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檸檬糖果
檸檬糖果
拿掃把的員工:“好的老板!”
周知魚:“???”
敬謝不敏!
她趕忙站起身來,阻止道:“不用表演了,陳老板你們的心意我領了,這裏面還挺幹淨的,都坐下歇着吧。”
整活兒就不用了!
周知魚微微懷疑了一秒這家公司的正經程度。
不過,在陳老板把準備好的文件遞給她,又仔細為她做了一番講解後,她的疑慮又打消了。
老板很專業,資料很齊全,洽談很順利。
這家公司的市值估價是2,000萬,周知魚看着財務做得完完整整的報表,只手撐着額頭。
公司不貴。
但她也沒有那麽敗家沖動。
“大佬,你看怎麽樣?”陳老板小心翼翼地問道。
周知魚點了點頭,目前感覺這家公司還不錯,但——
“陳老板,我确實還有更深入了解貴公司的意願。但是今晚無法給你準确的回複,這樣吧,這些資料我可以帶回去嗎?我可能還需要再閱讀一遍,本周內看完再聯系你,你看怎麽樣?”
她是一個平時喝酒不上臉的人,但今晚,她透過亮光質地的純黑櫥櫃,都看到了自己緋紅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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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知魚知道自己喝多了,思維遲鈍,神經也有點犯迷糊,不敢保證剛才那堆資料自己到底有沒有真正看進腦子裏。
醉酒和全麻手術後都不要做任何重大的決定——這是一句至理箴言。
“沒問題,當然可以!大佬你看完随時可以致電我們公司,如果還需要什麽資料,說一聲就行!”陳老板和她握了握手。
周知魚:“好的,感謝。”
送走寵物公司的一行人,周知魚從游艇裏下來,腳邊的海水在她眼底翻動蕩漾,無風卻不止。
是她醉了。
她按了按太陽穴,很有自知之明地沒有堅持步行回家,而是打了個車,五分鐘将自己送回半山別墅。
整個世界似乎都安靜着,黑漆漆的雲霧中,路燈散發的光暈指引着她歸家的方向。
筆直的前路是花園前庭的石子徑,周知魚目光落到道路上,忽然一怔。
她差點以為自己看錯了,可是睜大眼睛,秦聞音的确孤孤單單地坐在那裏。
她仍然坐在周知魚走時順手搬給她的那只板凳上,沉默守望着什麽。
只不過她已經不在別墅門前,而是搬到了這裏,進門必經的這條路上。
周知魚不知道少女一次又一次把凳子往前移時,心裏的期盼是怎麽灼熱喧嚣的燃燒着心髒的。
此刻一半銀輝色的月光,一半羊皮黃的燈光,交相輝映地包裹在她身上。
她的眸底像一片碧波,在倒映入周知魚影子的剎那,翻起了浪潮。
周知魚眼中卻是一條倒轉扭曲着的星河帶,星子黏附在迷離的異空間中,斑斓的色帶被酒精混淆。
醉後不知天在水是什麽感覺,她此刻就是什麽感覺。
雙腳雖然踩在地上,身體卻似輕了許多,她揉了揉眼睛,“……小音?”
下一秒,被喚名字的少女起身撲了過來。
周知魚的世界變慢了,她的行動卻快似一陣風。
于是周知魚猝不及防,甚至沒有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對她來說只是眨了個眼的功夫,她就被秦聞音按在了花園的長椅上。
少女熱烈地往她胸口和頸窩處鑽。
瘋狂了半晌還不肯停止。
周知魚被蹭得癢癢,“好了好了,小音,你怎麽了?”
她捧住小音的雙頰,将她的腦袋擡起來。
好委屈。
直觀的視覺沖擊莫名闖入周知魚的眼底。
小音怎麽看起來那麽委屈?
少女又不會說話,抿着軟薄的唇,喉嚨微微滾動,仿佛裏面關住的不是千言萬語,而是一聲嗚咽。
月光揉散在她琥珀色的瞳孔中,碎碎圓圓。
她不想把和主人在一起的時間分享給任何人。
如果早知道那場聚會是這樣久,她一定不會放任其他人的熱情接近主人。
主人寶貴的每一分秒,應該只屬于她。
她按住周知魚的肩頭,不知不覺将她壓緊了。
回想到自己是在哪看到秦聞音的,周知魚愣了愣,問得遲疑:“小音,你一直在等我嗎?”
少女點頭的樣子像灰撲撲的小狗。
“我不是說了嗎?我只是去吃個晚飯,晚上會回來,你不要害怕。祥叔呢?祥叔沒陪你?”
少女搖了搖頭,把她垂在一邊的手牽起來,放在自己心口,擡頭望着她,眸光微微閃動。
周知魚的掌心聽到不安的心跳聲。
是她把小音一個人留在家裏,小音害怕了嗎?
正不解着,秦聞音忽然俯下身子,湊近她,用臉頰蹭了蹭她的臉頰。
小音的肌膚間帶着夜風的涼意,她的臉頰上卻猶存着酒精點燃的熱度。
臉上忽然仿佛冬夏交融,冬日的殘雪被夏日升起的溫度融化,涼風包裹着灼熱的光束。
少女的只手撐在椅背上,另一只手按住她的肩頭,幾乎将她牢牢禁锢在身前。
她給小音穿的淺色體恤上,精湛的狼頭刺繡每一根針腳仿佛都被月光賦予了神韻,正在蟄伏中緩緩覺醒。
尖銳的虎牙驀地咬在周知魚耳垂,周知魚吃痛,“嘶”的一聲。
“小音!”周知魚喊道。
怎麽還鬧小脾氣了?
少女回過頭來,斂起虎牙,注視着她。
她不喜歡主人和別人有說有笑的樣子,甚至忘了她,不可以嗎?
她讨厭其他人類和小狗,不可以嗎?
難道她不是對主人最有用的嗎?
委屈,怨怒,不甘,彙成一道破碎的淚光,在她眼底晃晃悠悠。
不止是又兇又可憐的樣子,還像是馬上就要哭了。
周知魚的聲音瞬間小了:“……”
她擔心自己話再重一句,那顆晃晃悠悠的淚光就要掉出來了。
算了吧。
她揉揉小音的腦袋,放溫柔了語氣去哄,“我現在不是回來了嗎?沒事了啊,沒事了。”
小音又說不出來話,有什麽想法只能憋在心底,她真應該對她耐心些。
少女耷拉着眼角,神情落寞,喉嚨裏嗚嗚啊啊地發出不能組成具體字眼的聲音,可憐極了。
周知魚更自責了,想她可能真的是讓小音等太久了。
本來小音就是剛被她撿回來,沒有安全感也正常。
看着少女不能說話,不能哭訴,只能在她身上蹭蹭發洩委屈的樣子,她的心徹底軟了。
“小可憐……”酒勁回潮,她不自覺地喃喃了一句。
右手手指插在少女的發絲間,周知魚揉着她毛茸茸的腦袋安撫。
頭頂彎月極度溫柔的時候,周知魚在朦胧的月夜下眯了眯眼睛,犯着一個小困。
秦聞音的臉忽然在模糊視線裏放大。
是少女湊了近來。
周知魚不得已把眼皮撐開些。
即使那麽近距離觀察小音,她的臉上依然瓷白無瑕,肌膚細膩,卻缺少血色,在淡銀色的光線照耀下顯得有些透明,這是一種病态的脆弱。
可是她的五官卻是無可挑剔的,立體精致,玲珑剔透,像櫥窗裏讓每個女孩童年看見了都會愛上而為她停留的芭比娃娃。
她的鼻尖如蓋在山頂的一抹殘雪,白皙光潔,周知魚看見她聳動着湊到自己唇邊,嗅了嗅。
然後,“嗯嗯啊啊”的聲音在少女吼間滾動。
周知魚知道自己現在大概是個什麽味兒。
她把頭偏到一邊,“小音,我有酒味是嗎?”
她今晚喝了不少,又剛回家,酒勁都沒消,估計是自己剛才有酒味沖到小音了。
一抹赧色浮現在她臉上。
“不好意思……”
她以為這味道肯定不好聞,卻沒想到小音追着她腦袋偏轉的方向,又将鼻尖湊上來嗅。
少女不喜歡這股味道。
即使它醇香馥郁,裹挾着甜味,仿佛葡萄園中帶過的香風。
可是,這是主人和別人留下的快樂。
她如同被侵犯了領地的野外小獸,露出自己的獠牙,發出低吼。
着急。
委屈。
憤怒。
後悔。
在周知魚耳朵裏只剩含糊不清的音節。
她唯獨能感受到的,就是少女很急的樣子。
“小音,你有什麽事急着跟我說嗎?唔……”
小音的兩根手指突然趁她開口說話時探入她口中。
周知魚一愣,瞳孔瞬間聚焦縮緊。
下一秒,舌頭上漫開的清新與酸甜味才使她反應過來,剛才有一顆檸檬糖喂進了她口中。
檸檬酸沖淡了酒氣,又帶着香甜,一下子讓苦澀的口腔味覺煥然一新。
但她驚吓時彈起來的舌尖也卷到了纖細柔嫩的指尖。
錯愕後接踵而至的心虛讓周知魚的心跳不受控地劇烈加速了。
小音不知道,可她知道——
自己不是直的啊!
清澈的眸光裏閃爍着周知魚震驚的神情,下一秒,少女把手指抽了出來,檸檬味的糖果留在她舌尖上。
少女終于笑了,眼睛形似彎月,唇瓣翕動,無聲地告訴的周知魚:“甜。”
這顆檸檬糖彌漫開酸味之後,就是層層疊疊的甜味如同漣漪二度泛開。
它拯救了周知魚口腔中被紅酒影響留下的幹燥與苦澀。
帶着少女的心意。
“嗯,是很甜。”周知魚看懂她簡短的唇語了,即使夜色昏暗。
算了,小音的思維都不清楚,能知道什麽呢?
她只是單純的想給自己一顆糖吃罷了。
酒後的糖果格外香甜,周知魚慢慢抿着它的味道,心底仿佛也多了一層暖意,“謝謝小音,還給我準備了糖。”
秦聞音坐到她旁邊,轉過身子,背對着她,周知魚只能看到她手臂一動一動的,不知道手上在做什麽。
她想應該是在擦手吧,剛才都被自己弄髒了。
少女收攏着肩,在她看不到的背面,無聲入迷地笑着,一點一點舔過自己濕潤的指尖。
周知魚:養狼為患。
上班日常:好想逃出這個世界啊!我玉玉了!
寫作日常:哈哈哈哈哈哈哈嘎嘎嘎咩吼吼吼吼唔呼呼呼呼嘻嘻嘻嘻嘻嘻嘻!我就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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