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用活人祭陣
用活人祭陣
想到元震說過的話，亓修元心中又是一陣刺痛。
肖可愛魂魄本就殘缺，因降沉在體內才獲得了一線生機，而将軍墓一行，降沉突然離體，肖可愛魂魄受到影響，如今只是不記得自己，沒有其他傷害，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你叫什麽呀？”面前的少年一臉天真地問。
他看着少年，放輕了聲音:“亓修元。”
後者點頭，随即又問他:“修元哥哥，你是我的相親對象嗎？”說着皺了一下眉毛，“小雀姐姐說不去相親的話，就把崽崽送人，雖然我不是崽崽的親生媽媽，可是我覺得崽崽好可憐啊，他才那麽大一點，爸爸媽媽就不見了。”
“于是我就來了。”少年看着他，又高興起來，“我可不樂意來相親了，不過要是修元哥哥的話，我覺得我可以～”
亓修元勾唇，沒想到小家夥不記得自己了還是這麽粘人。
“為什麽？”他問。
“因為修元哥哥長得帥，雖然我以前一直想找個跟我一樣的小母狍子談戀愛，但修元哥哥這樣的好像也不錯，而且修元哥哥不覺得我們很有緣嗎？”少年眨眨眼，沖他揚起一個大笑臉來，“你手腕上可帶着我的毛毛呢。”
亓修元被他生動的表情弄得忍俊不禁，下意識擡起手在少年腦袋上揉了揉，反應過來後動作一頓，剛想收回手就被少年抓住了。
“再揉揉，好舒服，還有種熟悉的感覺。”肖可愛按住他的手，腦袋在他掌心蹭了蹭。
亓修元手指發顫，輕輕吐出兩個字:“傻瓜。”就算沒了前世記憶，丢了魂魄，還是回到了他身邊，這傻瓜到底有多在意自己，恐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少年擡頭，一雙眼睛舒服的眯了起來:“不傻。”
亓修元失笑，然而當他看到少年嘴邊的笑容時，猛然憶起前世那只小狍子卧在他墳前直到死去的畫面，渾身的血液霎時僵住。
他是最沒有資格說少年傻的人，前世為他而死，今生魂魄殘缺，帶着降沉回到他身邊，卻不知道是福是禍，日後也不知道能不能護他周全。
不管以後發生什麽，就算天下蒼生當真永無寧日，他也會保全身邊的人，絕不會讓前世的事情再一次發生！
亓修元面色冷峻，目光深沉如水。
一千多好年前沈柒已經用他的命，救了天下人，一千年後他的命将由他自己做主！
“修元哥哥，你怎麽了，表情好吓人啊？”
亓修元低頭，看到少年眼中只有擔憂，并沒有害怕，他心中一軟，揉揉少年腦袋，再開口時已經恢複如常。
“沒事，我們小可愛一點不傻，是最聰明的小狍子精。”
“嘿嘿。”少年得意地笑起來。
“餓不餓，走，帶你去吃好吃的。”
“嗯吶！”
于是乎，肖可愛高高興興的跟“第一次”見面的相親對象走了，一點都不帶怕的。
容江城警局。
“頭兒，小文那兒的情況不太樂觀，其他分局的來幫忙的人已經在路上了。”孟凡跑進來跟何游彙報情況，“死一百六十七名死者，七十一人重傷，兩百三十九不同程度輕傷。”
何游臉色凝重，将手邊的資料遞給他，沉聲道:“其他地區也發生了大面積人口死亡的案子，有目擊者說看到了黑霧。”
“頭兒，難道又是妖怪作祟？”孟凡皺眉，心頭壓不住的憤怒，“什麽沈家趙家司家的，要他們有什麽用，關鍵時刻全都不靠譜！有好處的時候來的比誰都快，今天發生這麽大的事情，到現在還沒看到人影！省長都沒他們架子大！”
何游沉默。
孟凡說的對，如今捉妖師已經慢慢凋落，柳、沈、趙、司作為新的捉妖世家，真正法術高強的人并沒有多少，但其門下弟子經常仗着自己捉妖師的身份，不把普通人看在眼裏，就算犯了事，他作為警察也只有拘留的份，沒有處置的權利，那群人便更加嚣張了。
“他們被捧得太高了，根本不把咱們警局當回事！”孟凡說，“頭兒，等這件事結束，咱們要不要聯名上書，讓上邊跟檔案館談談，下放實權給我們警局？國家總不能一直養着這群白吃幹飯不幹活的吧！”
“這事以後再說，現在最重要的是把案子查清，避免更多的人陷入危險。”何游掏出手機撥通號碼，“你先去吧，我給亓先生打個電話。”
“收到！”
亓修元這邊，他跟肖可愛點完餐，飯菜剛上桌，距離他們幾十米遠的商場突然轟隆一聲，塌了，霎時間，整個商業街尖叫一片，哭喊聲不絕于耳。
“修元哥哥，我們要不要去幫忙？”被濃厚的血腥味兒刺激到的肖可愛，皺着眉頭看向他。
亓修元點頭，兩人剛起身何游的電話打了過來，等何游說完情況，他将商業街發生的事告訴他後，跟肖可愛跑進去救人。
“大家幫忙把傷患擡到安全的地方，其他人讓讓，以免發生第二次坍塌！”一個穿着警服的中年男人，大聲說道。
那人本打算攔住亓修元，聽他說是檔案館後，這才放他們進去。
“裏邊情況怎麽樣？大約多少人受傷？”亓修元看着廢墟一樣的商場，眉頭不自覺皺成了川字。
“商城是一瞬間坍塌下來的，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胸口帶着名牌的巡邏警察，面上籠罩着陰霾，“救援隊大概二十分鐘後到，被壓在下邊的人怕是兇多吉少了。”
“修元哥哥，我來。”肖可愛抓住亓修元手臂。
亓修元注意到那名叫衛東的巡邏警疑惑地打量肖可愛，他心下一頓，把少年護到身後，沉聲道:“我用符咒把碎石擡起，你組織群衆下去救人。”
衛東驚訝地看向他，見他皺着眉，眼裏隐隐帶着不耐煩之意，連忙說了聲“好”。
十分鐘後，将警車開到最高時速的何游，率先到了現場。
當他找到亓修元時，後者已經體力耗盡了，肖可愛握着他的手，悄悄給他輸送了純粹的些妖力過去，臉色這才好了一些。
“情況怎麽樣了？”何游跑過去問。
看到肖可愛擔憂的目光，亓修元拍拍他腦袋，示意他自己沒事，随後對何游說:“人差不多都救出來了，目前為止死亡人數超過三百人。”
何游臉色頓時一沉，“一小時之內，連續八個地區發生災禍，且都是人口密集的地方，這太不正常了。”
“八個地區？”亓修元皺眉，“把資料給我看一下。”
何游早就知道他要看，從包裏拿出一早就準備好的資料遞給他。
“你看下，能不能發現什麽。”
亓修元接過來，認真翻看，越看臉色越沉。
“是八卦陣，對方想要用活人祭陣。”
何游怔住，“活人祭陣？這是什麽意思？”
“世間有很多陣法是無解的，只有時間夠長，法陣的威力慢慢消散，直到最後效果盡失，被封印之物才能重獲自由。而活人祭陣，是一個古老的邪術，要用上萬人的獻血填補陣眼，由施咒之人貢獻本體，再加上上萬生魂，陣法方可啓動。”亓修元沉聲說。
他明白了，為什麽塗青青要殺害這麽多人，是為了準備祭陣的生魂，而她想喚醒的，正是被封印在龍岩下的妖王龍炎。
“你的意思是，有什麽大家夥要重現于世了？”何游喉嚨發緊，如果真是這樣，人類要面對的，将會是怎樣一場浩劫，他完全不敢想象。
亓修元不用開口，他就已經明白了。
何游問:“沒有辦法阻止麽？”
“不知道，或許等第二個天下第一捉妖師問世吧。”亓修元看着不遠處，抱着具屍體不肯松手的小女孩，握緊了雙手。
他一向不是冷漠的人，如果有挽救的辦法，不論多艱辛他都會去努力，前提是這一切不會扯上肖可愛。
懷中鳳凰尾羽發出微弱的光，亓修元一怔，突然想起肖可愛口中的小雀姐姐，還有曾經提起過的龜爺爺，他們應該就是封印的守護者。
或許，他們會知道些什麽？
等現場情況穩定下來，亓修元跟何游告別後，領着肖可愛離開了。
“能不能帶去見一下小雀姐姐？”路上，亓修元問。
肖可愛想都沒想，點頭說:“可以呀，修元哥哥，你要跟我回去見家長了嗎？”
少年目光清澈，語氣歡快，直到現在都沒發現自己進錯了門，認錯了相對對象。
“你想跟我在一起？可我們才第一次見面。”亓修元忍不住逗他。
聞言，肖可愛瞪大眼睛，抓着他手臂着急道:“你是我的相親對象啊，小雀姐姐說抱了人就要負責的，在咖啡館時你已經抱過我了呀，不可以反悔的！”
見他看着自己不說話，肖可愛繼續說道:“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是我總覺得我們已經認識很久了，修元哥哥身上有種熟悉的味道，我想跟修元哥哥在一起，你不準丢下我！”
說着一雙圓滾滾的大眼睛，突然蓄滿了水汽，咬着嘴巴，委屈巴巴的抽搭一下。
亓修元笑容一僵，心髒頓時被人攥緊一樣，疼的他無法呼吸，他擡手将少年緊緊抱在懷中，眼前一遍遍閃過小狍子死在他墓前的畫面，痛徹心扉。
他後悔了，世上最愛他的人就是懷裏的少年，他不該讓他茫然無措，惴惴不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