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墜入地下墓
墜入地下墓
說完從棺中直立而起,手中持着一把鏽跡斑斑的長劍向亓修元飛身而來,它速度極快,眨眼之間便來到兩人面前。
亓修元神色一凜,從懷裏摸出一張定身符甩了出去,黃符直直打在粽子身上,然而它只停頓了兩三秒,又提着劍飛撲上來。
肖可愛從亓修元身後走出來,躍躍欲試:“修元哥哥,交給我!”
然而下一秒縮着脖子,慫唧唧退了回來。
“修元哥哥,我的妖力被壓制住了!”被拎着衣領躲到另一處的少年,委屈巴巴地說。
亓修元腳下輕點,帶着肖可愛飛速移到墓門前,揉揉少年腦袋,低聲道:“我拖住,你想辦法打開墓門。”
“嗯!”肖可愛握拳。
白衣粽子見他們想要逃跑,喉嚨裏發出一陣嘶吼,空洞的雙眼閃着幽幽藍光。
“吼!”
墓中空間狹小,為了避免發生坍塌,亓修元不敢使用威力大的符篆,只能試圖封印白衣粽子,為肖可愛争取時間。
他甩手又是一張符打入白衣粽子體內,後者動作受阻,張着嘴朝他發出震耳欲聾的嘶吼聲,随後提着劍更瘋狂的沖了過來。
“砰!啪!”
白衣粽子速度雖然極快,但它的反應能力顯然比不上亓修元,幾番躲閃下來,墓中的陪葬品被粽子打的稀巴爛。
亓修元看着滿地狼藉有些心痛,這些東西随便拿一樣出去,他至少一年不用愁沒錢買畫符材料了。
一人一粽子僵持了會兒,白衣粽子發現自己連這個人類的衣角都摸不到,大吼一聲,空洞的雙眼變成了赤紅色,手裏的長劍嗡嗡做響,上邊的鐵鏽幾息之間便紛紛剝落,露出了寶劍原本的鋒利。
亓修元目光一沉,白衣粽子的煞氣居然在翻倍增長!
他怔愣片刻,趁對方還沒有動作之前,連忙從懷裏掏出一張金色符,甩了出去。
因為缺少最重要的一個材料,這張高級封印符尚未畫完,只能發揮五成不到的作用。
不過應該夠了!
亓修元快步移到肖可愛身邊,在墓門上貼了張爆炸符,直接将墓門炸了。
只聽“轟隆”一聲,整個墓室晃蕩兩下,重新陷入安靜。
亓修元呼出一口氣,領着肖可愛剛從墓室出來,被定住身形的白衣粽子突然嘶吼一聲,赤紅的眼睛死死盯着兩人。
“修元哥哥,我好像聽到了什麽聲音,窸窸窣窣,似乎是朝我們這邊來的。”肖可愛頂着不知何時冒出來的毛絨耳朵,眉毛緊緊皺着。
亓修元朝肖可愛說的方向一看,目光更沉了,整個甬道彌漫着黑壓壓的煞氣,将他們的退路死死堵住。
“修元哥哥,它動了。”肖可愛回頭看了眼白衣粽子,小聲說。
“沒辦法了,只能繼續往裏走。”亓修元說。
甬道裏到處點着冥火,亓修元算準方位,拉着肖可愛朝主墓室而去,在他們身後,重新獲得自由的白衣粽子,嘶吼一聲,追了上來。
元震将軍是以諸侯下葬,他的主墓室相當大,且豪華,墓門正中間,穩穩盤着一只四爪金蟒,蟒口大張,周遭有八個圓石,分為對應八個方位。
亓修元看出這機關是按照八卦陣來布置的,他先在自己跟肖可愛身上貼了護身符,又在墓門兩米外以符篆設了結界,這才安心解起陣法來。
耳邊隐約傳來粽子憤怒的吼叫,肖可愛将亓修元擋在身後,手中閃着瑩瑩白光,只是那光一點氣勢也無,白衣粽子帶着滿身煞氣,絲毫沒有停頓的沖了過來。
下一秒,砰的一聲,撞上了亓修元提前布下的結界。
“吼——”
白衣粽子大聲嘶吼,揮着長劍不斷撞擊結界,不過半分鐘,被撞的支離破碎的結界,徹底崩塌。
“修元哥哥,它要過來了!”
肖可愛話音剛落,一陣帶着血煞之氣的陰風迎面吹來,那柄閃着寒光的寶劍眼看就要刺中他,這時身體忽然一個騰空,被人抱離了地面。
“修元哥哥,你破解掉機關了!”肖可愛在他胸口蹭蹭,激動道。
亓修元沒有放松警惕,将少年放到墓中最高的一處,扭身跟追進來的白衣粽子纏打起來。
亓修元法術不過關,因為心中有所顧忌,不能放開了打,只能邊躲避邊試圖找出白衣粽子的弱點,将它徹底擊敗。
“修元哥哥,用這個!”肖可愛從兜裏掏出一個東西扔給他。
亓修元接過來一看,竟然是一根一米來長的鳳凰尾羽,上邊閃着淡淡光芒,而一直處于發狂狀态的白衣粽子,動作突然一滞,空洞的眼睛盯着他手中的鳳凰尾羽,提着長劍的手舉起又放下,看起來十分忌憚。
鳳凰尾羽只是個傳說,肖可愛怎麽會有,他究竟是什麽人?
亓修元來不及多想,鳳凰尾羽在手,終于不用再一味防守,幾張定身符飛出去,那白衣粽子出于對鳳凰尾羽的忌憚,被逼的連連後退。
“砰!”
一聲巨響,白衣粽子狠狠撞上身後棺椁,力道之大,棺蓋都被撞飛出去,深深插入牆壁之中。
就在亓修元想一鼓作氣,徹底了結它時,白衣粽子突然丢下手中長劍,眼裏的赤紅快速退卻,眼神依舊空洞,但它的目光卻是落在棺中早已化成白骨的墓主人身上。
随後,它竟然邁進棺中,小心翼翼躺在了元震将軍的屍骨旁。
“修元哥哥,它是困了嗎?”肖可愛一臉茫然,說好的不死不休呢?怎麽就睡了喂!我小雀姐姐的尾巴都掏出來惹,你居然睡了!
亓修元也是一臉莫名,他還是頭一次碰到打到半路回去睡覺的粽子。待走近一看,瞥到白骨手中緊緊扣着的一枚玉佩時,他明白了,因為那粽子身上挂着一枚一模一樣的。
白衣粽子跟元震将軍的關系不簡單啊。
亓修元小小八卦了一下,随後想到白衣粽子一路癡纏,跟甬道裏突然堵住兩人退路的恐怖煞氣,神色頓時有些古怪。
他怎麽覺得,這位粽子大哥故意将他們引來,就為了爬元震将軍的棺材呢。
不管怎麽樣,白衣粽子的事也算解決了,甬道中的煞氣也蟄伏回到原處。
亓修元接住跳下來的肖可愛,叮囑他收好鳳凰尾羽,誰知少年卻大方地說,送他了。
“修元哥哥你拿着吧,我這還有很多呢。”肖可愛拍拍肚子,一臉不以為然。
小雀姐姐每年都要換毛,哪根尾巴長得不好看了,還讓他幫着拔下來,這麽多年下來,他得小肚子都快裝不下了,用來裝零食的地方只有那麽一丁點惹。
想着,臉上露出一絲憂愁的表情來。
亓修元震驚了,他到底撿了個什麽大神回來,鳳凰尾羽都不當回事,這可是最高級的畫符材料,想買也買不到那種。
片刻後,他說:“那你挑個毛短的送我吧。”這根賣相好,年歲長,用來畫符可惜了。
肖可愛眨眨眼,表情有些為難:“可是我沒有短的啊。”說着從懷裏掏出一大把,遞到他面前,“太短的,小雀姐姐都拿去填龍坑啦。”
“填龍坑?”亓修元疑惑。
肖可愛點頭,伸展手臂比劃道:“玢岩山後的大坑,很深很深,裏邊有很多蟲子,小雀姐姐最讨厭蟲子,每年都要扔好多尾巴下去呢。”
亓修元敢肯定,那位小雀姐姐明顯在忽悠小孩兒,不過拿鳳凰尾羽祛煞氣未免太奢侈了,等以後有機會一定多畫些符,讓少年幫他換一堆尾羽回來。
餘光瞥到棺材中,陷入沉眠的白衣粽子,亓修元目光一頓。
換尾巴不急,當務之急是跟何游他們彙合,再想辦法救出姜教授他們。
發現沒了危險的肖可愛,在墓中四處瞎逛起來,他蹲在角落裏,盯着一個被打碎的陶器看了會兒,回頭一臉天真問:“修元哥哥,這是什麽呀?”
亓修元走過去一瞧,連忙伸手捂住了少年的眼睛,随後一把火将那個罩.杯不小的東西燒了個幹淨。
“修元哥哥?”肖可愛把他手扒拉下來,仰着頭不解地望向他。
亓修元一本正經說瞎話:“什麽都沒有,你看錯了。”
一件內.衣,女人的內.衣。
這裏怎麽會有女人的內.衣?
視線在墓室中搜尋一圈,落在正中央的黑色棺椁上。
“人偶陳倩”記憶中的棺椁雖然是暗紅色,但正常人是不會選擇住在墓穴裏的,亓修元幾乎可以肯定,這裏十有八.九就是塗青青的藏身之處。
他走近棺椁,發現棺椁左下方的顏色要比其他地方深很多,蹲下身看到底下的地磚上有幾滴幹涸的血跡,跟半個帶着血痕的手掌印。
當他想一探究竟時,墓室外突然嘈雜一片,緊接着就聽到了沈月明跟司城的争吵聲。
“都怪你,要不是手賤亂動,我們也不會被那群粽子追!”沈月明咬牙切齒道。
司城不甘示弱,大聲嚷了回去:“呵,有本事你別動手摸人家啊,你不就看那粽子長得眉清目秀嗎,你說你把人摸醒了又不想負責,可真夠渣的。”
“少他.媽胡說八道,你才看上它們了!”沈月明惡狠狠盯着他。
司城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連忙抽出武器,虛張聲勢:“怎麽,想打架啊你?!”
沈月明懶得搭理他,兩人吵了一路,司城每次吵不過他就嚷嚷着要動手幹架,結果每次都只說說,根本不敢真打。
這就是個只會嘴炮的慫貨,他才不跟這種窩囊廢一般見識。
“這應該是主墓,怎麽會有打鬥的痕跡?難道有人來過?”沈月明心中一喜,以為能碰到自家大哥,卻不想看到了蹲在棺椁一側的亓修元二人。
他臉色立刻變了。
“亓修元,你怎麽在這裏?!”
“你來得我就來不得?這墓地是你家開的?”亓修元面無表情地瞥了他一眼。
“你!”沈月明要氣死了,司城跟他作對,但司城好歹是司家獨子,身份地位不比自己差多少。可姓亓的算個什麽東西,有什麽資格看不上他!
司城看他吃癟心裏就高興,雖然他也挺看不上亓修元的,但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于是湊到亓修元跟前,跟他統一戰線。
“別你了,找到其他人要緊!”說完不再搭理臉色鐵青的沈月明,蹲下身子看向肖可愛。
“你在看什麽?咦,這是什麽東西?”說着把手伸向棺椁下凸起的紋飾。
亓修元大驚,“住手!”
然而已經晚了,只聽“咔嚓”一聲,墓室突然快速下墜,五秒鐘的失重感後,墓室停止下墜,但随之而來的是無比陰森的煞氣與怨氣。
“唔,我要吐了!”司城捂着嘴巴,臉色慘白,一旁扶着石壁的沈月明臉色也是如此。
“修元哥哥。”肖可愛抱着亓修元胳膊,小臉兒有些發白,“胸口悶悶的,有點不舒服。”
亓修元皺眉,肖可愛妖力被壓制到只剩不到一成,無法自如控制煞氣的吸收,而這裏的煞氣明顯比之前濃厚不止一倍,再這樣下去要不了多久,肖可愛就會被迫現出原形。
“沒事,修元哥哥會保護你。”亓修元掏出符篆,在他身上布了結界,并把那根長的鳳凰尾羽揣進肖可愛懷裏。
他眉心緊皺。這樣做只能隔絕一部分煞氣,得盡快離開這裏才是。
肖可愛臉色恢複了一些,問道:“我們這是在哪兒?”
“地下墓。”亓修元表情凝重。
古時候的墓穴最是講究風水一說,而修建地下墓是大忌,自古以來所有修建地下墓的墓穴,修建之人無一不對墓主人抱着深深惡意。
這裏煞氣濃重,怨氣沖天,亓修元立馬反應過來,地下墓裏困着的那位他打不過,就算拼盡全力,最後的結果也只能是兩敗俱傷。
看來得在那位煞神醒過來之前,盡快想辦法逃走了!
“你們倆還行不行?”亓修元看着扶着牆,腿肚子發軟的沈月明跟司城二人。
幹啥啥不行,拖後腿第一名,他真想把這倆貨扔出去喂煞神,說不定還能替他跟肖可愛争取些逃跑的時間。
沈月明不想被別人看不起,忍着不适咬牙說:“少小瞧人了!”
被煞氣直沖天靈蓋的司城,慘白着臉用力擺手:“不行了,等會兒,等我吐完再嘔……”
他這一吐,好不容易把惡心壓下去的沈月明臉色一變,扭頭扶着牆也是一陣狂吐。
“這可是歷史遺址,他們也太不文明了。”肖可愛滿臉嫌棄,拉着亓修元出了墓室。
亓修元發現,地下墓的風水極差,其結構與上方完全相反,也就說,他們原本在将軍主墓,到了地下墓中卻變成了一入墓穴的耳室。而這裏到處擺着克制風水的陣法,引陰拒陽,将整個将軍墓變成了致陰之地,用來鎮壓地下墓中困着的那位煞神。
司城跟沈月明胃酸都快吐出來了,兩腿發顫的扶着石壁出來,就見亓修元蹲在地上,盯着一處瞧。
“哎,你又發現什麽了?”司城過來,毫不客氣地說。
亓修元懶得跟他計較,這就是一個被寵壞的小孩兒,你越是認真,他就越跟你上綱上線,就得晾着他,讓他覺得跟你吵沒意思,自己就知難而退了。
果然,見他不理自己,司城聳了下肩,抱着胳膊挪到一旁,用一根幹樹枝在石壁上敲敲打打,打算找一下出去的路。
沈月明哼了一聲,找了個角落用手指扣了扣。
亓修元确定地上的暗紅是血跡後,在墓門旁邊上下摸索一番,果然找到了機關,叮囑肖可愛站在墓門兩側,避免被機關傷到,這才按下去。
“轟”一聲,墓門開了,裏邊石壁剝落,上邊插着幾枚銅釘,門邊更有幹涸的血跡,一直延伸到破裂的屏風後。
“修元哥哥,可以進去嗎?”肖可愛扒着墓門,小心翼翼探進半邊身子看了眼。
亓修元:“可以。”
看這情況,機關顯然已經被人破壞掉了。
亓修元順着血跡往裏走,待看到屏風後的一幕,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這是那四個來考古的研究生之一,來之前我看過他們幾人的資料。”沈月明跟上來,看到那人的死狀後,下意識後退了半步。
因為這人死的實在太慘了,渾身的血液都被人放光了,只剩下幹巴巴的皮貼着骨頭,嘴巴張得很大,四肢也不自然的彎曲着,顯然在死前受到了非人般的折磨跟驚吓。
後背吹起一陣陰風,司城往幾人跟前湊了湊,硬着頭皮說:“他這是……被粽子喝光了血?”
“我覺得像是被同類殺得,他右腕骨上有刀割的痕跡。”肖可愛說着看向亓修元。
亓修元點頭,如果不是氣氛不對,他真想好好誇一下少年。
誰說狍子傻的,我們家小狍子聰明着呢。
“這墓裏除了他們沒別人,難不成是另外幾個人把他殺了?可是沒道理啊,他們有什麽理由要殺自己同伴,并且還是用這麽殘忍的手段。”司城覺得不太可能,沈月明點頭,十分認同。
“墓裏有打鬥的痕跡,如果真遇到粽子,一個老教授,外加四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考古研究生,你覺得他們有勝算嗎?”亓修元見兩人沉默不語,說道,“沒有,他們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不可能有機會把整個墓室弄得亂七八糟。再看死者表情,雖然帶着恐懼,但更多的是難以置信,似乎完全沒想到自己會被對方殺害。”
司城跟沈月明暗自點頭,回過神來發現竟然被一個自己看不上眼的人說服了,臉色頓時變了變。
“修元哥哥,我總覺得有什麽東西在盯着我們。”肖可愛四處看了眼,抱着亓修元胳膊,小聲說。
亓修元揉揉少年腦袋,表情凝重。
其實從一進入地下墓,他就發現了,怕引起另外兩人恐慌才閉口不言。
他盯着某一處,目光陰沉,不管躲在暗處的究竟是人是鬼,他絕不會讓那東西得逞!
墓室中的石壁上刻着許多壁畫,上邊的文字晦澀難懂,完全不是漢朝時期的文字。
亓修元從剩餘的壁畫中解讀出,地下墓的建造者是個女人,也是元震将軍名義上妻子,兩男一女是什麽戲碼,猜也能猜得出來,無非就是女人吃醋相公死後跟另外一個男人同穴,她羨慕嫉妒恨,于是讓人建了個地下墓,困住元震将軍,讓他生不能跟那人相愛,死不能相守罷了。
從耳室出來,沈月明覺得脖子有些癢,伸手一抹,濕.濕的黏黏的,他身子一僵,抽回手一看,差點吓了個半死。
“啊!”他大喊一聲,用力在身上擦了起來。
“你叫喚什麽?”司城回頭,不滿地看着他,“這裏本來就夠陰森了,不知道有多少髒東西藏在暗處,你叫這麽大聲,萬一招來什麽東西大家都得玩完!”
亓修元跟肖可愛也看了過去。
“血!不知道怎麽回事,我回手一抹,就在脖子上摸到很多血!”沈月明臉色白的吓人,早知道這麽危險,打死他都不跟着沈月安來!
他是沈家最小的孩子,也是沈家最受寵的一個,平時接了任務,不用他說自會有一群人站出來心甘情願替他犯險。
不像現在,如果遇到危險,這三個人肯定不會第一時間救自己!
“別嚎了,壓根就什麽都沒有。”司城沖他翻了個大白眼,“我看你就是想博取關注,怕我們丢下你吧?”
“沒有?不可能,我明明看到了……”沈月明盯着幹幹淨淨的雙手,喃喃自語。
“你到底走不走啊?”司城不耐煩了。
亓修元卻看到沈月明印堂發黑,眉心處聚集着一團煞氣。他眉頭微皺,在上邊時還是正常的,怎麽到了地下墓突然就被煞氣纏身了?
“這個你拿着。”他掏出一張符,遞給沈月明。
沈月明看了他一眼,猶豫不決。
“想死的話,我不會攔着你。”亓修元面無表情地說。
沈月明摸摸有些堵得慌的胸口,伸手不情不願接了過來,他把符貼身放着後,感覺身體輕松不少,擡頭看向亓修元時,心裏頓時有些別扭。
在沈家時,自己是那個天賦最好的人,亓修元連最低級的控火術都用不好,可面對眼前的一切,他卻是最鎮靜的一個,想到在沈家自己總帶頭針對他,沈月明嘴角抿的更緊了。
一個小插曲過後,四人順着墓道繼續前進。
片刻後,亓修元發現了不對勁,伸手将肖可愛護在身後,叫住了悶頭往前沖的司城。
“怎麽不走了?”司城不解。
“我們已經走了十幾分鐘,按道理應該離主墓不遠了才對。”亓修元看向周圍,“你們不覺得這地方眼熟麽?”
沈月明表情警惕,顯然也發現了,他正在觀察哪條路是他們沒走過的,眼前一道白影閃過,吓得他快速後退了兩步。
“有人!”他指着正前方,吓的破了音。
司城朝那看了眼,什麽都沒看見,只以為沈月明被吓破了膽,嘲諷道:“一會兒有血,一會兒有人的,就你事兒多。”說着抱緊胳膊打了個冷顫,“嘶,你們有沒有覺得突然變得很冷?”
肖可愛把突然冒出來的耳朵按下去,跟亓修元湊的更近了些。
“小心,有東西過來了!”亓修元快速掏出符,在幾人身上布下結界,随後緊盯着某處,橫在胸前的鳳凰尾羽發着微弱的光,他心頓時一沉。
鳳凰尾羽是對抗煞氣的天然神器,但也不是無敵的,煞氣太過強大它所發出的光就越弱,能起到的作用也就越小。
亓修元表情凝重。
那東西太過強大,又是在它的地盤,就算他有鳳凰尾羽在手,怕是也奈何不了它!
“不要硬碰硬,找到機會就跑。”他沉聲道,而後轉頭叮囑少年跟緊自己。
肖可愛點頭,盯着分別從四個方向快速湧過來的黑霧,一張小臉兒緊緊繃着。
“咕咚——咕咚——”
“咔噠——咔噠——”
“吼——”
黑壓壓的煞氣裏傳來可怖的聲音,像是吞咽口水的聲音,又像是骨頭拖地的聲音,還參夾着興奮的嘶吼。
聽起來毛骨悚然,司城跟沈月明二人頭皮發麻,背上直冒冷汗。
被壓制了九成妖力的肖可愛,額上也帶了一層細密汗珠。
亓修元将三人擋在身後,握緊手中的鳳凰尾羽,目光發沉地盯着前方。
煞氣鋪天蓋地襲來,眨眼就到了四人面前。
司城隐約看到一個皮肉早已腐爛,面部只剩下一顆眼珠子的幹屍,拖着殘缺不全的斷肢,呲着被腐蝕的沒了形狀的牙齒,沖他撲過來。
他臉色慘白,吓得叫都叫不出來,只一個勁往那鬼東西身上扔法咒,但他法術不行,根本起不了多少效果。
肖可愛妖力被壓制,亓修元的法術跟司城半斤八兩,只有沈月明的法術還算可以,他跟亓修元兩人站在前邊,忍着惡心抵抗煞氣。
“左邊有缺口,跑!”亓修元沉聲說。
司城扭頭就跑,結果剛跑兩步,一個人形怪物突然沖出來将他攔住。
“咕嚕——”
人形怪物凸出的眼珠子轉了一圈,完全脫離煞氣後,司城終于看清了怪物的全貌!
沒有身子,只有一個碩大的頭顱,八條腿扭曲的插在上邊,像蜘蛛一樣,特別靈活。怪物完全凸出來的眼珠子,冒着幽幽綠光,眼珠子下邊只有一張,長滿了尖牙的血盆大口,尖牙一圈一圈,直到嗓子眼。
這到底是什麽鬼東西!
司城驚的忘記逃跑,要不是肖可愛推了他一把,這會兒早被那怪物一口咬掉腦袋了!
煞氣退卻,怪物們一一現了行,沈月明扔出一個法咒,握着桃木劍的手微微發着抖。
“草,這是什麽鬼啊!”他忍着不适,咒罵道。
“人形蟲,一種專門吃腐屍,寄生在人腦中的蟲子。”亓修元眉頭緊皺,他也只在書中看到過,沒想到世間真有這種東西。
“一定要把腦袋擊碎,否則殺不死它。另外護好口鼻,它噴出的液體中有幼蟲卵,一旦吸入體內,就會變成跟它一樣的怪物!”亓修元提醒說。
沈月明大駭,連忙在腦袋上套了個隔離咒,司城照做。
肖可愛身上帶着鳳凰尾羽,又帶着亓修元繪制的高級符篆,那些怪物大多繞着他走,極個別不長眼的撞上來,也都被他抽了個稀碎。
亓修元看着周圍越來越多的怪物,瞥了眼發着瑩瑩光芒的鳳凰尾羽,心情越發沉重:“不對,這些怪物不是我感受到的那個。”
“修元哥哥,你是說還有個大boss躲在暗處嗎?”肖可愛問。
“啥?還有大boss呢?光這些怪物就夠惡心人了,那大boss得厲害成啥樣啊!”司城快哭了。
“它一直沒出現,是在等我們的體力被消耗盡嗎?”沈月明問。
亓修元抽空看了他一眼,這貨難得聰明了一回,但聰明的不是地方,躲在暗處那位就算他們幾個加在一起也不一定打得過,要想殺他們,根本不用這麽大費周折。
至于其他原因……
他又瞥了眼沈月明,總覺得這些怪物是沖着這人來的。
“吼——”
亓修元分神之際,從煞氣中沖出來的怪物越來越多,再這樣下去他們的體力很快就會被消耗光。
不行,得想辦法盡快突圍出去!
亓修元從懷裏掏出一把黃符,狠狠心,從鳳凰尾羽上揪下來手指長短的一截,施法咒捏碎後跟黃符摻在一起,朝一個方向不要錢似的撒了過去,随後看也不看拎着肖可愛衣領,丢下句“用速度符”,飛快溜了。
沈月明跟司城回過神來,連忙追了上去。
五分鐘後,四人躲在一間墓室裏喘粗氣,沈月明面色不善地盯着亓修元,咬牙切齒:“要逃跑怎麽不提前說一聲,我剛剛差點就被怪物吃了!”
“我怕說了被躲在暗處的大boss聽到,又要想辦法阻攔我們。”亓修元聲音發沉。
沈月明瞪了他一眼,沒再開口。
肖可愛一直被拎着跑,倒是沒多大感覺,反而好奇地在墓室裏逛了起來。
“修元哥哥,這裏有口棺材。”他指着一口暗紅色棺椁說。
亓修元扭頭一看,怔住了。
暗紅色的棺椁,上頭雕刻的紋路跟“人偶陳倩”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這裏就是塗青青的藏身之處!
他看向棺椁後,大大小小擺着一溜陶罐,走過去一看,裏邊放着一些常見的生活用品,還有幾袋嬰兒奶粉。
“這年頭的粽子生活水平都這麽高了?”司城看着幾袋奶粉,臉色有些古怪,“還是只帶着娃的粽子。”
傻*。沈月明暗自罵了句,随後看向亓修元:“這可是地下墓,怎麽會有人類的生活痕跡?”
“是塗青青。”亓修元說。
沈月明跟司城皆是一愣。
他們當然知道塗青青是誰,最近接到的很多案子都跟這女人有關,明明是個人類女人,卻跟個狡猾的妖怪似的,讓人摸不着行蹤。
不過也難怪大家沒她的消息,誰能想到她一個女人會生活在墓裏呢。
“修元哥哥,有東西爬進來了。”肖可愛扯了下亓修元袖子,指着從墓門縫隙中鑽進來的一縷煞氣。
“找找看有沒有出去的機關!”亓修元對幾人說。
然而他們把墓室翻了個底朝天,也沒發現一個機關,整個墓室固若金湯,想要出去只能走墓門。
亓修元臉色陰沉,他們中計了,那東西是故意将他們引進主墓的!
是他大意了,他一直以為地下墓跟上邊的将軍墓結構相反,他們是從主墓機關下來的,便可以再從地下墓中的主墓上去。
“亓修元,你發什麽呆啊!”四人背靠背,司城見他雙眼沒有焦距,心裏不由得慌張起來,“你倒是快想想辦法呀!”
語氣裏滿是責備,就差上來給他兩巴掌,好讓他清醒點了。
亓修元瞥了他一眼,冷聲道:“沒辦法,一起等死吧。”
司城僵住,臉色霎時變得毫無血色。
亓修元不再搭理他,轉頭看向棺椁,把最後一絲希望寄托在棺椁上。
他揉揉肖可愛腦袋,“守好墓門。”而後看向沈月明二人,“幫忙把棺蓋打開。”
沈月明愣了下,也不問緣由便跑過去幫忙,而司城撇撇嘴,抱着胳膊看熱鬧。
那棺蓋十分沉重,兩人用了很大的力氣堪堪将其挪開,沈月明瞥到司城站在一旁看好戲,氣惱道:“還不快過來幫忙!要不是你手賤按到機關,我們能掉到這鬼地方來嗎?!”
司城臉色一僵,狠狠瞪了他一眼,十分不甘願地走過來幫忙。
有了第三人的加入,棺蓋很快被推了下去。
亓修元看着裏邊躺着的一男一女,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将軍墓中,跟白衣粽子躺在一起的那位,只是個軀殼,這裏的才是真正的元震将軍。可憐那位白衣男子,直到死都不知道自己陪葬的竟然是個冒牌貨。
“吼——”
正在此時,突然一陣怒吼,整個墓門劇烈晃動起來。
“修元哥哥,那東西要沖進來了!”
來,排排坐,小可愛來派發紅包惹
某狍叉腰:有錢,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