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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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曲連唱結束,褚郁大氣不喘一下。
視線借以面具的眼睛延伸,所見的是Live House裏狂熱的粉絲,大型的池場包圍着舞臺,氣氛高漲。
“BLACK!!!”
“今天的BLACK狀态太好了吧!”
“Kiss小劇場!!”
“哥哥抽我好不好!!我在C86!”
“我在A33!!!”
面具下的臉被汗糊了一臉,雙眼也被悶得潮濕。
可少年的意氣風發,将夢想淩駕在腳下的飒爽,不正讓他找回了久違的感覺,臺下的呼喊聲也将他的思緒拉回好多年前。
只差了一點,差了那個陪着他從無到有,深夜犯困也願等他排練、做他唯一觀衆的任希。
“首都的朋友你們好啊!”卷毛負責暖場,“我的媽咪們在哪裏?”
“啊啊啊啊啊啊啊在這裏!!!”
“小卷毛別管媽咪在哪了!讓你哥寵粉!”
“兒啊快催你BLACK哥哥趕緊抽豆妹上臺Kiss!!!”
“這麽熱讓你哥把衛衣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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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豆的主唱BLACK是個裝逼怪,現場互動賊少,裝得越冷漠越符合原主唱人設。
褚郁背過身仰頭灌水,冰涼的水順着下巴淌過,滑向他完美的下颌線,就在一滴水漬要懸空墜落時,他微微垂眸,重新戴面具掩上立體的帥哥臉。
藍毛态度大反轉,摘了麥低聲說:“哥,辛苦了,你實力真強。”
褚郁扯了下唇,沒說什麽。
寸頭也湊過來:“Choy哥,該抽個幸運觀衆在線接吻了。”
褚郁:“真要親?”
“隔着面具親,都怪BLACK那個狗東西放了話,當然哥你介意也可以鴿了,我們直接唱最後一首。”
打臉來得猝不及防的,是卷毛已在互動喊道:“抽一位D區的朋友跟我哥熱吻怎麽樣!”
褚郁:“……”
藍毛:“……”
寸頭:“……”
場下瘋了般掀起狂熱,褚郁掃了眼D區,那是開放式的二樓VIP區。
可匆匆一眼,目光落緊倚着玻璃護欄的青年,一手晃着酒杯,另一手肘懶懶地垂在玻璃上,從這角度,他修長的直腿更顯誇張,脫俗的氣質如俯瞰萬物的神明。
——是任希正在凝視着舞臺。
瞳孔驟縮,太過意外,擡起眼後忘了該怎麽低頭避開。
這時有人吹起口哨,有人朝舞臺嚷着“不是吧不是吧,D區沒有妹子”,對于褚郁而言,怎麽偏偏在這時,他發現了任希自始至終都是在的。
相隔着面具,目光卻緊緊相連,周遭是吵鬧的,卻與他們倆毫無關系。
耳麥裏傳出後臺工作人員的聲兒:“D區有雲間的金主想上臺跟BLACK玩玩。”
“啊?誰啊?”
“姓戴的背後老板?!”
褚郁眉間一蹙,姓戴的?難道是他認識的那個任希的朋友戴司雲?
場下早已一片嘩然,看熱鬧的從來不嫌事大,從BLACK女友粉的執念,早已轉變為全場對于搞基這事的起哄打趣,拼盤場其他樂隊粉也都跟着喊起來“BLACK抽個帥哥”的口號。
這時再想鴿,好像已來不及了。
褚郁并非玩不開,但他一是怕戴司雲腦抽了真的會上臺,這不比被雷了還折磨人;二是任希在場,雖也不知認出他沒——可要他當着任希的面和別人接吻,這事他做不來。
“那就這樣,我們在後臺假裝搖號咯?”
褚郁的沉默讓這一切都在進行中。
屏幕上被安排過的字數,在一串浮動的變化後,顯現出來:D73。
褚郁呼吸一頓,尖叫聲要将他淹沒,樓下的眺望着上方,二樓的互相交流,只有任希像是與世隔絕,三指挾着酒杯猛灌下一口,長腿杵着沒動。
時間仿佛凝固,褚郁緊盯着任希的方向。
“D73的靓妹靓仔!上臺咯!”小卷毛已在催促了。
任希眼睫微垂,伸出舌頭舔了舔下唇。
他在各方各面包圍的熱潮中,動了身,路過陌生人的桌将酒杯一隔,往樓梯下緩慢地走,沒有虛張聲勢,卻當真耀眼非凡。
他那富家少爺的氣質沖天而立,腰窄挺拔,腿長勝過模特優越,衣袖折了兩道,露出纖細手腕的漂亮線條,精致泛着成熟的氣息與在座的年輕人格格不入。
周遭在熱鬧後,迎來了相對的靜谧,因不少人認出了那是盛星的老板。
這時的任希已上臺,站在褚郁的眼前,他用一種深邃、略帶嘲意的目光,緊盯着面具下的那雙眸,傾身靠了過來:“我是D73。”
褚郁:“……真沒必要這樣。”
任希避開話題:“怎麽親?”
不是軟糯糯的撒嬌語氣,也不是盛氣淩人的霸道語氣,問話聽着反而像是陳述句。
除卻前臺的粉絲,後排的看也看不清,聽又聽不到,有人踮起腳尖張望,更有女孩坐上男孩的肩膀,可見有多着急,就差摁頭親了。
“我靠好刺激好刺激哈哈哈!”
“那真是盛星的老板任總對吧?啊啊啊本人好白好好看!”
“完了,咱們黑豆是要抱上大腿了嗎!”
“哈哈哈哈這神展開比網上造謠黑豆人要換主唱還牛逼!”
褚郁的手掌緊握着麥克風,垂在運動褲的側線上。
他深吸口氣,嗓音格外低沉,用僅是兩人能聽聞的聲音問:“認出我了?”
“嗯。”任希突然伸出手撫上面具側臉,“像小狼狗。”
褚郁渾身一僵。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靠我靠——”
“嗚嗚嗚他們在說什麽呀!為什麽不遞話筒!”
“啊啊啊怎麽突然就開始摸臉了啊啊啊!!!”
“哈哈哈哈這個畫面怎麽有點色色的,救命!!”
始料不及,任希傾身貼了上來,那兩片紅潤的唇也寸寸接近。
聽覺倏地炸裂了般接收到尖叫,現場的牆板都要被掀飛般,而褚郁渾然不覺,他身體只剩下僵硬,近在咫尺的是任希閉上的眼,眼睫輕輕顫動,細微的氣息相連。
任希當真吻上那只像狼面的面具,有些動情,有些貪戀,哪裏是淺嘗即止的觸碰。
那畫面刺激到了心底最深處的記憶,撬開褚郁塵封的初次。
褚郁頭皮發麻,哪怕任希已在一片暴風雨中退開身子,徒留他刺激得血液倒流的真實感受仍是無法驅散殆盡。
面具裏藏着的氣息燙得灼人,連唱多少首歌都未曾有過的呼吸急促。
——有什麽啪嗒斷開了,褚郁閉上眼,抓心撓肺地知覺在體內宣告道:很想親回去,對吧。
整場壓軸表演,褚郁唱了四首曲子。
兩首英文改編曲的翻唱,一首黑豆的布魯斯風格原創,最後那首是名為《為時未晚》的小衆粵語曲。
結束演出,黑豆休息室裏,卷毛将手機音量調至最大,正用微博窺看樂隊超話。
超話裏粉絲錄的視頻熱度正高,歌詞敞露追夢熱血的粵語歌現場,開場氣勢勁足的聲勢,更甚是看了臉紅心跳的Kiss片段。
卷毛紅着老臉扭頭,對上正用紙巾擦汗的褚郁,那立體深邃的五官,英俊得他臉上更燒了。
卷毛:“哥你好牛啊!我願意解約跟你組樂隊!”
寸頭也認可:“Choy哥,就沖你的才華,要不要來我們樂隊扶貧?”
“這話多少難聽了些哈大頭。”
“真話都難聽,反正看未來老大心情呗。”
藍毛話少,但實際行動已表明他的附和,又是遞水又是嚼着口香糖等褚郁答複的。
這群年輕人的心理想法不難揣摩,本以為樂隊算是走到頭了,可柳暗花明又一村,出現了這麽一位救世主般的人物。
褚郁僅是坐在沙發上仰頭喝水,未接這些茬。
他感覺說話會有點燙嘴,費勁兒,可分明沒被任希親到嘴唇不是,再者,怎麽一聲“小狼狗”能把他喚得心頭大亂。
小卷毛就是個沒眼力見的弟弟,湊來晃動褚郁手臂:“哥,讓我加一下你微信呗。”
褚郁剛起身:“我先走了。”
“啊?!”
“別啊Choy哥,咱們還說請你到三裏屯撮一頓……”
話音未落,幾人沖出去要攔他。
可推搡的動作還未進行,他們注意到門外站着個漂亮的青年,而他們剛認可的老大腳步頓住,與來人僵持着對視。
樂隊的小孩們面面相觑,紛紛懂了,這可是剛剛上臺的大佬人物啊!
卷毛最為放肆地打量,倒吸口氣:……難不成,真如網上說的,盛星的任總要捧他們這支一百八十線小樂隊了?
“任總!”卷毛鞠躬想握手,“我是任總粉絲,見到你實在是太高興了!”
任希冷淡地說:“借個人。”
任希沒心情對個小孩笑,牽過褚郁的手,将人往另一間無人的房間帶。
背後是什麽畫面,他倆都無從得知,可想而知很詫異就對了。褚郁重心一偏,任由着任希将他領進隔壁間,這讓他想起上回在環城影視小鎮,似有相似的場景。
砰——
門被反手關上,逼仄的空間裏只剩下錯亂的呼吸。
突然間,嘴唇被柔軟又冰冷的唇堵住了。
褚郁猛地瞪大了眼瞳,他細微地感受到任希的唇在微顫,如花瓣般帶着香味,在昏暗的雜物間,他被那好聞的味道包裹着,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
曾經也有過無數次,空無一人的音樂教室裏,任希坐在桌上仰起臉,褚郁則站着俯下身,月夜的光投射入內,他們的影子交疊着、親吻着。
“……不要推開我。”任希啞然。
褚郁的血液如被凝固一般,身體也未曾動彈,被動接受了這個吻。
他的反應好比給了任希更肆意妄為舉動的許可,那家夥更是大膽,手心貼上他的胸膛,隔着衛衣,深深地将滾熱的溫度傳遞而來。
褚郁盯着仰直脖頸親吻他的任希,那雙剔透的眼眸閉上,長睫翕動,可愛地輕輕顫抖着。
平靜的吻轉而變得急促,吮吸時帶着顫抖,任希伸出舌尖描繪他的唇形,慌亂得像到了兵荒馬亂的地步,然而又處處散發着小心翼翼,是試探,又是迷戀。
如被捧在心尖上,讓褚郁着迷卻又深知沉淪是種罪過,畢竟少年時的貪嗜,後來讓他太痛了。
任希讨好地問:“我吻技有沒有變好?”
褚郁沉默。
任希不知會遭誤會,直白地念着:“以前總是亂啃你,這麽好看的嘴都被我啃壞了。”
難不成是後來跟人實戰操練,才有了現在的進步?
心裏陡然升起了股火,蔓延身體的每一寸荒野,将褚郁灼得更疼了,激得他也想證明什麽:“塗了哪款唇膏。”
他忽然沙啞出聲,将任希驚得動作止住,睜開眼凝視他。
“什麽?”
“我試一下唇膏。”
說完這話,如沸水到達了臨界點,沒法再在被撩撥時欺騙身心。
褚郁大而有力的手掌挾持住任希的側腰,實在太細,身高優勢讓他本就俯着身,這下轉守為攻,不再讓任希唱獨角戲,那濡熱的口腔,讓他嘗到一絲洋酒的滋味。
任希猛然軟了身子,顫抖着撞入他的胸膛,褚郁如早有預料,捉着那細腰,像攙着他給予支撐,不知糾纏多久,任希就像過呼吸那般掙脫着大口喘氣。
“不、不要了。”
褚郁伸出手撫摸那臉,潮濕一片,手指頓涼。
心髒頓時如被刀割了般難受,任希無聲哭得厲害,喘得上氣不接下氣。
褚郁也難受,俯身親吻溢出淚的眼尾,像哄小孩似的,手上撫起他的後背:“……慢點。”
“慢點呼吸。”
而後哪裏是啜泣,是暴雨傾斜也不及的程度。
任希的臉伏在他的肩上,哭聲像貓不似貓,濕透他的肩頭,嗚嗚不停:“為什麽親我?”
褚郁逃避地說:“不知道。”
“你對我有感覺,是不是?”
褚郁深吸口氣:“……嗯。”
任希手掌像泥鳅靈活往他衛衣口袋裏鑽:“我冷,抱着你就會暖了。”
“我是壞蛋,全世界對你最不好的大壞蛋。”
“我失信過你,耍過你,還當着陳寶他們的面貶低你寫給我的歌,可我心裏真的不是那麽想的,我喜歡你寫的每一首歌。”
“我一次又一次傷害過你,在你面前沒有一丁點信用。”
“可是仔仔,我後來變好了,我真的沒那麽壞了。”
黑暗中,褚郁始終在給任希順背,用最簡單的方式平複他的焦急和難過。
可即便他會心軟,會在某個瞬間克制不住喜歡任希的感情,也做不到用完善的語言回應這些話,所以冷處理是他自認最好的方法。
直到任希撐開身子,貪戀地在他唇上再次啄一口:“我們好像從沒做過朋友。”
褚郁的眸中深不見底:“是,你跟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要當我男朋友。”
任希苦惱道:“我可真夠不要臉的。”
門外不知是誰在大聲外放褚郁壓軸唱的《為時未晚》。
那些他們穿梭在大街小巷,分享耳機和歌單,主動牽起他的手,以及任希的臉紅和純白球鞋,在腦海中重複上演,好像未曾消失,好像如今也為時未晚。
“褚郁。”
任希輕聲喚了他的名字。
“這次就從朋友開始。”
“給我最後一次機會把你追回來,可以嗎?”
褚郁迎着那雙濯濯的目光,如窺見藍色海岸,他的胸口劇烈起伏,垂着眸,久久不吭聲。
然而破雲開霧,兜兜轉轉,那份心動還完好保留着,他又怎會不清楚。
褚郁用掌心為他擦拭眼淚:“好了,臉都哭花了。”
任希:“你相信我,我不會再讓你失望了,好不好。”
半晌,卻又感覺過了一個世紀那麽長。
褚郁在任希耳邊道了聲什麽,而後任希破涕為笑地摟緊了他,笑着笑着,又哭得像個淚人兒似的。
褚郁說的是:“……好。”
次日,也是十二月的初日。
褚郁從溫暖的床上醒來,查閱手機信息,微信置頂消息是來自任希的,腦袋裏下意識浮現出昨晚——他對任希妥協了。
【X。】:早晨醒來擁抱陽光
外邊可是大陰天呢,褚郁撲哧笑了聲,起床洗漱。
他側着上半身倚向牆壁,電動牙刷嗡嗡運作,左手握着手機,簡單回了一個字:早。
【X。】:[糯米蹭蹭.jpg]
【X。】:剛起床嗎?
【X。】:我現在還在忙呢
任希居然秒回了,褚郁又問:今天忙些什麽?
【X。】:出道團綜的中間檢查
【X。】:[南瓜氣鼓鼓.jpg]
【X。】:待會就沒時間聊了
【X。】:發幾張喵崽的照片要不要看呢
褚郁勾着唇回他:好,鹹蛋黃的也發來吧。
沒有突擊式的早安禮包,也沒有浮誇的總裁式揮霍的架勢。
他們就像是回到多年以前的學生年代,用小手機傳信息,沒多久,敞開窗戶的樓下會傳來任希的聲音:有的人怎麽還沒下樓呢!
不過,他們倆現在究竟算什麽,褚郁說不清道不明的,想着過一天算一天吧,朋友的下一步是什麽,他又怎麽會清楚。
褚郁簡單做了頓早餐,邊吃邊把任希發來的那些小動物照片存進相冊,每張照片都可愛得讓人心尖融化。
他心情不錯地手指下滑,将重逢以來和任希的聊天記錄再看了遍。
刷着刷着,手上倏然一頓,時間停留在上一回分享南瓜的照片。
同時,那天他在任希公寓樓下撞見了讓他不快的畫面,揮之不去,但同樣在冷靜下來之後——他注意到任希解釋當時在吃火鍋,以及撤回了一條消息。
那是十一月中的某天。
褚郁的記憶像得到突然間的激發,直覺讓他點進江祐的朋友圈,往下翻到對方發過的一條動态。
【江祐:把我一個北方人辣得要死.[分享圖片]】
圖片是一張俯拍的家庭火鍋聚餐圖,重點在三份碗筷,三瓶飲料。
時間、地點和小細節的種種,差點把他整不會了。
【C。】:@烏拉醬油
【C。】:[分享圖片]
【江祐】:啊?大早上的咋了
【C。】:任希跟你們一起吃的火鍋麽?
【江祐】:對啊!
【江祐】:你老婆真的太能吃辣了!!!!
褚郁是真的懵了,那個跟任希下樓的人難道是江祐?!
【C。】:……
【C。】:不要告訴你們一起下樓買了火鍋底料
【江祐】:?
【江祐】:這都能被你知道
【C。】:我好像誤會他了
【江祐】:什麽????
【江祐】:不是吧,你是不是想歪了
一通電話打來,讓他糾結的謎團頓時水落石出。
根據江祐的口供,那天的任希特地讓江祐穿得像褚郁的風格,以防被狗仔偷拍,正好把上回的謊給圓了:這是任總堂哥的對象,狗仔請好好做功課。
褚郁豁然開朗,也意識到任希的用心良苦。
“他不希望我跟他扯上太多關系。”
“可不,惹上這些花邊新聞又不是好事,小堂弟的原話是這樣的哈,他說以後你的才華能讓更多人看到和喜歡,不希望你被人打上負面标簽。”
手上的叉子都要将面條攪斷了,還是沒能送到嘴裏。
褚郁雙眸放空,不知是怎麽挂掉的電話,他那麽理性的一人,居然被蒙蔽了雙眼,誤會任希這麽久,心裏太不是滋味。
——悶騷是病,他現在也持認同态度了。
心有愧意,褚郁切回聊天窗口,給任希發去:什麽時候有空吃頓飯?
消息成功傳輸到任希這邊時。
幸福來得過于突然,小總裁激動得手抖回了個“好”,明媚的笑倏然映在臉上,對下屬們放話:“今晚加班工資翻五倍。”
“還有這種好事?!”
“老板!我今晚也願意加班!!”
“老板!!你有喜事是嗎!!”
任希賣着關子,那架勢就是默認了:“幹活,別想着偷懶。”
說幹活就幹活,畢竟任希也在用心搬磚呢。
少女出道企劃的綜藝已在準備第四期素材。
非選秀類的團綜,模式有借鑒之處,出圈的話題度之一是舞臺,之二是劇情線,萬變不離其宗,選秀那套還是得吃透。
但不論要做什麽,只靠模仿不加創新是沒法超越的,所以盛星的這項企劃做足了充分的準備。
盛星的特點萬裏挑一,劇情線絕不搞挑撥矛盾的陰間事兒,舞臺從選曲到編舞到服裝道具和氛圍打造,層層都用了心。
再且,任希親力親為,眼裏容不得一粒沙子,或許傳承了他搞醫學科研的爺爺的基因。
任希聽了太多誇贊,分得清孰真孰假,其中誇起盛星旗下年輕歌手、組合的彩虹屁,他是當真全盤照收,業務能力高,顏值過硬,更重要的還在後頭。
因他看得準人,更調查過旗下藝人的背景,人品差的首當其沖被開除滾蛋。
這次出道團綜的女練習生們,年齡從十八至二十二歲,不論學歷如何,都至少在盛星堅持練習了一年半。
當然,除了他那個空降的表妹唐藝濘,說到這個,唐藝濘在節目中的存在感太過一般。
唱功不錯,但舞蹈略次,在舞臺表現力上算不得出彩,再且氣質太過鄰家小妹,私下練習舞臺拍攝的物料都中規中矩,目前沒什麽故事線給她。
這邊,任希還沉浸在粉紅泡泡中,邊工作邊想着褚郁主動約他吃飯的事兒,暗自琢磨該挑選哪家餐廳好一些。
那邊,常小鑫慌慌張張地奔來告訴他:“老板,大事不好了!”
任希蹙起眉:“怎麽就大事不好了。”
常小鑫捂着嘴往他耳朵湊,噼裏啪啦說了一串話。
任希無語:“唐藝濘怎麽就跟站姐吵架了?”
常小鑫苦惱得一拍腦袋:“對啊,這不是她們從餐廳回練習室那段路,總有站姐在跟拍嘛,好像是有個人嘴碎說了句什麽,被藝濘姑娘聽到就吵起來了。”
“誰的站姐?”
“她自己的站姐!”
這表妹可真的太行了,選秀史上第一人。
沒記錯的話,任希記得唐藝濘全網就一個站子,還是同時開站追好幾人的那種。
事情發酵是必然的,公關加班也必不可缺,任希跟常小鑫交代清楚,馬不停蹄地是讓節目組把藝濘叫出來。
“自己看。”
節目組錄制室,任希将打開微博界面的手機轉過去,唐藝濘努着嘴卻望向別處。
“不看?”任希不留半點情面,“那我放出來跟你一起聽。”
【@AsYouWish·藝濘:唐公主沒出道就親自下場撕逼,精彩。/拍手[分享視頻]】
【@AsYouWish·藝濘:即日起無限期關站。】
任希點開視頻,對已聽過幾遍的錄音,半點情緒也不表露。
“我罵人了嗎?我只是在糾正你不要亂說話。”
“你剛才說的話都很過分,希望你能自重!”
“什麽叫我身為愛豆不知道要和粉絲保持距離?那你們保持距離了嗎?在這裏偷拍本來就不對,慣的你了?”
“謝謝,我出不出道不勞您費心,就算XX是我的誰……”
那個稱呼被打了碼,視頻的進度條沒到終點,但任希已點了退出,同時在揉着他的太陽穴,長出一口氣。
氣氛凝固到了針落可聞的地步,任希開門見山:“讨論的人是我?”
畢竟是個十八歲的姑娘,剛成年,家境好,學習成績優異,出國念書一心只鑽研學習和苦練唱歌,哪裏經歷過這種事兒,一下紅了眼。
任希:“回答我。”
“她說哥你的壞話,還後期處理了音頻,現在倒成了我對粉絲發瘋了。”
任希說:“別人怎麽說我,我無所謂。”
唐藝濘咬着牙怒斥:“可是我有所謂啊!讓我聽了我就咽不下這口氣,那女的還敢說我是關系戶保送的出道位,我哪來的出道位啊!”
“我倒也想有出道位!問題是我這種性格和實力就是來陪跑的!”
“為什麽要把人想得這麽壞?”
“我不爽,哥你就談過一個男朋友,純情着呢,哪有Gay就一定濫交的!”
嬌生慣養長大的大小姐何曾受過這種委屈。
她如炸開了鍋的電飯煲,熟米四處飛濺,任希也不吭聲,做那個拔掉插頭的人,心平氣和地問:“解氣沒有?”
唐藝濘:“……”
任希抹了把臉:“還噴我一臉口水。”
“哥!”唐藝濘垂死掙紮,“我一滴口水都沒噴出來好吧!”
任希氣笑:“差不多得了,這事沒完,我還得給你收拾爛攤子。”
唐藝濘努着嘴,又焉了下去,心知是她闖禍,收拾殘局的卻還是她哥。
任希輕手推了把她的腦袋:“滾蛋吧,沒怪你,好好練你的舞臺,把軌跡唱好就算是給我賠禮道歉了。”
唐藝濘就跟回監獄的囚犯似的:“那哥你和初戀進展到哪一步了。”
任希佯裝怒樂:“托你的福,你最好別問。”
——真他媽苦惱,還說要和褚郁吃頓夜宵、精心準備一次約會,他一點也不想放鴿子。
感謝大家的訂閱麽麽麽!!!!030明天繼續粗長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