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貓貓
貓貓
負責接待亓修元的是整個檔案館收拾的最幹淨的人,是個男生,年紀大概跟他差不多,胸前別着名牌,叫季悅,名字下還寫着一行小字——西區分館大廳接待人。
“您好,請問兩位是來參加捉妖師等級考試,還是上報案子,又或者是來應聘文員工作的呢?”季悅面帶微笑,動作麻利的詢問兩人要辦理的業務。
“上報案子。”亓修元說。
“好的,麻煩您出示一下捉妖師證明。”
亓修元掏出手機,登錄捉妖師論壇,随後把手機遞了過去。
“好的,您稍等。”季悅确認完畢,幫他結算了石岩村‘少女失蹤案’的獎勵,将捉妖師信用值提升後,熱情地問,“好了,請問還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嗎?”
亓修元簡單将黃大仙的事說了一遍,就聽季悅問:“明白了,您想知道萬芊芊的屍體在哪兒對嗎?”
亓修元點頭,“還有塗青青的事,有沒有其他人來檔案館上報過?”
“有的,這段時間跟塗青青有關的案子大大小小一共十幾起,但無論是人類警察那還是我們檔案館,都沒有這位叫塗青青的女人的資料呢。”
季悅保持着職業微笑,解釋完又幫他結算了黃大仙一案,然後盯着他雙眼放光地問:“亓先生,我們館年薪五十萬,另有五險一金、帶薪休假,工作滿五年獎勵市中心房子一套,滿十年獎勵海景房一套,我看您業務能力這麽強,不考慮一下來我們館工作嗎?”
亓修元嘴角一抽。
季悅視線掃過四處張望的肖可愛,神情暧昧,“如果是夫夫的話,館內還會有其他補助哦,比如妖界浪漫三日游、地府情趣小套房、更有變貓貓藥丸等等,應有盡有。
親,您真的不考慮一下嗎?”
不等亓修元拒絕,就見肖可愛眨着眼睛真誠發問:“情趣小套房是什麽?還有變貓貓藥丸,好像很有意思的亞子。”
季悅嘿嘿一笑,“這個啊,就是……”
“沒興趣,再見!”亓修元打斷季悅,半抱起少年,飛速溜了。
他心中不免再次慶幸,自己沒聽郭叔話去考公務員,因為這個檔案館好像不太正經的樣子……
“修元哥哥,那個貓貓藥丸是什麽,吃了可以變成貓貓嗎?”被拎着衣領的少年,仍舊不死心。
亓修元面不改色道:“沒什麽,他忽悠你呢,人怎麽可以變貓貓呢,不可能的,何況你是小狍子精,本來就很可愛了,不需要變貓貓。”
肖可愛認真想了想,突然一把抱住他,彎着眼睛笑了起來,“嗯吶,我是最可愛的小狍子精,才不需要變貓貓!”
說完腦袋頂上彈出一對毛茸茸的耳朵,在他懷裏開心的蹭了蹭。
“沒錯。”亓修元松了口氣,一口氣跑出檔案館後把人放了下來。
檔案館對面恰好是游樂場,肖可愛看着不遠處的摩天輪,雙眼亮晶晶。
“修元哥哥,我們去游樂場玩吧!”
亓修元挺胸擡頭,底氣十足:“好。”
剛領了獎金,爺再也不是過去那個窮鬼了。
肖可愛第一次去游樂場,看什麽都新鮮,人類幼崽喜歡的東西他都喜歡,什麽棉花糖、旋轉木馬、摩天輪,坐了一遍又一遍,還非要拉着亓修元一起,他都快坐吐了。
“修元哥哥,最後一次好不好?”少年眼巴巴地看着他。
今天才知道自己暈旋轉木馬、摩天輪的亓修元,臉色有些發白。
“讓崽崽陪你,我在這等着。”
“最喜歡修元哥哥啦~”少年撲進他懷裏蹭蹭他下巴,随後抱着毛團子蹦蹦跳跳跑去排隊了。
今天是工作日,排隊坐摩天輪的人比較少,不過也得半個小時,亓修元無事可做,便坐在長椅上網購畫符材料,挑選的太過認真,回過神來卡裏餘額就剩下了幾千了。
再次變成窮光蛋的亓修元,抹了把臉。
明天開始,去天橋底下給人算命吧。
從游樂場出來,肖可愛懷裏多了一個超大號狍子玩偶,是他自己套圈贏來的,他抱了一路,差點被絆倒也沒松手。
肖可愛:“修元哥哥,等下次我給你套個哈士奇吧。”
“為什麽是哈士奇?”
“因為跟修元哥哥你很像呀。”少年眯着眼睛,笑了起來。
“??”亓修元滿腦袋問號。
你知道哈士奇是什麽品種嗎?外號二號,又叫撒手沒,你修元哥哥我這麽穩重的人,跟這種生物哪裏像了?
“我覺得哈士奇很帥,修元哥哥也很帥!”少年表情嚴肅,說完還十分認真地點了點頭。
亓修元哭笑不得,擡手揉揉少年腦袋,心說你要是養過這種生物,大概就不會這麽說了,因為它除了帥之外,一無是處。
兩人回到家,就看到郭叔坐在客廳嘆氣。
“你芊芊姐的屍體找到了,屍體被野獸啃的看不出模樣,要不是她脖子上帶着你萬叔送的項鏈,肯本認不出來。”郭叔揉揉眼角,恨恨地說,“那個妖怪怎麽處理的,可不能就這麽便宜了它!”
亓修元微微皺了下眉,随後說:“百年肉.體折磨後,抽出魂魄封印。”
“哼,這種喪盡天良的妖怪,殺它千百遍都不為過!”
亓修元見他氣的直喘粗氣,目光擔憂:“醫生不是說讓您少生氣,當心氣壞身體。”
“不用管我,我自己的身體我清楚。”郭叔掃了他跟肖可愛一眼,沒好氣道,“倒是你們,一大早就跑出去約會,想沒想過我這個孤家寡人的感受?!”
“去了趟檔案館,昨天不是跟您說過了。”
郭叔眼神飄忽,看到抱着玩偶的肖可愛,瞪起眼睛來:“這麽大了還玩毛絨玩偶,羞不羞。”
肖可愛眨眨眼,舉起狍子玩偶,歡快道:“郭叔叔,你不覺得小狍子很可愛嗎?”
“哪裏小了,都快趕上你高了!”說着扭頭看向亓修元,“就知道慣着他。”
又來了,亓修元揉額角,一個月總有那麽三十幾天耍小孩脾氣,還越哄越來勁。
“好累,我上去休息會兒。”說完不等郭叔發話,拎着肖可愛上了樓。
亓修元累麽?當然不,他只是不想跟郭叔那個老頑童扯皮罷了,這會兒正抱着手機邊逛論壇,邊給變回本體的肖可愛順毛。
十年沒回容江城,他得查查哪條天橋底下人流量最大,算命的最多。
老話常說“同行是冤家”,其實不然,說實話,像他這種沒名氣的年輕算命先生,家裏真有事的寧願拖着也不見得會找他,畢竟在人們印象中,算命的向來都是戴墨鏡、穿着仙風道骨、蓄着胡子的老頭。
會找他的估計都是沖着他那張臉來的。
亓修元不要臉的想。
第二天一早,亓修元又是被舔醒的,變回小狍子的肖可愛,眨着圓滾滾的眼睛,盯着他瞧,見他醒來催促地叫了一聲。
“汪嗚,汪汪!”
修元哥哥,起床啦,太陽都要曬屁.股了!
亓修元失笑,揉揉小狍子腦袋,道了聲“早安”。
早飯過後,亓修元扛着算命幡,領着同樣穿着一身長袍的少年打車去金橋街。
他已經看好了,那邊有個商業街,旁邊還有條美食街,附近還有公園跟游樂場,人流量相當可觀,不愁開不了張。
下車後,兩人直奔天橋洞而去。
金橋街的天橋底下,左右兩側各擺了一溜的算命攤子,亓修元瞅準目标,扛着算命幡領着肖可愛頂着一衆不解、鄙夷的目光,面不改色走過去,擺好攤子後,從兜裏掏出兩塊小方巾鋪到地上,他跟肖可愛一人一塊,一屁.股坐了上去。
“現在的年輕人啊,年紀輕輕正事不幹,整天就知道好吃懶做,現在竟然出來跟咱們一群老的搶生意了。”離亓修元三四米遠的一個老頭,朝他這邊看過來,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可不是,你說這有手有腳的,跟咱們一群老頭子一樣跑天橋底下給人算命,也不嫌丢人。”老頭旁邊的大爺陰陽怪氣的附和道。
“小夥子,別理那兩老東西,咱們金橋街屬他兩最會倚老賣老,業務能力不咋地吧,慣會嘲笑人,別說你,就連我當初來的時候都被好好奚落了一頓。”亓修元左邊的老頭捋着胡子說,“有個順口溜可得記住咯,‘老張老王不能惹,脫了褲子都得躲’。”
“趙老頭,你說誰業務能力不行吶?你行怎麽不見昨天那小姑娘找你算命,反而過來找我老張?”這個老張正是先前嘲笑亓修元不幹正事、游手好閑的老頭兒,此刻正昂着腦袋,得意洋洋地看向趙老頭。
“呸,你這老頭也敢說,人家姑娘明明什麽事沒有,你偏忽悠說是孤老終生的命格,不就是想讓那姑娘買你的桃花符嗎?”趙老頭撇嘴,表情十分嫌棄,“你那符畫的跟狗啃似的,能有用才怪。”
“死老頭,你說誰畫的符像狗啃的?!”老張頭吹胡子瞪眼,撸起袖子一副要打架的兇狠樣子。
亓修元還真被他虎了一跳,倒不是怕他,只是人家年紀擺在那,萬一弄出好歹來有嘴都說不清。
正猶豫要不要換個離他遠些的地方,就聽趙老頭說:“別理他,他就是做做樣子,不敢真過來。”
亓修元明白了,這老頭就是個紙老虎,中看不中用。
正在這時,一個提着籃子的中年婦女急匆匆走進天橋洞,左右看了眼,表情有些猶豫不決,
亓修元精神一振,連忙摸出墨鏡戴上了。
來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