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07
池魅本來就對他所說的半信半疑,又怎麽會去細想自己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察覺異常的?
她沒搭話,梁景料到她的反應繼續解釋道:“你沒有注意過并不奇怪,畢竟你沒有遇到過一個‘先知’給你提示,而我不一樣,我幾乎是從昨天零點開始就發覺不對了,因為很早之前那個人就找過我,只是我那時候不信其言。”
“人群越密集的密閉空間裏,我們就越安全。因為他們不能牽連其他不該死去的生命。就好比我們坐在火車上,火車上的人都不應該出事,所以我們就可以混淆其中逃過追殺。”梁景轉而深深的看着她。
池魅覺得他這眼神就好像在做催眠,有些煩躁的轉移了目光,可梁景的話還是在腦海裏回蕩着。
無論梁景作為什麽身份,他所說的話對于她來說都不可否認的占有極大的重量。她內心抵觸卻在另一方面深受影響。
“但我們終究還是要下車的,那我們下車後什麽時候被那些人追上,又什麽時候可以再上一趟新的火車,這段時間就是我們的逃亡時間,除非我們能一直不下車。”梁景的聲音低沉,當然并沒有她幻想中的猶如潺潺流水般清澈,只是聽起來充滿了磁性。
同時還具有穿透力。
“所以這些也都是那個神秘人告訴你的?”池魅終于打斷他的話,拿着手機想刷一下新聞。
她其實只是想轉移一下注意力,想讓自己別這麽沉迷其中又或者保持一點點清醒意志。
梁景呵呵低笑,他又伸出手,摸了一下她的秀發,拾起一撮——她因為出來匆忙早上忘記梳頭了。
他對她的一頭秀發有種異常的執着和在意。
“一半是神秘人提示的,一半是我自己猜的。”梁景好似很喜歡把玩她的頭發,開始細細摩擦她那一撮頭發。
說真的,池魅看着他現在的神态動作,會覺得他對自己有意思,可是他很多時候又表現的對她特別客氣和禮貌。
就沖着他這樣的态度,她這種外強中幹的性格,就是暗戀他到無可救藥,也沒有勇氣表白啊。
“神秘人為什麽要提示你?這對于他來說難道有什麽好處?”她暗搓搓的挪了一下,很想把自己的頭發從梁景的手裏解救出來。
Advertisement
可梁景摩擦了一會仿佛更加不滿足了,甚至動作娴熟的從她的行李箱小隔層裏找出了梳子,“我幫你梳頭吧,在火車上也無趣,找點事情做會好一些。”
他已經把梳子插入她的發間,可還擡起眼眸看向她,征求她的意見,似乎只要她搖頭他馬上就會收手,但他或許會在她拒絕的同時馬上露出受傷的表情。
真是磨人啊!
池魅不置可否,但梁景看出她的不拒絕,因此開始細細為她梳理長發,動作很娴熟,好似已經做過千百遍。
她因為正在等着梁景的答案,便對他這一異常忽略了。
“既然都說了是神秘人,并不知道他的身份,我又怎麽知道他這樣做對他來說有什麽好處?可惜時光不能倒流,我那時又不信他的鬼話,不然我那時候必定究根問底。”梁景起初被神秘人攔截,他脾氣不錯對神秘人的諸多冒犯也一直容忍,但到底容忍度有限,神秘人說過多荒謬的話語他也發怒了。
如果早知道神秘人所言會成為現實,那他當時不止不會不耐那神秘人,反而會追着問清楚所有疑惑。
世界難買早知道。
但最讓人難過的只怕是早知道也改變不了一些既定的現實。
池魅笑了,“你說他是神秘人,他到底哪裏神秘了?是戴着面具了還是看得見摸不着了?除了現在已經發生的事情,他還提醒了你什麽?如果按照你說的,我們應該是綁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那他怎麽沒來找過我?”
梁景的話漏洞太多,無論是真還是假,都纏繞一股迷霧。
他的動作說的上非常輕柔,幫她把頭發盤了起來,端詳了片刻,改為把她的頭發分成兩大股,再把兩股頭發分成三小股,為她紮起了麻花辮。
池魅歪着腦袋,眼神亮晶晶的看着他,征求他的回應。
“神秘人啊,不是戴有面具,而是當他就站在我的面前時,我也看不清他的臉,當然我沒有臉盲症也不近視,所以他的面容模糊并不是我自己的原因。他的聲音也經過了變聲處理,我無法從他的聲音辨別他到底是誰。他還提醒我們,不要在明天淩晨之前死去。”梁景綁好了兩條麻花辮,很滿意的點點頭,順手把梳子放回到池魅的行李箱裏。
池魅的注意力一直沒在他這邊,察覺到不對的時候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頭發,再低頭看了看捶在胸前的兩條麻花辮,一時無言。
但梁景的話讓她注意力很快就再次轉移,她覺得可能是梁景坐火車太無聊了,所以才會想到玩她的頭發。
反正高中時候,這家夥也沒少玩她的頭發,她現在雖然詫異梁景還沒有改掉這個習慣但也沒特別在意。
“哼,什麽神秘人,分明就是在詛咒我們出事。”她還是不太信那個什麽神秘人。
指不定什麽神秘人都是梁景腦補出來的呢。
梁景沒說話,而是爬到床鋪上,枕着手若有所思,“小池,小心使得萬年船。我遇到的所有怪事讓我寧可信有不願信其無。我希望你也能這樣想。”
池魅聽着覺得氣悶,也躺好了拿出手機翻看,關于地震的新聞還在源源不斷的報道着,時不時那些明星還要炒作一下捐了多少錢。
時間是早上九點多,火車已經發車一個小時了。
她居然浪費一個小時的時間去糾結她半信半疑的事情,她看了一會新聞就被新聞吸引了注意力。
這次地震被社會重點關注,但說起來很怪異,地震的傷亡人數卻遠比想象中要低,當一些災區居民被采訪時,他們都對原因拒而不答。
不過還是有一些心大的說漏了嘴,他們說,因為有人早就告訴過他們會地震啊!
這些人說完才意識到說漏嘴了,但記者可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便連連追問什麽人告訴他們會地震的?
只是無論記者怎麽問,那些人都裝傻充愣,反而給記者扣上一個捏造話題,扭曲事實的帽子,記者也不得不停下這個采訪。
這樣的報道當然也不可能通過什麽大平臺發表出來,池魅也是看到一些小gg新聞才看到的,一般人看到這種新聞都會當作虛假報道又或者當作笑話看看就算了,不會當真。
但池魅聽梁景說了這麽多什麽神秘人啊,未知力量被追殺之類的事情,隐隐覺得這個震前提前告知災區民衆的人應該是存在的。
那麽問題就來了,根據梁景所說,知道地震會發生的有神秘人,還有他本人,這個在地震前充當先知的人是誰?
她擡眼看了看對床的梁景,發現他又睡着了,很顯然在酒店那點睡眠時間對于他來說根本就不夠,當然他這一睡她的疑問就沒人解惑了。
好像真的如他所說,火車上很安全,他就這麽沒有防備地進入深度睡眠,忽然悠哉就好像一個外出旅游的乘客。
池魅看着手機電量,想着火車要到淩晨才到站,繼續玩手機的話肯定會在下車前再次把手機電量耗盡,她還需要到時候聯系自己的父母來接她呢。
想了想,她把手機放回小包包裏,也閉上眼繼續睡覺,在酒店時候她也完全睡不夠,不過一會也沉沉睡去……
————
這一覺睡了很久,池魅醒來的時候,對床的梁景已經起床了,她活動了一下手腳,拿出手機看時間,發現還有半多個小時就要下火車了。
她捂着餓的有些疼痛的腹部,打着哈欠下床收拾東西。梁景的目光追随着她的動作,卻沒有出聲。
等池魅把行李箱搬下來,取出了之前沒吃完的零食,察覺梁景的目光後遞了一包糖果過去,“吃點東西吧?你應該有一兩天沒吃過東西了?”
梁景得到了充足的休息,看起來已經不太虛弱,只是神色疲倦,眼底一片青影,這精神狀态确實不太好。
他沒接她的糖果,而是提醒着:“馬上就要到淩晨,車也馬上就停靠了。我們其實不應該下車。”
“拜托,你不下車我可要下車,我還要回家呢。”池魅的耐性被磨地去了大半,“你還說過不會妨礙我的決定,別告訴你現在已經變得喜歡出爾反爾了。”
梁景聽後一愣,很快搖頭道:“我不會幹涉你的決定,但你去哪裏,我就跟你到哪裏。我不放心你一個人。”
“打住!我接下來是要回家的,你別搞笑了,你要是跟我回家,我爸媽鐵定要誤會了!”她爸媽當然不會反對她談戀愛,畢竟她都馬上大四了。
但是她不喜歡被誤會啊,而且就算到時候可以解釋清楚,她爸媽以及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一定會在她耳邊絮絮叨叨,勸她去倒追這個看起來這麽優秀的男生之類的。
她只要想到都會下意識打冷戰,看向梁景的眼神帶了一絲祈求。梁景不做聲,伸手把她因為睡了一覺而顯得有些淩亂的麻花辮握住後輕輕一捋,橡皮筋被捋下來,麻花辮也瞬間散開,墨絲柔順地垂在她臉頰邊上。
他細嗅她的發尖,有些暧昧地低笑,“誤會什麽?誤會我們是男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