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三把刀并排,從上往下,分別是縮小的唐刀、斬|馬|刀、苗刀樣式,一般不認識的估計就覺得是太刀了,實際上三把都是華夏古刀的樣式。

再加上打造的材質和散發出的寒氣,林森澤可以确定這東西至少有千八百年的歷史,不知道林千諾上哪兒找出來的玩意兒。

林千諾猶豫了一下,選用了斬|馬|刀,剛拿起來寒氣就在林千諾手上迅速結冰,一直冰凍到林千諾的手肘位置,而且從刀被拿出盒子的瞬間,整個客房裏的溫度再次下降,就連林森澤都忍不住後退,想躲開那股撲面而來的寒意。

“林千諾,你沒事吧?”林森澤看着林千諾那被凍成冰的手臂,那種溫度下,等會兒溫度回暖,皮肉就爛掉了。

“沒事,這刀有靈智,控制着溫度不會凍死我的。”林千諾說話時口中也在冒白煙,此時她整個人應該也是冷的。

随後林千諾雙手握住斬|馬|刀比別的刀更長的刀把,對準周撾的傷口,一鼓作氣狠狠紮了下去,剎那間周撾整個胸口都被冰凍起來,他那凸起的心口位置似乎想跳出肚皮逃跑,然而在高高鼓起的位置被凍結成冰。

心肺功能全部停止,周撾也在這一刻停止了呼吸,不過他的魂魄并沒有冒出來,被冰刀一塊凍結在了身體裏。

林森澤看得目瞪口呆,第一次見這樣的操作,竟然還可以把人跟魂一起冰凍起來,再去查找病症所在。

觀察了一會兒周撾的狀态後林千諾松開手,讓刀就立在周撾胸口,接着去拿另外一把唐刀,這刀的長度很讓人舒适,沒有苗刀那種過長難以操控的感覺,而且刀身是直的,下刀的時候可以精準掌控距離跟角度。

沿着斬|馬|刀的口子,林千諾緩緩割開了周撾的胸口,一層層組織剝離,露出了紫黑色的心髒。

兩把刀一起出木盒,客房中的溫度已經到零下,林森澤不得不捏着火符抵禦寒冷,他又給自己加了一張火符後艱難走近床邊,看了下周撾的心髒。

“這看不出是什麽問題,或許應該給他換顆心髒?”林森澤左看右看,都覺得周撾這個心髒的情況肯定是不能用的了。

林千諾沒說話,猶豫了一下,沿着心髒的血管繼續向上切割,露出了心髒拼接的痕跡。

紫黑的心髒被人用縫合線完美連接在周撾的胸腔裏,他不能活,不是因為之前的各種猜測,而是他在用一顆不是自己的心髒,光排異反應就能讓他暴斃。

“我去……”林森澤都忍不住罵了一句,說不出更多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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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家手段是真狠啊,為了不讓周撾說出不該說的話,直接就給他換了一顆不知道什麽東西的心髒,要麽周撾被排異反應弄死,要麽他被心髒中的東西吃掉,總之是活不了的。

林千諾冷眼看着那顆被凍結的心髒,思索了一會兒,直接動手去拆心髒連接身體的縫合線,她手中的刀很鋒利,三兩下就将所有的縫合線都拆出來,最後握住斬|馬|刀的刀把,一點點将心髒提出來。

紫黑色的心髒看起來跟普通的人類心髒沒什麽區別,就是顏色看起來像是放了很多天的,現在它被凍成了漆黑一坨,更看不出裏面是什麽東西。

斬|馬|刀橫在眼前,林千諾揉捏了一下那顆心髒,忽然說:“這是個不錯的東西,回頭我就賣給許微木,應該能賣個不錯的價錢。”

林森澤被她吓了一條:“等等,你要賣給許老板?我們不是在救周撾嗎?你把心髒賣掉了,他怎麽辦?”

人的常識是,沒有心髒不能活。

“聽說過比幹的故事嗎?”林千諾一邊将心髒從刀上拔下來,一邊問。

“比幹也得問別人是否能活,那道術缺陷很大,你怎麽确定他去問的人一定會說能活?”林森澤緊張起來,他已經開始考慮是不是要去安排幾個人了,就跟比幹最後沒問到真正的賣菜婆一樣,他也可以提前安排好人。

林千諾抓着心髒無語地看着他:“我的意思是,無論能不能活,其實是靠自己的意念,看似比幹在問別人,其實是他自己也明白,沒有心不能活,不認識的人說能活,他就可以欺騙自己活下去,同理,他不知道心髒有問題,就會一直覺得自己的心髒還在跳動,那他自然也可以活。”

話說得有些繞,林森澤沉思試圖捋清楚,等他想明白後,林千諾已經将冰刀跟心髒都收拾好了,而且帶出了客房,估計都存放起來了。

等林千諾重新回到客房,林森澤遲疑着說:“林千諾,你剛才的意思是,你要用別的東西替代心髒,并且不告訴他心髒有問題,這樣他就會覺得自己好好的?”

林千諾微微颔首:“對,問題在于,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心髒有問題?”

“其實我不确定,我到黃家的時候,他已經是這個樣子了,易家的人甚至沒怎麽為難就把他給了我,當時我看到他渾身被包紮得亂七八糟,根本沒來得及跟易家跟黃家的人多說什麽,直接就找你來了,想着你跟許微木合作找東西,說不定有什麽寶物能救他。”林森澤頭疼地捂住腦袋,他感覺又給繞進死胡同了了。

對于林森澤的憂慮,林千諾直接說:“其實我有讓他複原的東西,但我不可能給他用,他這樣的人,遭受任何反噬都是應該的,我手頭的東西救他就會把他的手腳一塊治好,而這會造成一種情況,易家人可能提前跟他說過了你有辦法讓他恢複原樣,那到時候,他就算醒了,也不會站在我們這邊把真相說出去,反而對易家更是堅信他們料事如神。”

林森澤直接愣住了,他都沒想到,易家直接把人給自己,居然是打了這樣的主意,簡直是算準了他們這樣的人無法看着別人受罪,一定會救人,所以幹脆把人丢他們手上。

救下來了是易家料事如神,沒救下來,周撾恨的也是林森澤等人不施展全力救助,無論結果怎麽樣,易家都不吃虧。

“那現在怎麽辦?我們怎麽救?”林森澤無奈地問,現在只能看林千諾手頭還有沒有別的東西可以用了。

林千諾拿起兩顆大小一致的枇杷:“用這個替代心髒,枇杷只能延續一個人一百天的生命,吃多少顆都一樣,他有一百天的時間還可以作為人活着,一百天後,枇杷枯死,他就得死去。”

随後林千諾将枇杷的皮剝下來,兩顆光溜溜的枇杷剝了皮後上面的脈絡很像是人身上的血管跟筋絡,枇杷放進了周撾的胸腔中,等林千諾收回手,枇杷自發冒出金色的光芒,連接上了周撾的心脈。

房間裏因為冰刀産生的寒冷并沒有驅散,不過周撾的身體逐漸回暖,枇杷的金光慢慢照過周撾的全身,他身上被凍死的地方全部散去,接着胸口的血管開始流血,又被枇杷止住,一點點把打開的胸腔合上。

不到十分鐘,周撾忽然恢複了呼吸跟心跳,除了沒有手腳,他看起來跟普通人沒什麽區別。

此時周撾腿部的枇杷泥全部被染成了灰色,其中的生命氣息被吸收完,林千諾将枇杷泥剝落下來,可以看到他腿上的傷口已經愈合,結了一層光滑的疤。

在林千諾将屋內枇杷都帶走之後,周撾就醒了過來。

他看到床邊的林森澤似乎并不意外,他臉上甚至還帶了點果然如此的笑容,接着就看見了林森澤憐憫的眼神,他頓時發覺,自己感受不到了腿,他甚至不敢做起來去看他是不是真的沒有腿了。

林千諾回來時看到的就是兩人互相瞪視的場景,關上門便說:“周撾先生是吧?你的腿沒有帶來,很抱歉,沒法将你的腿複原,如果你又帶腿來,哪怕就剩骨頭了,應該也是能好好複原的。”

“你說什麽!不可能!不可能!”周撾猛地坐起來,眼睛都紅了,他原本看不見自己的腿還可以自欺欺人,現在坐起來了,發現自己腿部空蕩蕩的位置,頓時說不出話來,他瞪大了眼睛,雙目通紅。

“周撾先生你先不要激動,你之前的情況很嚴重啊,我們在救治你的時候你就暈過去了,我們想問你腿在哪兒也問不成,救命比較重要,所以我們只能先救你的命。”林千諾很是可惜地說。

周撾對着自己的腿喃喃自語,說着不可能之類的瘋話,好半晌後他猛地撲向床邊的林森澤:“林森澤,是你,你沒有救我對不對?你們不是自诩救苦救難的好人嗎?為什麽要這麽對我?你們才是瘋子吧?見死不救嗎?”

聽完周撾的話,林森澤不得不誇一句林千諾料事如神,好在他一向面無表情,不會被周撾看出來:“周撾,我去到黃家的時候,他們只是把你給我而已,我沒有見到你的腿,我怕你死了,直接帶你來這救命的,普通醫院也不一定能救活你,你的腿,雖然我很抱歉,但我确實沒見到,我以我畢生修為來起誓。”

修道之人的諾言一向是很重的東西,林森澤敢用修為賭咒,确實是因為他真的沒見着啊,但凡見着了,他也會帶回來的。

周撾聽後,頹然地松開手,癱在床上,怔愣地搖頭,嘴裏念叨着“不會的”之類的話,任何一個健全的人忽然殘疾,都會有這樣的時期,或許他還需要一個心理醫生。

天色一點點大亮,林千諾跟林森澤也沒多跟周撾說話,讓他自己接受這個事實。

像他這樣道德底線低的人,很快就會從自己的痛苦中走出來,而且開始找複仇對象,林千諾跟他說的話,就是引導他想到易家沒給到林森澤手中的腿上面。

明明只要給腿,林千諾跟林森澤就能救他一命還讓他如同常人,易家為什麽沒給呢?

從易家沒給腿這件事,周撾會進一步想到,易家所謂的給他一次機會,其實還是想讓他死,現在林森澤已經幫他活下來了,腿卻無能為力,他該做的,是把易家也毀掉,讓他們體會體會自己的痛苦!

上午十點,周撾終于想通,他艱難地開口問林森澤:“林先生,算我識人不清,其實在你來找我之前,黃家就先一步找上我了,我聽信了他們的話,所以從一開始就不信你,不過現在想想,他們只是騙我回來殺掉而已,林先生,你真的只是希望我去警局做個口供嗎?”

【此章完】

林千諾:沒有心,也能活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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