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被擊倒了
31：被擊倒了
柏宜斯·蓋洛普的話聽起來有些得罪人。
莎莉簡直是用奪的動作拿回了自己的小本，看也不看那一頁已經完成的标志，幾乎看不清她快速收起的動作，快出了殘影。
然而，竟然還不失優雅。
康拉德安靜地坐着，仿佛是一尊雕像，看上去比王都冬日下雪時還冷上幾分。
奧麗薇亞點頭：“是，是點給你的，不用你花錢。”
蓋洛普确認般地看了眼她銀灰色的眼，然後收斂了目光，開始看手裏的咖啡，旁若無人一樣享受地聞了聞香味，這才端起來吹了吹，輕輕地吮了一口。
“……美味。”他宛若吟唱般，感慨出聲。
奧麗薇亞看着他放松的樣子，竟然忍不住有一點想要笑出來。
康拉德和莎莉一魔王一個人，他倆一個眯起眼睛，又很快恢複正常，一個本來不太高興，但在看見奧麗薇亞露出笑容的時候那點怒氣就煙消雲散了。
而柏宜斯·蓋洛普這個時候才緩過勁來，發現了幾個人的表現不同。
他又恢複了腼腆的模樣，只是其他人看他，會感覺十分陰郁，他小心地放平咖啡——明明整個人很是高大，總會有一點瑟縮，下意識僞裝成了沒有威脅的樣子——然後才說：
“很抱歉，你知道的，奧麗薇亞小姐，我有點……緊張，你知道的。”
他解釋的說：“因為經常研究，我有些習慣不好，會突然自說自話或者太專注了而忽略別人，抱歉，我真的很抱歉。”
奧麗薇亞矜持地點點頭，然後問題頗讓人意外：“你進行什麽研究？”
柏宜斯·蓋洛普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王女會關心這個，然後才回答：“是……有關身體無法儲存魔力，大量流失生命力……方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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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最後，他看了一眼對面的少女，确定她沒有表現出厭煩的情緒，才繼續說。
“我沒有其他意思，也不是在裝可憐。”，他嘆氣，臉上悲戚的神情已經無法掩蓋，“對不起，我沒控制好自己……”
因為奧麗薇亞實在通情達理，還是個願意借他錢的好人——願意借錢，就已經能算是個好人了——蓋洛普的心情還是有些沉重，他下意識的覺得奧麗薇亞應該是個溫柔的人，情感上來，想到自己才十三歲的妹妹羅絲，就險些哭出來，眼眶一下紅了。
他是個很感性的人，深吸了一口氣穩住情緒：“羅絲，我的妹妹叫羅絲，今年十三歲，她的身體外表看不出任何問題，但是魔力的流失比她儲存的快，所以即使外表是完好的，我也擔心她哪一天突然就控制不住魔力的流失……”
他還說：“如果我研究不出成果，她可能活不過十八歲。”
他又說：“從我十八歲從王都學院畢業，我就進入研究部門專門研究這一方面，它……雖然我抱了希望，但是它真的……因為看不到希望，希望渺茫，所以沒什麽人來研究，一直堅持的其他成員也基本是家裏有同樣情況的。”
“但是我真的想要羅絲活下去。”他雙手交握着，有些緊張，眼中的情緒是又期待又堅定。
奧麗薇亞沒有被打動，因為她提供不了什麽幫助。她所知道的不會比蓋洛普更多，而且她不是什麽善心泛濫的人，她是有些利己的。
但是，當蓋洛普在說到最後，那雙眼睛與她的視線對上的時候，她妥協了。
而且仔細想想，這份為了妹妹羅絲的心，她是認可的，她自己也還是有着兩個弟弟妹妹，蓋洛普也是為了唯一一個親人……
她表情沒什麽變化，語氣聽起來卻有一點輕快：“我決定了，就剛剛。”
柏宜斯·蓋洛普茫然的應聲：“是的？”
作為下位者，他沒有順着她的話詢問。
奧麗薇亞整個人明媚起來，雖然還是冷淡着一張臉，但是怎麽看都比之前放松許多。
她往後一靠，雙手交握起來，放在膝蓋上，稍微歪頭：“你覺得我投多少錢進去合适，蓋洛普老師？”
柏宜斯·蓋洛普發覺自己的身份沒完全說出來，奧麗薇亞已經知道得一清二楚——他還沒有說自己在王都學院任教——他有點緊張地同樣交握起雙手：“嗯……這得看奧麗薇亞小姐自己？”
康拉德和莎莉安靜地聽着。前者只覺得奧麗薇亞果然還是很善良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麽她總是用別的理由掩蓋，奧麗薇亞如果知道了，恐怕想摸摸他的額頭，看還清不清醒；後者的內心已經在考慮殿下還有多少錢，盤算這次支出又會不會掏空倉庫，這樣的話只能和殿下說明一下了。
奧麗薇亞若有所思，松開交握的手，無意識地擡起右手放到下巴旁邊思考：“這樣啊……”
她說：“那就看我心情，明白了嗎？”
蓋洛普也不敢說不明白，而且不論奧麗薇亞願意花費多少錢為這個項目招募人才，繼續推進、加速項目，對她來說都不是必須去做的事情。
他不是覺得富人就理所應當拿出錢來接濟別人的那種人，因為他也在王都學院中認識了不少貴族好友，只是大家礙于家裏，能動的錢也不是很多，後來又各自成家，不少人去了封地，沒有留在王都。不然只是憑借他那點工資，也無法一直撐到現在了。
蓋洛普沒有覺得這個研究課題多一點錢，就能研究出結果有階段性突破，就能夠讓他的妹妹恢複健康，毫無隐患——他已經二十八歲了，沒有那麽天真了。
雖然他經常外出露面，但是也只和他教導的學生，還有同事們一起交流，交流很少。因為研究沒有成果，所以名氣也不大，不會受邀去那些舞會茶會什麽的，他絕大部分時候也是拒絕。
于是，蓋洛普應答着說：“明白的，我明白的。”
只對于錢財的話，他還是有一些心動的。
奧麗薇亞看他這麽識趣，端起了自己咖啡，喝了一口：“美味。”
蓋洛普眼睛頓時亮起來：“是的！我很喜歡這家！但是、但是經濟上……想要常來有點困難。”說着說着，他整個人就萎靡下去了。
如果不是知道他進入魔法師團的年數……實在是他的表現像是沒怎麽離開過巢穴的幼崽一樣，很輕易就會被打擊到，又在某一些方面奇異的能堅持下去。
明明和奧麗薇亞一比，蓋洛普才是年紀更大的那一個，但他們的相處中，奧麗薇亞更像是會去包容的那個人。
……這麽說也沒有錯，只是，這算上位者對下位者一點冒犯的寬宏吧。
康拉德忍不住稍微提起嘴角，又飛快地放平——真正的騎士就應該喜怒不形于色，保持着嚴肅态度，對每一個人一視同仁——只是，現在是休憩時間。
高大的男人面無表情的認真思考：
殿下的邀請函已經全部發出，這麽久也确定邀請函都派送到受邀人手中，兩個月後的舞會在籌備中，殿下也可以作為特殊渠道的學生入學王都學院，嗯……就連貧民窟的那個少年，還有偷錢包的孩子都像是有了目标在努力，蓋洛普的事情也得到了解決……那麽，現在還差什麽？
莎莉眼睜睜地看着康拉德的表情忽然特別嚴肅，活像是騎士團下發了什麽難以接受的任務一樣。
她看見他的臉色變得難看，自己還是忍不住問：“克裏斯托弗卿？”
眼看着奧麗薇亞和坐在他旁邊的蓋洛普都看過來了，他只能木着臉說：“沒什麽。”
光明神啊，他總不能說，他想起了韋伯斯特團長今天早上和他說，騎士團可能會因為近期邊境魔物騷動而外調……
——要和奧麗薇亞分別好久了啊！！
滿腦子都是王女的康拉德，被即将到來的短暫分別擊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