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
“為什麽?”楚息川脫口而出,竟有一陣的慌亂。
“不為什麽啊,也不能天天睡被窩吧,今天我不想鑽被窩了,”蘭辭從楚息川的膝間爬起來,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般,坐在了楚息川的腿上,尾巴一點一點地纏住了他的腰身,雙手環住搭在肩膀上,揚起嘴角笑道:“怎麽?難道你很想我跟你一起睡覺嗎?”
小鲛人的眼睛紅紅的,更添了一分妩媚一分誘惑,藍色的眼眸像是能将人吸進去一樣。
楚息川錯開眼神,手握拳緊緊地攥着衣角紅了耳尖,“沒有,其實我不習慣和旁人一起睡覺,你不和我睡覺也不錯。”
“哦,是嗎?”蘭辭捧住了楚息川的臉,想要在他臉上看出什麽破綻,但楚息川隐藏地太好,冷峻的面容之下什麽都看不出來。
于是蘭辭撤了手,從楚息川身上爬了下去,尾巴勾住了琉璃箱的邊緣将整個身子一帶,直接帶入了水中,“真無趣,哼!”
楚息川說了這番話的後果便是小鲛人真的一連好幾日都不再鑽被窩,只窩在琉璃箱底、枕着大鯉魚睡覺。
每夜起身的時候都能看見小鲛人孤零零地睡在冰涼的水底,看着他這樣,讓楚息川處于巨大的困惑之中,困惑之後又是極大的內疚,覺得自己不該同小鲛人說那樣的違心話。
但在楚息川決定和小鲛人道歉的時,反而蘭辭先找上了自己。
等楚息川一進屋,蘭辭就飛身抱住了他的脖子,高興說道:“楚息川,今日我們來親親吧!”
楚息川緊緊地撈住了蘭辭的大尾巴,擔心他摔倒,嘴角挂着抑制不住的笑意,“怎麽今日想了呢?”
“明日我要出門!”蘭辭在楚息川的唇上親了一口。
楚息川的臉色頓時一僵,将蘭辭的嘴巴推開了一些,“去哪兒?”
“逛街,我好久沒有出去過了,要憋死啦。”
“好,我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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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不用!”蘭辭連忙擺手,“你明日不是要參加朝會嗎?我想逛一天呢,讓懷溪陪我去便好,最近我的武藝精進,不會有問題的,能保護好自己與懷溪的。”蘭辭伸出手展示着自己的大胳膊。
楚息川輕輕捏了捏,還是軟綿綿又滑膩膩的肌膚,笑道:“你不過才學了幾日,就可以保護懷溪了嗎?她也很強的,他的哥哥是江懷流,你也見過的,他們師出同門,雖在後院中,但武藝未必就在江懷流之下。”
這些年,江懷溪一直待在後院,楚息川不出征的時候跟在林姝身邊貼身保護,楚息川回來了就會被公主送回去,守在楚息川身側,以備不時之需,若不是她有些本事,也不會被派到蘭辭這兒來,明為伺候實則保護。
蘭辭不禁張大了嘴巴,驚訝無比,沒曾想一個年紀輕輕,個子小小的姑娘居然有這麽大的本事。
“小魚,收收你的下巴。”楚息川擡了擡蘭辭的下颌,合上了他的嘴巴。
蘭辭別開臉,努了努嘴巴,非常地不服氣,楚息川居然誇贊別人不誇贊自己,道:“那我……我也是很厲害的,天賦異禀,我們打一架,說不準還能打成一個平手。”
“但你現在的樣子可還不能打呢。”楚息川将小鲛人上下打量了一番,長長的尾巴纏在自己的腰間上,尖利的指甲垂在脖頸後,這樣的狀态,楚息川還真的未必有把握能贏,可人類的形态就說不準了。
“快!親親!”蘭辭抱着楚息川的腦袋就把嘴唇印了上去,撬開他的牙齒,一套動作行雲流水,都沒有給楚息川反應的機會,人就被撲倒在了榻上。
這種事情大多時候都是蘭辭提出來,更為主動一些,可到了最後他都是被壓着的那一個。
眼底滿含水汽,眼角都染上了一抹紅暈,漂亮的臉龐泛着桃色,水潤的嘴唇微微張着,小口小口地呼吸着,潔白的胸膛一點一點上下起伏,反觀楚息川,除了氣息有些不穩外完全沒有其他的反應。
蘭辭擡眸看着尚且還能神定自若的楚息川,正對着他露出一個挑釁笑容,心裏沒由來地憋着一股氣,修長的腿突然奮起,夾住了楚息川的腰身,迅速一轉,從枕頭底下掏出了一把短匕直直地抵在楚息川的脖子上。
楚息川完全沒有料到方才還軟弱無力的小鲛人竟然不知從哪兒來的一股蠻力将他掀翻過去,等反應過來時已然在他的身下。
不過,他一點兒都不在意,哪怕被抵住了命門,也絲毫不見生氣的跡象,反而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明顯了,道:“小魚,你在偷襲,這樣勝之不武。”
“楚息川,是你自己輕敵了。”蘭辭将匕首往楚息川的脖子上又送了幾分,接觸到了皮膚,只要再微微一用力就會見血。
蘭辭有些得意洋洋,“你說過的,任何時候都不能放松警惕,更不能摒棄自己的武器。”
楚息川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蘭辭的眼睛,好像架在他脖子上匕首只是一個擺設一樣,“所以你就在枕頭底下藏了匕首?”
“當然了,我沒有有勁的尾巴,尖利的指甲與鋒利的牙齒,自然要找其他的武器代替,才不至于讓自己孤立無援,有把工具在手總比赤手空拳要好。”
“你說的對,一把好的工具可以事半功倍,不過,凡是工具都有短板,若不能加以隐藏,很容易就會被人找到弱點。”
短匕是近身武器,弱點在于只有靠得極近才能有傷人的機會,但一旦靠近就會将自己置于敵人的身邊,加大了的自己曝露的危險。
然而蘭辭并不在意什麽弱點,他只知道現在的楚息川只要自己一用力就會血濺當場,“你最脆弱的一點已經曝露在了我的手上,就算發現了弱點又能……唔——”
楚息川忽然暴起,用力地抓住了蘭辭的手,僅在一瞬間就奪下了匕首,将蘭辭的雙手反扣在身,用匕首的背部抵在了蘭辭的脖子上。
兩人徹底換了一個位置。
“弱點會讓工具成為對方的武器,而且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小伎倆都會不攻自破。”楚息川将匕首挪開,生怕傷了蘭辭細膩的皮膚。
蘭辭揉了揉被捏痛的手腕,郁悶道:“看來我還是不夠強,若我再強一點,就不會被你輕易奪了匕首。”
“不,你已經很厲害了,你的速度很快,快到讓人沒有反應過來,但不能因此而沾沾自喜,一旦有機會只有一招斃命,不能給對手任何脫離的機會。”
短匕就是這樣,如果不能在一瞬間要了敵人的命,就會被人反敗為勝。
“可是我不想殺你,”蘭辭認真地回答着,“若我想殺了你,我絕不會給你喘息的機會。”
楚息川先是微微一笑,随即綻開了笑容,捧着蘭辭的臉蛋,“是,我的小魚舍不得我。”
“哼哼!”
第二日一早,蘭辭就帶着江懷溪出門了。
雖說江懷溪與他哥哥江懷流一樣武藝不凡,甚至不在他之下,有懷溪在理應不會有很大的問題,但楚息川着實怕會上次那樣的狀況,于是決定派暗衛暗中緊緊地跟着他們、保護他們,不必打擾。
江懷溪對月都比較熟悉,跟在林姝身邊時,經常陪着她外出逛街,哪個店鋪賣什麽東西她都一清二楚。
珍珠在泠月極為珍貴,收購的價格昂貴,盡管稀缺,但沒有多少商鋪有足夠的成本,價格太高,商鋪不願意,價格低,蘭辭不願意。
況且蘭辭的珍珠并非純白色,是淺淡的藍色,價格又比純白珍珠貴上許多,雖然更為稀有,但他們不确定這種珍珠會不會吸引貴婦小姐的青睐,不敢太過冒險,只願意買上幾顆試試水。
不過就賣掉了四顆也讓蘭辭賺了四兩銀子,要知道四兩銀子已經夠一個普通人家吃喝将近兩年了。
一圈逛下來,臨近中午,賣出了一荷包的珍珠,珍寶閣占得頭籌,不愧是月都最大的奢侈商鋪,根本不怕虧損,一下子就買了二十顆,讓蘭辭賺了不少。
“這家我沒有見過,應當是新開的首飾鋪,瞧着店鋪裝飾定是個不錯的,咱們進去瞧瞧吧。”江懷溪指着一家名為“錦繡閣”的商鋪道。
蘭辭同意了。
一進去,蘭辭就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在簪花節那日與他起口角的夥計。
夥計也認出了他,一個擁有絕美容顏的少年,令任何人都能過目不忘。
于是立刻沖進裏屋将老板叫了出來,之前老板就吩咐過,下次再遇到送珍珠的小少年一定一定不能放過。
徐微瀾被拽出來的時候正在睡覺,眼睛都還沒有完全睜開,但在看清面前的小公子時眼睛一下子瞪得滾圓,他可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好看的男子,好似畫裏走出來的妖精一般。
蘭辭看見他們轉身就要走,被,徐微瀾攔住了去路,笑道:“公子且慢,公子來這兒像買些什麽?徐某的小店雖說新建,但也有不少好東西,總有一樣是合公子眼的。”
“不買東西,賣東西。”蘭辭直截了當道。
“哦?賣什麽?”徐微瀾來了興趣。
“珍珠。”蘭辭将一荷包珍珠倒出了一兩顆。
顆顆圓潤飽滿的小珍珠散發着淺藍色的光芒,看得徐微瀾的眼睛都直了,“公子這些珍珠是從哪兒得來的,徐某從未見過藍色的珍珠,還顆顆皆為上品。”
“你別管哪兒來,我只是賣,你想要就賣給你,不要我就走了。”蘭辭努了努嘴巴,因着之前的不愉快,蘭辭是不大樂意賣給他們的,除非價高。
徐微瀾見他要走,立刻極了起來,攔住了他的去路,豎起兩根手指,“哎哎哎,買買買,徐某願出二兩銀子一顆!”
“二兩?”比之前的幾家足足翻了一倍啊,這一袋子裏少說有五十顆,豈不是有一百兩了!
“你說話算數?”蘭辭的眼睛都在放光,一把抓住了徐微瀾的手,道。
“我徐某向來不說假話,不瞞公子所說,上次公子給的那幾顆品相極佳的珍珠被在下裝飾在了衣裙上,立刻就被一位貴婦人買了去,二兩銀子一顆屬實物超所……”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蘭辭打斷了,蘭辭早已經迫不及待了,“數,數完,把銀子給我。”
“好好好,公子随我來。”
錦繡閣的店面雖小,但裏頭別有洞天,左側挂着絲綢制的衣衫,右側一個個精致的楠木架上放滿了釵環首飾配件,中間一道帷幕隔開,掀開簾子就是內室,是用來招呼重要客人的。
江懷溪将荷包打開,當着兩人的面開始一顆一顆地數。
而徐微瀾一邊讓人沏茶過來,一邊仔細又帶欣賞性地打量着蘭辭的長相,越看越是喜歡,“不知公子姓甚名誰,家住何方?”
蘭辭微微蹙眉,直言道:“你打聽這麽多做什麽?”
“權當交個朋友,以後若是再有這樣的好東西,可一定要想着徐某。”
“不必,我攢夠了就行。”蘭辭都沒有擡眸看徐微瀾一眼,全神貫注地盯着自己的珍珠。
“公子要攢多少銀子?”
終于數到了最後一顆,一共六十二顆,蘭辭這才擡頭,“不關你的事,一共六十二顆,你可看清了,共計一百二十兩。”
徐微瀾爽快地給了銀子,沉甸甸的一大袋子。
蘭辭拿了銀子也不過多留,就要往外走。
“公子這就走啦?徐某送送公子!”徐微瀾跟着蘭辭後面,還叨叨個不停。
惹得蘭辭實在是忍不住了,忿忿道:“你不要跟着我了,回去。”
徐微瀾看着漂亮小公子氣呼呼的表情,直覺得可愛的要死,頓住了腳步,也不再跟着了,而是招呼過來一個夥計,吩咐道:“去看看他是那個府上的小公子。”
悄悄跟在他們身後的暗衛直到蘭辭回了侯府,确定安全,才來到書房述職。
楚息川的臉色并不是很好,今日在朝堂上,林暨提出了宴請的事情,并要将蘭辭帶去,他拒絕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被人怼了回去,那些個文官,僅僅一張嘴就能把死的說成活的活的說成死的,就連早已駕崩的先帝都搬了出來,讓楚息川不得不同意。
“屬下跟着小公子他們,發現他們在賣珍珠,不過具體說了什麽屬下沒有聽清,懷溪姑娘實在是太警惕了,侯爺不讓屬下打草驚蛇,所以沒敢靠太近。”
“賣珍珠?賣這個作甚?”楚息川不禁狐疑。
“許是小公子需要用錢吧。”
“他很缺錢嗎?都需要出去賣珍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