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聞汛寧願選擇大冒險也不要真心話，衆目睽睽下，理不直氣不壯。

“說吧。”聞汛催促周然。當然，如果周然提出的條件讓他無法接受，他還是打算繼續耍賴。如果為了一個游戲，要犧牲人格，不劃算。

聞汛心裏美滋滋地給自己找了借口。

“今晚三點，到甲板上來。”周然說出了大冒險的內容，接着加了一句，“你一個人。”

說着有意無意地劃了洛景天一眼。

好巧，洛景天也在看他。冷冰冰的。周然搓了搓手，又搓了搓臉。

聞汛也在掂量，如果只是半夜三更到甲板上去，這個能接受。去了甲板，周然再出什麽別的幺蛾子，那也不在履行範疇。完全可以拒絕。

“你讓小汛三點過去幹什麽？這是要表白？表白的話，這裏也可以啊。”葉小白嗆他。

周然只是微笑。

“行。”聞汛一口應允。

晚餐結束，各成員回自己的房間。維希去拉葉小白的胳膊，葉小白一甩，頭也不回，加快腳步上了樓。

維希忙追了上去。聞汛看在眼裏，心裏得意。

四個人上了三樓。這一層也就安排了維希葉小白，聞汛與洛景天四個人。葉小白安排房間的時候，給自己幾個開了小竈。

聞汛進屋的時候，看到維希與葉小白并沒有走屋，而是站在船舷邊吵架。

“我惹你了？”

“沒有。”

“那你怎麽在生氣？”

“沒生氣。”葉小白氣咻咻地大聲說。

為了給兩人騰出空間，聞汛也不多留，推開屋進去，就要關門，門一碰，發現門沒關住。一回頭，洛景天一只手抵着門。

“這都幾點了，還不回屋休息。”

聞汛說。他半夜三點還要赴個約會，現在得快點補個覺。

但洛景天抵着門的手紋毫不動，也絲毫沒有回自己屋的意思。

聞汛尋思，洛景天是對晚上那個真心話有什麽疑問。

這是非要讓自己承認自己最喜歡他

聞汛來了氣。你一個來歷不明，記憶全失的人，要求還挺多。

就聽洛景天說，“晚上我陪你去。”

聞汛愣了愣。洛景天并不是放不下真心話，而是不放心自己單獨赴約。

“不用。”聞汛的火熄了。

不過是到甲板，自己又不傻，還能被騙？

“沒事，你別擔心。”聞汛反過來安慰洛景天。

洛景天那雙天然泛着冷氣的眼睛看着聞汛，聞汛卻絲毫不覺得冷冰，反而在裏面讀出了諸多情緒。關心，擔憂，以及喜歡。

聞汛抓抓頭。“說了沒事。”聞汛想了想，“你要不放心，咬我一口。”

三更半夜赴約，最大的危險不就是洛景天擔心自己被周然标記了。如果讓洛景天臨時标記下自己，他就不會想那麽多了。

洛景天的眼睛紋絲不動。“我擔心你安全。”

自從上次聞汛出事後，他一直後悔與後怕。

聞汛又抓了抓頭發，頗為無奈：“在船上能出什麽事。”

而且，周然雖然無賴，但也不是個反派，最多耍些小心眼，搞些小動作。

“如果有什麽事，我一定第一時間給你聯系。”聞汛只好說。

讓聞汛帶自己一起去，看來是行不通了。洛景天點頭。

“快回屋睡吧。”聞汛打了個哈欠。

“嗯。”洛景天點頭，收回了手。

聞汛一沾到枕頭就睡過去了。再次睜眼，鬧鈴已響了很長時間。聞汛把鬧鈴按停，衣服一套，簡單地梳洗完畢，開門。

關門的時候，不由向洛景天那邊看了看。房門緊閉，還算聽話。

聞汛下樓到甲板。深更半夜的，周然要他到甲板幹什麽？

扮鬼吓自己？

這樣一想，聞汛左右看看，除了燈光不算亮，看不出刻意制造的詭谲氣氛。

游艇已停在目的地島嶼岸邊。這裏海島衆多，星盤棋布。上次聞汛遇險的那個島也在附近。

正看着，聞汛看到有個小艇正往這邊開過來，近了，看到坐在後面的正是周然。

這三更半夜的，這人到哪兒去了一趟。

小艇靠過來，周然順着梯子爬了上來，手裏抱着什麽東西。

周然把抱着的東西遞給聞汛。

“鴿蘭？”

聞汛低呼一聲，迫不及待地接了過來。

“在哪兒找到的？”這些海島他也來過不少次，怎麽就沒發現這種蘭花。

周然一指遠處一個小島，“不算遠，就在附近。”

又問，“喜歡嗎？”

“喜歡。”聞汛愛不釋手。

“那裏還有很多品種。”

“還有很多？”聞汛聲音提高了。

“我也不是很認識，拍了些照片，要看嗎？”周然觀察聞汛的神情，喜悅中帶着興奮。

覺得自己這步棋走得不錯。

聞汛翻看周然的手機。

在裏面，他看到了縱然是本世界都難得一些的稀罕品種。

聞汛的眼睛快把周然的手機點燃了。

“要不，我帶你去看看。也就十分鐘路程。”

聞汛內心天人交戰。他肯定要去的，只是時間問題。這個鐘點.....淩晨四點。

聞汛的手指停住了，他看到了鬼蘭。

他在本世界時，也只看到過一次。還是從爺爺給他錄的視頻裏。

蒼白的花瓣，在暗夜裏，冷豔飄渺。聞汛心跳加速。

“去。”

他等不及了。

聞汛想是不是給洛景天交待一聲，但看了看時間。

“來回也就兩三個小時，很快。”周然說。

算了。等天亮了，再給他打個電話。

兩人坐上小艇。駕駛員發動小艇，駛了出去。

洛景天看着兩人的小艇遠去，縱起躍入海水。如同一尾蛟人，無聲地劃水跟了出去。

這個島确實不遠，不到十分鐘，就抵達。周然裝備整齊，手裏拿着手電筒，走在前面。小島不大，樹林密布，灌木叢生。雖然四下黢黑，但各種蟲鳴鳥叫，十分喧嚣。

“你怎麽發現這個地方的？”

聞汛想到什麽。

“有心。知道你愛好蘭花，我就開始到處找，沒想到在這裏給發現了。”周然笑答。一句話，錢多好辦事。

走着走着，周然忽然腳步一頓，往後看了看。

“怎麽啦？”

“我覺得後面好像有人跟着我。”周然低聲說。

聞汛的臉色變了。他的文化圈裏，僵屍什麽的，這種鬼故事多得很。

“如果怕的話，牽着我的手。”周然的笑聲在曠野裏響起。

“你放心，你在我面前變成鬼，我都不會害怕。”聞汛說。

兩人在黑地裏跋涉，幸好有條被人踩出來的小路，走得還算順利。但四下灌木，叢林依然會時不時地勾住兩人的衣服。

如果不是看了手機視頻，聞汛真懷疑是周然是在故意騙自己。

一個小時後，就在聞汛忍無可忍的時候，周然的腳步停了下來，“到了。”

島上的時間似乎要比陸地亮得早，此時雖然不到五點，但天邊已露出微亮的魚肚白。再加上周然的手電筒一掃，聞汛被眼前景象驚呆了。

聞汛想到達爾文的“蘭花河岸”。

這裏雖然不是河岸，但叢林的核心地帶，布滿了各種各樣，罕見的蘭花。

聞汛在心裏發出一個震驚的感嘆詞。無論在哪個世界，他從沒有在同一個時間，同一個地點看到如此多的種類。

聞汛粗略一看，不下二十種。而且都是極其稀有的珍品。

與聞汛不同，周然只是注意聞汛的神情。

那雙漂亮的眼睛裏滿是震驚與興奮。周然覺得這個反應讓他還挺滿意。

聞汛已像是完全忘記周然的存在，拿着手電筒在這個蘭花叢林裏辨別與觀察。

只是有些遺憾，天太暗，無法拍出蘭花的全貌。

周然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麽：“還在二十分鐘，天就亮了。”

聞汛擡頭看天，差不多吧。

他沒有問周然發現鬼蘭的地方，他用自己的目光找到，那層期待與興奮才是更加真實。

聞汛想起什麽，就要給葉小白發信息。就要把社團活動改到這裏。

他粗略地看了看這個地方，如果每個品種都觀察到，沒有幾天是不行的。

一拿出手機，才發現這個小島居然沒信號。

“對。沒有信號。”周然一臉高興。

毛，病。

正說話間，聞汛的目光鎖在了了一株參天大樹上。

在這顆大樹上，纏着着一根綠色的草藤，青翠碧綠。

沒有葉子，在上面綻放着一玫白色的花朵。此時，清晨第一縷陽光落了下來，青青蒼蒼地落在蘭花上，白得宛若透明。

聞汛心跳加速。

“這是什麽？”

“鬼蘭，也叫幽靈蘭。”

聞汛目光盯在上面。

聞汛拿出手機，拍了幾張。怎麽拍，都無法拍出那種冷然飄逸的氣質，聞汛有些遺憾。

只有把洛景天帶來看了。第一時間，聞汛想到要和洛景天分享。

“怎麽不拍”周然奇怪地問。明明最中意這珠蘭花，聞汛卻收起了手機。

“為什麽這個蘭花長得像黃蜂一樣？”周然指着旁邊的一珠蜂蘭問聞汛。

“因為這種蘭花沒有蜜糖，無法吸引蜜蜂來傳授花粉，所以就拟生成雌蜂的樣子，欺騙雄蜂來交配，然後通過身體攜帶花粉，完成援粉。”聞汛說。

“這還真是一種善長欺騙的植物。”

“這也算是一種生存法則吧。”聞汛說着，忽然想到洛景天。

完全沒有記憶，不知道這人提供的信息，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假的。

這樣一想，聞汛心裏還挺來氣。

“聞汛，你喜不喜歡我信息素的味道？”周然問。

“我有喜歡的味道。”

就兩個人，聞汛也就直言不諱。

“什麽味道？”

“就是這個味道。”聞汛指着鬼蘭，一語雙關。

此時天光放亮，晨光四面八方灑落下來。兩人的身影穿梭在蘭花谷裏，養眼好看。

忽然周然啊了一聲。他舉着手，手指似乎被什麽植物給刺了一下。

“怎麽了？這麽不小心。”

聞汛湊近周然，忽然頭一暈。他聞到周身身上一股信息素的味道。

“我信息素的味道怎麽樣？”周然低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