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無聲默契》
《無聲默契》
“……你怎麽也在？”
看着蘇小宛臉上大寫着的震驚與抗拒，牧子濯本就繃着的帥臉更黑了。
“我怎麽不能在？”
看了眼就坐在蘇小宛他們身旁，樂呵呵仿佛融入其中的周岳，牧子濯抿起唇角，心裏更別扭了。
為什麽周岳能去他不能去，也沒見這家夥對周岳有那麽大意見。
板着臉将頭扭向窗外，牧子濯冷聲說道。
“我小舅舅要和澤盛哥聚餐，把我也喊過去了。”
當他很想過去嗎？
他也不想見蘇小宛好不好。
牧子濯表情孤傲地站在門口處，仿佛要與全世界隔離開來。
“對，我們和你們一樣，簡單來說，就是被捎帶着過去蹭飯的。”
樂呵呵地搭上牧子濯肩膀，最終，人帥心善的周岳還是不忍心看小夥伴如此尴尬，走過去幫牧子濯解圍。
伴随着周岳的到來，牧子濯緊繃的身體稍稍放松。
下一秒，仿佛要掩蓋住自己松一口氣的狀态般，牧子濯臉扭向窗外的弧度進一步變大，表情愈發冷峻。
啧，想跟大家一起玩就直接說出來嘛，怎麽就這麽別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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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了拍好兄弟肩膀，周岳無奈得不行。
傲嬌已經退市了啊大兄弟，現在流行的是像他這樣的直球選手！
剛剛蘇澤盛出去打電話，就是和他那位神秘好友打的。
看人已經到齊，蘇澤盛便招手，示意衆人出發。
或許來之前就做好了聚餐準備，蘇澤盛來時就讓秘書開的大型商務車。
拉開車門後，蘇澤盛在真皮座椅上坐下。
然而不等他揮手，示意蘇小宛坐在他身旁。
就見身後，蘇忻拉着蘇小宛，十分自然地坐在了他後一排座椅的位置。
一排座椅就三個座位，見兩個小夥伴已經落座，譚遠緊跟其後坐在了蘇小宛身旁。
于是乎，等商務車啓動出發時。
坐在蘇澤盛身邊的，變成了牧子濯這個他嘴硬心軟的傲嬌別扭怪大侄子。
蘇澤盛：“……”
倒也不是嫌棄牧子濯，就是這事情結果和他預想中的有些出入。
惆悵地看了牧子濯一眼，蘇澤盛掏出手機，給好友發了條消息。
【大蘇】：你完了
【大蘇】：我今晚要大吃一頓，宰光你
【牧】：？
飯店vip包廂裏，牧祁看着蘇澤盛無能狂怒的樣子，眉梢輕輕挑起。
畢竟是多年好友，看蘇澤盛被氣得神志不清開始胡言亂語，牧祁一邊翻看菜單，回消息的表情漫不經心。
【牧】：又是你弟弟？
【牧】：你帶過來吧，我幫你收拾
“不用，蘇小宛這倒黴孩子雖然氣人了點，但最近比以前乖了不少，等下你見你就知道……”
聊天輸入框裏，蘇澤盛的回複打到一半，整個人突然頓住。
等等。
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蘇澤盛的腦袋瓜悄然轉動。
如果牧祁幫他出頭，“欺負”蘇小宛的話……
那他豈不是可以趁勢挺身而出除暴安良，在傻弟弟那狠狠刷一波高大上的形象和印象分？
嘶……
靈機一動過後，蘇澤盛開始認真分析起這個缺德招數。
不得不說，這招雖然缺德但是有用，感覺很有可行性。
這波啊，這波就叫好朋友間的無聲默契！
并不是第一次和牧祁互坑，蘇澤盛賣隊友賣的果斷無比。
【大蘇】：好！
果斷答應下來，蘇澤盛想了想，又不放心地交代道。
【大蘇】：你也別下手太狠
以好友那無欲無求，冷厲淡漠的作風，別到時候一招下來蘇小宛扛不住，直接心态崩了。
他只是想表演一把刷一下形象，又不準備真的收拾弟弟。
見蘇澤盛不放心打過來的補丁，牧祁眉梢輕挑。
仿佛想到了什麽有意思的事情般，他薄削的唇角微揚，眼睛微微眯起。
但很快，那點好不容易升起的興致又如同溺進深海的柳絮，迅速沉寂下去，消失得無影無蹤。
蘇小宛……
修長的指節在桌面上輕點，牧祁垂下眼睑。
吊頂的水晶燈灑下迷離的燈光，映照在他的俊逸臉上，卻平添了一抹陰郁與冷厲。
“把菜單拿來。”
側頭看向房間內的服務員，牧祁眉眼冷淡地說道。
“等下可以上菜了。”
十幾分鐘後，帶着浩浩蕩蕩的五小只，蘇澤盛暗懷鬼胎，滿懷期待地推開了包廂大門。
“我來了！”
說是包廂，其實更像是小型套房。
除了吃飯的大廳外，包廂裏還有專門的會客室、休息室和棋牌室，各種配套設施可以說是一應俱全。
對上蘇澤盛暗示看來的目光，牧祁沒搭理他，只是面色冷淡地将菜單遞了過去。
“點一部分了，看看還有什麽要加的。”
知道好友就是這樣的冷淡性子，蘇澤盛也沒多說什麽，接過菜單便開始點菜。
問了下蘇小宛他們，又添了幾道各自愛吃的菜後，蘇澤盛将菜單還給服務員，囑咐上完菜後不用再留人在包廂。
畢竟等下他還要表演的，有外人在，圍觀的人多，發揮失常就尴尬了。
菜上齊後，蘇澤盛和牧祁聊着工作和生活上的閑話，蘇小宛則是等他們動了第一筷子後，埋頭開始認真幹飯。
穿進來後失去了人生目标，直接躺在了終點線上。
對現在的蘇小宛來說，現在的人生只有三件大事：幹飯，擺爛，和鹹魚。
吃吃吃，看他幹飯吃出一片天地！
蘇小宛吃得香甜，帶動的譚遠他們也胃口大開。
于是乎，等蘇澤盛（為了解除緊張）單方面拉着牧祁唠完之後，留給他的，便是桌面上所剩不多的殘景。
甚至牧祁都比他吃的多了不少。
……卧槽。
蘇澤盛沒忍住在心裏爆了句粗口。
這幾個倒黴孩子還真是來認真幹飯的，一口都沒給他留。
回想起蘇小宛上車前的“飯桶計劃”，一時間，蘇澤盛看向蘇小宛的目光很是幽幽。
這個壞東西給蘇忻夾菜了，他看見了。
不光給蘇忻夾菜，還給周圍的一圈人都夾了……
就是沒給他夾！
可惡啊。
選擇性地忽略了牧子濯和牧祁同樣被蘇小宛冷落的事實。
蘇澤盛按鈴召喚服務員重新上菜，霸總标配的冷漠眼瞳不滿眯起。
是時候用出雷霆手段了！
借着點單的動作，蘇澤盛給牧祁使了個眼色。
該你上場了我的好兄弟！
看過去的那一刻，蘇澤盛卻發現牧祁的目光并不在他的身上。
好友一邊應付着他的講話，漫不經心地敷衍點頭，目光卻越過了他，似乎在好奇觀察般，饒有興致地看着他的身後。
……他後面有什麽東西？
蘇澤盛扭頭向後看去。
只見在他的斜後方處，蘇小宛正埋頭吃着碗裏的碳烤小羊排，幸福得眼睛微微眯起。
小羊排看起來很好吃，外焦裏嫩烤得金黃酥軟，蘇小宛吃的也很香甜，滿足愉快的樣子看得蘇澤盛也意動不已。
這倒黴孩子，最近的胃口是真好。
蘇澤盛低頭，在加的菜中又多加了一道碳烤小羊排，之前點的菜品也開始陸陸續續地上了。
眼看蘇小宛領着他的好朋友們再度埋頭幹飯，
而他的好朋友、好助攻卻沉迷蘇小宛的吃播中無法自拔，邊吃邊看根本不理會他的眼色。
不清楚事情怎麽進展到這一步的蘇澤盛仰天長嘆一口氣，咬牙加入到了幹飯的隊伍中去。
本想坑一把牧祁，結果卻反過來被牧祁坑了。
不知道這吃播有什麽好看的蘇澤盛氣憤咬了口他拍開蘇小宛筷子，強行奪過來的蝦仁球，眼睛緩緩眯起。
啧，真香。
這樣吃還挺有意思的。
最終，當天的聚餐在一群人的齊心協力下，愣是上了整整三輪菜。
酒足飯飽之後，蘇小宛舉手要去廁所，被帶得胃口好了不少，今晚難得吃下了東西的牧祁則是起身，愉快地前去結賬。
順手要了這家店送餐上門的電話，愉悅與歡快感飛快退去。
牧祁眼皮微垂，陰郁與晦暗感如同附骨之蛆般，糾纏不斷地再度卷起。
煩躁地眯起眼睛，牧祁冷着臉，大跨步地向前走去。
轉過拐角的那一刻，撞擊感猝不及防地傳來，硬是讓牧祁後退了小半步。
一個溫暖柔軟，帶着些微肉感的身軀，橫沖直撞地撞到了牧祁懷裏。
“……不好意思，我走得有點太急了。”
出了衛生間就找不到包廂的門，已經在這層摸瞎找了小半圈的蘇小宛下意識道歉。
捂着被撞到的鼻梁，剛剛用鼻子和對面肩胛骨親密接觸了的蘇小宛眼淚汪汪，硬是被撞出了生理淚水。
好痛……
這家夥是鐵打的嗎，肩膀怎麽這麽硬。
對面沒有回應，只是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疼痛帶來的眼淚來得快，去得也快，蘇小宛将淚意壓下，擡頭向上看去。
只見那個剛剛被他撞到的倒黴蛋，長着一張帥氣無比，熟悉而又陌生的帥臉。
……啊這。
這不是和他大哥今晚聚餐的好朋友嗎！
犯蠢犯到了熟人頭上，一時間，蘇小宛更尴尬了。
“……你這是？”
低沉磁性的嗓音響起，聽得蘇小宛耳廓猛地一麻。
突然意識到自己還在人家懷裏，蘇小宛向後一個大跳，尴尬無比地笑了笑。
“我有點路癡……咳，迷路了。”
牧祁悠悠挑眉。
看着蘇小宛尴尬到恨不能原地打洞，直接鑽回包廂裏的尴尬樣子，牧祁輕笑一聲，嗓音懶洋洋的。
“那你跟着我，我帶你回去。”
話音未落，牧祁率先愣住。
仿佛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狀态般，他下意識地眯起眼睛，深深地看了蘇小宛一眼。
但蘇小宛此時沒空去管牧祁的心理活動，他已經快要尴尬死了。
“謝謝謝謝。”
藏在鞋襪裏的腳趾緊緊蹦起，一個頭錘将兄長熟人在走廊拐角處錘到後退，丢人丢大發了的蘇小宛悲傷流淚貓貓頭。
“你可真是個大好人。”
如果你能不将這件事告訴我大哥的話，我的朋友，我将發自內心地感謝你一輩子。
頭一次聽到用“大好人”這個形容詞來形容自己的，牧祁沒忍住頓了一下，心情有些古怪。
他垂眸看着蘇小宛。
他看着蘇小宛尴尬地視線低垂，淡粉色的唇瓣緊緊抿起，
也看着蘇小宛以為低頭後他看不到他的樣子，皺着臉做了個咬牙切齒、苦大仇深的表情。
滿滿的鮮活與生動撲面而來，生機勃勃中帶着令人愉快的歡樂氣息。
牧祁挑了挑眉，冷郁心情在此刻微妙得好轉了不少。
“要加個好友嗎？”
在蘇小宛一臉懵然的目光中，牧祁掏出手機，表情淡然的像加好友是領路前的必要流程。
“我感覺我們還挺投緣的。”
投緣……嗎？
剛在拐角處狹路相逢勇者勝，一個頭錘給人家撞得後退半步的蘇小宛沉默不語。
先不說投緣不投緣，他撞人家肩膀的頭倒是挺圓的。
尴尬掏出手機，蘇小宛掃了下微信，加上了牧祁的好友。
而後在走廊明麗的燈光中，感覺今晚把後半輩子尴尬全都用完了的蘇小宛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擡頭提議。
“我們……回去？”
回去吧哥，再不回去我就要當着你的面，給你表演一下什麽叫做腳扣秦始皇陵。
見蘇小宛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着急但卻不好開口的樣子。
頭一次發現自己是個惡趣味家夥的牧祁輕輕颔首。
他輕笑一聲，領着蘇小宛往包廂走去。
“這邊，你剛才走反了。”
“……原來如此。”
被提示着又回憶了一遍剛才蠢事的蘇小宛痛苦面具。
“謝謝你的解答，不然我恐怕一輩子都要蒙在鼓裏。”
實在沒忍住暗暗小怼了一把回去，回到包廂的那一刻，宛如重獲新生般，蘇小宛飛奔回小夥伴身旁，一臉得救了的表情。
他剛剛卡在走廊裏，尴尬癌都要犯了。
包廂沙發上，看着蘇小宛皺巴着臉，蔫巴無比的樣子。
以為好友剛教訓了蘇小宛一頓，蘇澤盛愣了一下，飛快開始表演。
“哎呀，你這是怎麽了？”
一點表演天賦都沒有的蘇澤盛皺着眉頭，他大聲嚷嚷着，擔憂無比地向蘇小宛看去。
“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給哥哥說，哥哥幫你報仇回去！”
話音落地的那一瞬間，蘇澤盛就看到了牧祁似笑非笑看來的視線。
知道自己的邪惡心思已經暴露，見蘇小宛猶豫着沒有回答他，蘇澤盛給好友使了個眼色，硬着頭皮向他看去。
“老牧啊，”不放心地偷偷擠着眼，蘇澤盛清了清嗓子，很有心機地開口問道。
“你覺得我弟弟怎麽樣？”
快損一損，然後我跳出來大聲地怒罵你！
“誰，蘇小宛嗎？”
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包廂中響起。
看着瞬間緊張，擔心他将自己撞人事情說出去的蘇小宛，牧祁唇角揚起了一抹微不可查的淡淡笑意。
于是乎，就這樣。
在蘇小宛緊張的目光中，在蘇澤盛期待的目光裏。
牧祁薄唇輕啓，聲音低啞而又好聽。
“你弟弟挺有意思的。”
蘇澤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