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一起看電影的效果和宗默預想的不太一樣, 好在現在的阮池看着已經不怎麽生氣，正準備開車回家。
在油門發動的前一刻, 宗默突然開口：“阮總, 我們要不要去B市？”
阮池動作一頓：“……你說什麽？”
宗默大着膽子說：“我在網上查過，有很多人會從A市自駕去B市看海，當天往返, 只要兩個多小時就能到。”
阮池：？
宗默繼續：“現在兩點多，開車過去正好能在海邊看日出？”
“宗默。”阮池壓低嗓音，“你要我給你當司機, 淩晨兩點開車去B市？”
宗默：……
“叫代駕也不是不可以？”
“你又想上熱搜？”
“但我不會開車, 還沒來得及學。”宗默說，“我之前也在半夜從劇組趕回A市……”
說到這裏, 宗默才意識到自己大概是摔壞了腦子, 不但敢對阮池提出這種過分無理的要求，而且還敢在明顯的低氣壓中讨價還價。
他是金絲雀, 他阮總又不是。
阮池果然問：“你以為我是誰？”
宗默偏頭, 一臉無辜：“嗯……阮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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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池哥哥？”
阮池不接話, 宗默已經放棄了, 卻見他打開了導航, 目的地設置在B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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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高速公路上荒涼得可怕, 好在車裏依然亮堂。
畢竟是自己提出來的要求，宗默也不在副駕駛上偷偷睡覺，邊和瞌睡打架邊陪着。無事可幹, 便拿出拍立得相機擺弄一番, 突然舉起, 對着旁邊的人拍了一張。
阮池：……
“你看電影還帶相機, 就是為了去海邊？”
“嗯……不全是, 看完電影也可以拍。”宗默說，“本來想在錄田野日記的時候拍些照片，但剛過去就把相機抵押給塗導了。”
等待着手裏的照片慢慢變清晰，宗默猛地意識到一個問題。
“我不應該把相機抵押給塗導的！”他喃喃自語，“我完全可以先拍照片，把大家的簽名照抵給塗導，南風知意他們的簽名專輯都那麽值錢了……”
失算了！
而且還可以順便多拍幾張帶回去，等哪天被阮總趕出家門了也能賣簽名照換錢。
他還在心裏為沒影的将來做着規劃，忽覺車裏的氣氛有點不對。
宗默：……
他閉上嘴，刷手機搜索去海邊看日出的準備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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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讓阮池一個人開車，宗默硬撐着沒睡，四點多抵達B市海邊時已搖頭晃腦，困得不行。
海邊晝夜溫差不大，但海風刮人，黎明前又是氣溫最低的時候，從溫暖的車內一出來，宗默被凍得立刻清醒。
困倦的眼睛讓海風一吹，變得更紅。他不怎麽舒服地眯起眼，說：“阮總，我們坐在車裏等吧……嗯？那邊好像有租帳篷的？”
“我去看看。”
宗默小跑着過去，把在小木屋裏睡覺的大爺吵起來，成功租到帳篷，卻不知道怎麽搭，只能用眼神求助緩步而來的阮池。
阮池雙手插口袋裏，顯然不打算幫他。宗默也不願放棄這海邊看日出的儀式感，一個人折騰半小時，成功地把帳篷搭起來。
人生第一次來海邊，也是人生第一次搭帳篷，他感覺自己還挺厲害的！
嗯，以後一定會是個優秀的老公！
“趁着現在天還沒亮……”宗默說着翻翻口袋，拿出一個紙盒和打火機。
阮池看清紙盒上的字，默然片刻。
“這煙花棒是哪來的？”
“從家裏帶來的。”宗默說。
……提前準備煙花棒看電影？阮池眸光一沉。
“阮總，我給你拍照啊？”宗默視若無睹，繼續澆油，“你拿着煙花棒。”
“宗默。”阮池卻不接，“你早就準備讓我給你當司機？”
“我感覺看完電影時間剛好？”宗默小聲說，“也可以叫代駕……”
他把煙花棒點燃，再遞過去一次。
阮池： “下次提前說。”
宗默點點頭，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停了好幾秒，煙花棒終于被接了過去。
宗默透過拍立得屏幕看一眼，覺得他阮總就算只露眼睛都很好看。
他先拍一張，又說：“阮總，你摘一下口罩吧？”
宗默再拍了幾張。發現阮池的眼睛和鼻頭都被海風吹得泛紅，嘴唇也紅，皮膚白，在不算高清的拍立得相片裏呈現出來的效果卻格外好。
那眼神又像是在看垃圾，說得好聽點就是厭世臉。可黑發被海風撥弄得卷曲微亂，便将那種淩厲的攻擊性盡數消解。
宗默興沖沖地将相片展示給阮池看：“我感覺這張照片加上你的簽名能賣不少錢呢？”
阮池看向只占據照片右下角四分之一區域的自己，一時想不明白半夜三更浪費這兩三個小時是圖什麽。
“拍得很爛。”阮池實話實說。
宗默嘟囔：“我以前都沒摸過相機，最多用手機拍……”
阮池把拍立得奪走，說：“我給你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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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默拿到阮池給他拍的照片，相較之下自己的拍照技術屬實糟糕。
照片裏的人彎起的眼睛很亮，倒映着點點來自煙花棒的火光。前額的碎發全被海風吹開，眉目俊逸，黑發白膚，白襯衫微微漂浮，盛滿少年的朝氣。
他以後一定是個拿得出手，走在大街上會引得無數路人側目的優質老公！
照片裏的背景則是日出前深藍、沉寂的海。
宗默對于海的印象只存在于影像和照片裏。日光普照，海天一色，湛藍如洗。
他收起照片，再度看向眼前的海。此時的天幕低低地垂着，一輪紅日漸漸從海面上湧現出來，紅光乍開，無止境地沿着海平面綿延，甚至還往灰藍的天空上擴散。
兩人坐在帳篷門口，除了前方的一片海，三面都有帳篷擋着惱人的風和旁人的視線。
明明景色極壯美，可能夠感受到的世界突然就變得很小。
“阮總，看日出的時候不要直視太陽，會刺傷眼睛。”宗默提醒道，“這是我在網上看到的攻略。”
阮池微微偏開視線，望向泛着紅光的粼粼海面。
宗默想了想，幹脆直接地說：“阮總，你可以閉上眼嗎？”
阮池閉上眼。
嗯，真不怕金絲雀突然造反，給他的帥臉來一拳。
揍阮總這種事宗默也就在心裏想想。他只是緩緩湊近，輕輕落下一吻。
心跳仿佛漏了一拍，異樣的情緒沖湧上來，令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只餘下耳朵裏的海浪聲。
許久，他才準備向後退開，阮池卻倏地前傾，不但伸舌頭撬他的嘴，還摁住後腦勺不讓他躲。
宗默：？
等一下，他想要的不是這種感覺啊。
算了。
不是那種溫柔缱绻的浪漫，簡單粗暴的刺激也不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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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被摁倒在地，宗默才回過神來，趕緊阻止：“阮總，帳篷會晃的，而且地上有點硌……”
這樣的刺激有點太過了，他可能會萎。
“去車上。”阮池提議。
兩人偷偷摸摸挑無人的路去找停在路邊的車，遠遠地望過去，沒能看見車的蹤跡，反倒是滿滿的一圈圍觀群衆。
“阮總，你的車好像被包圍了？”
不但被一群人圍得密不透風，還指指點點高聲議論，倚着車門或指着車标，咔咔咔一頓亂拍。
阮池：……
宗默第一次體會到有錢的苦惱，財不能外露是真的！
這下該去哪，總不能去小樹林裏吧？
那也不是不可以。
阮池拉過他的手臂，不容拒絕地命令：“跟我來。”。
兩人沿着海邊步行十分鐘，來到一棟住宅樓下。
“幾年前買的了，當時這裏剛開發。”阮池介紹道，“但沒怎麽做的起來，房價只翻了一倍。”
宗默：只翻了一倍……？
樓裏是比較常見的一層四戶的房型，對阮總來說不算誇張。公用的電梯一直上到三十多層也沒中途停頓，宗默感嘆：“确實沒做得起來，這樓裏好像很冷清。”
“冷清是因為整棟樓都沒住人。”阮池說，“我不喜歡把房子租出去。”
宗默：？
投資整棟樓的海景房可還行，非常阮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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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這次入住的房子又在頂樓，一整面牆都是開放式的陽臺，正對着海。
陽臺上還擺着一個大浴缸，可以邊欣賞海景邊泡澡。
宗默：？這什麽神奇的設計？
今天估計是來不及泡澡了。看電影前在家洗過，雖然一路奔波，倒也不怎麽髒。
他當然不嫌棄阮池，阮池也不怎麽嫌棄他，剛才還想在沙灘上就地解決來着。
就是阮池今天想要他從後面來，趴在床上用後腦勺對着他。
在他又一次把阮池的腦袋撥轉到側面時，嘴唇忽地被狠狠咬了一口。
宗默：？
“你今天是被狗附身了嗎一直親？”
“你不喜歡嗎阮總？”
“還行。”阮池說，“脖子酸。”
宗默：……
他讓阮池翻個身，正面對着自己，然後繼續親。
趁着運動的間隙，宗默不怎麽服氣地說：“平時你說我像狗也就算了，這種時候罵我像狗，不也是罵你自己嗎？”
阮池沉默幾秒後說：“沒有罵你。”
宗默迅速回嘴：“那我說你像狗你高不高興？”
阮池的下一句話幾乎和他反駁的聲音重疊：“狗很可愛。”
宗默：……
“我說你像狗的意思不是說你可愛！”
“我也不可愛！”
阮池只笑，偶爾喊一下他的名字，不再多說廢話。
宗默估計阮池是累了，也不去洗澡，做完之後倒頭就睡。
往常這個時間宗默一般在做早飯，雖然有些累，卻不怎麽想睡。
他看向身旁熟睡的人，不禁感嘆，阮總睡着之後完全是純良無害的天使。
他當時就是被這幅表象騙了！
騙得好慘！！
不但被騙了身，還……
阮池睡得淺，他不敢随便上手碰。實在睡不着，幹脆翻身下床，穿上褲子去客廳，到敞開式大陽臺上去吹早晨的海風。
輕輕的，涼涼的，微鹹、濕潤，讓人心情暢快，疲憊俱消。
難怪有錢人喜歡夏天的時候到海邊度假，連阮總也不能免俗，買一棟樓的海景房放在這。
宗默拿出手機，打開記事本，輸入：
一起去電影院看電影
一起去海邊看日出
一起放煙花
一起拍照
打完這行字，他又把輸入的位置調到最前面，接着打字。
一起跨年
一起看煙花
一起泡溫泉
一起過年
指尖停下。宗默盯着屏幕，認真回憶。想着想着，猛地一愣。
他這是在幹嘛呢？
他把手機放回口袋裏。又吹了會海風，突然很想來一根事後煙。
又拿出褲口袋裏那張阮池給他拍的照片，用手機拍下發到微博上。
自從拍了《征服娛樂圈後》，他算不上多紅，但微博私信箱一直是飽滿狀态。他以前戳進去看過幾次，有粉絲瘋狂喊老婆對他傾情表白，有粉絲把他當成樹洞絮叨自己的生活瑣事，當然也有罵他的。
他不知道該怎麽回複，後來就沒怎麽看過了。
可他現在卻很想找人說說話，于是久違地點開私信箱。
這成百上千的“崽崽”“乖崽”“寶貝”“寶寶”是怎麽回事……？
宗默随便點開一條查看，被肉麻得耳根直發熱。
而這位被挑中的粉絲時刻關注着私信的動靜，迅速發現“已讀”提示，再給他發來一篇聲情并茂的小作文。
滿滿的全是對他的祝福。
宗默實在無以回報，只能說了一句不值錢的“謝謝你的喜歡”。
對面立馬還給他滿屏的“啊啊啊啊啊”，興奮的尖叫險些溢出屏幕。
宗默受寵若驚地又回複了幾條私信，換回自己的微博主頁，翻看剛才那張拍立得照片的評論區。
他現在都不需要配文賣慘，随手拍的照片又不怎麽清晰，大清早發微博，也能很快擁有密密麻麻幾百上千條評論。
因為尹喬事件的反轉和《逐光少年》的上映，罵他的聲音逐漸被心疼和憐愛所取代，他的粉絲漲了不少并且更為活躍，肉.體粉和媽媽粉交替出沒，自由切換。
首映結束後的第一個早晨，此時的評論區裏——
【默默你之前生病是不是拍逐光少年累的啊qwq】
【電影裏你怎麽穿那麽少呀，看着都冷嗚嗚】
【答應麻麻，以後不要再拍這種電影了！看到姓楊的導演一定要離他遠點！！】
【srds征服娛樂圈的導演也是楊樂行，難道你不覺得很香麽……】
宗默：……
也有一些評論更為關注他發出的照片。
【寶貝好早呀，去哪裏玩了？】
【看到寶貝你這麽開心我可以暫時原諒沒人性的導演嗚嗚嗚】
【默默要一直開心鴨～】
粉絲看到的還是他用手機拍攝的高糊照片，都能挖掘出一層又一層的細節。
宗默直接舉起拍立得照片，仔細檢查。除了笑得有點傻，怎麽都看不出所以然來，索性将被掌心捂熱的照片放回口袋裏。
夏天的感覺五月二十日這天到底還是淡了些，光着膀子吹風有點冷。
回卧室拿衣服可能會吵醒阮池，宗默在偌大的客廳裏轉了又轉，通過運動取暖。邊轉圈邊想，宛如一只被圈養太久而産生了刻板行為的大型犬。
一整晚沒睡，他實在是累了，最後走到沙發旁邊，拿起擱在上邊的毯子，裹在身上合眼躺下。隔了幾分鐘，又倏地睜開眼，毫無倦意地再次拿出手機，打開搜索引擎。
輸入一行字并搜索：
【睡出了感情怎麽辦？】
高贊回答：
【睡到膩為止。】
作者有話要說：
應該沒有人發現阮總是什麽時候動心的吧XD
放心，他會自己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