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他欺我病弱惹人憐

他欺我病弱惹人憐

第五十五章 毒誓

孟庭許頭發睡得亂糟糟的,遮住了眉眼。秦淮川伸手撩起一縷,聲音更柔軟了,說:“什麽時候醒的,怎麽不叫我?是不是在偷偷看我?”話落,揉了揉他的眉心。“怎麽總皺着眉頭?方才我想了想,你這病拖不得,等天明我就帶你去醫院好好檢查檢查。我們把中醫西醫都看個遍,要吃什麽藥,管他貴不貴,都去給你尋來。你這身體,生病一次就要消耗全身精力。往後我還想着你長壽,落雪白頭,一生一世一雙人。”

孟庭許楞然,喉嚨發緊。

胸腔一陣炙熱,依舊盯着秦淮川看。

孟庭許忽地問:“你不覺得我很麻煩嗎?”

秦淮川将手彎起,壓到腦袋下,枕着問:“怎麽說?”

孟庭許道:“我身體比一般人弱,手不能提,肩不能抗。不是什麽人才,也算不上國家的棟梁。被家人趕出浙江,來到廣州依然一無所成。連妹妹上學時的錢都是借的,靠這個幫忙,靠那個幫忙。我這麽無用,在你眼裏,怎麽都是個廢物。你身邊的人個頂個的優秀。比如範先生,一表人才,又能幹又聰穎。莊晚更是驚豔四座,是我見過的最好的大青衣。好像人人都在進步,只有我,我渾渾噩噩到現在,都不知道往後要怎麽才好。”說着,苦笑道:“我甚至連交的朋友都......”

說時,不免傷感起來。

秦淮川垂下視線,倒不是寬慰他,笑了一笑:“你說的也不全是錯的,但我不承認你說自己是個廢物這個觀點。至于你說交的那些朋友,你也沒什麽朋友罷?除了冷青松以外,你還瞞着我跟誰交朋友呢?”又怕自己這番話傷到他,話鋒一轉,道:“你和莊晚不是朋友嗎?你看莊晚這人如何?值得深交嗎?”

孟庭許咬着唇,想了會,說:“你要挖苦我就說吧。”

秦淮川捏着他的臉頰,道:“庭許,你很好。旁人怎麽看你我不管,在我這裏,你就是很好。你慧眼識珠,發現了我這麽個人,你這一生可賺大發了。你學識不錯,寫得一手好字。經常幫助碼頭的工人,替他們寫信。你教書的時候很認真,是一位好老師。還有嘛......”停在這裏,秦淮川輕輕撫摸他的眼尾,壞笑着問:“你是不是诓我呢,想聽我誇你,所以才這麽講的?”

孟庭許臉色一紅,抓緊被子蓋在頭上,蒙着臉說:“你妄說!分明是你一直在逗我。”

秦淮川伸手去拉被子,煽誘道:“庭許,你把被子拉開,我不逗你了,我認真跟你說。”

他捂得更緊了,道:“我不信你,狼來了的故事我已經聽了許多遍了。”

秦淮川悠悠道:“我發誓,我要是動你一下,我就天打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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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他發毒誓,孟庭許猶豫着,想他都這般說了,那就再信他一次。便将被子拉開,瞟了一眼。轉瞬間,秦淮川就猛烈地朝他親了過來。嘴唇被人含住,發不出一點聲音。唯一能喊出來的聲音,到了自己耳中都成了催發|情|動的開關。

孟庭許屏息,感覺那吻先是狂熱地席卷而過,再變得綿長柔軟。自己也沒了力氣掙紮,呼吸一次比一次急促,直到秦淮川松開他,才發覺自己不知不覺地摟着他的脖頸。

眼眸閃動,嘴唇微紅,雙眼半阖,表情帶有幾分迷離。

秦淮川哪裏受得住他這番模樣,一掌拍在自己額頭間,狠狠嘆口氣:“你要不是病着,我還真......真不會這麽輕易放了你。”

除了望梅止渴,也沒個辦法。

孟庭許臉上一羞,立馬躺正,說:“你盡管發毒誓,看老天爺劈不劈你罷。”

秦淮川樂得一笑,說:“男的人話你也信,你瞧着哪個男人發的誓是真的?”說着,又側身抱着孟庭許。“我發的就不一樣了,剛才是假意的發,現在是真心實意的發。”

孟庭許瞧他一本正經的,便問:“你現在又發了什麽毒誓?”

秦淮川說:“都說了是毒誓,哪能輕易講出來。”忍着心中的欲望,把他抱得緊緊的。

天亮了,秦淮川醒來時孟庭許已經不在身邊。光着個膀子就開了門,直往浴室裏走。

收拾好自己,聽外頭的雨還下着,總署的工作也不忙了,要抽出一天好好待在家裏和他甜蜜甜蜜。

下了樓,見孟庭許坐在那處喝着粥,房檐落雨,身後是庭院。假山布滿青苔,池塘裏的錦鯉成群結隊地游着,天色烏青。

孟庭許坐在桌前,雖依舊看着病恹恹的,可模樣是很典型的江南長相,落得冷清。

心頭一動,走上前道:“你坐在這裏,我恍惚間都覺得身在江南水墨畫中,不像在廣州了。”

孟庭許瞥了眼,把面前的腸粉推給他:“你老花眼了,吃點裏面的蝦子胡蘿蔔補補吧。”

秦淮川夾着腸粉,咬了口:“臺風天,這幾日都出不去,叫我說,你也別翻譯那些東西了,我帶你去騎馬兜風,如何?”

都是臺風天了,外頭又是下雨又是刮風的,他還想着騎馬,簡直要逗死孟庭許了。笑着道:“我看你也別騎馬了,這麽大的雨。你扛着馬跑一圈,說不定還能給你擋擋風呢。”

秦淮川不正經地笑了:“還說我挖苦你,你看現在,到底是誰挖苦誰?不騎馬,你想騎什麽?”故意盯着他看,湊過臉在他耳邊打趣地說:“你想騎我也成啊,只要你想,我自然答應。”

就知道他沒懷什麽好意,心裏壞得很。孟庭許臉上一沉,立馬偏過腦袋說:“我吃好了,你慢慢吃。”

見他碗裏餘下一點,秦淮川趕忙拉着人,說:“哎!還剩點,都喝完。總不能浪費糧食吧?”

孟庭許只好悶頭全喝了,上樓漱口,開始翻譯的工作。

下午六點左右,莊晚回來了。秦淮川原先在他旁邊看書,偶爾搗亂。見莊晚回到家,又下樓去找他說話。孟庭許一開始覺得煩,但這人一走,又感覺房間裏空蕩蕩的。

樓下,莊晚告訴秦淮川,說自己要啓程回北平了。感謝他這幾個月以來的照顧,想等臺風過去,請他和孟庭許吃飯。

秦淮川漫不經心地嗯了聲,問:“時間都定好了?”

莊晚說:“定好了,八月初就回。這裏巡演結束後回去待半個月,還得去天津。對了,我還收到了從上海來的邀請,說是什麽有個國外的雜志想采訪我,希望我跟他們一起去法蘭西演出。其實......我也不太懂,所以想請教請教你,那些洋人能聽懂我們的京劇嗎?我該不該去?還說要坐幾個月的輪船才到呢。”

秦淮川思索一陣:“要說能不能聽懂我們的京劇,我覺得也得看什麽樣的老外。國外有專門研究這個的學者,也有喜歡這種文化的洋人。你倘若想出去見識一番,去也可以的,就怕你受不住海上的風浪。”

說着,抓了一把黃豆在嘴裏嚼。

“我也正有這樣的擔心,一是我身體本就有些水土不服,二是我擔心走後無人打理家裏的宅子。自從贖回師父師娘的院子,我就沒讓外人住進來。他們不喜歡旁人到家裏去,這個習慣一直到了我這裏。我也就沒找人照看宅子,每回回去都是自己打理的。”

“既然這樣,你就只去上海接受采訪就是。”

莊晚犯難,說:“我這個人你也知道,對那些名利什麽的也不太在意。心裏很糾結,嗳,還是不要拍照片接受采訪的了。”說着,笑了笑。“我就是個老古板,那些新鮮的東西,就瞧個樂呵罷。”

秦淮川将他的表情收入眼中,問道:“你是擔心自己敗壞房先生的名聲吧?”

他的話一下子就點明了莊晚的想法,他不禁一凝,道:“我确實有這樣的擔心。師父對我恩重如山,養育我長大,傳授我衣缽,有點良心,定不能壞了他老人家的名聲。就怕人爬得太高,摔得就越重。我見好就收,一生坦坦蕩蕩,豈不好?”

如此一來,也不想去上海了。

秦淮川雙目一斂,笑吟吟道:“你有這種覺悟已經很好了。要是不想四處巡演,就留在廣州也行,家裏太太這麽喜歡你,你天天給她們唱戲,她們巴不得。”

忽然,身後傳來一道反對的聲音:“我覺得不好。”

話音落下,二人一齊轉頭看向孟庭許。

秦淮川喲了聲,朝他擠眉弄眼的,說:“我還以為今日翻譯不完,你就不出門了。”

莊晚莞爾,小聲對着秦淮川說:“你就混說,總擠兌人家幹什麽?”

秦淮川閉上嘴,叫管家上了些點心來。

莊晚付之一笑,問:“庭許,依你看,該如何?”

孟庭許說:“我方才下樓時聽見你們的談話,我的想法是,房老先生唯一得你一個傳承人,除了你,再也沒有第二個弟子傳承技藝。他必然是希望京劇發揚光彩,讓更多的人知道這傳統戲曲。就好比文字,節日,一代一代薪火相傳。你若是被這混子圈在廣州,只單單唱給幾位太太聽,那就是埋沒了你的才華。你該被世人發現,你也受得起房老先生親傳唯一弟子的盛譽。”

話畢,秦淮川撫掌拍手:“說得極好!比我說得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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