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今日咱們徹底打敗海寇,即将回朝,可得要好好慶祝一下啊!”江懷流搬來一大壇好酒。

“将軍呢,怎麽沒瞧見将軍啊,這樣慶賀的場面怎麽能少了将軍呢?”副将王秋左顧右盼道。

王秋是這次帶出來的為數不多有海上征戰經驗的人。

“将軍在卧房裏更衣,一會兒就到,讓咱們先吃起來喝起來。”江懷流攬着王秋的肩膀,率先給他倒了一碗酒水,恭維道:“這群海寇的二當家可是王副将憑一己之力拿下的,可謂是相當神勇,還在三日前的一場混戰中救了将軍,等回京之後,将功績上報朝廷可不得得個校尉啊。”

“唉!這……這使不得,”王秋連忙擺了擺手,像是受寵若驚的模樣,不敢攔下這樣的功績,“功過與否,全憑陛下做主,再者,若非将軍指揮得當,我等也不會取得如今這般成就,要論功績還是将軍首當其沖。”

“哎呦,将軍怎麽還沒有來啊,我去催催吧。”王秋說着就要起身。

可屁股剛挪開一點兒就被江懷流按了下去,“怎麽的,想逃酒啊,将軍可說了讓我好好招待的,可不能怠慢你們,不然将軍到時候要問責呢,趕緊趕緊,先喝一杯。”

王秋實在是盛情難卻,端起來酒碗,笑道:“即是将軍吩咐,屬下自然得喝的,不過這次海寇之戰江侍衛也出了不少力氣的,該敬一杯,咱們一同喝一個。”

“好!好啊,木槿咱們也一起吧。”江懷流拱了拱身邊的冷臉男人,給他遞了一個眼神。

三人一起舉杯飲下一大碗酒。

王秋也微微松了一口氣。

酒過三巡之後,楚息川還沒有來得跡象,已經喝倒了一大片,其中一人悄然起身。

黑暗之中,一個人影走過,和一群穿着夜行衣的人道:“一切準備就緒。”

……

楚息川朝着小七走進,挑起了他脖子上的紅寶石項鏈,問道:“這個是從哪兒來的?”

這條項鏈早在姜兮國破的時候不知所蹤,居然會出現在這裏,這種東西戴着,勢必會引來殺身之禍。

“這這這……”小七慌張地不行,生怕将軍以為這是自己偷的,于是連忙摘下來放在将軍的手上,手腳胡亂地比劃着,“是……是他給我的!”

“嗯?”蘭辭看着着小家夥指向了自己,不明就裏,又看了看男人手裏的項鏈,生氣了,一把搶了過來,再次給小七套上,“啵啵啵!”——這是給他的,你不能搶!

現在的小七驚恐的不行,簡直是一個頭兩個大,恨不得将這個燙手山芋給丢出去。

于是又摘了下來,送回到蘭辭的手上,擺着手,“這太貴重了,不能要不能要!”

“啵?”——不喜歡?還是那個男人不許?

讨厭的兩腳獸!

于是蘭辭朝他呲了呲牙,予以警告,又準備把紅寶石項鏈給小少年,可少年死活不肯要。

單純的鲛人不明白他們之間的彎彎繞繞,既然這個不喜歡,那就換一個。

蘭辭低頭看着自己的身上,看看還有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東西,終于挑到了一塊成色極好的晶玉,再次挂在了小七脖子上。

小七擡眸看了看楚息川,這次楚息川并沒有表示什麽,小七這才松了一口氣,接受了這個禮物。

晶玉被雕刻成小兔子的模樣,憨态可愛,通體的透藍色,觸之冰涼,最适合夏季。

比起剛剛華貴的紅寶石,小七更喜歡這塊晶玉,小小巧巧的一枚,沒有紅寶石那麽的紮眼。

蘭辭朝着楚息川的方向挑了挑眉頭,輕輕地“哼哼”了兩聲,放佛在說:他喜歡我的東西!

楚息川不禁被他滑稽的樣子給逗笑了,翹了翹嘴角,眼底都帶着絲絲笑意。

小七不由得呆住了,他從來沒有見将軍笑過,一直板着一張臉,像個殺神一般,所以在京百姓口中将軍一直是會抓走半夜不睡覺小孩兒的惡神形象,居然還有笑的時候。

蘭辭眨巴了兩下眼睛。

不得不說,這壯漢還有點子好看呢。

鲛人一直是慕強慕美的族群,他的父王就是又強又美的存在,引得鲛族崇敬。

這人強還沒有看出來,不過美到是真美,劍眉星目、面如冠玉、氣宇軒昂的,尤其是那一抹笑意,為冷峻的面容增添了一絲絲的溫柔。

讨厭歸讨厭,好看也是真的好看,不沖突不沖突!

蘭辭倏地對他龇着牙樂了一下。

楚息川正欲在說些什麽,外面忽然傳來亂糟糟的聲音。

室內的燭火陡然一滅,大門窗口均被破開,海風灌了進來,十幾二十把明晃晃的大刀直沖楚息川而來。

周圍暗下裏的一瞬間,楚息川就将小七拽開,塞進了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然後直面一群黑衣人,霎時間,兵器晃得“啪嗒”響,一聲一聲直撓人心。

蘭辭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就看見健碩的男人和幾個穿得黑黢黢的人打到了一起,他趕忙躲進了水裏觀看局勢。

鲛人生活在幽海深處,所以即便深處黑暗,也比普通人類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一群人打得如火如荼,哪怕以一對十,以一敵二十,楚息川都沒有落在下鋒,甚至還重創了對方好幾個人。

這男人不僅長得好看,如今看來身手也很不錯。

蘭辭看得津津有味,眼底都在放光,不知不覺都忘了自己也身處一片危險之中,狗狗祟祟地探出了一顆小腦袋,搭上了一只手臂。

楚息川一個閃現出現在琉璃箱前,又一個閃現陡然離開,直面而來的一個黑衣人沒有收住力氣,直往前沖。

寒光一閃,一匕首紮在了蘭辭的手臂上,把看熱鬧看得正起勁蘭辭疼得嗷嗷叫,尾巴高高一甩,就将人甩飛了出去,狠狠地撞在門板上,大門應聲而倒,直接吐出了一口老血。

月光随着大門的倒下透了進來,剩餘的黑衣人才看清這屋裏還有個不知道玩意兒的東西,居然是個不容小觑的對手,于是有兩個三個跑到了琉璃箱面前要對他下死手,以免讓楚息川又多一個幫手。

然而他們小看了這條鲛人。

鲛人生性兇殘,但也一直秉承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态度,一旦有人對自己産生威脅,他就會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進入戰鬥模式。

蘭辭身上的背鳍棘全部豎起,尾骨像是蓄了電一般的繃直,來一個他甩一個。

尾巴死死地纏住一個人的脖子,直接生生折斷,了無生息,還有一個居然想在背後偷襲。

幸好楚息川反應速度快,直接一記飛刀,插.進司空穴,當場斃命,眼睛還瞪得滾圓。

蘭辭看看楚息川,又看看後面的死人,很快反應過來,這個健壯的男人是自己的幫手。

鲛人對待自己人,産生了濃濃的保護欲,于是用尾巴卷住楚息川的手腕,将人拉到了自己的身邊,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心。

然後借着水的力量,飛身一躍,亮出尖牙,尾巴卷一個,尖牙啃一個,速度快到只剩下殘影,對方都沒有反應的機會就全部沒了氣息。

尖牙狠狠地咬在了黑衣人的脖頸上,血液噴灑了出來,導致蘭辭滿嘴滿臉都是血,讓直接吐了,這味道簡直比那一缸的臭魚爛蝦還要難聞。

他爬進了水裏,好好地漱了口,可這樣一來,幹淨的水也被腥臭的鮮血染臭了,蘭辭不喜歡,只能坐在琉璃箱的邊邊,幽怨地看着那一箱水。

楚息川檢查戰局,十幾個黑衣人沒有一個活口,除了被自己,其他全部都是一招致命,這條魚比想象中的還要厲害。

可轉過頭,就看見鲛人在水裏洗手,一邊洗還一邊聞一聞,許是味道很不好聞,頓時皺巴了整張臉,嘴巴都癟了起來,有種說不出的可愛,哪裏還有剛剛兇殘敏捷的模樣,活脫脫的一個人畜無害的小魚。

怪不得海上古老傳言,鲛美麗而殘忍,慣會用一身漂亮的皮囊與美妙的歌聲吸引人的注意,趁其不備一口吃掉,如今看來一點兒都不假。

“啵?”——看着我做什麽?

楚息川張了張口,還沒有來記得說話,外頭就一蜂窩的人沖了進來。

為首的侍衛江懷流跪下,“屬下來遲,請将軍贖罪!”

擡眼一看,倒吸了一口涼氣。

地上血流成河,有的黑衣人的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勒痕,有的人脖子上有狠狠的牙印,裏頭還在源源不斷地冒着血,腥氣沖天。

簡直不能用慘然來形容,簡直是相當的慘然,只有非人之物才能造成這樣的慘狀,江懷流不禁瞥了一眼委屈巴巴舔手手的小鲛人。

“人都抓到了嗎?”楚息川抽出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血跡,淡淡道。

江懷流連忙收回目光,道:“抓到了,就是将軍猜想的那個人。”

“帶着人,跟我來。”楚息川往外走去,在即将踏出房門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一臉幽怨的鲛人,吩咐道:“給他換一箱幹淨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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