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心意(已修)

心意(已修)

劉子佩已經忘記了,當聽到秦蓁蓁性命垂危這個消息的時候,自己做出的是什麽樣的反應。

等劉子佩意識過來時,他已經走到了秦蓁蓁的營帳前。

昔日總是向他敞開的營帳如今被人死死封住,帳門口還守着許多士兵,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

“……”

劉子佩看着将他擋在營帳門口的士兵。

“太醫在裏面給秦小姐醫治,閑雜人等一律不許入內。”守衛的士兵板着一張臉說道。

“我是……”

他微微擰了擰眉毛,下意識的開口反駁,可是說到一半,那将要說出口的話語,又卡在了喉嚨裏。

是啊……

他是什麽?他和秦蓁蓁又是什麽關系?

劉子佩神色恍惚,也不再多問,只是靜靜的轉過身,守在了營帳門口。

守衛的士兵見劉子佩守着,便也不再去管他。

他看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從營帳內被端出來,營帳內安靜的只有太醫說話的聲音,和侍女走動時輕巧的腳步聲。

他是暈血的,可是他看到那一盆盆的血水時,頭一次沒有産生排斥的反應。

那是秦蓁蓁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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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子佩就覺得心髒一陣陣的抽痛。

劉子佩覺得自己似乎在往懸崖底下墜,懸崖底下一片漆黑,那裏沒有秦蓁蓁。

秦蓁蓁的聲音呢?

為什麽他聽不到秦蓁蓁的聲音?劉子佩迷茫的想着。

是了,秦蓁蓁還在昏迷中,她沒辦法說話。

他逐漸清醒過來,心中的抽痛感如同海浪般将理智湮沒。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劉子佩只知道從地上灑滿了陽光,逐漸到天邊燃起了火燒雲,又變成了一輪明月當空,月華灑了他滿懷。

天空,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是繁星滿天。

不遠處,另一個男人神色凝重,披着一身星光匆匆趕來。

那人衣着精致,容貌清秀,看上去卻絲毫不顯的女氣。

他只是看了劉子佩一眼,便緊鎖了眉頭,走過來與他站在了一處。

正是秦月白。

他也是來看望秦蓁蓁的嗎?

也是,秦蓁蓁是丞相之女,又容顏姣好,這天下愛慕她的男人多得是,他又算是什麽呢?

劉子佩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待他回過神來,卻被自己腦中的念頭驚住了。

原來自己竟是一直喜歡她的?

劉子佩的大腦一陣又一陣的眩暈

他居然喜歡上了仇人的女兒。

“小姐怎麽樣了?”秦月白開口問道。

“回秦總管的話。”那士兵不認識劉子佩,卻認識大名鼎鼎的秦總管,“太醫正在為小姐治療,箭支已經拔了出來。”

“可有生命之憂?”

“這……”士兵看起來有些為難。他只是個守門的,又不是太醫,哪能知道這麽多?

秦月白看見他的神色,也知道是自己問的太過突兀,便換了個話題問道:

“受傷的除了小姐,可還有誰?”

“還有小姐的貼身為丫鬟染月。”

侍衛松了口氣,這個他知道:“染月姑娘只是背上中了兩箭,并無性命之憂。”

秦月白緊鎖的眉頭微微舒展開了些,這才回歸正題:“你去通報一聲,讓裏頭服侍的丫鬟把取下來的箭支給我看看。”

“我倒要看看是誰如此大膽,居然敢射傷當朝丞相之女。”秦月一字一句的說道。

對。

劉子佩定下心神,他現在是關心則亂。

他的當務之急應該是趕快找出兇手,而不是在這邊胡思亂想。

劉子佩的眼底閃過一絲暗光。

是時候該動一動突厥的勢力了……

忽的見不遠處一陣火光搖曳,伴着匆匆的腳步聲,原來是可汗與秦丞相聽到了消息一道前來。

“令愛吉人天相,定會平安度過此劫的。”可汗神情雖然依舊沉着,但眼神卻有些閃爍不定。

光是當朝丞相家的女公子,在突厥的受重傷這件事情,就單夠他喝一壺的,更別提現在是向朝廷要錢糧補助的關鍵時候,出了這種幺蛾子,可汗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的跳。

“傳我口谕,讓他們不必忌諱,該差的就查!”可汗對着跟随在他身後的突厥将領厲聲呵斥道。

“有勞可汗費心了。”

秦祿雖然是只千年老狐貍,但是秦蓁蓁畢竟是他唯一的孩子。微微抿起的嘴角和緊皺的劍眉,還是暴露了秦祿心中的怒火。

“大人!這是從染月姑娘身上拔/出來的箭支,與小姐所中的箭是同一種。”

那侍衛接了丫鬟遞出來的箭支,規規矩矩的交給了秦月白。

箭支的末端還帶着些許的血跡,秦月白輕輕撫上那些已經幹涸的血跡。

他細細端詳起來。

這箭支長得似乎和普通的箭支不太一樣。

它的箭身是金色的,還描繪着簡單的狼圖騰,連玄鐵制成的箭頭都比普通的箭支更加鋒利輕薄。

“秦總管,可否将這支箭給朕看看?”可汗見到那支箭支,覺得眼熟的緊。

他的心中湧上一陣不詳的預感。

莫非這次襲擊小姐的人,并不是刺客,而是突厥人?

看這支箭支的樣式,只怕這人還是個貴族。

秦月白在心底暗自揣測。

秦蓁蓁是被她營帳中的胡人侍女找到的。

那胡人侍女見秦蓁蓁久久不歸,心中擔心,便出去一路打聽着尋找。

她順着打聽到的線索一路找到營地外,喊了幾聲仍是沒找到她們,這才慌了神,發動了一小隊突厥士兵去找人,才在草叢中發現了中箭受傷,已經昏迷不省人事的二人。

但至于秦蓁蓁和染月為什麽受傷,又是何人所傷,并沒有人知道。

可汗端詳着那支造型獨特的箭支,心中翻起了驚濤駭浪。

這種款式的箭支他不但認識,還熟悉的很。

這種款式,分明是他親自下令讓工匠們,為他唯一的皇兒阿史那奎打造的!

整個突厥,只有阿史那奎有這種款式的箭支。

可汗面部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起來,連他那半白的胡須都在微微顫抖,他咬緊牙關。

“阿史那奎呢?!”可汗幾乎是暴怒着吼出來的。

“回可汗,大皇子打獵歸來之後就回營帳沐浴了。”突厥将領見勢不妙,忙跪下答道。

這個款式是箭支他好像見過幾回,像是大皇子用來打獵的專屬箭支。

莫非……

“對不住了,秦丞相。”

可汗知道自己的臉色一定很不好看,他身為突厥的可汗,卻教子無方,讓那逆子惹出如此大禍,還是在如此關鍵的時刻。

“待我查明事情的真相……若是真是我那逆子做的,便押着他來向丞相和令愛請罪。”

突厥雖然歸順了朝廷,但仍是一個獨立的部落,他是可汗,是突厥的王,卻要如此低聲下去。

秦祿也看出了些什麽,雖然心中仍是不悅,但也不好當面發作,只得冷淡道:

“本相等着可汗的答複。”

*

是夜。

阿史那奎随手将擦完身的毛巾扔在了軟塌上。

他赤/裸着上身,露出結實緊致的肌肉,性感的背部貫穿着幾條淺淺的,已經愈合的傷疤。

他的頭發尚未完全擦幹,還在往下滴水,有一顆水珠自額間滑落,一路蜿蜒,凝聚在他的下巴上,欲墜不墜。

他的視線轉向放在營帳門口的籠子,嬰兒手腕粗細的鐵絲籠內,關押的正是那只被射中了後腿的灰狼。

原本凝聚他下巴上的水珠随着他這番動作墜落,破碎在他赤/裸的胸膛上,分成一顆愈加細小的水珠,順着若隐若現的腹肌滑向小腹。

阿史那奎拿了件外套,也不扣上,就這麽随意的披在肩膀上。

他看着那匹灰狼,眼中盛滿了志得意滿。

這突厥,還有誰能像他一樣活捉住一匹兇殘的灰狼?

阿史那奎是可汗唯一的漢子,突厥唯一的繼承人,衆人平日裏對他阿谀奉承慣了,難免養的他驕縱暴戾。

阿史那奎給自己倒了一杯馬奶酒,嘴唇還沒碰到杯子,就被人一巴掌給打落。

酒杯落在厚實華麗的地毯上,發出一聲輕微的悶響,打了幾個轉,酒液無聲的滲進了地毯。

阿史那奎一臉愕然,正要擡頭去看,就被來人狠狠的抽了一個響亮清脆的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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