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他欺我病弱惹人憐
他欺我病弱惹人憐
第二十九章 商議
見秦淮川踏進大廳,梁羽生和吳從水拱手問候:“秦監督!叨擾了叨擾了!本應該是我二人請您吃飯,這下倒好,真不好意思讓您破費了!”
秦淮川紳士地做了個請的動作:“有失遠迎,我才應該賠罪,實在慚愧,養病半個月,要處理的工作實在太多。一時太投入,竟然忘記今天請了貴客。”
吳從水笑着說:“監督哪裏的話,我們能上門拜訪公館已是夠給我們面子了。平日生意忙,偶爾才能跟您打個照面。其實梁兄和我很早就想跟監督吃頓飯聊聊心裏話的,今日吉利,出門時還看見有嫁娶迎親的車隊呢。”
屏退下人,大廳已經上好菜。
秦淮川邊說邊帶着他們落座:“是哪家隊伍?”
梁羽聲道:“是林家林霞小姐和陳家大公子陳春祥,占了好幾條街,商鋪全拉了橫幅,慶祝他們新婚快樂。”
林家是賣汽車的,陳家賣洋煙,一看便知道是商業聯姻。四大世家有兩家成為親家,強強聯合,這樣一來,行業競争的時候便能互相扶持,黃家和李家自然也要聯手了。
秦淮川一聽,這兩家做的買賣都不相同,真正從商業的角度來看,比不上賣電器百貨和環球商品的。
一是百貨大樓裏有高端商品,供給達官顯貴,怕是黃李早就有了合作。二是汽車不普及,尋常百姓家一般都是步行出門,或者坐黃包車。洋煙更是吃不起,還是抽本土的土煙,這要聯手,究竟是打的哪門子算盤。
又想,跟自己沒太大的關系,便随意說了兩句,叫他們品嘗這清早剛從海裏撈的海螺。
吳從水夾了一筷子,道:“果然鮮甜美味!”
梁羽聲跟着道:“這四五月的海螺最好吃,搭配時令着實是有口福了。”
說到這,秦淮川笑了笑:“二位大老板什麽沒吃過,我瞧着是你們太客氣。既然都說是來聊家常的,那就敞開了肚子,敞開了心扉,當家裏就是。”
客套話說完,就等着他倆講出此行目的。
梁羽聲瞥了一眼吳從水,放下筷子,正色直言道:“那我們也不繞彎子了,監督是聰明人,知道我二人找您是什麽意思。本來金融這個行業就是千變萬化的,可能今日行情不錯,今日就賺得多,倘若明日不行,多少身家也得虧在裏頭。我是做銀行的,您也知道,這最大的收入來源只有存貸利差。我和郭豪本是兩種不同的業務,但是耐不住他搞小動作呀!他利用證劵公司操縱股價,數月以來,他這種故意買進跌股的保險,坐等巨額賠付的方式,導致市場放空,賺得盆滿鍋滿。我這裏的損失可想而知有多慘重了!他貸款那麽多錢,壓根兒就沒打算還。相當于借銀行的錢買保險,然後套保險的賠付去擾亂股市。這麽被他一搞,商界遲早得完蛋!”
說完,悶了一口茶水。
吳從水拍拍他的肩膀,道:“梁兄莫要着急,今日我們來就是要解決這個問題的。只要他郭豪被抓進去,那麽你我的燃眉之急就能得到緩和。”
梁羽聲哀嘆一聲:“是啊!”他擡眼看向秦淮川:“您被張廣平開車撞倒一事我們早知道了,想着近日以來監督這邊都沒有動靜,肯定是也覺得郭豪不好對付。說起來,他就是原先有個在總統府做秘書的舅舅,其實沒什麽靠山。只不過那時候用錢打點了許多關系,才敢目中無人的做這些事情。錢不是問題,有錢我也能辦,現在當官的,哪個不是想撈點油水。奈何我沒有關系,靠着家族苦苦支撐,到我這裏就要被他給毀了。”
秦淮川挑眉:“你說的情況我明白了,其實市場做空也不算一件壞事。你們能找到我肯定心裏也有了打算如何牽制郭豪。不妨利用股價做大文章,先将股價炒高,放出消息後再等着。他不是一定要等跌股的時候買嗎?這時熱度炒得差不多,找人假裝要去收購,讓他誤以為沒戲了,他當然不想就此做罷,橫豎漲跌都是賺,他肯定會買這支股。這時漲停,開盤後走低或者跌停,鐵定覺得這一次有點意思,必然會想等着博弈一下,等待再次漲幅。這樣的結果往往是繼續跌,甚至滿盤皆輸。想要套他的錢,還是得先套他的心,他就好一個“賭”字。”
話落,梁羽聲恍然大悟,還得是從行股市上做文章。
秦淮川又道:“這做金融方面還是你們最懂,我說的這些也不知道對或不對,當個笑話聽就是。總而言之,不管是銀行還是保險公司,你們盈利的方式都是賺取利差。郭豪說來都要依賴于你們,他就像水蛭,一旦沾上,死活也不會松口。至于門路黑不黑,這事就交給我來辦。”
聽見他這麽說,兩人心裏有底了,端起茶杯道:“那我們就聽監督的了,不說別的,日後需要我二人幫忙,一定全力做到!”
想着秦淮川不會放過郭豪,他進監獄是遲早的事,就是沒能要了他命,很是可惜。
有了梁吳牽制郭豪,他也分不開心去幹別的。等北平的專員一下來,後面的事情都不需要秦淮川去操心。
包庇兇手,殺人未遂,破壞市場秩序大肆斂財,利用黑手段幹擾股市,哪一條都夠他關一輩子的。
說不定他手底下還有人命。
用餐完畢,秦淮川差人送二人回去。回來路上聽見潇湘館傳來莊晚的聲音,唱的是《三國演義》其中一段,想到孟庭許的話,又叫家仆把新鮮的海螺送去潇湘館。
雖然今日沒用到他,以後總有一天莊晚會派上用場。
秦淮川繞去了廚房,親自拿了海螺上樓。
走至書房,孟庭許端坐在裏面寫信。
他将海螺放下,看了眼信,問:“在寫什麽呢?”
孟庭許立即用信封擋住,說:“別的人信,你勿要看。”
秦淮川搬來椅子,将信和筆沒收,把海螺推到他手邊:“來,快別寫了。嘗嘗這個新鮮的海螺肉,我特意讓人切成薄片,你再蘸一下這個秘制的醬汁,保準好吃。”
他素來也不愛吃什麽海鮮,聞着味道:“不餓,沒什麽胃口。”
秦淮川夾起一筷子,送到嘴邊:“你要是嫌麻煩,我喂你也好。”
不知是不是旁人聞不見,他總覺得這海螺肉氣味很腥,要犯苦水,不喜地搖搖頭:“拿走拿走。”
都這樣了他還拒絕,秦淮川将筷子一放,道:“不愛吃就算了,莊晚愛吃,我叫人給他送去。”
孟庭許搶回自己的信,道:“那正好,把這份給他送去,千萬別浪費了。”
果真,叫人把海螺肉送走了。
這邊,各位太太看着滿桌子的海螺,又見家仆送來的海螺肉,苦悶道:“怎麽又來?這一桌子的海螺還不夠吃嗎?前兩日天天吃蝦,今日吃海螺,我風濕都要犯了!”
家仆将海螺放到莊晚面前,說:“這是大少爺給莊先生的。”
蘇敏敏一瞧,嘿了一聲:“喲!瞧這擺盤,螺肉都給切好了,跟我們這用手摳的不一樣呢!”
莊晚面帶微笑,看着盤中螺肉,夾了一筷子放進嘴裏。
心裏也跟着笑,恐怕這菜不是給自己上的,海螺肉都涼了半截。
五月中,警察廳的來傳話,說将張廣平抓了,北平來的專員正調查這件事。
範文生得了消息就趕緊告訴了秦淮川,他又忙一會兒公務,問:“梁羽聲那邊的情況怎麽樣了?”
範文生道:“按照原本的計劃,如期進行。郭豪現在顧頭不顧尾,根本管不了張廣平,忙着收拾自己的爛攤子,據說已經虧空了好幾十萬。”
秦淮川點頭,看了眼窗外,說:“告訴管家,今晚做鲅魚吃。”
回了公館,秦淮川直奔二樓去找孟庭許。結果上去一看,書房空無一人,又去他的卧房,床上收拾得幹幹淨淨,不像有人住過一般。
頓時慌了,站在樓梯口喊:“管家!”
管家急忙走過來:“爺,您有什麽吩咐?”
秦淮川擰眉問道:“孟先生呢?”
管家心虛地回答說:“孟先生……他、他等您出門後就收拾東西帶着二小姐回家了。”
回去了?
他抓緊欄杆,使勁捏了捏,然後回了卧房。
倒在床上,仔細回想這一個月以來,自己都對他做了什麽,悔意逐漸襲來,悶在房間裏連晚飯都沒吃。
青雲路孟宅,螢蟲落在草叢中,蛐蛐叫着,院子裏的樹上挂着一盞燈。
樹下擺一張桌子,孟幼芝将做好的晚飯一一端上。接着,轉身叫孟庭許:“哥哥,吃飯啦!”
夜晚寂靜,巷口偶爾有人經過。
倆人正吃着飯,孟庭許道:“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
孟幼芝問:“什麽呀?該不是秦家的事情吧?”
從前的事情還記在心裏,所以就算在秦公館呆了半月,也是不喜歡秦家的人。
他搖搖頭,笑一笑。孟庭許說:“幼芝,我們……換個城市吧。”
話音剛落,孟幼芝放下筷子就撲進了他的懷裏,委屈道:“哥哥一定是受了許多委屈,你說要去哪裏,我們就去哪裏,我這輩子永遠只跟着哥哥。”
商戰不專業,切勿深究,當看個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