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REBIRTH:24D
第27章 REBIRTH:24D
“原來是這種關系……嗎?”
赤井秀一戴上了沖矢昴的假面,擡手擋住了嘴露出一副做作的驚訝表情,好像這話根本不是被他逼出來的一樣。
禦山朝燈擡起眼看着他,金色的眸子裏滿是譴責。
他這副高冷的外貌做出這樣的表情原本應當很有壓迫感,但認為自己已經差不多摸透禦山朝燈性格的赤井秀一,甚至覺得這副表情有些可愛。
赤井秀一沒忍住真的笑了聲。
吃到大瓜的少年偵探團發出了倒吸氣的聲音。他們其實也只在現場見過這位警官先生一次,但因為禦山朝燈樣貌太顯眼,直到現在還記得他的名字。
圓谷光彥扒着車窗,着急地詢問道:“真的嗎,是真的嗎?和波洛咖啡廳的大哥哥?”
“安室哥哥的話,好像還挺适合當戀人的樣子啊。”吉田步美确信的點了點頭,伸出手指數安室透的優點,“長得帥,性格又溫柔,還很會做料理……真好啊——”
“但是他之前不是說自己是單身嗎?”小島元太抵着下巴回憶道,“之前有人向他告白,他自己說的。”
“禦山警官不是說了嗎,他的工作需要保密。”灰原哀看了坐在旁邊神情古怪的江戶川柯南一眼,覺得對方相當可疑,“不是很好嘛,他們兩個除了職業,看起來都很般配。”
“哈哈。”江戶川柯南聽出了她話裏隐藏的含義,但只是傻笑了一聲。
一年級的小孩子們自顧自地聊了起來,聊天的內容也是禦山朝燈想不到的成熟。
禦山朝燈想起自己念小學的時候,哪怕他是個‘第二回’,每天和沢田綱吉聊天的內容多數也是前一天晚上的動畫片這類的內容。
他将視線轉移回了在旁邊看戲的赤井秀一身上,對方面帶微笑地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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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山朝燈看出了他的意思,搖頭表示了拒絕。
赤井秀一又改成了三根手指:[三周。]
禦山朝燈同樣伸出了三根手指:[最多三天。這件事本來就是你惹出來的。]
赤井秀一無奈地嘆了口氣,壓低聲音說道:“我也沒想到你會說這種話,我還以為你
最多會說是朋友或者表兄弟之類的關系。”
“……啊?”
禦山朝燈像是被電擊中一樣楞在了原地,瞳孔劇烈的震動起來,金色的眸子中寫滿了不可置信。
确實,赤井說的那個才是正常人會想到的,但是他已經完全無法回到過去了!
如果當初沒有琴酒,他的第一反應絕對不可能是戀人。
童年陰影給他帶來的影響未免也太大了,什麽波本蘇格蘭夾心,還誤會了當年他和白蘭先生的關系。現在他又不自覺的順着對方腦回路說了非常糟糕的發言……總而言之都是琴酒的錯!
禦山朝燈開始哀悼自己搖搖欲墜的風評,殊不知剛剛自己和FBI的僞裝形态也被琴酒看到了。
不過他應該感謝赤井秀一現在用的是僞裝形态,如果他是和赤井秀一本體一起出現,在決定對赤井開槍前,大概會産生‘禦山朝燈果然是在組織裏集郵,連叛逃的萊伊都不放過’之類的想法。
赤井秀一挑了挑眉,靠近了些說道:“你這個反應……不會是真的吧?你和那位【——】的确在交往。”
他用着确信無疑的口吻斷定道,禦山朝燈下意識地提高聲音反駁道:“別胡說!”
他的音量比剛剛兩人說悄悄話的時候要高了不少,那邊的小學生們都停止了議論,鴉雀無聲地看着他們。
赤井秀一心想這個反應你說沒有才有蹊跷,他倒是挺想再說點什麽逗逗對方,但很可惜,禦山朝燈應該已經到了極限了。
他挂起笑容雙手合十,對禦山朝燈說道:“抱歉,是我說錯話了。”
少年偵探團的孩子們十分好奇他們之間的情況,步美小心地詢問道:“沖矢先生和禦山警官吵架了嗎?”
禦山朝燈冷淡地撇過頭去,赤井秀一認命的出面解釋,他此刻也發現了禦山朝燈這個高冷人設的好處,這種時候一言不發也不會有人覺得奇怪。
“對,不過我們已經和好了。”沖矢昴指了指兩人都有些不整潔的身上,禦山朝燈的白襯衣上更是染了青草的顏色,“因為吵架,所以已經在這裏解決完畢了。不用擔心。”
他連同兩人為什麽會在這裏的事情都一起圓了下來,大部分人都信了,只有柯南還是一副欲言又止的
神情。
他試圖用眼神與站在那邊的赤井秀一交流,對方卻又将注意力放在了禦山朝燈的身上,低聲與對方說着什麽。
柯南抵着下巴低下了頭,眼鏡反過一道光,将他的眼睛全部擋住了。
禦山朝燈說的和安室先生是戀人的事情,他是沒相信的。他知道禦山警官是公安,前幾天也确認了安室先生的真實身份是公安警察降谷零,這兩個人認識并且是同事的概率非常大。
說是戀人大概也只是為了敷衍他們,但赤井先生的态度……
柯南盯着赤井秀一的嘴,根據他的口型,試圖解讀出對方現在說的話。
——你和波本……無論你和波本的事情是真是假,我都不建議你真的和他交往。
啊,原來如此,果然不是真的。
“!!!”
柯南張大了嘴,眼睜睜地看着那位扒過他馬甲的禦山警官頂了回去。
——和你無關,FBI滾出日本。
——真冷淡啊。明明剛剛還和我定下了下次的約會。
——你要是在監獄,我和你約會能更方便。
——哈哈哈,果然非常可愛,你。還是沒有跳槽的打算嗎?
禦山警官一言不發的轉身向着車那邊的方向走去,赤井秀一聳了聳肩,和他們這邊打了聲招呼也打算跟上去。
柯南終于忍不住了:“沖矢先生!”
赤井秀一回過頭看向了這位聰明過頭的少年,彎起眼睛對他露出一個微笑:“有什麽事之後打電話給我吧,少年。我現在必須得快點追上去了,如果不想被丢在路中央的話。”
柯南的好奇心确實的被挑起來了。
赤井秀一,安室透。這兩個人的共同點就是都曾是或者仍然是組織的一員,赤井先生不會随便做無聊的事,再加上安室先生和他的同事關系,禦山警官會不會知道一些有關組織的線索?
之前禦山警官當着蘭的面叫了他工藤新一,他事後解釋了很多次,毛利蘭都是一副‘嗯嗯我相信了’但是根本就是有自己想法的表情。
他覺得這肯定是禦山朝燈個人的形象問題。往常服部平次也不小心說露嘴過他的名字,但性格活潑的服部,和高冷靠譜的公安先生,說同
一句荒謬的話,肯定是相信後者的比較多。
而且他還見到毛利蘭私下裏詢問高木警官知不知道禦山朝燈的聯系方式,對方雖然沒給她,但毛利蘭似乎并沒有放棄。
搞得江戶川柯南其實有些怵他了。不然上次炸彈犯的事情,肯定是他去找禦山朝燈幫忙,赤井秀一去追蹤炸彈犯,後續的很多事情可能都不會發生了。
但現在說這個沒有意義,事情已經發生了。幾天前的事件裏,炸彈犯的同夥跑掉了,自己也算是知情人,如果以這個為借口去找禦山朝燈,對方應該不至于把他掃地出門吧?
-
禦山朝燈還是将赤井秀一送回了工藤宅,并且拒絕了對方進去坐坐的提議。
“如果你願意進來的話,我可以給你看看我的裏面。”赤井秀一眉眼彎彎,态度坦然的說出了細想起來非常低俗的話。
禦山朝燈對他的話非常有免疫力,雖然今天被對方戲弄的差點就要生氣了,可他不僅不計前嫌的将對方送了回去,面對FBI滿嘴跑火車的情況,仍然保持了最基本的禮貌。
“不用了,謝謝。”他說道,他能聽出來對方故意說這話的另一層意思,還是裝作完全聽不懂的樣子補充道,“你的裏面沒什麽好看的。”
還帶着沖矢昴面具的赤井秀一露出了有些郁悶的表情:“你這樣說我就有些受傷了。”
禦山朝燈默不作聲的移開了視線。
赤井秀一也不再開玩笑,單手搭在下落到底的車窗邊緣,問道:“答應我的事還記得嗎?”
“三天?”他問道。
“三周,我們說好的。”赤井秀一說道,他嘴角習慣性的勾出一個弧度,哪怕此刻還是沖矢昴的臉,也讓人覺得這個表情非常赤井秀一。
他用手在耳邊比了個打電話的動作:“這期間我随叫随到,只要不違背我的原則,我可以答應你任何事情。”
禦山朝燈單手抵着下巴思考了片刻,開口問道:“一年?”
“可以。”赤井秀一答應的爽快,将拳頭伸到禦山朝燈面前,想和他碰拳,“那麽成交?”
禦山朝燈輕輕将他的手推出窗外,臉上的表情沒有什麽變化,淡淡的開口說道:“沒有下次。”
窗戶
緩緩的上升,将白發青年漂亮的臉由下自上全部遮了起來。赤井秀一身邊放着七八個購物袋,看着禦山朝燈開着車遠去。
他嘆了口氣,拿出電話撥給了同事:“卡邁爾,我的車在某超市的停車場,有時間幫我開回來。還有,通知一下……算了,這個我自己來吧。”
……
離開赤井秀一的視線,禦山朝燈直接從口袋裏掏出了藍牙耳機塞進了耳朵,準備給降谷零打電話彙報赤井秀一的事情。
他和赤井秀一做了交易沒錯,但直到離開他都沒說過要答應對方。
Sorry啊,我們公安就是這麽沒道德。
騙FBI,禦山朝燈是一點也不心虛。他很有自信把今天做的事告訴降谷先生,對方還得誇他‘幹得不錯’。
把今天做的事告訴降谷先生……
禦山朝燈‘啪’地按掉了差點就要接通的上司的電話,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今天不止扯掉了赤井秀一的馬甲,還在與安室透非常熟悉的孩子們面前和上司出了個櫃。
禦山朝燈陷入了沉默,拿着手機不知所措。
哦,還有之前被琴酒看到的他和諸伏先生的事也要一起彙報。
總之全部都是琴酒的錯,禦山朝燈決定從今天開始讨厭琴酒。
禦山朝燈捏了捏鼻梁,回家将采購的食材放進了冰箱,又一次換了衣服,馬不停蹄的去了警察廳準備寫要交給降谷先生的報告。
之前的報告都要重寫了。禦山朝燈苦着臉坐在電腦前删掉了早就過時的沒有白蘭版本的報告,準備将赤井秀一的事情也寫進去。
幾件事放在一份報告裏,善用筆法,将不太重要的事情詳寫,離譜的事略寫,好讓降谷先生不要罵的太過分。
好了,現在的問題就是,這幾件事說出來,哪一件最不會讓降谷先生生氣呢:)
禦山朝燈在電腦上列了幾行大綱,盯着赤井秀一和沖矢昴的名字陷入了沉思。
赤井秀一假死後以沖矢昴的身份重新出現……重新……
禦山朝燈忽然站了起來,吓了敲門進來的風見裕也一跳。但他卻沒顧得上風見,删掉了文檔上的內容,将他剛剛想到的那句話重新寫了下來。
接着他又删掉了赤井秀一和沖矢昴的名字,又删掉了其他不重要的內容,僅僅留下了兩個字。
「假死」。
他沒能從檔案裏找到那位理應非常好找的系統的前宿主,還活着至少有一百二十歲的那個人。
公安的資料庫都沒找到,如果不是信任系統,他都要懷疑是否有這樣的人了。
但是,如果對方已經「死」了呢?
因為壽命極長,為了避免被人注意到自己的異樣,為自己舉辦葬禮,然後以另一個人的身份活了下來。
禦山朝燈将屏幕上的內容再一次清空,向後靠在了椅背上。
這樣的話,目标範圍就變得非常大了。果然如同系統所說,那位前宿主不僅歐還非常的謹慎,不會出這麽明顯的纰漏。
但是他也不會放棄的。
禦山朝燈擡起頭來,看向因為他剛剛舉動有些奇怪,而靠在門口貼着牆站着的風見裕也,詢問道:“有事嗎?”
看到他總算恢複了平時的狀态,風見裕也松了口氣,走過來将手裏的文件夾雙手遞了過來:“是降谷先生發來的。”
禦山朝燈接過來翻了兩頁,擡起頭看向了風見裕也:“他為什麽不直接給我?”
風見裕也心裏叫苦,雖然說是讓他完成,但他看了裏面的內容,都不是他做得了主的。不過因為是發給自己的,他還是花了點時間确認,最後發現還是得去找禦山朝燈。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降谷先生要繞一圈把事情交給他,再由他轉交過去。看到禦山朝燈的表情,他感覺自己非常無助。
“可能,可能是……”風見裕也考大學的時候都沒這麽認真的開動腦筋,“降谷先生不太方便和您聯系?”
“我們早上才見過面。”禦山朝燈抿了抿嘴,說道。
“呃……那就是他,他,他……”風見裕也卡了殼,支支吾吾不知道說什麽好。
“算了。”禦山朝燈打斷了他,聲音比以往更冷淡了些,“沒事了。”
不用想辦法解釋自己不知道的事,風見裕也卻也沒能松口氣,他有些擔心地看向今天也非常帥氣的禦山朝燈。
——明明禦山先生的神情和平時沒有變化,為什麽他會感覺對方好像在生氣?
雖然禦山朝燈一直以來都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但和他共事了這麽久,風見很清楚禦山朝燈的脾氣其實很好。
除了不愛笑,別的方面堪稱是溫柔了。
風見裕也又想起了圍捕赤井秀一的那天晚上,禦山朝燈忽然說要辭職,還露出了一個非常漂亮的笑容。他們在場的人被降谷先生下了封口令,不準提禦山朝燈辭職的事,但事後他們還是讨論過禦山朝燈那神一般的笑顏。
……總之後續辭職的事是沒有了,不知道降谷先生怎麽解決的,但風見覺得這兩人的關系似乎好像有哪裏不太一樣了。
禦山朝燈将文件在桌子上敲了一下,排列平整,風見裕也被這一聲從思緒中驚醒,站直後将表情調整至專業的撲克臉。
“那麽,我出去一趟。”禦山朝燈關上了電腦,完全沒寫的報告被他抛到了一旁。
風見裕也朝他微微鞠躬,他從旁邊拿起外套離開了辦公室。
正如風見裕也感覺的那樣,他此刻确實有種無名的怒火,不知道從何而來,也不知道因何而起,他就是覺得非常的生氣。
他不常生氣的,哪怕是今天被赤井秀一戲弄,他都覺得沒什麽所謂,并不在乎那件事。
一和赤井秀一交手,他就知道自己如今還是比對方差一截。但已經開始,就這麽停下未免也太沒面子了,所以才會故意露出破綻,赤井秀一也和他想的一樣,用了和三年前相同的手法将他壓制下來。
禦山朝燈雖然從畢業起就在被上司教育,但唯有一點,他從來不會犯相同的錯誤。當初被擒住後,他針對這個招式練習了很久,這次能這麽輕易的将赤井秀一掀翻,也是用了之前的技巧。
雖然他用了手段勉強算是勝出了,但打不過就是打不過。之後也沒輕易的和赤井秀一翻臉,不打草驚蛇,做好了後續的打算。
可以說雖有意外,這一切還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除了出櫃)。
禦山朝燈自認為情緒還是很穩定的,但實在是無法找到莫名生出的火氣的原因。
……類似于之前非常想将辭呈交給降谷先生的心情。
他不怎麽明顯的撇了撇嘴,将外套重新整理了一下,準備去做剛剛收到的上司特地不發給他但是偏偏還
得他去做的工作。
“降谷先生……”從他的口中擠出了這個名字,禦山朝燈冷哼了一聲,重新說道,“降谷零,讨厭。”
*
禦山朝燈剛出了大樓,手機就收到了一封郵件。
在科技發展迅猛的如今這個年代,哪怕是中年人也更喜歡使用即時通訊軟件來交流了。可如同逆着時代洪流向上,仍然有一部分人繼續使用着老掉牙的郵件交流。
黑手黨,還有追捕黑手黨們的警察。
比起即時通訊軟件的很多優點,郵件的安全就已經足夠它傲視所有通訊工具了。
他都不用猜,就知道來信人是誰——他的郵箱裏全是這家夥的郵件,如果沒删掉的話,這四年來幾萬條是有的。
剛剛還跳過他直接給風見發工作,現在還得回來找他。
禦山朝燈解開鎖屏,來自于安室透的郵件出現在最上方。
[HERO]
郵件內容只有四個字母,禦山朝燈幾乎是立刻的想起了前一天與上司的那段對話。
是在說,諸伏景光嗎?
禦山朝燈沉思了片刻,給那位本不應該再見面的卧底前輩打了電話。
電話接通的很快,諸伏景光那好聽到像是專業級別聲音演員的聲音從電話那端響起,簡單的一個:【喂。】
“……綠川先生,我是禦山。”禦山朝燈頓了頓才想起前輩的假名,說道。
【……是你啊。】諸伏景光的聲音有種與之前幾次見面不同尋常的冷淡,暗示着他此刻周圍有着令環境不安全的人,【找我有事嗎?】
禦山朝燈聽出了問題,小心地回答道:“之前說的見面的事,今天有時間嗎?”
【我現在不方便。】諸伏景光停頓了很長一段時間,似乎得到了旁邊的人的建議,然後他報了一個地址出來,改口說道,【來這裏。】
“我馬上到。”禦山朝燈立刻說道。
-
挂掉了電話,諸伏景光面色如常的将手機放了回去,看向了正靠在不遠處的白色長發的男人。
對方一直盯着他,用一種奇怪的眼神。
在作為蘇格蘭的時候,諸伏景光從來不隐藏自己的鋒芒,見狀非常直接
的開口問道:“答應這件事的人是你,現在反悔也已經晚了,琴酒。”
諸伏景光本來沒打算接起這通電話,但琴酒開口說讓他随意,再挂掉就有些刻意了。
琴酒的眼神依舊非常的兇惡,但諸伏景光卻覺得琴酒今天的眼神裏多了些‘差不多得了別裝了’的奇怪意味。
他第一反應就是自己卧底的身份暴露了,但琴酒的态度并不像,而是一些更微妙的東西,于是諸伏景光才肯大膽的試探。
“不。”琴酒回憶起剛剛聽到的聲音,在安靜的環境裏他還是聽到了一點,雖然隔着電話導致聲音有些失真,但他還是一下就認出來了。
他掃了諸伏景光一眼,移開了視線:“任務還早,随便你做什麽。”
蘇格蘭是他這次帶出來的狙擊手,也是如今組織裏他最喜歡用的狙擊手。當年還有個萊伊也能算一個,但是萊伊叛逃後,琴酒幾乎有事都會叫蘇格蘭過來。
他也嘗試開發過其他成員,基安蒂和科爾水平遠高于普通人,但對于被神狙養叼了口味的琴酒就有些不夠看了,有時候他寧願自己上。
所以在對待蘇格蘭的時候,難免寬松了些。
就算對方在任務前三個小時的時候,接到了情人的電話,琴酒都打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過去了。
不過另一方面,也正因為是與情人見面,琴酒才會如此爽快的答應。蘇格蘭的小情人和波本的是同一個,琴酒從上午起,找在機會給波本添堵。
然而想到這裏的時候,琴酒不禁有些不爽。他從靠牆的位置立了起來,來到了蘇格蘭定點狙擊的位置:“半小時。”
非常貼心的給蘇格蘭留下了私人空間,當然這其中有多少是他不願意見禦山朝燈就不一定了。
諸伏景光實在是難以理解對方的态度為何如此,但既然對方給了方便,他當然也不會拒絕,轉身離開了這裏。
要說不見禦山朝燈才是最好的,但琴酒的态度如此,他不見才會引起注意。
而且,禦山朝燈忽然要見他,不知道是不是zero出了什麽事。
大概等了十分鐘左右,諸伏景光在游樂園的門口發現了禦山朝燈,白色的頭發非常顯眼,氣質獨特,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
諸伏景光拉低了些兜帽,擦肩而過的時候故意撞了一下禦山朝燈,然後走到了比較偏僻的地段,沒過多久禦山朝燈就追了上來。
“他有什麽事嗎?”諸伏景光跳過了寒暄,開門見山的問道。
禦山朝燈搖了搖頭:“他讓我來找你,并沒有其他的指示。”
諸伏景光接過他的手機看到了降谷零發來的郵件,寫的并非他的名字,更像是太急打出的字,被輸入法自動糾正成現有的詞彙,卻也沒時間修改直接發了出去。
諸伏景光在無邊際的情況下思考了片刻,還是給禦山朝燈指了一個方向:“我這裏不方便留你,我有別的任務,琴酒也在。你去摩天輪那邊找找看,我來的時候看到了松田和萩原他們,伊達似乎要在這裏準備向女朋友求婚。”
禦山朝燈聽到琴酒的名字時,就露出了難以言喻的表情。然後又聽到了另外幾位被系統算進「英雄」列表的上司的同期好友的名字時,這個表情變成了确切的擔憂。
那天逃脫的黑衣人,非常明顯的是追着當年讓他受挫的幾位前輩來的。
降谷先生受到了襲擊,再往前是松田陣平,雖然松田那次的主謀是已經死去的炸彈犯。
可炸彈犯逃獄是那人的幫忙,也是在那個人手下成了達成目的的炮灰。
他并非在乎炸彈犯的死活,那家夥做出那種事……要不是日本不執行死刑,那家夥絕對活不成。
禦山朝燈只是看不慣他這種将人命當工具的行為。
而如今除了不知所蹤的降谷先生,對方難以找到的諸伏前輩,其他幾個當年的親歷者都在這所游樂場裏。
今天是周末,又是游樂場的周年慶,到處都懸挂或漂浮着氫氣球。黑衣人本就擅長用炸彈,要是在這裏引爆後果不堪設想。
禦山朝燈思考了幾秒,擡起頭詢問道:“可以問一下,您的任務是什麽嗎?”
“普拉米亞。”諸伏景光沒有隐瞞他的意思,非常直接的告訴了他組織的目标,“是個非常神秘的殺手,除了據點在俄羅斯,一切都未知。最近在日本的活動有些過于嚣張,被盯上了。他擅長用炸彈。”
“所以就是……”禦山朝燈立刻明白過來,不禁覺得有些荒謬,組織的目标居然和他們的
目标成了同一個。
諸伏景光點了點頭,拿出手機非常幹脆的将組織收集到的普拉米亞的情報發給了後輩:“今天早上我們一起接了組織的任務,但是我不清楚他的任務內容是什麽。”
禦山朝燈也不知道,哪怕他們早上的時候剛見過面,可降谷零并沒有帶他去的意思。
“還有一件事。琴酒……”諸伏景光說了琴酒的名字,果然看到後輩的身體有些僵,嘴角翹了一下,“自己說?”
禦山朝燈舉手投降:“那天我們一起進那個旅館的時候,被琴酒看到了。”
諸伏景光的表情也微妙了起來:“他還特地來找了你?”
“嗯……就是,之前他可能以為我和波本有些特別的關系。”禦山朝燈這句話說的比先前要難以啓齒多了。
諸伏景光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這個模樣讓禦山朝燈覺得更加尴尬了。對方拍了拍他的肩膀,和氣地說道:“我明白了,這個消息很重要。我不能留太久,你還是先去找松田他們。”
說完急匆匆的走了,留下禦山朝燈一個人站在原地。
他看向遠處,從層層疊疊布置在游樂園裏的氣球彩帶的縫隙見,他看到了號稱日本最大的摩天輪,也是這所游樂園的必玩項目。
他看到這個,就想起了那個不知真假的未來。
禦山朝燈深吸一口氣,并沒有立刻去找松田他們,而是原地坐了下來,打開手機翻看着諸伏景光發來的資料。
*
某處,有什麽東西若有所覺地看向了遠方。
祂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沒有什麽感情,安靜的坐在那裏。
「糟糕,失誤了。」
「這次是真的要拜托你了。」
祂在房間裏來回的踱步,似乎有些焦慮不安。
「可惜了,這麽好的機會。」
*
禦山朝燈剛翻了兩頁,耳邊就想起了系統的提示音。
他平時不和系統聊天,或者說每次和系統聊天都會很心梗,一聽到這個聲音就知道是任務來了。
他等不及聽系統的播報,直接打開了面板,在系統音念完前,就看到了任務的內容。
「階段任務:尋覓(中級)」
「在櫻花盛開的季節,一片花瓣的隕落也會令人遺憾。找到消失的花瓣,改變既定的結局。」
是之前那個系列任務,同樣也是雙倍獎勵,可任務描述變得比之前還要難懂,禦山朝燈懷疑這個系統給任務的分級是看謎語人的程度。
單獨看文字非常難以理解,但聯系起上一個任務的目标,是與上司同期的總共五個人,這個謎題就沒這麽難解了。
櫻花的花瓣是五片,與上個任務裏被稱為英雄的五個人是對應的,同時櫻花也是警察的象征,那麽每片花瓣就是代表着一個人。
這個任務的含義就很好理解了,其中有人消失了,并且會死。
禦山朝燈的冷汗落了下來。
目前為止,在那幾個人中,唯一失蹤的就是降谷零了。
他開始後悔早上沒有纏着降谷先生跟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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萩原研二從自動販售機處過來,将買到的汽水放到了獨自倚靠在欄杆上,戴着墨鏡的非常帥氣的他的幼馴染手裏。
松田陣平說了聲謝,靈巧的手指‘啪’地拉開了拉環,平時處理精巧儀器的手指做這種粗糙的動作都非常的賞心悅目。
泡沫滑到了他的手上,松田陣平随手甩了下,又引起了旁邊一直在注意他的人的小聲驚嘆。
萩原研二來到了他身邊,同樣靠在了欄杆上,自然地笑着朝着在看他們的人揮了揮手,有相當一部分人立刻倒戈到了他這邊。
“不去玩嗎,小陣平?”萩原研二看向了好友,對方來了游樂園之後,在這裏等着一個小時後伊達航帶着女友娜塔莉過來,好去給伊達航送準備好的鮮花。
其實還是挺閑的,萩原研二在周圍已經轉了一圈,最後還是回到了目标地點的摩天輪這邊,他有些想和松田陣平一起坐一次試試看。
倒不是因為別的,只是摩天輪這種有特殊含義的地方,獨自上去未免也太可憐了。
松田陣平不怎麽感興趣的擺了擺手,有些驕傲地說道:“我已經過了對這種游樂設施感興趣的年紀了,現在的我是成熟男人松田陣平。”
萩原研二噗嗤了一聲,說道:“上周去電玩城,抓不到最後一只星之卡比,氣哄哄的花了八千塊的人是誰呢?
”
“嗯?是誰呢?”松田陣平顧左右而言他。
“嗯嗯,不是你不是你。等班長求完婚,我們一起去坐這個怎麽樣?”萩原研二指了指這邊的摩天輪,“現在去排隊來不及了。”
松田陣平挑剔地看了這臺摩天輪一眼,搖了搖頭:“如果是之前,陪你坐幾圈都可以。但是我答應了別人,這輩子都不坐摩天輪了。”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不坐摩天輪算是什麽許諾?你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和仙女相遇相愛分手許下一輩子不坐摩天輪的誓言了嗎?”
“什麽啊,我上哪去在你不知道的情況下和別人相遇相愛分手。”
“所以說是和仙女嘛。”
“沒有這回事。”松田陣平擺擺手,“是zero的小寶貝。”
萩原研二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忍不住笑了起來:“你這是什麽形容啊。”
“藏起來不讓別人看,好不容易帶來見面,還沒有十分鐘就又被叫走了。”松田陣平聳了聳肩,“他不清白。”
萩原研二笑得快要趴下了,搭着松田陣平的肩膀,說道:“這話可不能亂說,你還記得當年我說完班長是不是喜歡zero,班長就說他有女朋友了?你小心朝燈親突然出現,說今天也是來和戀人約會的。”
“萩原先生,松田先生!”
兩人的話音未落,就聽到了話題的主角之一的聲音,白色頭發的青年急匆匆的跑着過來,沒等萩原研二來句習慣性的寒暄,搶先問道:“伊達先生在哪裏?”
萩原研二注意到他的臉上出了不少汗,伸出手扶住了他:“班長剛剛給我發消息說大概還有二十分鐘就能過來了,發生什麽事了嗎?”
是降谷先生。
确定之後,禦山朝燈反而冷靜了下來,他看着那兩個人說道:“普拉米亞,是普拉米亞。游樂園裏可能裝了炸彈。我要去找降谷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