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晌午
晌午
康志文過來時看到廁所外面的洗手池邊站着一個人。
男孩子在流淌的水流下不停地搓手。
對方的手指細白,因為大力地揉搓,皮膚已經發紅。
尤讓低着頭,不想讓其他人看到他的眼淚,他咬着嘴唇,将喉嚨裏的嗚咽聲音悶在嗓子眼裏。
上午已經哭過的臉和眼睛,又紅了。
等康志文出來時,對方已經不見。
康志文沒有将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但尤讓已經給他留下了一個怯懦愛哭的印象。
清俊的男生站在洗手池邊。
對于身邊出現這樣的人,最好的做法就是遠離、不應聲。
甄阮坐在位置上,都快倒上課時間才看到她的小同桌從外面進來。
手紅紅的,眼眶紅紅的,叫人看得心裏一陣發軟。
甄阮連忙起來招呼小同桌快坐下。
問他:“你去哪兒啦,我還沒進廁所你就去了,我都出來了,你都沒回來。”
她不說還好,一說尤讓的眼淚珠子又要止不住。
只是尤讓一直低着頭,他額前有劉海,可以将他的眉眼遮擋住,叫人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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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含糊在嗓子眼,甄阮只能聽到一點細碎的迷迷糊糊:“我、肚子不舒服。”
聽他這麽說,甄阮有些擔心。
這節課是馬老師的,趁着馬老師背過身在黑板上寫字時,她和尤讓小聲說話。
“我那裏有拉肚子的藥,你能不能堅持住?我中午吃完飯回宿舍給你拿。”
他們住宿的環境并不好,宿舍裏面是沒有專門的熱水,每個住宿生都需要自己帶熱水瓶來,中午的時候到熱水房去刷卡接水。
尤讓聽了沒講話,他擡起眼慌亂地看向講臺:“老師看過來了。”
他這話有用,一聽老師看過來要發現他們,身邊的女孩子嘴巴立馬閉上,悶着頭,同桌兩個人一起當低着頭的小企鵝。
到了中午的時候,下課鈴響起來。
馬老師聽到孩子們竊竊私語讨論中午吃什麽,她假裝什麽都沒聽到,不急不徐地又給學生們留了不少課後作業。
“這些你們今天做完,明天早上課代表收齊了送到我辦公室。”
馬老師說完,又接着道:“你們先去吃飯吧,尤讓你過來。”
聽到可以去吃飯,學生們頓時一個個興奮起來,桌上的書本都來不及收拾,就直接拿着飯卡和朋友一起往外面沖,生怕去晚了沒有座位。
一時之間教室裏就聽到巨大的桌椅腿和地面摩擦的聲響。
甄阮用眼神安慰尤讓。
“走啦,甄阮!不知道今天吃什麽。”
“我今天早上去食堂沖飯卡的時候問過了,中午有雞鎖骨,還有小熊伴嫁。”
聽到坐在後排的好友拉住自己的手臂,甄阮和尤讓匆忙點點頭,“你看點哦!我們幫你打飯。”
就被人給拉走。
班上的同學都走了,不過除了尤讓,還有一個人也在。
薛子昂不想去食堂,他的那些“兄弟”們會給他帶回來。
他這樣的舉動不是一兩天,高三一班的老師基本上都當作看不到。
已經習慣對方的舉動。
馬老師招呼尤讓過來。
小男孩才走到她的身邊,就聽到嚴厲的數學老師攤開他的作業本嘆了一口氣。
“你怎麽回事?抄都抄不對。”
作業本上面沒有紅色的小勾勾,只有幾個圈畫出來的痕跡。
這些都是被尤讓太着急而看錯數字或是符號,謄抄上去的。
尤讓的臉漲紅了,半天沒說出一個字來。
馬老師看他這木頭一樣的站姿,心裏簡直是窩火。
她盯着尤讓的眼神鋒利,直直刺入對方的心裏:“現在已經高三了。”
“這些都是高二、高一的知識,都時已經學過的,我上學期還和你講過這道題該怎麽做,你當時是自己說會了的。”
馬老師指着作業本上的一個錯題,語氣火爆,更多的是恨鐵不成鋼。
“現在是高三,我也沒有什麽時間一個同學一個同學地去教,我知道你的成績不理想,很多都題目都不會做,可是如果你再繼續這樣下去的話,那麽你之後可能都上不了大學。”
“你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嗎?”
馬老師的語氣非常嚴肅,她在很認真地和自己的學生強調這個問題:“這個意思就是直接高中畢業就要出去上廠了。”
她的話也就這麽多,更多還是要尤讓自己去理解。
馬老師收拾自己桌子上的課本和教案。
“能不能改變就看你自己,我只說這麽多也不招你煩。好了,不要站在這兒了,你快點去吃飯吧,現在也不早了。”
老師的臉上這時才露出溫柔的笑容,“我聽她們說今天有小熊伴嫁,你快去吧。”
尤讓看到了老師溫和下來的面容,心中湧上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他覺得老師說得很對。
尤讓在沒有穿越進來之前,他是一名職業高中的學生。
因為中考失利,他連最低的那檔普通高中錄取分數線都沒有達到,唯一的出路就是到職業高中。
他選擇念的專業是計算機。
他知道要努力,只是他的腦子好像學不進去,記不住。
但是在班上的名次還行,在前十以內。
但他并不覺得很開心。
得到這個名次只是因為班級裏的很多同學都不好好學習,等着畢業了就給錢去野雞大學拿個本子出來,或者是直接出了學校就去打工。
這也讓平時默默啃書本的尤讓在這個班級裏面能有個可以看得過去的成績。
這是靠着班級裏的學生們互相比爛出來的成績。
尤讓目送馬老師走出教室,他也跟着走出去。
薛子昂的目光掠過他的臉,這會兒倒是沒有找他,而是拿出自己的手機開始打游戲。
尤讓忙不疊地跟着老師的身後去食堂。
他出來的時間已經挺晚的,這會兒路上都沒有什麽人。
所有的學生都到食堂或者是小賣部覓食去。
尤讓拿着自己的飯卡到了食堂。
而早早占好座位的甄阮她們一瞧見他,立刻舉起手招呼着尤讓和她們一起坐。
這是她們好不容易搶到的位置,防止有其他的人将尤讓的位置頂掉,甄阮刷自己的卡給尤讓打好飯菜。
尤讓聽到她的聲音走過去,他的臉上這會兒才終于挂上一個好看的笑容。
只是因為額前的頭發和寬大的眼睛給遮住,看不清楚。
“謝謝。”尤讓坐下,認真地和甄阮道謝。
甄阮是一個非常心軟的女孩子,也很勇敢。
她對自己身邊的朋友非常好。
也就是她,在電影裏面,在尤讓被懷同學們霸淩欺負的時候站出來。
只是……
尤讓拿起筷子和她們一起吃飯,他的面前還盛着湯,湯的熱氣直直地往他的眼睛上面撲,模糊了他的視線。
他聽到女孩子帶着笑意的聲音:“謝什麽呀,誰讓你是我的好同桌啊,同桌不就是應該互幫互助對吧!”
女孩子說着笑起來,笑容很好看。
甄阮是那種身形較小微胖的女孩子,臉上帶着軟軟的嬰兒肥。
讓人覺得她就像是甜滋滋的、漂亮夢幻的彩色棉花糖。
只是她的內心卻是堅硬的、堅持的,和她的外表截然不同。
“嗯!”
尤讓低低應了一聲。
好像就是從這一刻開始,他和甄阮就真的成為了好朋友,他也成為了電影裏面女主角甄阮的同桌尤讓。
這是尤讓進入電影吃的第一頓,是甄阮請他的。
吃飯的時候朋友之間聚集在一起,就喜歡說說話。
“剛剛老師喊你做什麽?”
甄阮從自己的碗裏挑出魚刺,放到了一旁鋪開的紙巾上。
尤讓小口吃飯,他的鏡片上面都是霧氣,有些看不清楚。
他将眼鏡取下來放到一邊,把嘴巴裏的飯吃掉這才講話:“就是問問我的作業。”
“我早上給你抄的?”
“嗯。”
“怎麽樣啊?是不是錯了很多?”甄阮有些緊張,她生怕下一個馬老師找的就是她。
馬老師是高三一班所有學生公認的最嚴厲的老師,甄阮印象非常深刻,她有一次在上課的時候被馬老師說哭了。
她有道題目不會做,馬老師也沒有說什麽,就是問她怎麽做錯了,她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馬老師問到第二遍,她就忍不住掉眼淚,當時腦子裏一片空白。
雖然是高二時候的事情,可她一直記到現在。
尤讓連忙搖頭:“不是,是我抄錯被老師發現了。”
聽到這裏,甄阮和孫莎莎她們才松了一口氣。
不是她們錯的多就好。
孫莎莎道:“沒事,下次細心一點。”
“嗯。”尤讓點頭,他的臉擡起來,孫莎莎瞧見了。
孫莎莎“欸”了一聲,發出感嘆:“尤讓不戴眼鏡挺好看的。”
其他兩個女孩子聽到她的話也跟着去看,之前尤讓是白的皮,紅的唇,許是雙眼摘了眼鏡有些看不清楚,眼睛不是那麽亮,眼神卻很軟。
這時候,甄阮才發現對方的眼睫毛可真長。
“你媽媽肯定很好看。”甄阮突然說道,“都說男孩和媽媽很像的。我弟弟就是這樣。和我媽簡直一個臉。”
尤讓回憶起自己媽媽的臉,點頭“嗯”了一聲。
食堂這會兒正是人多的時候,甄阮她們三個小女孩仗着自己的體型小,又跑得快。
穿過了學生人海,擠到了排隊的隊伍之前,這才占到一張空的桌子。
在她們後面排隊的人就沒有這麽好的運氣。
有飯菜可以吃,但是不一定有位置可以坐下來。
食堂的桌子是長桌,一桌子可以坐滿十個人。
她們說話間,就有人往這裏來。
甄阮擡頭去看,是她們班級裏的男生。
“你們這個位置可真不錯,前面都沒有位置了。”和她們講話的男孩子人緣很好,班級裏面不論男孩女孩他都能說上一嘴。
孫莎莎沒讓他坐太近:“你們就在那兒坐着好了。”
尤讓用眼角的餘光去看,這幾個學生的臉在電影中出場很少,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只有女主的朋友、薛子昂和他的小弟們、男主的身邊人他是認得臉的。
因為不熟悉,尤讓沒有主動和他們說話。
而這幾個男生看到尤讓和甄阮她們坐在一起,只露出嗤笑,卻也沒說話。
他們并不想和尤讓說話。
三個女孩子和尤讓,以及這邊五個男孩子,這張桌子兩撥人就等于是坐滿了。
他們兩撥人中間隔着一兩個空位。
就這樣一句句交談。
基本上都是孫莎莎和這個男孩子講話。
尤讓從孫莎莎的口中得知了對方的名字,鄭學洋。
鄭學洋好像有數不清的話題可以講,他雖然一直在說話,可是他吃飯的速度很快,只一會兒就吃得差不多。
而旁邊聽着他說話的男生們也都一邊笑一邊吃。
康志文第一天來,身邊沒有人作伴,他也不需要有人陪着他一起。
打完飯就想找個地方坐下來,不過一直都沒有找到可以坐的地方。
一個是空位太少,二來是都不認識。
鄭學洋吃得差不多,一抹嘴巴正好瞧見他們班新來的大帥哥沒地方坐,頓時興奮起來。
他對着康志文招手:“帥哥!康志文!”
康志文聽力好,在嘈雜的食堂裏一眼找到喊自己名字的人。
他優秀的記憶力一下子将鄭學洋和自己今天見到過的班上同學的臉與名字對應上。
鄭學洋見康志文望過來,一下子聲音更響亮:“來,坐這兒!”
他的聲音太大,引得周圍好多人都從餐盤裏擡起頭想看看是哪個傻逼在食堂大聲喧嘩。
結果看到學長的臉。
高中的學生,高一、高二、高三從外表和長相上面就可以區分不同。
高中三年正好是人身體發育最快的時期,高三的學生和高一的學生站在一起對比,就像是年紀小的舅舅和青春期的小侄子站在一起,一個面容青澀,而一個面容稚嫩。
不像是相差了兩三歲,倒像是相差了四五歲。
旁邊的學弟學妹們一看到是學長,頓時就低下頭不再看。
而一桌子上其他人則同樣将自己的腦袋給低下去,生怕會有認識自己的人看到自己在這個傻瓜的旁邊。
鄭學洋的舉動讓他們感到丢臉。
他旁邊的男生拉住了他的衣擺:“好了好了他過來了,不要再說話了。”
他們感覺不好意思,但被鄭學洋喊的人倒是神色不變。
康志文走過來,食堂人很多,有人走動間會擋住他的視線。
他方才沒有發現這兒都有誰。
等到跟前,這才看到原來坐了這麽多人。
以及令他印象深刻的小男生。
康志文的臉色不變,在兩撥人中間坐下。
他坐在尤讓和另一個男孩子的中間。
這個位置是兩個人的空擋,他坐在中間,兩邊都靠不到。
聽到康志文的腳步聲在自己身後站定時,尤讓捏着筷子的手指就頓住,只是卻忍不住因為緊張與不可言說的竊喜而細細顫抖。
他一直都沒有擡起頭去看身邊的人,悶着頭機械地咀嚼着嘴巴裏的飯菜,将自己的存在感下降到最低。
康志文要将盤子放下來,尤讓眼角的餘光裏看到自己的眼鏡就放在人家跟前的桌面上。
擋着了。
康志文的放下來的手和尤讓抓住了眼鏡要縮回的手,手背相觸,對方滾燙的體溫将他給燙到。
尤讓猛地縮回自己的手。
放在自己的腿上。
康志文和一個男孩子碰一下手不覺得有什麽,相比于尤讓內心極大的反應,恨不得起海嘯的心髒震動,他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甚至是連看都沒有看,神情自然地坐下,拿起筷子吃飯。
尤讓本來還在努力幹飯,一下子就覺得自己好像吃不下去。
身邊坐着他最喜歡的男生,他的注意力不在自己面前的飯菜上了。
他本來吃飯就慢,這下子更慢像一只慢吞吞的蝸牛。
桌子上坐了個大帥哥,三個女孩子也忍不住收斂自己吃飯的姿态。
不只是她們,就連旁邊桌子上的女孩子們也忍不住偷偷看康志文的臉,興奮地小臉通紅,一個勁兒地盯着瞧。
她們的目光炙熱,又不是一兩個,往康志文身上投過來的目光,就連尤讓也感受到。
他擡起頭,沒有戴眼鏡的視線裏出現了一張張肉色的糊塊,她們都在看他喜歡的男孩子。
尤讓因為康志文坐在身邊而變好的心情一下下子就消散許多。
男孩子的外表是冷清清的,只是他的體溫卻是滾燙的。
他和康志文不小心碰到的時候,對方的手的溫度有些像是男孩子們打完球的溫度,給體溫偏冷的尤讓非常深刻的印象。
他記得在電影裏,男女主兩個人牽手,還不到三十秒,女主就不好意思地說康志文的體溫太高,讓他們兩個相接觸的手心裏滿是汗漬。
而現在即使對方和自己中間的距離有半個人那麽遠,尤讓也能感覺到對方身體的溫度透過夏天單薄的布料,似乎是傳入了他的心裏面。
甄阮身邊隔着一個人就是新轉過來的大帥哥,說對這張臉沒有好感,純屬是騙人。
她用自己最斯文的姿态吃完飯,然後拿起紙巾擦嘴。
他們四個人自從康志文坐下來之後跟四只鹌鹑一樣,安靜如雞地坐在位置上。
愣是一句話都不說。
剛剛還非常能說會道的孫莎莎都閉麥,假裝自己是一個淑女。
只是鄭學洋是個看不懂臉色的直男。
他樂呵呵地和康志文說話,但和一個新同學有什麽話講的,自己又閑不下來,就找孫莎莎她們的話頭。
“剛剛說到哪裏了?哦,對了,就是今天升旗刮大風,把教務主任的假發給掀掉了,哈哈哈哈哈哈。”
鄭學洋抱着自己的肚子哈哈大笑,身邊的男孩子們也是一想當時的場面就肚子疼。
不過他們很快發現孫莎莎和甄阮她們不對勁。
孫莎莎和甄阮兩個人的性格都大大咧咧的,怎麽現在就閉麥了?
“咋了這是?”鄭學洋問,“便秘了?”
他試探道,下一秒就發出痛呼。
孫莎莎被他這麽當着大帥哥的面抹黑,已經是氣得七竅生煙,她臉上還帶着紅暈,只是手卻不顧男女有別,直接擰鄭學洋的大腿肉。
鄭學洋痛得要命,孫莎莎是一點沒留情面。
鄭學洋的大腿肉硬得硌人,一點都沒有尤讓的腿好摸。
他剛叫起來,孫莎莎立馬松手,端端正正地坐着,好像與她無關。
康志文聽到也只是擡起眼瞥了他一下,鄭學洋就不吭聲了。
見鬼。
他竟然從這個轉校生的身上感受到了不好惹的氣息。
尤讓也被吓了一跳,但他沒看明白發生了什麽。
甄阮和他小聲說話:“快走啦,我們回去寫作業。”
一句話就将尤讓想要和康志文多呆一會兒的想法給打散。
他連忙起身,跟在甄阮身後離開。
三個女孩子走在前面,他跟在最後面。
還坐在桌子上的幾個男孩子瞧見,臉上對着甄阮她們三個女孩子的燦爛笑容跟着隐去。
一個人想要快速融入一個團體,或者是兩個陌生人之間想要快速熟悉,最好的方法是共同樹立一個敵人。
而被他們挑選出來的“敵人”,就是一直和女孩子們玩的尤讓。
“呀,什麽嘛,一天到晚跟女孩子玩,娘炮死了。”
“班上哪個男孩子和他玩的,真不知道他是男的還是女的。”
“康志文,”有人喊康志文的名字,想拉他一起對尤讓的行為進行評定,“你說這樣的男孩子,會有人和他一起玩嗎?”
被他喊名字的高大男生沒有回答。
康志文吃飯的動作也是快的,他将自己的餐盤和筷子拿起來。
站起來的時候筆直的身軀被從外面灑進來的日光在桌子上投下一片陰影,無端地叫還坐着的幾個男生感到一絲壓力。
按理說,聰明會處事的人要麽迎合,要麽不管不問。
康志文上午在洗手池邊是決定不打算過問的。
只是到底是聽不下去:“這也說明,班上的女孩子們都很喜歡他。”
他對愣住的男生們嘴角揚起一抹笑,很淺淡,幾乎不可見。
“我吃好了,你們慢慢吃。”
他說完就走,而男生們早已吃完,一直坐着只是想和他講話拉近關系,卻沒想出師不利。
他們面前的餐盤裏頭都是殘羹剩菜,哪有什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