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發布會
發布會
男人的眸子清亮，潋滟着光華。
就那樣直勾勾，像電影經典男主角一般情深地盯着她。
宋瑾瑜小心翼翼，無聲地咽了把口水。
“嘭”地一聲，打翻了兩人僵持的暧昧。
二人望向聲源，正是小黎從半遮半掩的門口，跌了出來。
她從地上爬起，毫不在意地拍了拍身上。
小黎擠眉弄眼，指着門道，“廚房門有點舊了，不太好使，它就自己打開了。
你們繼續，繼續，別管我哈。”
小黎随即回到廚房，關門前，再次意味深長地瞅了眼宋瑾瑜。
宋瑾瑜1.2的姣好視力，頓了頓。
誰能告訴她，那道廚房門留出的小縫是怎麽回事？
霍骁堯早就轉頭回來，看着她，“來，我們繼續探讨剛才的話題。”
宋瑾瑜僵硬地抽回視線，頭皮麻了麻，“什麽話題啊，呵呵呵，我忘了。”
霍骁堯随意抿了口矮桌前的水，慢悠悠地開口道，“我想想啊，就是，你還想了解些什麽嗎？
爺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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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瑾瑜聽得心花怒放，差點就心動了！
強吞下要蹦出的字眼，換言道，“沒有，沒有，都是小黎。她閑着沒事，又對你崇拜已久。”
“所以…你懂的呵呵。”
宋瑾瑜默默禱告，小黎，總得有個人要背鍋不是。
霍骁堯直盯着宋瑾瑜，目光一動不動地。
似信非信，反問了句，“是嘛？”
宋瑾瑜咬着頭皮應下，“是是是，她這丫頭啊，就是臉皮薄。”
心中默念道，但願菩薩不會怪她。
畢竟，她這話說起，聽得她自個都良心難安。
那個丫頭會臉皮薄？
笑話。
霍骁堯見她死活不承認，也不再追究。讓她順着自編自導的梯子下了。
他解釋來意，“那個碗，是張姨不小心做多了，讓我跟街坊鄰居多多走動。
我就順便給你送來了。”
“噢，好的，你幫我謝謝張姨。”
她大概明白，上回那個婦人，就是他口中的張姨。
霍骁堯慢慢站起身，走近她，居高臨下地望着她，俯頭道，“就不謝謝我？”
近了他才發現，穿着平底拖鞋的宋瑾瑜，看着比起往日，更矮。
才到他胸口。
果然是小矮子。
男人低沉磁性的聲音裏，藏着絲若有若無的引誘。
宋瑾瑜很不争氣地，臉紅了。
她下意識地後退了小步。
卻又猛地想起，他早就坦言過自己有喜歡的人了。
她心中頓時燒起怒火。
有中意的人了，還來撩撥她？
這是把她當成什麽人了。
揮之則來，呼之則去嗎？
她眼睛像被風沙迷了眼似的，沒來由有點癢。
擡手用力推開他靠近的身子，沉下聲，“謝謝你。
“你走吧。”
霍骁堯眸子的光亮霎時黯了黯，腳步卻是紋絲不動，只深深地看了她好久。
旋即走到門口換鞋。
臨走前，他沒回頭，只淡淡地說了句，“早點吃，待會就冷了。”
聞言，宋瑾瑜的腳步向外挪了一步，門正好掩上。
她眼裏的淚水打着轉，又狠狠地用手擦掉，“什麽臭人嘛，以後都別來了。”
她氣得踢了一腳門，結果痛得淚珠直接就掉了下來，“就連你都欺負我！”
童梓圍觀得好不尴尬。
眼看着兩人離得那麽近，就快要親上了，怎麽就成這樣了。
哎喲喂！
這叫什麽事嘛！
霍骁堯出了門，并沒有立刻走。
他不動聲色地盯着大門，矗立着停了半晌。
只因為他剛剛清晰地看到了，那一剎那，在宋瑾瑜眼裏浮現的厭惡。
刺到了他。
小黎怕宋瑾瑜尴尬，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才乖乖巧巧地走出。
“瑜姐，我做完飯了。”
“快來吃吧。”
“好。”
宋瑾瑜面無表情地坐到桌前。
小黎一打開蓋子，香味就傳得遠遠的。
找話道，“瑜姐，這個紅燒魚好香啊。”
宋瑾瑜不冷不熱地應了聲，“嗯。”
小黎道，“快來吃吧，這可比我做的菜好吃多了。”
宋瑾瑜直接舀起飯，夾過小黎做的菜，“我就吃你做的吧。”
“瑜姐，好歹是人家阿姨特意做的，你這不吃不就浪費了。”
宋瑾瑜仿若未聞，“沒事，你做得更好吃。”
明知她是敷衍說的，小黎仍是感動了把。想當初她做出的菜，那是味道分明，原汁原味。
偏偏宋瑾瑜跟缺心眼似的，一個勁地誇她做得有進步，這才練就了她今天的手藝。
即使宋瑾瑜誇完，轉頭就立馬去點了兩份外賣。
小黎神情動容，喚了她一聲，“瑜姐”。
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夾起一塊大大的魚肉，塞到她碗裏。
小黎神色認真地瞅着宋瑾瑜，一板一眼道，“瑜姐，你就吃點吧，老一輩的心意最不可辜負了。”
“好。”
宋瑾瑜面色木讷，戳起小塊魚肉。
不料，她竟沒注意到，猛地被一小根魚刺卡到。
“咳咳咳。”
“唰唰刷”的眼淚，随着壓抑克制的情緒，一股腦地流了下來。
止都止不住。
小黎連忙跑到她那邊，輕拍着她的背，“瑜姐，你沒事吧？”
瞅着她不斷的淚水，小黎開始後悔自個非得強替她夾菜了。
宋瑾瑜索性發洩了出來，任淚水肆意地留着。
她又喝了許多水，去洗手間吐了出來。
才好受了很多。
看小黎愧疚的小眼神，宋瑾瑜安慰她，“沒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不怪你。”
*
翌日。
王江導演的電影《特密》，舉行發布會。宋瑾瑜早早地就起了床，帶着小黎走出去。
一出門，霍骁堯已在外面。
宋瑾瑜輕描淡寫地睨了他一眼，清冷道，“霍先生，謝謝你送的菜，碗我已經洗好了，晚點就送還給你。”
“嗯。”
霍骁堯聞言，神情淡然，毫不在意。
兩人橋歸橋，路歸路，各自占據着電梯兩側。
若放在平日，小黎鐵定要為宋瑾瑜這番滴水不漏進退有度的分寸，來個擊掌鳴鼓。
可這種情況…
她來回地掃着兩人，一個淡然如河中水，一個高冷如水中月，她撓了撓頭。
可愁死她了。
一出門，兩人極為恪守禮儀，互相輕點了點頭，随即各奔一方。
你往東，我往西。
宋瑾瑜在掉頭走地瞬間，嘴角不着痕跡地扯了扯。
只微頓了頓，便毫不猶豫地向前走了。
霍骁堯卻在宋瑾瑜走遠後，回過頭。
一眼，望去只剩下那道空中揚起的塵埃。
他旋身，重重踢了塊路邊的石子。
*
發布會現場。
出席的有導演王江，男主蘇哲，女三鄭媛，還有…萬顏顏。
宋瑾瑜首先瞄到的人物，便是萬顏顏。
頭梳丸子髻，淡藍色的長裙，搭配米色風衣外套。
她嗤了嗤，原來他就喜歡這種類型的嗎？
不管什麽樣，反正都與她無關了。
下面媒體記者開始進入采訪。
記者先是問了導演一些問題。
問到最後，有個膽大點的記者多嘴。
記者:王導演，請問下您選用宋瑾瑜作為女主角，是否有個人感情在呢？
或者說，您跟宋瑾瑜是否有成為戀人的可能呢？
王江愣了愣，面上閃過抹不自在，扶了扶鏡框。
宋瑾瑜迅速回神，接過一旁的話筒，友好地沖記者笑了笑。
“謝謝各位媒體朋友的關心，我跟王大哥自然是有兄妹之情的。
大家都知道，王皓導演是我幹爹。
因此，王大哥也是真心拿我當妹妹看待，我也是十分敬重他，拿他當親哥哥對待。”
王江聞言，面上卻是染上抹落寞。
這是當着媒體的面否決掉他，讓他知難而退嗎？
問話的記者眼尖地發現了王江的異樣，他正欲繼續追問，卻被一股蠻力擠出了場外。
這裏的大部分記者，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又怎可能真的瞎爆料。
旁邊傳來道嘲諷的女聲，“呵，可真是好本事。”
聲音嬌柔，難聽。
站在宋瑾瑜旁邊的只有蘇哲，和萬顏顏二人。
看來這傳說中的“溫顏”女神，确實是虛有圖表。
宋瑾瑜仍在氣頭，只嘴型不變，低聲怼了回去。
“承讓，不及你僞裝得好。”
萬顏顏也沒惱，锲而不舍道，“今天仔細地看了下，也沒發現你有哪點好。”
宋瑾瑜淡淡一笑，“是嘛？可能你是眼神不好吧。”
萬顏顏氣息變了變，“別以為霍大哥搬到你那，就是喜歡你了。
他啊，不過就是玩玩。”
宋瑾瑜回道，“噢，多謝你提醒。”
萬顏顏看她沒半點動容，忍不住又說了下去，“你恐怕不知道吧？我父親已經在準備跟他家人，商量我們之間的婚事了。
你，根本沒可能。”
最後一句話，确實徹底戳到了宋瑾瑜的心窩。
但她面上的微笑依舊恰如其分，調子卻冷了冷。
“是嘛？那恭喜你了，只是，這該是你的就是你的。
萬小姐無需刻意宣誓主權。
畢竟，他是人，不是物品。”
萬顏顏才說出個“你”字。
媒體記者已經從男主角蘇哲，轉移到女主宋瑾瑜。
萬顏顏只好閉了嘴。
先是照例，問了宋瑾瑜一些基本問題，再轉移到感情生活。
對于一個名聲幹淨，幾乎零緋聞的女星，這可是他們最想扒的啊！
記者:瑾瑜，你好。
請問下你的理想型是怎樣的？
宋瑾瑜晃了下神，理想型嗎？
她開口:互相喜歡，專一，理解。
她心裏補充，最關鍵的是能讓她信任。
不過，應該遇不到了。
記者:那你會考慮圈內人嗎？
宋瑾瑜一口否決:不會。
記者:是有什麽原因嗎？
宋瑾瑜偏頭想了想，半認真半玩笑道:我可不想每天回到家裏，再看到一個拼命三郎。
媒體記者素來知曉，宋瑾瑜有拼命三娘之稱。
紛紛笑了起來。
他們也心知肚明，宋瑾瑜這是給足了他們面子，還順帶活絡了氣氛，也不再追問。
宋瑾瑜上午開完發布會，聯想到馬上就要進組，于是便去了工作室。
将正在進行的工作和将要進行的事務處理完，不知不覺間，轉眼已到8.30。
今晚童梓家裏臨時有急事，便沒再陪她。
她急急忙忙，迅速整理完東西，拎包就走。
華燈初上，外面燈紅酒綠，處處可見繁星點點。
對于一座不夜城來說，這正是它一天才真正開始的時刻。
開車時間，一閑暇下來。
她腦裏就反複地回蕩着那句“你，根本沒可能”…
怒氣襲上心頭，她無意識地踩重了油門，又連忙剎車，險些撞到前面一輛車。
前面車子停了下來，車主伸出頭，大咧咧罵道，“你瘋了是不是。”
“要找死，就找個安靜點的地方。”
宋瑾瑜癡魔地笑了出聲。
她可不就是瘋了嘛。
回到小區，樹影斑駁，風刮着葉子的“沙沙沙”聲，響徹在她耳邊。
她在地下室迅速停完車，首當其沖的，便是打開手電筒。
旋即一溜煙地跑了進去。
跑到電梯門口時，如上回一般，依舊有個人傻站在那。
西裝革履，亮着手電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