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司城

司城

在人偶背心處,有一塊紅色火焰圖案,與施芸梅左肩上的一模一樣。

亓修元驚訝,這件事居然也跟塗青青有關。

但這個人偶并不是件邪器,相反人偶身上被人下了伴生咒,也就是說有人将它跟另外一個人類的生命聯系在一起,只要那人還活着,人偶便能以人類的姿态在世間生存。

人偶是沒有感情的,它有的是主人的記憶,模仿主人的生活方式去适應環境,并且生存。

亓修元将他所知道的告訴劉蘭香,讓她決定要不要收走這個人偶。

“它會一直陪着我們嗎?”劉蘭香看着人偶,問。

亓修元說:“如果它所伴生的人能壽終就寝,那麽便會。”

就在劉蘭香猶豫之時,窩在她懷裏的小孩突然哭了起來:“奶奶,媽媽呢?”

劉蘭香心疼地擦掉孫子的眼淚,再看向人偶時,眼神堅定:“留下吧,我們一家都需要阿倩。”

亓修元點頭,他并沒有說,這個人偶很可能是陳倩用自己的魂魄換回來的,對陳倩來說,她肯定不想家人知道這些事,所以才隐瞞至今吧。

半小時後,人偶重新變回陳倩,亓修元在陳倩的記憶中,看到了塗青青跟原來的陳倩交易的全部過程,讓他詫異的是,塗青青并沒有向陳倩索要報酬,而是自願用十年壽命幫陳倩制作伴生人偶。

他還注意到,人偶之前所在的地方,是個十分昏暗的地方,還有尊暗紅色棺椁,牆壁上到處刻着壁畫,看起來像個墓室。

亓修元目光微頓,塗青青住在墓裏?

兩人從劉蘭香家離開時,碰到了劉蘭香的兒子王睿陽,男人神情悲傷、眼神空洞,擦肩而過時,亓修元注意到,王睿陽看着挂在牆上的照片,目光懷念。

他知道妻子已經去世了,現在陪在他們身邊并不是真正的陳倩。亓修元心中肯定。

回家的路上,肖可愛愁眉苦臉不開心,他為陳倩感到難過,陳倩為了家人死的悄無聲息,換來一個跟她毫不相幹的人偶陪在親人身邊,可那是人偶不是她啊。

她的家人會慢慢忘掉她的!

亓修元揉揉少年腦袋,柔聲安慰:“不會的,沒有人忘記她,她的丈夫不會,婆婆不會,兒子更不會,她永遠活在他們心中。”

肖可愛扭頭一把抱住他,難過地說:“修元哥哥,如果是我的話,我絕對不會允許其他人代替我活下去的!就算變成鬼,我也要一直留在修元哥哥身邊!”

亓修元心頭一跳,唇角不自覺勾起。

“為什麽一定要留在我身邊?”他問。

後者在他胸前蹭蹭,一臉天真地說:“因為修元哥哥能帶我去吃很多很多好吃的啊,還有老爸老媽跟崽崽,我也不會離開他們的~”

“?”亓修元滿頭黑線。

果然不該對這只傻狍子精抱有期待,哪怕指甲蓋大小都不能有。

兩人到家後,肖可愛從冰箱裏捧出一兜子零食,盤腿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懷裏還窩着一只坐等投喂的毛團子。

亓修元則坐在沙發另一側,上網調查“人偶陳倩”記憶中的墓室。

下午三點多,何游打來電話找他幫忙,巧合的是,他所說的恰好也跟陵墓有關。

容江大學最出名的兩個專業除了金融,另外一個是考古系,據何游說,三個月前考古系一位姓姜的老教授,帶着四名研究生前往紅柳村的将軍墓進行考古作業,五人于一個月前徹底斷了聯系。

警局接到報案,派何游所在的小隊去紅柳村調查此事,他們這趟的目标是将軍墓,雖然有不少考古人員駐紮在此地,但墓地屬于極陰之地,姜教授他們又是在這裏失蹤的,這讓何游不得不做好最壞的打算。

亓修元答應了,只是不知道這個将軍墓是不是他要找的那個。

何游的小隊兩天後出發,肖可愛得知即将要去墓室闖蕩一番,幾乎将附近超市的零食掃蕩一空。

亓修元哭笑不得,告訴少年他們是去救人的,不是旅游。

少年點點頭,眼睛更亮了,好奇地追着他問,會不會碰到粽子,他見過不少妖怪,還從來見過粽子長什麽樣呢,它們真的跟兔子一樣,跳着走路嗎?它們的眼睛真的有赤橙紅綠青藍紫,那麽多種顏色嗎?聽說粽子怕黑驢蹄子跟黑狗血,我們要不要帶一些呢?

問題一個接一個,堪比十萬個為什麽。

亓修元一個都沒回答,抗起少年上樓睡覺去了。

時間來到兩天後,亓修元領着少年到警局與何游他們彙合,一同前去的還有兩位趙家弟子,趙正跟趙臨。

趙正是個小年輕,跟所有人都很合得來。趙臨則是個頭發剃的溜光的中年大叔,跟在隊伍最後,吊着一張臉,活像別人欠了他幾百萬似的。

一行人,算上亓修元、肖可愛,跟兩個趙家人,正好湊夠一個八人隊伍,何游跟孟凡開了兩輛車,分別載着三人前往紅柳村。

紅柳村距離容江城有三個小時路程,該村以陵墓出名,除了将軍墓另外還有十幾座大大小小的墓,周圍幾個村子早些年幾乎都是靠這些墓富起來的。

直到二十年前,紅柳村所有墓被上頭派下來的考古專家接手,逐一封了起來後,容江城最大黑市慢慢沉寂。不過仍有人不死心,跟考古人員鬥智鬥勇,就為了能順一件東西出去,賣出個天價下半輩子就能吃喝不愁了。

車子晃晃悠悠三個小時,終于抵達紅柳村。

負責接應他們的是個叫李松的中年男人,從容江大學畢業後便進入國家考古隊,為上頭辦事,李松曾經也是姜教授的學生。

“李教授,姜老教授有消息了嗎?”何游問。

李松搖頭,鏡片下的眼睛裏,滿是血絲:“自從一個月前跟姜老教授徹底失去聯系後,我們前後派了五波人進墓尋找,什麽線索都沒發現。”

衆人皆是一臉凝重。

“亓先生,趙先生,咱們休息會兒準備下墓。”何游轉頭說。

肖可愛拉走亓修元,湊過去小聲說:“修元哥哥,我覺得這裏有一股危險的氣息。”

“是不是發現什麽了?”亓修元揉揉少年腦袋,

以往少年都會眯起眼睛在他手心裏亂蹭,現在卻皺着眉頭,一臉如臨大敵地表情看着他,讓他心中一緊。

肖可愛回頭朝墓室方向看了眼,搖頭道:“什麽都發現。”他按住胸口,小臉皺成了一團,“這裏有個聲音告訴我,進去墓室後會發生很可怕的事。”

縮在他衣服裏,只露出一個小腦袋的毛團子,蹭蹭他下巴,奶聲奶氣安慰他:“媽媽不怕,崽崽會保護你的,崽崽很厲害的!”

“不怕,我還要保護修元哥哥呢!”肖可愛蹭蹭毛團子,撲到亓修元懷裏,哼哼唧唧裏求順毛。

亓修元摸着少年的短發,沉思片刻,最終下定決心,對少年說:“我讓何游把你跟崽崽送回家吧。”

“為什麽?”少年仰頭,一臉震驚地看着他,大大的眼睛很快便蓄滿了水霧,“修元哥哥嫌我粘人,不喜歡我了嗎?”

亓修元在他額頭上敲了下,“別亂想,只是墓裏的确危險,不想讓你跟着一起犯險罷了。”

“我不怕!我法術厲害着呢!”肖可愛抱緊他,腦袋又鑽回他懷裏,“其實除了危險我還感覺到那裏邊有讓我非去不可理由,總覺得只要去了就能知道,是誰一直藏在我心裏面說悄悄話了。”

“好。”

無論如何,我會保護好你。

亓修元無聲道。

半小時後,正當李松打算帶領衆人下墓時,突然接到上頭電話,讓他們等一會兒,還有兩隊人馬要加入這次營救行動中。

衆人等了幾分鐘,一群穿着深灰色西裝的沈家人,跟穿着藍色道袍的司家人,浩浩蕩蕩趕來,把本就不大的墓口圍了個水洩不通。

帶領衆沈家弟子的,正是跟亓修元結下梁子的沈月明、沈月安,弟兄二人。

司家領隊的則是司家獨子,司城。

“我勸你還是別摻和這件事的好,萬一遇到危險大家可沒工夫救你。”沈月明一如既往的嘴巴不饒人,看誰不順眼不呲上兩句,就渾身不舒坦。

司城也不是好欺負的主,司家一脈單傳,到他這輩更是備受寵愛,以往都是別人巴結他,像現在這樣當着衆人面被他調侃,火氣立馬上來了。

“沈月明,別以為你是沈家小少爺我就怕了你,最受寵的小少爺又如何,我可聽說你連你們家藏書閣都進不去,一個小小的外門弟子都能進,你卻進不得。”司城啧啧兩聲,遞了個眼神給身後的人,“這說明什麽?”

後者立馬接話:“說明他連個外門弟子都不如呗。”

自打看到沈家兄弟,便拉着肖可愛默默挪到隊伍最後的亓修元,心中罵了句髒話。

躺着都中槍,有沒有?

司城跟幾個司家弟子哈哈大笑。

沈月明臉色鐵青,餘光一瞥,正好看到站在隊伍最後的亓修元,從他的角度看,亓修元跟司家挨得很近,于是不可避免的誤會了。

“亓修元你個叛徒,司家給了你什麽好處,讓你投靠了他們?!”

亓修元:“……”

這孩子屬瘋狗的吧,逮誰咬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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