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REBIRTH:20D

第21章 REBIRTH:20D

好可疑。

聽到對方的話,禦山朝燈第一反應就是覺得對方別有企圖。就算他剛剛才從系統那邊得到了類似的任務,但這未免也太巧合了。

然而……

風吹散了遮住一半月亮的雲朵,月亮完全的露了出來,銀色的月輝柔和地灑在了面前的人的黑發上。

那人的表情未變,靜靜地、非常包容的注視着略有些警惕的禦山朝燈,用那雙溫柔的藍眼睛展示出了自己的善意。

他真的好溫柔。

禦山朝燈的手藏在身後,隔着衣服摸了下後腰挂着的甩棍,最後還是輕輕地點了下頭:“好。”

對方有可能就是他的任務目标,而且他實在是對這種溫柔的人沒有抵抗力,就算不是任務目标,日行一善對他來說也沒什麽難的。

“太好了,謝謝你。”那個男人驟然笑開,由剛剛的微笑擴大的笑容出現在臉上,禦山朝燈覺得臉上有些燙,“我是綠川唯,随便你怎麽稱呼我。”

禦山朝燈微微颔首,并沒有自我介紹的意思。雖然他很喜歡這位萍水相逢的路人先生,但深入交往還是算了。

他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遞給了對方:“我們換件衣服。”

綠川唯沒想到他這麽細心,自己正在被人追蹤,又受了傷,所以特地換衣服來以防萬一。

但深入想想,又不是很奇怪,畢竟那個人也是同樣的仔細,理所當然。

只是接過衣服的時候看到了對方手心上纏繞的繃帶,他的動作頓了頓。禦山朝燈立刻注意到了他的遲疑,順着視線看了過去。

“啊,這個。”白發的青年的臉上沒什麽表情,普通的說道,“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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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川唯似乎想再說些什麽,但是身份并不合适,只是沉默地接過了對方的那件外套。

禦山朝燈盯着綠川唯穿上他的衣服,他注意到對方裏面的襯衣外面穿着槍帶,但是本該放在裏面的槍卻不知蹤影。

當着他的面沒有任何隐瞞,要麽是過于膽大妄為,要麽是非常清楚他的身份,覺得并沒有什麽掩飾的必要。

等到對方穿好後,禦山朝燈才将對方那件深藍色的連帽外套穿好,外套上有淡淡的煙

味,右手袖口的磨損更厲害些,應該是右利手沒錯。

禦山朝燈先行離開了這個小巷,戴着兜帽略站了三分鐘,并沒有任何人過來,于是他倒回去,對綠川唯點了點頭:“可以走了。”

對方非常溫柔的點頭答應下來,只是在邁出第一步的時候踉跄了一下,禦山朝燈下意識的伸手扶住了他。

“抱歉,可能稍微有些不好移動。”綠川唯苦笑了一聲,他的腳腕被子彈擊穿,否則也不會獨自躲在這種并不安全的地方。

“這種情況你向路人尋求幫助?”他看一眼就皺起了眉,“得去醫院。”

褲腳的布料都有些發硬了,中彈的時間應該不短。在沒有屏蔽痛覺的情況下,綠川唯還能對他笑得出來,導致禦山朝燈根本都沒發現他的不對勁,這家夥絕對是個狠角色。

“我現在不方便去醫院,拜托你幫我找個地方就好。”綠川唯輕聲說道,聲音輕柔溫和,好聽的就像是電視裏的聲優,“你直接走就好,我會跟上的。”

“……”

禦山朝燈在他面前轉身蹲了下來,微微偏過半張臉:“上來。”

“呃……”綠川唯也沒想到他這麽實誠,但是看着這位小後輩并不算寬闊的肩膀,覺得如果真的趴上去,有種在虐貓的良心不安感。

他自己的身材是勻稱高挑的類型,看着精瘦,肌肉的重量卻不輕。面前的白發青年看起來則是那種稍微有些病态的瘦弱,精神看起來還不錯,但像是大病初愈,感覺比他這個傷患還需要休息。

他實在是下不了手,但又不好拒絕對方的好意,說道:“你稍微扶一下我就好。”

禦山朝燈不喜歡和別人有過近的肢體接觸,只是扶着的話讓他其實更能接受一點,沒什麽猶豫地點頭答應下來。

綠川唯的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兩人就像是大街上比較常見的打鬧的朋友那樣并排着走了出去,他注意着自己的速度,綠川唯也看不太出受傷的樣子。

這周圍人不算多,禦山朝燈就近找了家賓館扶着綠川唯走了進去。雖然他本人對綠川唯的印象還不錯,但對方實在是過于可疑了,讓他根本沒想過帶綠川唯去更私人一些的地方。

拿着房卡打開了房間,他才意識到這個旅館的環境不

對勁。

或者說,是有些不正經。

以浮誇的玫粉色和羽毛為基調,配合着昏暗的燈光,組合起來就是一種非常暧昧混亂的氣氛。一些不太适合出現在公共場所的道具大喇喇的擺放在臺面上,插上房卡的瞬間,音響也轉動起來,開始播放歌詞糟糕的音樂。

禦山朝燈‘啪嗒’按掉了音樂開關,仿佛這裏發生的事并沒有對他造成任何的影響,将綠川唯扶到了床邊,冷着臉說道:“我去趟便利店。”

前輩就要坦然多了,一副完全不覺得這個房間有什麽奇怪的樣子:“辛苦了。”

禦山朝燈關上門的瞬間就繃不住了,他絕望地擡手捂住臉:“怎麽就沒多看一眼呢?”

但是後悔沒用,他得快點去買了藥品回來給綠川唯包紮,原地做了半分鐘心理準備,才頂着賓館前臺的注目禮離開了這裏。

出來後他才注意到這間賓館的名字上那個異常的愛心,難怪在他要進這裏的時候,綠川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壞了,該不會被綠川唯認為他是個變态了吧。

禦山朝燈在賓館門前站了一小會,将穿着的兜帽外套向下拉了拉,以為這樣就能遮住自己的臉。

他匆匆地離開了,在遠處的并不算顯眼的地方,停了一輛黑色的老款保時捷,看着某個人從招牌浮誇的LOVEHOTEL匆忙地出來,車窗漸漸地降落。

白色長發的男人嘴裏叼着一根香煙,蹙着眉看着禦山朝燈離開的方向。

坐在他身邊開車的伏特加低頭,從墨鏡上方的空隙看了眼琴酒盯着的那個人,二十歲出頭的小年輕,說不定還在念大學。

伏特加又看了看身邊的琴酒,他大哥今天也是非常的帥氣,眉頭微皺,帶着殺手的憂郁孤高的氣質。

“大哥,要追上去嗎?”伏特加完全無條件的信任琴酒,雖然他并沒有看出禦山朝燈有什麽特別的地方,但還是非常有職業道德的詢問道。

“不。”琴酒吐出一口煙圈,拒絕了他的提議。

陰冷的綠眸像是蛇信般掃過禦山朝燈的背影,他眼看着對方進入了附近的一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

伏特加的眼神放空,反正他是猜不到他大哥在想什麽,既然現在用不到他

,他摸會也挺不錯。

大概五六分鐘的時間,禦山朝燈就走了出來。

琴酒的食指和拇指稍稍用力,将煙掐滅。他忽然對伏特加說道:“跟上去。”

伏特加正在想待會回去的夜宵是吃拉面還是燒烤比較好,聽到琴酒的話,稍微反應了半秒鐘,才踩下油門追了上去。

禦山朝燈低着頭在路上匆匆走着,手裏便利店的袋子裏裝着簡單的藥品,一想到待會還要在衆目睽睽下進入情人旅館,他就覺得頭皮發麻。

雖然這條路上行人不多,雖然就算真的被人看到,也沒人認識他,但他就是覺得略有些羞恥。

他再一次慶幸自己的人設是個不茍言笑的面癱,他拉低了兜帽的邊邊,看到有些陌生的藍色布料,想起自己還穿着綠川唯的外套。

綠川唯應該就是他這次任務的目标了,所以這次做好事也不算白做,禦山朝燈安慰着自己,就當做是必須付出的代價好了。

雖然到處都很可疑,但那個人給他一種非常熟悉的親切感,好像是在哪裏見過一樣。

——不得不說,那個人笑起來真的非常好看。

他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上司的微笑非常突兀的浮現在腦海之中,下一秒就被另一個畫面覆蓋上去了。

染上了怒火的那雙灰紫色的眸子在非常近的距離,幾乎擡起臉就碰得到,近到了連呼吸都好像交纏在了一起。

禦山朝燈擡手摸了下突然跳得非常快的心髒,心想他還是盡快回去幫綠川唯包紮吧,完成這個任務能讓剩餘的生命再增加幾天。

不然總是像剛剛這樣身體不舒服,太耽誤事情了。

将上司的臉從腦袋裏甩出去,禦山朝燈卻突然想起來了,綠川唯為什麽會這麽眼熟了。

這個人笑起來的方式和上司分明是一樣的。

“滋啦——”

輪胎在地上摩擦出巨大的聲響,禦山朝燈低着頭,身邊驟然變亮,他下意識地轉過頭,一輛車直直地朝他沖了過來,幾乎要到了他的面前才開始踩剎車減速。

黑色的轎車緊急制動,但還是撞到了他的小腿才停下。

撞上他的時候已經幾乎沒有了力道,當然就算有他也不會覺得多痛,但這種行為分明

是在挑釁。

黑色的保時捷向後倒車,流暢地原地轉了半個圈,副駕的位置正好的停在禦山朝燈的身前,貼了厚重防窺膜的車窗緩緩下落,殺手先生眯起眼看着他。

——是琴酒。

禦山朝燈的手伸向自己的後腰,那裏放着一個可伸縮的甩棍。是他在空手面對持槍的炸彈犯後,決定随身攜帶的。

但這東西其實也只能起到一個基礎的心理安慰作用,對方不帶槍的話,他什麽不拿也能打得過(只要不是降谷零那種);對方帶槍的話,這東西也形同虛設。

琴酒必然是帶了的。

禦山朝燈警惕起來,此時轉身跑就是找死,還不如等等看琴酒特地來找他是想說些什麽。

畢竟上次在意大利遇見的時候,對方知道他是公安都沒對他做什麽。

不過話說回來,琴酒開的這輛車可真夠老的,這種車的窗戶應該還是手搖杆吧?

禦山朝燈忽然腦補出了琴酒坐在車上,一副非常大佬的高冷模樣,下半身藏在車窗後面,手在拼命的搖着車窗讓玻璃勻速下滑的景象。

噗。

禦山朝燈擡了擡下巴,努力忍住笑意。

在琴酒的眼中他則是一點都沒變的傲慢冷淡,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

“這才過去幾天。”琴酒略有些陰冷的聲音響起,“波本知道你和蘇格蘭的事嗎?”

禦山朝燈:?蘇格蘭是誰?我和他什麽事?和降谷先生又有什麽關系?

他的內心敲了快一百個問號,表面則是半分都沒表露出來。

他不能在琴酒面前露怯,所說的每句話都必須經過深思熟慮。既然琴酒問出了這樣的話,說明是有什麽對方認為他該知道的。

于是他微微颔首,表情冷淡:“你覺得他會不知道嗎。”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好像看到琴酒的臉扭曲了一瞬。

組織的TOPKILLER對情緒的控制還是非常不錯的,他很快冷笑了一聲:“波本能接受自己的戀人和蘇格蘭一起去情人旅館,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他們二人的友誼。”

昏昏欲睡的伏特加一下清醒了:卧槽大瓜!

那個波本!那個蘇格蘭!

他用崇

敬的眼神看向了站在車外的那個長得不錯的白發小年輕。

後生可畏啊。

光看這頭白發就知道了,白頭發的人都不一般,就像他大哥。

雖然除了他大哥之外,伏特加也沒見過別的白發人了,白發确實是非常少見的特征。

等等,大哥這麽生氣,該不會是因為這個年輕人和大哥有什麽關系吧?否則以琴酒的性格,他怎麽會對別人八卦感興趣?

伏特加開始了他的推理,挺直了後背,不露聲色地朝着大哥的方向靠了靠,然而大哥卻按下了關窗戶的按鈕,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走。”

大瓜沒的吃了。

伏特加心裏搖頭,換擋啓動車子,像來時一樣的風馳電掣般離開了。

留下禦山朝燈獨自站在旅館附近的街邊,他回過頭看向高處,綠川唯所在房間的大概位置,抿了抿嘴,轉身走了進去。

·

禦山朝燈站在房間門口,擡手敲了兩下門,隔着門板傳來稍微有些變型的綠川唯的聲音,但還是很好聽。

“是我。”

聽到他的聲音,綠川唯打開門,笑容滿面的迎接他:“你回來了。”

禦山朝燈沒有理他,徑直走了進去。

綠川唯看着他的背影,有些疑惑地歪了下頭。

禦山朝燈将袋子扔在了床上,得知了對方也是組織成員後,他對綠川唯的那一絲好感也全部消失了。

按照他的心意,這個任務不做了直接走都好,他寧願不要這個任務的獎勵,也不想幫組織的成員。

但是他還是回來了,因為有必須從綠川唯身上确認的事情。

對方究竟是故意在蹲守他,還是他只是被随機挑中的幸運路人?

組織的成員會随便跟着陌生人離開他是不信的,那必然就是确定他的安全性。雖然也有見到過執勤的他的可能,但對方在知道他是公安的前提下,敢大喇喇地展示出自己的槍傷,就可以排除這個選項了。

那麽就只剩下知道他與降谷零,也就是剛剛琴酒口中的波本的關系了。

琴酒不會對他動手是認為他與波本是戀人,或者是認為這是波本的honeytrap,或者認為他是波本的線人。哪怕他

是公職人員,也沒有那麽大的威脅性。

蘇格蘭是哪種呢?

禦山朝燈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坐在床上自己處理腳腕上傷口的綠川唯,雖然臉上的表情紋絲不動,但額角滲出的冷汗還是暴露出了他此時并不像表現的那種平靜。

“蘇格蘭。”禦山朝燈冷不丁地開口了。

綠川唯的手上的動作一頓,擡起頭,嘴唇因為疼痛有些發白,但還是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你知道了?本來還想再瞞一會的。”

?他好理直氣壯。

禦山朝燈完全不理解對方的反應,他趁着對方沒防備時的問話就是想找破綻,綠川唯卻滴水不漏。

這個人不是他獨自能應付的了的,直接回來的選擇有些沖動了。

“一開始沒告訴你是外面的環境有些危險,所以還是決定暫且隐瞞下來了。”綠川唯笑着說道。

“一個代號(CODENAME)而已,就算被人聽到也不會有什麽吧。”禦山朝燈冷淡地說道,他已經是個成熟的大人了,再也不會随便因為誰笑的好看就胡亂心動了。

“CODENAME?”綠川唯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就想明白了對方是誤會了什麽。

看着禦山朝燈那與自家幼馴染幾乎一模一樣的正經臉,他忍不住起了一點壞心思。

綠川唯勾起嘴角,再擡起頭的時候,雖然還是那張溫和的面孔,整個人的氣勢卻完全變了。

有着暧昧燈光的房間,原本在這樣的天氣裏會有些燥熱,可綠川唯輕飄飄地看了一眼後,氣溫瞬間跌到了冰點之下。

不,現在不能叫他綠川唯,這是蘇格蘭。

“一個代號而已,沒必要說出來吧。禦山警官知道了就會見死不救嗎?”他彎起眉眼,聲音溫潤,叫出了對方沒告訴過他的名字。

看到白發青年下意識地後撤了一步,整個人的後背幾乎貼在了牆上,警惕地看着他,簡直就像是炸毛了一樣。

綠川唯再也忍不住,非常開心地大笑了起來。房間裏緊張的氣氛一瞬間消失無蹤,但禦山朝燈還是站在那邊沒敢動。

他沖着禦山朝燈招了招手,非常正常的禦山朝燈沒有動作,他無奈地說道:“你過來呀,我不會對你怎麽樣的

。”

白發青年的金眸盯着他,好像再說‘誰信誰是笨蛋’,但還是慢吞吞地移動到了床附近的單人沙發後面。

“我是警視廳公安部的諸伏景光,和zero……也就是降谷零一樣,是被派出在組織卧底的警察。”諸伏景光雖然有些想逗逗正經人的糟糕想法,但看到對方這個态度,還是決定将這個玩笑恰到好處的結束掉。

“zero……”

禦山朝燈覺得對方說的這串話有些難以理解,也就是穿了綠川唯馬甲的蘇格蘭,真實身份是警視廳的卧底?

“嗯,zero是那家夥的外號,我們都這樣叫他的。”諸伏景光笑着對他說道,突然想到了什麽,提議道,“下次見面的時候你這樣叫他試試看,他一定會很驚訝的。”

禦山朝燈有些茫然,他覺得對方說的是可信的,但還是問道:“你有證據嗎?”

諸伏景光露出了困擾的表情:“欸,我這樣的人也不能随身攜帶證件啊……”

但他很快就笑了起來:“不然這樣,你想不想知道zero剛開學的時候和陣平……松田陣平,你知道他吧?和松田打架,半夜敲我的房間讓我幫他包紮的事情?”

一副‘我可以拿你上司黑歷史交換’的狡猾姿态,他的眼睛漂亮的像是貓,但此刻又像一只狐貍了。

禦山朝燈心想我是這種人嗎?

他看向諸伏景光,毫不猶豫地說道:“想。”

沒錯他就是這種人。

“幫幫我。”諸伏景光笑眯眯地指了指自己腳上的槍傷,對他說道。

……

氛圍奇怪的小旅館裏最終只剩下一個人,諸伏景光将自己整個人陷在有些過軟的床上,長長呼出一口氣。

他打算再修整一夜,好心的白發警察已經回家去了,聽說他第二天還要去上班。

諸伏景光從口袋裏拿出了手機,找到了某個人的頭像,發了一點感慨過去。

[zero,很可愛。]

聊天軟件上很快顯示出了正在輸入中的字樣,雖然已經淩晨三點多,但他的這位幼馴染依舊還沒有睡,這種時候都能秒回。

[?]

諸伏景光笑了笑,打字上去:[我是說後輩,

真的很可愛。]

對面一連發來了好幾條消息。

[對吧!我之前就說過了!]

[冷淡的樣子非常特別,不如說正是那副表情才最可愛了。工作也很努力,比我有天分,什麽事教一遍就會。]

[hiro覺得他怎麽樣?我去年就想給他打升職報告,但之前就有人在背後說他,強壓倒也壓的下去,可那家夥太讓人擔心了。你說我再留他一年怎麽樣?明年他也才二十四歲……]

諸伏景光幾乎能想象出來好友爆手速打字的樣子。

[等等,你什麽時候見到他的?]

諸伏景光擡起手臂擋住了嘴,無聲地笑了起來。

[他不好好休息又往外跑?真是一會看不住就不行,我現在給他打電話……算了,明天我再去一趟好了。]

諸伏景光松開了手,忍不住地大笑起來,看了眼疊着放在一旁的禦山朝燈忘了帶走的風衣,打字上去:[在那之前,來一趟我這裏吧。我不好再和他見面,你把他的衣服帶回去。]

想了想,又補了一句:[我的那件讓他丢掉就可以,不重要。]

他看到幼馴染打了[??????]過來,心情愉快的鎖上了手機。

啊,果然偶爾欺負一下正經人非常愉快呢。

*

禦山朝燈第二天早上起床非常的困難,到家的時候已經快三點了,生物鐘告訴其實并不算困的他你真的該睡了,他也就沒有違抗這個自然規律,倒在了床上。

但六點半的鬧鐘響起來的時候,他就感受到痛苦了。

嗚嗚不然還是讓我死了吧……

他倒是想請一天假,但是從他說辭職不去上班,到今天已經快一個星期了,再不去實在說不過去了。

前一天晚上他拿到了諸伏景光的任務的新的抽數,這次毫無懸念的又只抽到了三天,但他的剩餘生命值已經突破了二十大關,也是一個值得慶祝的突破。

禦山朝燈在床上翻滾了十分鐘,總算下定了決心起床,他睡眼惺忪地走到了浴室,涼水沾到臉上,瞬間就清醒了過來。

按流程洗漱,換衣服,制作早餐……

今天早上的流程卡在了制作早餐這一步,牛奶已經過

期了,放在冰箱裏的面包也長了黴斑,他幹脆全部扔掉,打算上班的中途再出來買東西吃。

但時間還是不太夠。考慮了幾秒,禦山朝燈決定今天早上不特地繞路了。

從他年初認識江戶川柯南後,他就沒有再經過毛利偵探事務所前面的那條路過了,除非是要去波洛接他的那位上司……

但這也僅有一次,畢竟他們兩人不該有什麽交集。

不過現在他的心态放寬了許多,從之前扒掉了工藤新一的馬甲起,他就發現那不過也只是個孩子,并沒有那麽神奇,也沒有那麽恐怖。

禦山朝燈開車朝着那條街駛去。一路都非常安全,什麽事都沒發生。

然而在經過事務所的時候,他還是情不自禁地放慢了車速,對着這個名地點行注目禮。

他看這部作品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了,很多內容都記不清了,但這個事務所還是在他腦海中有些許模糊的印象,讓他有些懷念。

然後,他與推開玻璃門擺放咖啡店牌子的上司對視上了。

穿着淺色襯衣,外面套着咖啡店圍裙的上司看上去非常的清新溫柔,和禦山朝燈見的比較多的制服上司和波本上司比,簡直美好到像是從畫裏出來的一樣。

禦山朝燈非常老實的将車窗玻璃降了下來,然後看到了上司有些驚訝的表情。

他後知後覺自己的車上貼了膜,從外面根本看不到裏面,上司剛剛與他的“對視”,大概只是朝這個方向發了會呆。

禦山朝燈:“……”

降谷零将牌子放下,走到了禦山朝燈的車旁,單手搭在車頂,笑眯眯地與他打招呼:“早上好,小朝。”

禦山朝燈的手指驟然收緊,汽車發出了一聲尖銳的鳴笛聲。

“降、安室先生?”

“吃早飯了嗎?”降谷零似乎根本沒發現他的慌張,繼續問道,“店裏還沒開張,但我剛巧正準備吃早飯,沒吃的話一起來吧。”

“那個,我還要去上班……”

“你根本不需要坐班吧。也不需要打卡,遲到也不會有人說你。”降谷零說道,他回過頭來對禦山朝燈露出一個微笑,“認真是很好,但偶爾放松一下也不錯。”

禦山朝燈掐了自己的胳

膊一下,不疼。

雖然說他本來就沒有痛覺,但……那位可以稱得上是工作狂的上司,是在慫恿他翹班嗎?

禦山朝燈瞳孔劇烈的地震起來,他覺得這比剛剛上司叫他‘小朝’還要恐怖。

還有這是什麽奇怪的名字啊?

雖然這樣想,禦山朝燈還是停好了車,來到了波洛咖啡廳的門口,盡可能小心地推開了門:“打擾了。”

店員小姐聽到聲音,立刻元氣滿滿地說道:“歡迎光臨!不過先生,我們還沒開始營業……”

這位女性的名字是榎本梓,所有出現在上司身邊的人禦山朝燈都背過資料,防止因為他的緣故給上司添麻煩。

“他是我的客人哦,梓小姐。”降谷零笑着對她說道,指着靠近餐臺的一個位置對禦山朝燈說道,“坐在這裏就可以了,小朝。”

“原來是安室先生的朋友啊。”榎本梓笑了起來,倒了杯溫熱的檸檬水放在了禦山朝燈的面前,“請先喝點這個吧。朝先生?”

禦山朝燈被陌生女孩子叫名字的瞬間不自在起來,他看向了旁邊,說道:“叫我禦山就好。”

“好的,禦山先生。”榎本梓感覺出他的不自在,善解人意地離開了這裏,對在廚房裏煎蛋的降谷零說道,“安室先生,我去後面查查食材。”

安室透熟稔地應了一聲,單手握着平底鍋,動作娴熟地制作着餐點。

禦山朝燈雙手握着杯子,低頭看裏面躺平的檸檬片。

他也好想變成檸檬片……

正在他幻想着完全違反自然事物發展規律的事情時,他的面前多了一個餐盤,裏面放着兩塊三明治,周圍仿佛閃着聖光一般香氣撲鼻。

降谷零又将一杯熱牛奶放在了他的手邊,自然地說道:“你早上比較常喝牛奶對吧。”

他低聲道了謝就接過了牛奶,但上司卻用手遮住了杯口,語氣非常無奈地說道:“先吃點東西,不要空腹喝牛奶。”

禦山朝燈動作僵硬地拿起一塊三明治,小小的咬了一口,下一秒,味蕾就被這個味道征服了。

“這是我招牌的料理。”降谷零來到他的旁邊坐下,笑着說道,“是你昨天見到的那位教給我的,味道很不錯吧?”

完了,被發現了。

等等,他昨天晚上到家三點鐘,假設上司在他離開後立即與諸伏景光見了面,最早的入睡時間也得在四點之後吧?

降谷先生不睡覺的嗎?

他将手裏的三明治放回了盤子裏,整個人轉過來,面朝着降谷零:“我可以解釋的。”

他的嘴角還沾了一小粒面包碎屑,降谷零十分自然地伸出拇指在他嘴角抹了一下:“認識他不是壞事。你要是能和那家夥學到點什麽,也算是賺到了。你吃你的。”

禦山朝燈又拿起了那塊缺了一個小口的三明治,滿懷心事地又咬了一口。

好吃。

“最近你倒是見了我不少朋友,我昨天和他商量了一下。”降谷零雙手交叉搭在桌子上,擋在了嘴邊,微微側臉對禦山朝燈說過,“我們幾個人每年都要商量聚一次,但我們兩個情況特殊,總是無法成行。”

“前幾天研二說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找我們,時間就在今天晚上。”

“你替我去吧。”

禦山朝燈的社恐屬性瞬間爆發,他認識萩原研二,但也僅僅是認識,那天他們兩個總共都沒說上十句話。另外他記得昨天晚上諸伏景光給他講的‘上司念警校時的趣味小故事’裏,還有松田陣平以及搜查一課的伊達航。

伊達航他見過兩次,松田陣平更是完全不熟。

讓他代替上司去參加他們同期生的聚會?開什麽玩笑。

“我今天晚上可能不太方便。”禦山朝燈立刻拒絕道。

降谷零抿起唇,嘆了口氣:“這樣啊。”

禦山朝燈看着上司的表情,有些遲疑,然而就在此時,他的耳邊響起了系統那毫無感情的播報聲。

「階段任務:探索(初級)」

「在英雄們的集會上,找到被逃脫的犯人的線索,探尋事件的真相。」

任務好像,不太一樣了?等等,任務獎勵是雙倍?

“但是既然是您的要求,我一定會完成的。”禦山朝燈強行地拐了一個彎,将話圓了回來。

“不會困擾嗎?”

困擾的。

“當然不會。”禦山朝燈堅定地說道。

“那太好了。”降谷零露出松

了口氣的表情,他微笑着看向禦山朝燈,“這次算是我私人的請求,如果你有什麽別的事需要我做,直接說就好。”

禦山朝燈欲言又止。

降谷零鼓勵地看着他。

他昨天和幼馴染并排躺在奇怪的旅店聊到了天亮,在對方的建議下,他嘗試着改變了一下對副官的态度。

「後輩他似乎是喜歡溫柔的人。」幼馴染摸着有些紮手的胡茬,給他一點點拆開了分析,「多對他笑,多誇獎他,他還小呢。」

對于他們這種快三十歲的男人來說,後輩這種正常情況下也就是大學畢業的年紀,确實非常小。

「包容他,讓他感覺到安全,他就會主動過來蹭你了。」

雖然hiro到後來說的好像不像是人類了,但降谷零決定還是相信幼馴染的判斷。在這方面,hiro可從來沒失敗過。

坐在他身邊的副官,身體微微向他靠了靠。

降谷零覺得諸伏景光說的有用。

“真的……可以嗎?”他聽到副官不确定的問道。

非常有用,他今天就回去寫論文,題目就叫《hiro為什麽是神》。

“嗯,只要我做得到,什麽都可以。”降谷零微笑着答應下來。

“就是,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副官的聲音越來越小,他擡起眼睛露出了金色的雙眸,漂亮極了,“降谷先生可以不需要對我笑的。”

降谷零期待的表情僵住了。

“唔,我的意思是,降谷先生您笑起來很好看!但是我有一點……”他吞吞吐吐地說道,擡眼又看了眼上司,“這都是我的問題,您不用照做也沒事……”

降谷零的表情刷新成了空白,他的小副官卻松了口氣,他內心産生了一種想将對方的頭發揉亂的憤怒感。

但是如果真的這樣做了,他估計禦山朝燈會覺得他真的中邪了。

降谷零用了畢生的克制忍耐了下來,對着禦山朝燈說道:“你該去上班了。”

副官立刻站了起來,對着他說了再見以最快的速度跑路,降谷零擡起頭,只看到白色的殘影。剛拿出的打包袋留在了手裏,往桌子上‘啪’得一拍。

他坐在了副官只吃了兩口的三明治前,

氣沖沖地拿了起來,咬了一大口。

論文還是要寫的,但是他打算把題目改成《諸伏景光你這裏欠我的用什麽還》。

……

禦山朝燈坐在了車上,走到紅綠燈的路口才發現自己忘了把三明治帶走。

超級美味的三明治,非常符合一些他對于全能型完美男人降谷零的認知,好吃到讓他現在都在回味。

但是讓他回去拿,甚至回去再點一份他都不太敢。

大概這輩子沒機會吃到那份三明治了。

禦山朝燈有些憂郁,但他還是對自己剛剛的表現很滿意。

指制止了降谷先生的奇怪舉動,這還是第一次,降谷先生沒有對他做的明顯有很大問題的事情提出批評。

幸虧他反應快,不然降谷先生再對他多笑幾次他就會得意忘形了。

禦山朝燈又摸了摸心跳,決定今天晚上無論如何也要去參加降谷先生的那個社恐地獄的聚會。

快點做完那個任務,多抽幾次卡,快點恢複健康就好了。

他明明病在腦袋上,為什麽最近心髒總是不舒服?

總是在那個人面前跳的非常快,尤其是那個人笑起來的時候,他幾乎都要控制不住那副心情了。

果然,他還是在害怕降谷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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