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小鲛人們從小就被教導,逆鱗是鲛人一族最為重要的東西,是神聖不可侵犯的,維系着生命體征,除非是極其信任與愛人,否則嫌少有人願意被人觸碰逆鱗,所以盡管鲛人是幽海的統治者,但數量卻是少之又少。
“母親。”楚息川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直到他走到蘭辭身邊,蘭辭才從呆愣中回過神來,呲着潔白地牙齒沖着楚息川笑眯眯的,好像楚息川能回到自己身邊是件十分高興的事情。
蘭辭的笑容很容易感染人,楚息川也忍不住被他的笑容勾出了一抹笑意,但很快就被他隐了下去,沒人發現。
“你這麽快就回來了?”林姝連忙招呼人再弄些吃食來。
蘭辭這小孩兒太能吃了,都吃得差不多了,幸得她讓小廚房多備了一些。
丫鬟嬷嬷們得了令立刻忙上忙下。
“嗯,大王身子不适就讓我先回了。”楚息川坐在了楚洵之旁邊。
“什麽身子不适,不過是借口罷了,”林姝與林暨并非一母同胞,她是皇貴妃的小女兒,最得先帝喜愛,而林暨只是妃之子,他們關系并不親厚,林姝也看不慣林暨一向的做派,若不是他,她的大王兄不會死,泠月也不會是如今這般。
“不過他那副身子也确實該不适了,整日泡在脂粉堆裏。”
“大王最近身子一直不好?”
“是啊,三天兩頭的請太醫,可什麽病症都沒有,又整個人看起來焉焉的。”林姝一邊說着一邊給楚息川夾菜,“好了好了,不說令人掃興的話了,你多吃些,在外頭風餐露宿的,瞧着都瘦了許多了。”
林暨的身子一向康健,甚至還能舉鼎,為何才短短幾個月就到了萎靡不振的模樣?
夜晚,楚息川便歇在楚府。
在知道蘭辭是楚息川的救命恩人時,林姝讓下人給蘭辭收拾出來了一間屋子。
鑒于劉醫官說這小孩兒發育不健全,總把楚息川當親人,總要黏着他,于是将他的屋子就安排在楚息川旁邊。
有外人在的時候,特別是林姝與楚洵之在的時候,蘭辭還是很是收斂的,知道在家人面前不能太過放肆,所以忍着沒有去鑽楚息川的被窩,乖乖巧巧地和楚家父母道別之後就去了自己的房間。
等到他們走了之後,蘭辭就趁着夜色蹑手蹑腳地從窗戶翻進了楚息川的卧房。
悄悄兒地摸上了楚息川的床榻,從床尾爬進了被窩,剛爬到一半,就被突然驚醒的楚息川抓住了手腕提留了起來。
其實,從門推開的那一刻楚息川就已經醒了,這是常年在軍中養成的習慣,一點風吹草動就會醒,時刻保持着警惕的狀态。
但他聽出了蘭辭的腳步聲,才沒有立刻就醒過來,誰知道蘭辭竟然趁夜摸上了他的床,一直蹭着他的大腿,楚息川實在是忍不了才狗狗祟祟的小魚揪了出來。
“幹什麽?”
蘭辭攬着楚息川的腰,将頭擱在他的肩膀上,“我要,抱着你,睡覺。”
楚息川用一根手指頭推開了蘭辭,搖了搖頭,“不可以,你不能總是和別人一起睡覺的。”
還以為小鲛人是因為遠離幽海,遠離家鄉,一個人害怕,才會怕冷,才會一整晚黏着他一起睡覺。
剛剛他還當着自己父母的面十分乖巧懂事的進了放進,覺得這個問題已經解決了,他已經可以融入人類世界了,可以獨立相處了,可現在看來事實好像并非如此。
而且要抱着人睡覺這個習慣,并不好,以後若是自己不在他身邊了,豈不是是個人他就要抱着睡,小鲛人長得這麽漂亮,不是所有人都能如自己一般坐懷不亂的,要是遇到了一個色膽包天之人,小鲛人會受傷的。
“為什麽不可以?”蘭辭努着嘴巴不高興道。
“不能讓你養成這樣的壞習慣,以後會抱別人,惹來壞人,對你不利,而且你已經是一條成年魚了。”楚息川一點一點地給小鲛人列出不能這樣的點。
“我還沒有成年,還有……”蘭辭擺了擺手指頭,“兩個月,成年。我更不會,抱着別人睡覺,就算有壞人,我一拳就能打得他們嘤嘤叫。”邊說還比劃了兩下。
楚息川才不會覺得小鲛人有能力對付,若是鲛人的形态,論起單打獨鬥恐怕沒有人是他的對手,可若是群毆,蘭辭未必能占優勢,更何況是人類的模樣,力量與速度都大打折扣,再加上有些陰險狡詐之人會使些肮髒的手段,很容易就被得手的。
可蘭辭不懂這些,除了在幽城時被抓進水牢中,他還沒有受過什麽苦楚,不知道自己美豔的容貌與過于相信人類的态度會給他帶來多大的災難,他有時候會想一時将蘭辭帶回月都是否是一個正确的選擇。
一擡眸就對上了蘭辭琥珀色的眼神,純潔明亮的眼眸,很容易就能将人吸引住。
這樣的小魚也讓人忍不下心來對他說些什麽重話,讓他知道這樣的行為是不可以的。
“因為……因為早晚有一日我會娶媳婦兒,這樣你就不能日日待在我身邊。”楚息川随便扯出了一個謊話。
雖然林姝總是在他耳邊念叨着娶妻生子,但楚息川對此事并沒有很大的興趣,說不準以後為了保家衛國而馬革裹屍,何必空妻子兒子徒傷悲呢,倒不如一開始就不要成家的好。
但也不知怎麽的自己就說出了這樣的話來,不過,小魚應該不懂什麽叫“媳婦兒”吧,畢竟小叔叔不可能會給小魚教這個詞。
然而事情脫離了他的想象……
“媳婦兒?”蘭辭眨巴眨巴着眼睛,思考了一會兒,想起了什麽來,道:“是生娃娃的媳婦兒嗎?”
楚息川忽然瞳孔一縮,驚訝于蘭辭竟然連這個都知道。
這個小叔叔,都在他不在的時候教了這條小魚一些什麽東西啊!怎麽……怎麽什麽都教呢!
“蘭辭當然知道,蘭辭要做‘媳婦兒’,這樣我們就可以天天睡在一起。”
對于蘭辭而言“媳婦兒”只是一個稱呼,若是成為“媳婦兒”才能睡在一起,那他就做“媳婦兒”好了。
聽到小鲛人這麽說,楚息川不由得臉色一紅,輕輕地咳了一聲,“你……你知道媳婦兒是什麽意思嗎?”
“知道啊,可以一起睡覺可以生小娃娃啊。”蘭辭表情單純,不帶一絲雜質。
楚息川不禁嘆了一聲氣,十分地無奈。
這小魚是一點兒都不知道“媳婦兒”的真實含義啊,哪是能生娃娃才叫“媳婦兒”的。
不過,楚息川還是順着他的話道:“可你是男魚,生不了娃娃。”
“怎麽生不了!蘭辭也可以生娃娃的!”蘭辭一下子就急了起來,直接坐起身,想要和楚息川好好地掰扯掰扯,他能做“媳婦兒”,更能生娃娃!
楚息川覺得會說話的蘭辭就像個不講理的小孩子一樣,怎麽和他說都說不清楚,十分地令人頭疼。
最後實在是沒辦法的楚息川就将蘭辭拉了下來,蓋好被子,輕輕地拍了拍他的後背,“好了好了,睡覺吧。”
可蘭辭變得不依不饒起來,他不知道僅僅是想要一起睡個覺而已,楚息川為何東扯西扯的。
于是他伸出一根手指挑起了楚息川的下巴,一改單純的眸色,眼底的目光變得淩厲起來,危險而迷人,“你是不是有別的魚了?想給別人取暖?”
“沒有。”楚息川都沒有睜眼,淡淡道。
聽着楚息川風輕雲淡的語氣,蘭辭更是生氣。
“哼!”蘭辭裹緊了被子直接打了一個卷,滾到了最裏面,不想再理楚息川了。
漸漸地,身邊沒了動靜,楚息川忍不住睜開了眼睛,轉頭看見小鲛人把頭都悶在被子裏面,擔心他被悶到,于是上手扯了扯。
好巧不巧,手指擦過了蘭辭的脖頸,差點兒碰到逆鱗的位置。
蘭辭反應過激,直接拍掉了楚息川的手,淩厲地瞪着他,“不可以摸。”
楚息川從沒有見過蘭辭有這般過激的行為,眼神也陌生的可怕。
手背都被打得通紅一片,雖然沒有多疼,但還是被震驚到了,貌似回到了他們的初見一般,不由得心慌了一下,迫切地問道:“為什麽不能摸?”
“逆鱗很重要,不可以摸。”蘭辭十分認真地看着他,這是至關重要的地方,不是非常信任之人絕對不可以摸。
楚息川不知道鲛人的逆鱗是何等重要的東西,但他倏地被蘭辭的眼神刺到,眸色暗了暗,摸上了蘭辭的臉頰,“我也不可以嗎?”
“不可以,”蘭辭堅定着,堅定到了不可改變的地步,“而且,我現在不想跟你生娃娃,所以你更不能摸,哼!”
“啊?”楚息川沒由來的一陣氣悶,因為蘭辭的這句話徹底散了,甚至徹底摸不着頭腦了。
不過,聯系到剛剛的事情,楚息川仔細地想了想,原來不讓摸是因為這條小魚還在為剛剛這件事情生氣呢。
唉,要怎麽哄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