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忌日
忌日
周子宸愣了會兒，奇怪于他的反應，但沒多想，笑道：“你這就下班了？”
“嗯，今天上得比較早。”鄭淮葉斂去眼中神色，平靜道。
“過來一起吃吧。”周子宸熱情地招呼道。
鄭淮葉微微笑了笑，“好。”
話落，他坐在了周子宸隔壁。
“麻婆豆腐真好吃，很入味。”姜一岚夾了塊豆腐，贊嘆道。
葉南曦笑着說，“他們家就沒有難吃的。”
“也是。”姜一岚也笑。
“嘗嘗這個。”一旁的周子宸夾了一塊糖醋排骨給葉南曦。
葉南曦笑了笑，以示感謝，把排骨放入口中，酸甜适中，表皮焦脆，排骨的香氣與料汁完美融合，吃了一塊，葉南曦還意猶未盡。
“這排骨竟然不膩。”葉南曦感嘆道，無論是她自己做的還是在外面的店裏吃的，沒吃幾塊就會覺得膩，李天做的卻完全不會讓人有這種感覺，果然是大廚。
“對，難得吃到不膩的糖醋排骨。”周子宸眼睛亮了亮，一臉尋求到知己的表情。
見他們這個反應，其餘幾只鬼也嘗了嘗，所得結論與他們相同。
“好吃。”姜一岚點點頭。
衆鬼上了瘾一般，夾了一塊又一塊糖醋排骨，沒過多久，排骨便見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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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然意猶未盡的姜一岚嘀咕了一句，“下次也要點糖醋排骨。”
林芊忙不疊點了點頭，贊同姜一岚的話。
周子宸閑不住，一邊吃又講起了自己旅行的事，“那次我去看海……”
葉南曦對他的旅行事跡還頗感興趣，認真地聽着，和他聊了起來。
姜一岚和林芊聽着，時不時搭話。
只有鄭淮葉，今日反常地沉默，從來時就一言不發，只一邊聽一邊吃東西。
林芊注意到他有些不對勁，有些疑惑地問，“淮葉哥，你怎麽了？”
鄭淮葉笑了笑，眼神溫和，“沒什麽。”
“吃吧。”說着，他夾了一塊回鍋肉到林芊碗裏。
見他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林芊開解道，“淮葉哥，事情憋在心裏不好，得說出來。”
鄭淮葉眉眼間染上一層暖意，笑道，“我知道，我現在就是在想些工作上的事兒而已，不是什麽大事。”
林芊稍微放了些心，笑着點頭。
周子宸與葉南曦的歡聲笑語在鄭淮葉耳邊不斷響起，讓他覺得刺耳又煩躁。
“我去拿瓶飲料出來。”鄭淮葉忽地站起身，不等回答，便進了超市。
林芊跟着站起來，“我去收錢。”
葉南曦點點頭。
很快兩只鬼拿了飲料和杯子出來。
林芊挨個把杯子發了，鄭淮葉擰開瓶蓋給衆鬼倒水。
接過葉南曦的杯子時，鄭淮葉不小心碰上了葉南曦的手指，觸感柔軟嫩滑，不過一瞬的接觸，卻讓鄭淮葉心裏泛起了一陣漣漪。
鄭淮葉面無異色，接過杯子後給她倒滿水遞給她。
葉南曦特意避開了他的手，尋了個空位接過。
鄭淮葉心裏一陣遺憾，看着她專注聆聽的畫面，心裏煩躁與酸澀不住在心裏翻滾，令他的腦海疲憊不已。
超市來了客人，葉南曦進去招待。
“我們下次點個苦瓜吃吧，好久沒吃了，我現在還挺想吃的。”周子宸看着桌上的菜，忽然說
鄭淮葉搖搖頭，“南曦不喜歡吃。”
“是嗎？”周子宸疑惑地擡頭，接着又搖頭，“那太可惜了。”
“苦瓜好好做還是好吃的。”周子宸又道。
鄭淮葉稍微露出了點笑意，“她不喜歡，從小就沒吃過幾次。”
周子宸一臉驚訝道，“你怎麽知道？”
鄭淮葉笑了笑，“她說的。”
周子宸莫名地看着他，他怎麽覺得鄭淮葉的表情有點挑釁的意思？
姜一岚眼裏閃過一絲興味，看了林芊一眼，眼神八卦。
鄭淮葉和南曦果然有點關系，這挑釁又得意的眼神，啧啧啧。
可憐的小周，現在還一臉疑惑，估計是鬥不過他了。
葉南曦對此一無所知，客人走後，她又回來接着吃東西。
只是客人變得越來越多，葉南曦便加快速度吃完，回了超市。
轉眼一天過去，葉南曦躺在床上刷着手機。
近日營業額一直穩定在兩千左右，葉南曦在思考該如何提高利益。
一共就兩個方面，一個進，一個出。
進就是提高營業額，出就是減少成本。
提高營業額就是吸引更多顧客，增加顧客在超市的花費，但附近的顧客她已經盡最大努力吸引過來了，她也在循序漸進地改變年老的顧客節儉的觀念，其他方法也就是增多貨品種類、吸引更遠處的客戶。
減少成本，目前她能找到的唯一方法就是找到更加價低的産品。
心思一轉，葉南曦聯系上從事相關行業的朋友。
朋友極其意外，但非常爽快地為葉南曦推薦了個供貨商。
葉南曦拜托宋元替她查了查，确定沒問題後和他聊起了合作。
百分之八十的産品都比她原先找的渠道便宜一毛甚至更多。
雖然看着少，但積少成多，這也算是一筆大的利潤了。
與供貨商聊好價格和數量，簽好合同，葉南曦給朋友發了個紅包感謝她。
朋友客套了一番，收下紅包，聊起了鄭淮葉。
朋友：話說鄭淮葉的忌日是不是快到了？
朋友：也是可惜，他還挺年輕的，遇到這種自然災害，唉。
葉南曦敲擊鍵盤的手停了一瞬，不知道自己該回什麽想了想，才又在手機上打字。
葉南曦：是挺可惜的。
朋友：那時你們倆分手之後，他還來拜托我們聯系過你，很堅持，不過我們聽你的話都沒給。
葉南曦的思緒驟然飄向遠方。
她和鄭淮葉是因為異地戀分手，兩個人不在同一個地方，縱使科技發達，能語音、視頻，讓另一個人似乎就在你身邊，但那段距離是實打實的。
她覺得孤獨，沒趣，對不上的頻率，對不上的時間，匆匆幾天的見面都慢慢沖淡了她的愛意和想念。
談到最後，她對他已經沒有感情了，只有熟悉又陌生，他們居然是男女朋友的奇怪和荒謬感。
因此，她提了分手，換了手機號，拉黑了他的賬號。
他來挽回過，千裏迢迢地來到她的城市，找她、她親近的同事、朋友，甚至聯系過她父母，但她只見了他第一面說清楚原因後，就避而不見。
後來，鄭淮葉就放棄了，沒再來找過她。
兩個人橋歸橋路歸路，她偶爾會聽到他的消息。
沒多久，兩人的共同好友告訴她：鄭淮葉因為地震去世了。
那是一場很大的地震。造成的財産損失不計其數，許多人因此死傷，電視和網上鋪天蓋地地報道相關信息。
葉南曦沒想到鄭淮葉是地震受害者之一。
葉南曦：我知道。
也許是朋友忽然覺得提到這個不合時宜，又轉移了話題。
朋友：你現在在哪開店啊？
葉南曦：A城。
朋友：你怎麽去那了？
A城離她家很近，但離她讀大學和工作的城市都不近。
葉南曦：離家近。
朋友：這樣啊。
又聊了幾句，葉南曦與她告別，想了想，去看了一眼鄭淮葉的忌日。
她前些日子才給周子宸過了忌日，不給他過是不是有些奇怪？
葉南曦糾結了一會兒，決定明天和他們商量商量。
*
“你好，這是超市嗎？”一道輕柔的女聲響起，溫潤清淺，如山谷的清風。
葉南曦聽到這聲音的第一想法就是，女生的聲音很好聽，要是活着，多半是個cv。
“是的。”葉南曦還沒出聲，林芊率先應道。
葉南曦轉頭看向門口，見一個穿着古裝的女生緩緩地走進超市，身後還跟着一個同樣穿着古裝的男士。
葉南曦的腦子裏瞬時想到了王越，這不會是……
女生一臉新奇地看着超市，打量着貨架上的産品。
“您好，我想問問這是什麽？”女生端詳了好一會兒，沒看出個名堂，頗為禮貌地問道。
葉南曦笑着起身，給她介紹，“這些都是零食，你看的這個是包話梅，酸酸甜甜的，你要是有興趣可以買一包回去嘗嘗。”
“好。”女生笑盈盈地應了，拿了一包話梅自然而然地遞給了身後的男人。
葉南曦見此道，“那邊有拖車，可以放你們想買的東西，你要是想用可以拖過來。”
男人點點頭，輕聲對女生說，“我去拖一輛過來。”
女生點點頭，葉南曦繼續向她介紹起超市的産品。
女生對什麽都很好奇，克制着自己挑了一堆最感興趣的東西丢到拖車裏去結賬。
她看着這些從沒吃過的東西，好奇地問，“你是新時代的人嗎？”
新時代？葉南曦點點頭，“我是21世紀死亡的。”
“21世紀，你們那發展成什麽樣了？”
“嗯，發展得很好，天上飛的，地上游的，交通速度很快，人們不會餓肚子……”葉南曦思考着将自己的世界講出來。
“我知道，你們那還可以看視頻。”女生興致勃勃道。
“是的，可以看到別人的生活。”葉南曦微笑。
女生好奇地問了好些21世紀的東西，才戀戀不舍地準備離去。
她對未來十分好奇。
臨走前，她說了自己的名字，“我叫木然，是宋朝人，這是我丈夫，叫顏空。”
葉南曦禮尚往來，也說了自己的名字，“我叫葉南曦。”
木然笑笑，“我知道，王越和我說了。”
顏空幽怨地看她一眼，木然趕緊讨好地傻笑。
葉南曦回到收銀臺，看着兩人的背影。
木然和顏空明顯就是王越提起的初戀和她那個“卑鄙”的丈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