人啓示上被人踩上了腳印，劉建業想拂去鞋印，卻怎麽也擦不掉。劉建業吃力地坐到花攤旁的水泥護欄上，低着頭。忽然，旁邊一個熟悉的聲音喊了他一聲。
張一白：老劉。
劉建業擡起頭，設計部的員工們都跑了過來，劉建業覺得有些詫異。斯蒂文拿過劉建業手上的尋人啓示，跟同事們分了起來。
斯蒂文：劉經理，別急，我們幫你一起找。
設計部的員工們分散開來，各自找人問了起來。
張一白拿過劉建業手裏最後一疊尋人啓事。
張一白：老劉，你也找了一天了，回去休息一下。
劉建業：老張……
張一白：什麽都別說了，回去吧。
張一白說完，加入了同事們的行列，他們見一個路人就問。
劉建業看着他們，眼神中帶着感激。
54.劉建業家客廳──內──日
尹麗君坐在沙發上默默流淚，唐英坐在旁邊安慰。
唐英：別再哭了，珊珊還沒找到，你自己就先把身體哭壞了。
尹麗君：我那天要是在家就好了，珊珊就不會出走了。
不理唐英。唐英一邊嘆氣一邊安撫尹麗君。
唐英：珊珊那麽大了，不會有事的……
尹麗君：18歲的女孩兒，一個人在外面，都不知道人在哪兒，萬一出了點事，你讓我該怎麽辦。
看尹麗君哭得跟個淚人似的，唐英也連忙站在旁邊，撫着尹麗君的背，安慰。
55.劉建業家樓下──外──日
劉建業頹然地往家走，走了幾步，發現一個男生在他們家樓下徘徊。劉建業覺得男生有些面熟，但他此時已無心觀察，只想快點回家，卻不料，該男生倒迎了上來。
張牽：叔叔，珊珊……她是不是病了，我想來看看她。
劉建業一愣，仔細打量了一下男生，認出就是當時騎自行車帶珊珊的那個男生
劉建業（疲憊）：你回去吧。
劉建業一邊說一邊向樓上走去，男生站在後面看着，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張牽：叔叔……
劉建業聞言回身只說了一句：以後不要來找珊珊了。
劉建業說完就上了樓，男生只能在下面看着，然後默默地轉身走了。
56.劉建業家陽臺——內——日
尹麗君在陽臺上看見劉建業與男生的談話。
57.劉建業家客廳──內──日
尹麗君紅着眼，從陽臺回了客廳，穿上衣服，就要出門，把坐在一旁的唐英吓了一跳。
唐英連忙站了起來：麗君，你去哪兒。
尹麗君穿完衣服準備走人：我心裏悶，想出去走一圈。
唐英連忙也穿衣服跟出：我跟你一塊兒去。
此時劉建業正好開門準備進來，尹麗君從他身邊擠過，出去了。唐英強擠了個笑容給劉建業，也出去了。
58.劉建業家小區──外──日
男生低着頭，走到小區內的停車棚，推出自行車，翻身準備上車，卻聽見似乎有人在喊他。
尹麗君：嗳～嗳～同學，你等一等。
男生回頭，見是兩個中年婦女一起向他跑來。
尹麗君：我是珊珊的媽媽，你是不是珊珊的同學？
唐英站在一旁，驚異地看着尹麗君，不知道她想幹什麽。男生也是驚疑未定，只向尹麗君略鞠了一躬。
張牽：阿姨好。
尹麗君：你……你剛才來找珊珊？
張牽點點頭：她沒來上課，我想來看看她。
尹麗君：哦，珊珊今天不太舒服。我昨天晚上不在家，今天一回來就見她在發燒，我問她發生了什麽她也不和我說，到底是怎麽了？
張牽顧左右言其他：可能……是被老師說了吧。
尹麗君：怎麽了？是不是珊珊成績後退了？
張牽：沒有沒有，好像是幾個同學說她，她心裏不服，就拿了個東西吓唬着砸了人家一下。其實也沒怎麽着，但是那個同學硬說是珊珊把她弄傷了，所以就……
尹麗君（點點頭）：我知道了。
張牽：阿姨，你別怪珊珊，她不是故意的。叔叔脾氣不好，打了珊珊一個耳光，她心裏應該是為這個難受。
唐英一聽這話立刻去看尹麗君，只見尹麗君面色大變。
尹麗君緊緊咬住牙齒：我都知道了，你回去吧。
張牽點點頭，跨上自行車走了。唐英在後面看着尹麗君發青的臉色，不由得去拉尹麗君
唐英：麗君……
尹麗君卻呼一個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59.村委會門口──外──日
劉建娣和珊珊一起往回走。
劉建娣：珊珊，姑媽有事兒要去一趟村委會，你在這兒等我，不要走開啊。
劉珊珊：哦，您慢點兒。
劉建娣走進了村委會。
60.劉建業家客廳──內──日
劉建業正在沙發上坐着，剛接了張一白的一個電話。
張一白（畫外）：老劉，實在不行考慮在電臺或者電視臺發布一個尋人啓事，珊珊是個懂事的孩子，等她看到了，也就回來了。
劉建業敷衍地答應着，挂了電話，劉建業靠在沙發上長長出了一口氣。突然，房門“砰”一聲被打開，尹麗君氣勢洶洶地沖了進來，後面跟着不知所措的唐英。尹麗君疾步走到劉建業面前站住，咬牙切齒地瞪着劉建業。
尹麗君：劉建業！！！！
劉建業擡眼看着尹麗君，不知道她又怎麽了。唐英又在旁邊，劉建業也不能開口問，只好以一個仰視的角度看着尹麗君，這讓劉建業覺得十分不舒服。
尹麗君：我問你！珊珊出走，是不是因為你打她了！
劉建業一時沒反應過來，只随口答到：我沒有。
尹麗君一下火冒三丈：劉建業你這個騙子！明明是別人冤枉珊珊，你還要動手打她！你這個爸爸是怎麽當的！
劉建業當着唐英不好發火，只得壓低聲音：現在是找姍姍要緊，你現在來怪我有什麽用！
尹麗君眼淚都快急出來了：裝！接着裝！劉建業！不管珊珊找得回來找不回來，我都鐵定和你離婚！
尹麗君此話一出，唐英愣了，劉建業傻了。屋內一片寂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