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REBIRTH:20D

第23章 REBIRTH:20D

風見裕也的身體向桌面靠近,摸向了腰間,露出了警惕的神情。

“果然是琴酒,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風見裕也壓低聲音問道,卻看到坐在對面的禦山朝燈淡定地吃掉了最後一口蛋糕,開始思考是不是自己反應過度了。

“不管是什麽原因,都和我們沒關系。”禦山朝燈端起旁邊的清水喝了一口,語氣平淡地對風見裕也說,“只要他沒當街殺人。”

風見裕也知道他說的對,但警視廳附近的餐廳,被黑手黨光明正大地走了進來,總覺得非常的不爽。

“我遲早有一天……”風見裕也嘀嘀咕咕地說道,他重新坐直了身體,拿起了桌上的叉子,像是卷起琴酒的頭發那樣卷起了意面,恨恨地吃了下去。

禦山朝燈端着杯子放空了眼神,比起琴酒,他更在意白蘭為什麽會和琴酒在一起。

白蘭對誰都是那副笑臉,琴酒的态度就是很重要的參考條件。

禦山朝燈用了自己和上司作為對比,琴酒對他這位公安并不客氣(這是當然的),對作為同事的波本也平平,不至于吵起來,但也沒什麽好态度。

但是他面對白蘭的時候,雖然還是那副暴躁的陰郁表情,态度倒是有禮貌多了。

“不過,剛剛和他一起進去的是這個餐廳的老板吧。禦山先生認識他,那位到底是什麽人?”風見裕也想起了什麽,有些好奇地問道,“按道理講,和琴酒相熟,不太像做正經生意的人。但是他又在警視廳附近開的店,平時來來往往的警察這麽多,總感覺很可疑。”

禦山朝燈聽他說這話,不知道為什麽有些不太開心,但又覺得自己很莫名其妙,冷淡地說道:“沒有證據別說這種話。”

風見裕也在嘴上做了一個縫合拉鏈的動作。禦山朝燈和降谷零都算是他的上司,雖然禦山朝燈的性子更冷,他卻沒那麽怕他。

“禦山先生剛剛好像降谷先生啊。”風見裕也甚至笑了下,他喝了口水,豎起大拇指,“超級帥氣。我之前也模仿過,但是大家都只說很好笑。”

禦山朝燈一愣:“哪裏像?”

“嗯?”風見裕也抓了抓頭發,有些糾結地說道,“語氣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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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禦山朝燈沉默了幾秒,并不想對此做出評價:“吃好了嗎?走吧。”

“是!”風見裕也拿起旁邊的手帕匆匆擦了下嘴角,兩人一起朝着門口的方向走去。

或許是起來的太快,也或許是上午的時候看到了奇怪的東西,禦山朝燈站起來的時候有些頭暈。

他一向喜歡勉強自己,只要還能堅持就不會主動說什麽。他咬着牙堅持着,至少要等回到辦公室的時候……

風見裕也走得快些,已經走到了推拉門的位置,伸手推開門等着他過來,禦山朝燈眼中的風見卻突然變成了三個,又接着變成了六個。

他眼前一黑,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後倒去,想象中整個人狼狽摔倒的場景并沒有到來,他跌進了一個非常溫暖的懷抱。

禦山朝燈用力睜開眼睛,金色的雙眸裏沒有高光,他的眼前也全是雪花屏幕似的紋路,鼻尖充盈着一股甜蜜的香氣,非常的溫柔。

“真是令人擔心的小貓。”不算陌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音色有種閑适的優雅感,說着一些由別人說出或許會很尴尬的話語,可是從他口中出現卻一點也不奇怪。

接着禦山朝燈口中被塞進了一個柔軟的東西,他聽到了風見焦急的聲音。

“你給他吃了什麽?”

“欸?棉花糖而已。”

柔軟香甜的東西在口中化開,糖分似乎順着咽喉流向了四肢,禦山朝燈的視線漸漸恢複,最先映入眼簾的就是白蘭的臉。

白發的青年對他露出柔軟的微笑,紫羅蘭般的眼睛注視着他。禦山朝燈猛然意識到自己正靠在對方身上,剛想站好,卻被對方正面擁抱進了懷裏,像是揉弄寵物一樣摸着他的腦袋。

“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禦山朝燈意外的不怎麽讨厭這個人的接觸,白蘭身上浸染的糖果味道非常的好聞,哪怕對方正在很不尊重的玩弄他的頭發。

他的下巴被壓在白蘭的肩膀上,與站在不遠處,一臉微妙的白色長發的男人對上了眼神。

不知道對方看了多久,總之他被白蘭抱住的此時此刻是确定看到了。

琴酒:“……”

朝燈:“……”

兩人都有些欲

言又止,最後同時移開了視線。

算了,就這樣吧。

禦山朝燈有些疲憊地嘆了口氣,将臉埋在了白蘭的衣服裏。

從他當年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他就已經洗不白了。

……

伏特加插着耳機看着手機裏某位當紅女偶像的打歌舞臺,一邊愉快地哼着調子,靠在車內非常閑适自在的樣子。

“哦哦哦真可愛——這個眼神太棒了!”

他握起了拳,被女偶像的一個眼神萌的心都化了,他将進度條拖回去,剛打算重看一遍時,車窗被敲響了。

他非常快速地摘了耳機,坐直身體打開了車門鎖,他那位神秘又深沉帥氣的大哥坐了進來,一言不發。

跟了琴酒很多年的伏特加敏銳地感覺到了不對,他把耳機線團成一團塞進了口袋裏,小心翼翼地問道:“大哥,和那個白蘭談完了嗎?”

琴酒煩悶地點了下頭。

伏特加一看他的狀态就非常的不對勁,和平時完全不一樣。雖然勉強算是回答了他的問題,但是一句話不說就非常的奇怪。

“是談的不愉快嗎?”伏特加試探道。

上次大哥去意大利似乎就和白蘭約過見面,但是沒能成功。對方說過幾天會來日本,到時候再見。最後那個黑手黨就來警視廳附近開了間餐廳,琴酒一開始知道位置的時候還非常的不情願。

但是最終還是不得不來,警視廳附近的确危險,他的車停在了一條街之外的地方。

琴酒沒說話,點了支煙。

伏特加忽然覺得他這副表情有些眼熟,好像昨天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

說到昨天那個大瓜。

伏特加啧了啧舌,昨天結束的太晚他沒來及和別人分享,今天又一大早被叫起來出任務。

仔細想想還是很轟動,組織裏有名的神秘主義者波本,還有那位總是笑眯眯卻讓人後背發涼的狙擊手蘇格蘭,這兩匹孤狼正在對方知情的情況共享同一個戀人。

他倒是不懷疑這個消息的真假,畢竟來源可是琴酒。

雖然大哥意外的很在意這件事的情況讓他很意外,但伏特加其實還是能理解的,這種涉及了桃色的新聞誰能不好奇呢!

尤其是主角非常的沒有道德,居然腳踩兩條船,那兩條船還是知道的。

伏特加心裏搖頭,倒是不奇怪那小年輕能勾引住組織的兩位重要成員。

那青年長了張清冷孤高的漂亮臉蛋,再加上那頭少見的柔軟白發,神情淡淡的,或許還有些混血,有種人偶般的精致美麗,走在路上遇見都會多看兩眼。

伏特加看到琴酒多看了路上的某個人兩眼,白發的小年輕和一位同樣穿着西裝的男人,走過他們的車,進入了遠處的警察廳大樓。

琴酒錯眼不離地盯着那個白發的青年,直到對方拿出證件挂在了脖子上。

——草,瓜升級了!蘇格蘭和波本的那個戀人還是個公安!

伏特加的嘴張成了‘o’型,他看看白發條子的背影,又看看皺着眉一副明顯非常不愉快的琴酒,忽然福至心靈。

白發,混血,高冷的性格,還是帥哥。

那個條子不會是他大哥的親弟弟吧?

伏特加越想越覺得合理,雖然這兩人看起來根本不熟,但他也無法想象琴酒和兄弟親熱的貼貼的樣子,這種疏離的态度反而剛剛好。

而且還有種可能,那小條子根本不知道自己和大哥的關系!否則怎麽可能去當警察?但是血脈中的邪惡無法掩蓋,最終還是不自覺地受到了同樣是組織成員的波本和蘇格蘭的吸引。

同時愛上兩個人還能這麽坦然,真不愧是大哥的弟弟!

伏特加的邏輯形成了閉環,覺得自己從組織退休後都可以去當私家偵探了。

琴酒抽完了一支煙,總算覺得心情平靜了些。

他現在又開始懷疑禦山朝燈是組織內部派到警界的他不知道的卧底了,否則蘇格蘭和波本就算了,白蘭又是怎麽回事?

而且最後對方看向他的那個眼神也讓琴酒遲疑了一下,哪怕他對禦山朝燈沒什麽好感,但那家夥的眼睛還真是有夠漂亮的。

琴酒露出了像是‘在三千萬的酒裏看到了掉進去的小飛蟲,并且他已經喝了一口才發現’般的表情。

他臉上的表情刷成了空白,轉頭想叫伏特加趕緊開車,但戴着墨鏡的伏特加卻一臉感動地看着他。

琴酒:“?”

伏特加大

聲說道:“我都懂的,大哥!”

琴酒:……你懂什麽了?

但看着伏特加的表情,琴酒忽然就一點也不想知道了。

他冷着臉看向前方:“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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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點十五,正式下班的時間,禦山朝燈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沒有動,只有他一個人的辦公室,他毫不在乎的露出了崩壞禦山警官人設的呆掉的表情。

電腦打開了四五個網頁沒動,他今天一整天也沒找到符合要求的系統前任宿主的人選。

精确篩選沒能找到,他已經開始從一百年前出生開始,倒着搜尋當初有記錄的所有人了。

不過他此時并非因為沒能查到前任宿主身份而苦惱,那位綁定了七十多年的系統,人生閱歷和經驗都不容小觑,他要是随随便便就查到對方身份才該擔心是不是有問題。

總之這并不是個一天就能找到答案的問題,禦山朝燈這點耐心還是有的。

他又開始擔心今晚的那個上司的同期聚會了。

雖然他中午的時候非常自信,認為無論是松田陣平還是萩原研一,或者是伊達航,這幾個人都非常友善,肯定不會對他怎麽樣的。

但禦山朝燈臨了還是在糾結,那幾位前輩都是好人,不會說他什麽,但是看到來的人是他而不是降谷先生他們,肯定還是會失望的吧?

比如松田前輩,諸伏先生說他和降谷先生的關系非常要好,到時候會不會強裝歡笑的邀請他一起進來,然後在看到空着的座椅時露出落寞的神情呢?

禦山朝燈只要想象一下那位人很好的帥哥前輩憂郁的神情,就覺得良心好痛。

……

其實他還是有些社恐,和不算那麽熟的人說話他都覺得累,每次都會擔心自己哪一句說錯了話被對方讨厭。

要是平時他還可以假裝高冷面癱,可這次要見的人都是上司的朋友,他不能給降谷先生丢臉。

而且他還是帶着任務去的,任務內容說要得知逃犯的消息,不交流怎麽獲取情報?

禦山朝燈一邊糾結,還是開着車朝着約定的地方駛去了。

不想去是一回事,遲到就是另一回事了。

在約定的七點之前,六點四十的時候禦山朝燈準時到了這家位于米花商業街的卡拉OK店。

禦山朝燈努力忍住想吐槽的欲望,所以到底為什麽降谷先生的同期聚會會選在卡拉OK啊?

這麽幾個精英警察,空閑的時候哪怕聚餐,也應該找家看起來很高級的茶室,一邊喝茶一邊下棋,用謎語的方式來交流信息吧!

好吧,他說的那個方式才更奇怪……但是為什麽是卡拉OK,他們難道還要一邊聊天一邊唱歌嗎?

禦山朝燈的眼神更呆滞了,作為一個心思細膩的社恐,他已經想象到了一會的尴尬。

如果他去的比較早,就要和每個人挨個寒暄交流;如果他去的太晚,他們幾個已經開始唱歌,然後出于社交禮貌把話筒塞進他手裏,他到底怎麽張得開嘴。

禦山朝燈忍不住在心裏叫了系統,試圖通過聊天來緩解一下此刻的壓力。

【在呢親親!有事嗎MASTER?】

系統回應的很快,顯得有些敷衍。

“我馬上就要準備進去了。”禦山朝燈說道。

【喔喔,進去了,挺好挺好。】系統好像真的很敷衍,随口問道,【進哪裏呀?】

“……”禦山朝燈沉默了幾秒,問道,“你在看什麽?”

【《我推的○子》……啊,沒有,本機什麽都沒看!】

禦山朝燈掐斷了和系統的聯系,笨蛋系統一點都不靠譜,雖然他這次也沒什麽特別重要的事情,但是整天都躺在家裏看電視的系統真的可以嗎!

不僅看電視還打游戲,禦山朝燈之前買了一直沒時間打的《逆轉裁判》,昨天晚上他半夜回到家的時候,屏幕上已經顯示通關了。

怎麽會有這麽不靠譜的系統啊!

禦山朝燈氣鼓鼓地打開了面板,盯着還有五小時就又要掉一格的生命值血條,又看了眼這次任務後面用紅色小字特別标注的‘雙倍獎勵’,深吸一口氣,開門下了車。

正好與旁邊也剛剛下車的萩原研一遇見了。

“!”

“禦山親!”萩原研一叫了他的名字,眉眼彎彎,“好巧,你也來玩嗎?”

——不,我是來上刑的。

山朝燈鄭重地搖了搖頭。

“自己一個人?不忙的話,要不要一起來。”萩原研一說道,他想了想,“應該沒有你不認識的人。”

他們幾個都是同期,班長和小後輩有過工作上的聯系,小陣平已經見過了,上午回來的時候小陣平還神秘兮兮的用那種語氣和他說‘zero的那個後輩手感很好’。

萩原研一:(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看着幼馴染)(這件事不能讓小降谷知道)(但是感覺小陣平的性格已經炫耀過了)(我也想摸)

……經過兩次的見面,萩原研一差不多摸清了小後輩的性格,脾氣很好,但是需要由別人主動的類型。

“我其實……”禦山朝燈想解釋自己來的原因,但這裏只有萩原研一一個人,如果說了之後還要再和另兩個人重複一遍,他幹脆默認了萩原研一的邀請,“拜托了。”

萩原研一笑了一聲,拉着他朝着裏面走去:“好耶!你能來他們一定都很高興,等到八點多再一起去吃飯,我可是從上個月就在看餐廳了。”

禦山朝燈半推半就的跟着他走,直接略過了詢問前臺的過程,朝着裏面走去。

“那邊就是警察學校,我們當年幾乎每個月都要來這裏玩一次,一直都是在這個包間。”萩原研一給禦山朝燈介紹道,他說話的時候眼睛自然的眯起,顯得非常親切。

在周圍的包廂巨大的歌唱聲音下,他壓低聲音在禦山朝燈的耳邊說道:“小降谷可是非常會唱情歌的,雖然他總是板着臉唱……噗。”

似乎是想起降谷零一本正經地對着屏幕訴說愛意的場景,萩原研一忍不住笑了起來。

禦山朝燈歪了歪頭,實在是想象不出來這幅場景。

說起來降谷先生的同期們,從諸伏先生到萩原前輩,都非常喜歡和他講一些上司的傳聞,但是這些傳言有些過于離奇,禦山朝燈怎麽也無法将他們口中的那個“zero”和降谷零聯系起來。

感覺,不僅安室透和降谷零表現出來的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zero和降谷零也是不同的人呢。

總之,那種放松的姿态,是絕對不會在他面前表露出來的。

還沒等禦山朝燈感慨完,萩原研一已經帶着他來到了包間門口,直接推開

了那間門。

松田陣平和伊達航兩個人勾肩搭背地圍在點歌臺那邊,兩個人讨論着要點什麽歌,聽到聲音才轉過頭來。

“喔!”松田陣平看到禦山朝燈就感慨了一句,朝着萩原研一問道,“你怎麽把他騙過來的?”

雖然沒萩原研一的人緣好,但松田陣平同樣是個非常敏銳的人。上午相處的短暫時間足夠讓他大概的了解禦山朝燈的性格,那麽遲疑的拒絕他邀約,是擔心他生氣而不是真的想要拒絕。

這種貓性子還挺可愛的。

“當然是正規的邀請來的!”萩原研一對他話裏的那個‘騙’非常不滿,說道,“我在路上遇見禦山親,就邀請他了……說起來可以直接叫你的名字嗎?”

兩人從小相熟,說話的時候有種旁若無人的氣場,萩原研一非常注意這種問題,轉過來又将話題引回禦山朝燈身上。

禦山朝燈一愣:“沒關系。”

“小朝燈。”萩原研一的聲音軟綿綿的,尾音拖長上挑,加了親近的稱呼,将他的名字叫的非常好聽,“這個是松田,你們上午剛見過。這位是搜查一課的伊達航警官,當年是我們班的班長哦!你應該也認識的吧?”

禦山朝燈被他叫名字叫得耳朵有些燙,好在房間裏不算明亮,大家都看不清他的失态。

他看向伊達航,向着對方點了點頭:“伊達警官。”

“認識的。”伊達航嘴裏叼着一根牙簽,和他說話的時候拿了下來,笑容非常爽朗,“我們之前見過幾次,不過我沒想到禦山警官就是零的那位後輩,早知道就好了。”

“這還是要怪那家夥。”松田陣平聳了聳肩,他們在房間裏說話的時候就沒在外面那麽拘謹了,這裏周圍非常吵鬧,也就是他們離得近才聽得清對方說話,“他不告訴我們就算了,也不告訴孩子……後輩。搞的當了三四年同事,現在才知道名字。”

禦山朝燈覺得松田陣平好像說了非常奇怪的詞。

“降谷先生應該有他的主張。”在外面,禦山朝燈還是要盡力維護一下上司的形象的,“可能是覺得我還不夠成熟,不好意思向你們介紹。”

禦山朝燈是真心這樣覺得的。

這次能和上司的朋友們認識,也只是因為意外

,那天要是不是正好遇見萩原研一,估計現在也還不知道。

沒想到他說完這句話,三個人都用着奇怪的眼神看向了他。

成為人群中心的他眼神閃爍了一下,強裝鎮定地問道:“怎麽了?”

松田陣平嗤笑了一聲,沒說話。萩原研一站在他的身邊,伸手愛憐地摸了一把他的頭發,語氣溫和地說道:“沒有這回事,小降谷很喜歡你的。”

禦山朝燈盡量禮貌地移開了視線,沒有答話。

“咳。”伊達航咳嗽了一聲,又叼起了牙簽,問道,“不過零和景光什麽時候過來?已經七點過十分了。”

“他們的時間肯定比較緊吧,遲到一會也正常。”萩原研一說道,他一向很會熱場,來到點歌臺旁邊,翻了一下松田陣平和伊達航已經點了的歌曲,“我們先玩吧。小朝燈,要不要和我合唱一首?你有比較拿手的歌嗎?”

“唔……”

“萬一你不會唱呢。”松田陣平坐在了沙發上,雙手墊在腦後,随口接了句話。

“別小看我,我可是人稱卡拉OK小王子的萩原大人!”萩原研一做了個浮誇的自戀動作,又看向了站在那邊的禦山朝燈,“小朝燈?”

“他們不來了。”禦山朝燈說道。

“我看看,《他們不來了》……沒有這首歌哎,是這個名字嗎?欸?”萩原研一愣了一下,意識到禦山朝燈話裏的含義。

“之前沒有機會說。”禦山朝燈站在房間中央,從旁邊的那個廳裏傳來了不知道是誰在嘶吼着唱《kickback》的高音,他在這樣的背景音下說道,“降谷先生說,和諸伏先生商量過,讓我替他們過來。”

房間裏有些安靜,禦山朝燈低下了頭:“抱歉,讓你們失望了。”

房間內有些安靜,隔壁突然切歌換成了《冬之花》,禦山朝燈聽出了這個梗有些想笑,但又覺得此時的場景過于尴尬。

“唉。”從身旁傳來一聲重重的嘆氣,他的肩膀被人拍了兩下,伊達航有些無奈地說道,“怎麽總是道歉呢?”

松田陣平和他想象中的那個‘憂郁中帶點落寞的悲傷王子’形象完全不同,他挺沒形象的靠在沙發裏,聳了聳肩:“肯定是zero那家夥脾氣不好。”

禦山朝燈覺得他說的非常有理,但說出口的還是解釋:“降谷先生對我很好……今天早上還特地給我送了早餐。”

“喔——你下次去找你的那位諸伏前輩,他的料理水平才是一流。”松田陣平有些怪地拖了長聲,對禦山朝燈招了招手,說道,“去和他撒嬌說你想吃小蛋糕,他絕對什麽都會給你做的。”

這怎麽好意思。

“好了好了。”萩原研一打斷了他們,說道,“既然小朝燈是代替他們兩個來的,我們幹脆直接說正事吧。”

“對,你說有什麽重要的事要告訴我們,到底是什麽事?”伊達航帶着禦山朝燈在一排沙發上坐下來,往他手裏塞了一個果盤裏的橘子。

以前他還沒什麽感覺,但知道了禦山朝燈是降谷零的那位後輩,這孩子又是這種性格,忍不住想照顧一下對方。

禦山朝燈握着冰涼的橘子,也看向了萩原研一的方向。

“還是前幾天的那個炸彈犯的案子。”萩原研一彎下腰來,雙手交叉,胳膊肘抵在膝蓋上,表情變得有些嚴肅,“被逃走的那個犯人,那天我沒能見到面,但是那枚炸彈我還記得,和小陣平三年前的那次拆掉的一模一樣。”

松田陣平整個身體靠在沙發靠墊上,平靜的聽着萩原研一說話。他應該早就聽好友說起過這件事,此時的表情并不驚訝。

他翹起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胳膊搭在沙發上攤平,正好在禦山朝燈身後的位置。

禦山朝燈坐的很直,根本不敢往後靠。

“如果是萩描述的那樣,确實是之前的那個人。”松田陣平說道,他語氣也沉穩起來,“當時萩本想将那個炸彈帶下來給我看看,幸好後輩攔住了他,中途爆炸就完蛋了。”

“那個人……”伊達航沉吟片刻,“一定要我們五個人都到場,說明當初是我們一起遇見的。那麽只有三年前的那個人了。”

這是禦山朝燈完全沒有接觸過的盲區,三年前的那個時間他畢業沒多久,被派的第一個任務就是跟蹤組織的黑麥威士忌。他當初每天都在跟着赤井秀一到處亂轉。

也是知道他不清楚這些事,萩原研一給他講了三年前發生的事情。

三年前他們三個人一起回去探望警校時的

教官,對方還記得當初他們五個關系非常好,但沒看到降谷零和諸伏景光也是一個字都沒提,聊了兩個小時左右就送他們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卻看到了警察封鎖了某個大樓,出于某些責任感,他們也過去看了看,卻在裏面遇到了許久未見的、剛剛還提到過的同期一人。

他們五人在裏面遇上了一個黑衣人,還有一個從未見過的威力極強的炸彈,萩原研一和松田陣平兩個爆處班的王牌一起研究着拆了下來,諸伏景光與降谷零還有伊達航三人一起去追那個逃跑了的黑衣人。

“和這次一樣,那家夥非常會逃跑。”萩原研一特地說道,他還記得當時禦山朝燈因為沒追上那人有些失落,“零還有景光兩個人都被他逃掉了。”

“因為涉及了那兩個人,所以萩暫時沒向上報告。”松田陣平說道。

“所以找……”伊達航恍然大悟道。

“嗯,所以我打算直接從零這邊入手,他是公安,處理這些事更方便。”萩原研一看着禦山朝燈笑了笑,“但是交給你也是一樣的,或者說我從一開始就該直接找你的。”

禦山朝燈聽着就從口袋裏拿出了筆記本,咬掉了鋼筆的筆帽,在昏暗的房間裏快速地記了幾筆,一副非常認真的樣子。

“總之,就是這樣的一件事,只能拜托你去調查了,禦山警部。”萩原研一笑着說道。

“我知道了,降谷……萩原先生。”禦山朝燈習慣性地接了一句,有些含糊的頓了一下,改了口。

萩原莫名有些想笑,擡起頭來與幼馴染和班長對視了一眼,另外兩人眼裏都有着笑意。

“那這件事就暫時結束了!我們可以唱歌了——”萩原研一拍了拍手,說道。

禦山朝燈将頭低的更低了,假裝非常認真的在整理筆記的樣子。

就像萩原研一說的那樣,這件事确實可以直接告訴他的,根本不需要跑到卡拉OK來社交活動。但事情已經發生,禦山朝燈只能努力想該用什麽方法提前退場。

比如說有工作?

可是大家都是一個系統的,這種謊言也太容易被拆穿了。這時候要是來個電話就好了,哪怕是推銷廣告,他都可以裝作有重要的任務然後離開。

不過說起來,

這不算是得到線索了嗎?

禦山朝燈的筆在本子上畫了一個圓,忽然他的手機真的響了。他非常快地拿出了手機,心想事成的能力好像有所發展,看了眼好像是熟悉的人,就直接接起了電話。

“你好,我是禦山。”他非常專業的接起了電話。

另外幾人注意到這裏,伊達航把音響暫時關掉了。

「朝燈。還在那裏嗎?」從電話裏傳來了熟悉的上司的聲音,禦山朝燈一下站了起來,本子從膝蓋掉到了地上,他下意識地開始整理領帶。

“是,降谷先生。”他回答道。

「現在出來。」降谷零的聲音壓的極低,「我在這裏附近那間叫senorita的酒吧。」

禦山朝燈朝着其餘的三人歉意地點點頭,聽到他通話稱呼的三人都表示不介意,他撿起了筆記本,轉身離開了這個房間。

他将手機塞進裏面的口袋,又拿出了藍牙耳機,塞進了耳朵裏,以方便行動。

他記得那個酒吧,過來的時候路過,就在這家卡拉OK的斜對角。

禦山朝燈站在自己的車前,将外套裏面的西裝和領帶脫了下來,又解開了一顆扣子,讓自己顯得更像個下班來找樂子的社畜,而不是來檢查消防安全的火警。

他也知道自己的形象比較嚴肅,考慮了一下,又把頭發抓亂了些。

禦山朝燈自然地推門走進了那家酒吧,裏面的人很多,舞池裏還有跳舞的人群,喧鬧的聲音吵的他耳鳴,于是将耳機的聲音調大了些。

上司還沒挂電話,從耳機裏傳來對方的規律的喘息聲。

他樣貌好,一路上一直有人搭讪,他全部都擺手說拒絕,但還是有人想伸手拉他。

禦山朝燈警校畢業,又被降谷零特訓過,自然不可能被人随意抓到。

但走到一個角落的時候,他一個沒留神還是被人拽了過去。

他的背後被抵上了牆,剛想皺眉,卻看到了抓住他的人是面色嚴肅的上司。

“F……安室先生?”他下意識說道。

周圍亂糟糟的,他們兩個人這樣尴尬的對視有些奇怪,已經有人好奇地看了過來。

降谷零颔首眯起眼追到了探尋的視線,接着伸手抵

在了禦山朝燈的耳邊,形成了一個非常經典的壁咚的姿勢。

低聲說道:“叫我的名字。”

兩人就像是酒吧裏常見的情侶,像交頸的天鵝般糾纏在一起。禦山朝燈能感覺到上司呼吸輕輕地灑在皮膚上,有些癢。

“!”

降谷零的另一只手挑起了禦山朝燈的下巴,閉上眼睛朝着他湊了過去。禦山朝燈睜大了眼睛,看着上司的臉越來越近。

探尋的視線好像是消失了。

降谷零還是順着此時的姿勢湊近了他,彎起手臂擋住了兩人的臉,另一只手向下扶住了他的腰,隔着一層單薄的襯衣,嘴唇幾乎貼在了禦山朝燈的臉頰上。

禦山朝燈的身體整個都僵住了,接着他的手心裏被塞進了一小個什麽東西。

“帶走。”他聽到降谷零的聲音略有些沙啞,“等我明天聯系你。”

禦山朝燈松了口氣。

從上次他在琴酒面前公開出櫃,降谷先生現在連找他的方法都變了。也不好說這算什麽。

他握緊了手裏的東西,輪廓似乎是個紐扣U盤,他小心借着降谷零的身體阻擋将東西塞進了裏面的衣服裏。

“東西很重要,比我的命還重要。”降谷零又叮囑了他一句,稍微換了個姿勢,與他貼的更近了些。

降谷零的聲音從面前和耳機裏同時傳遞了過來,聲音低沉,帶着微微的震動,敲擊着他的耳膜。

“我的性命就拜托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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