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二只水母

二只水母

因為在這邊耽擱了不少時間，到家的時候已經超過九點，被媽媽對着碎碎念叨了幾句。

顧言能怎麽辦，只能打起精神，撐着笑臉敷衍過去。

在家裏只能玩玩平板了，實在是過于無聊，她摸出手機，給十代發個短信。

備用的小手機在對方那裏。

“早點休息啊，不要玩太晚。”

【好哦～】

那邊回複是秒回，甚至還帶着波浪號，真的是想想都想得到他的語氣，顧言憋着笑在內心吐槽。

這樣下去，沒多久就會使用表情包吧。

她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十代聊了幾句，就在母親的催促下睡覺了。

臨睡前還給十代發個消息：“晚安，明天見，十代。”

【晚安哦。】

末了還真的發個貓咪抱抱的圖案，屏幕冰冷的光落在顧言深棕色的瞳孔裏，她忍不住露出一個微笑。

…

就在離顧言家不遠的城市另一個角落，有着雙棕發色的少年随意地坐在窗前，從玻璃窗看向屋外的景象。

那是和以往看到得完全不一樣，高樓大廈倒映在他暖棕色的眼瞳裏。

他面前的筆記本屏幕還停留在master duel的頁面，嘴角似乎還挂着微笑，像是在回憶什麽，但仔細看，就會發現那雙漂亮的眼眸清澈純粹沒有一絲笑意。

【庫裏庫裏？】羽翼栗子球擔憂地喚了他一聲。

【啊，是你啊。】十代被羽翼栗子球軟乎乎的毛發蹭了蹭，他半眯起一邊眼睛，笑着推了推它：

【好癢啊，哈哈哈哈，是在擔心我嗎？】

他笑嘻嘻地揉了揉羽翼栗子球：【沒事的，我又不是小孩子嘛。】

他呼了口氣：【就是覺得……有點，呃，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诶。】

他摸着後腦勺笑了下，拍了拍臉：【呦西，繼續決鬥吧，duel賽高，HERO賽高！】

……

站在自己宿舍門前的顧言拍了拍臉，“咔”的一聲擰動了門把手，推門進去，一眼就看到十代剛好從床上爬起來，揉了揉眼睛看過來。

啊……

果然，顧言一把捂住臉，把門帶上，舉起手中的早點：“吃早飯了，十代。”

【嗯嗯，早呀。】

“啊，哦哈喲～”顧言笑着用自己塑料日語應了一聲。

目光就落在十代的腿上。

那是一條有個漂亮線條的腿，就那樣裸|露在空氣中，順着小腿往上看就一抹輕盈的白色蕾絲擋在大腿根。

顧言：“……”

艹，罪惡感好嚴重啊，但原本在主角裏就最纖細有着少年感的十代，穿上粉色睡裙後，莫名得帶着一種楚楚可憐的感覺，啊啊啊啊，也不是她的問題啊，她的睡衣基本上都是這種顏色。

年紀越大越喜歡粉色，這……

掃了眼少年開的很低的領口，精致漂亮的鎖骨一覽無餘。

……我有罪。

她不敢直視地把臉轉到一邊去，把手中的早點遞給他：“……咳咳，早飯，吃吧，我等下就去上班…你繼續玩游戲吧，要是有什麽想氪金的卡組還是是卡套場地和決鬥夥伴可以和我說。”

【唔？呃，有幾張英雄卡，我想要啦。】

“……沒問題。”

她把臉轉了回來，表情複雜看着穿着粉色睡裙的十代，心中莫名有一種對不起這偉大的英雄卡組使用者，自己應該立馬切腹謝罪的危險想法。

但……真的很好看啊，捂臉，再看一眼……

雌雄莫辨的美少年，甚至還會對她露出甜甜笑容。

顧言嘆了口氣：“那個，你昨天穿的睡衣給你帶過去了，衣服還有各種生活用品我已經下單了，這幾天就會到，中午的時候請你吃炸蝦哦。”

她看着鼓着臉頰的十代溫柔地笑起來，聲音帶着年長女性應有的柔意：“昨天，你一個人沒問題吧？”

是非常柔和的表情，眼睛帶着星光般的美麗，十代吃東西的動作一頓。

他低着頭咀嚼了幾下腮幫子裏的食物，擡頭露出一個明快的笑容：【沒問題哦，完全沒問題。】

就是…一早上看到阿言感覺更加開心呢，诶嘿。

他就這個動作歪了歪頭：【但是，晚上可以和我打一會牌嗎？筆記本上雖然很開心，但還是和朋友一起打牌更好。】

【可以嗎？可以嗎？阿言？】

十代原本就是那種偏可愛的長相，就這樣眨巴着眼睛看人的時候更讓人心軟。

顧言感覺自己的良心更加痛了，點了點頭：“沒問題，我很高興可以陪你打牌。”

【耶！】他開心地比了比剪刀手。

還說自己不是小孩子，明明很幼稚啊，連眼睛都亮起來了呢，看起來超級開心的模樣。

顧言彎了彎唇。

“那我先走了，拜拜～”

【嗯，等會見哦。】

…

“那麽duel，開始！”顧言打開自己的手機和十代進入同一個房間，朝着興致勃勃的男孩揮了下手。

【太好了，和阿言的決鬥，我會全力以赴的！】他彎了彎眼眸，笑眯眯地說。

“啊，我是人魚卡組的啊，打你應該……沒問題吧。”顧言思索了下，就看到擲硬幣，自己是先手。

“嚯，我是先攻呢，贏了呢。”顧言信心滿滿地上了。

“…我蓋兩張卡，回合結束。”

終場： EX 區link2【衛星閃靈-淘氣精靈】，兩側箭頭指向LV9【珠淚哀歌族·卡雷多哈特】、【 I : P 僞裝舞會萊娜】，LV8【珠淚哀歌族·魯卡莎人魚】，Rank4【深淵的潛伏者】，後場三張。

雖然說吃了一張g，但她的後場是本家永續魔陷＋反擊，無敵怎麽說無敵！！！

顧言忍不住叉腰自豪地擡了擡下巴。

就看見十代伸了懶腰，對她乖巧一笑：【嘛，終于到我了嘛，抽卡！】

“發動下水道的效果，去除一個超量素材，這個回合，對方不能把墓地的效果發動。”

顧言得意地揚起一邊眉毛，語氣中透着一股愉悅：“怎麽樣，十代？”

棕發的少年看了眼手牌，笑得一臉陽光燦爛，顧言卻本能打了個寒戰，什麽鬼……明明是很甜心的笑容啊。

【連鎖潛伏者的效果！】十代擦了下鼻尖，暖棕色的眼瞳是璀璨的光，【因為我的場上沒有卡片，這張卡可以從手卡發動——來吧，【無限泡影】！】

顧言：！

看着場子上立馬亮起的陷阱卡，她的心髒猛地一跳。

【阿言既然都讓G通過了，應該有心理準備吧。不過說實話，這個卡真的是比水泡俠和強欲之壺還要有用，诶嘿。】

“啊啊啊啊啊啊，雖然知道吃G以後，會有手坑。為什麽會有G這麽讨厭的卡啊！”顧言一把拍在自己臉上，痛苦的哀嚎着。

最喜歡的卡，自己通過的G；最讨厭的卡，對面通過的G。

最可靠的背影，最猥瑣的正臉。

吃坑最讨厭啦。

【咦？這麽害怕的嗎？】十代被她的反應吓了一跳，撓了撓臉頰，小心翼翼地問：【沒事吧？】

在他世界裏，可沒有打牌遇到這樣的情況。

撕心裂肺地……明明只是吃了一張陷阱卡的效果嗎？

內心的小人疑惑地吃手手。

顧言：……

她尴尬地咳嗽一聲，搖了搖頭：“沒事，你繼續。”

【哦，我再連鎖發動【禁忌的一滴】。把場上的泡影連同手中的三張卡送入墓地，你場上的怪獸除潛伏者外的效果無效，攻擊力變成一半。】

顧言：……

她努力按住抽搐的嘴角，冷着臉凝視着屏幕。

啊啊啊啊啊啊，這就是英雄的羁絆嗎？！

很好，她場上的怪獸效果都無效了…

淦！她辛辛苦苦做出來的場子啊！！！

不，小問題，小問題，她還有後場，要相信珠淚的本家魔陷。

她可以，一定行，還有機會！

【我發動魔法卡【英雄到來】，把LP支付一半特殊召喚——】

【游城十代，LP8000→4000】

“就是現在！康咯！”顧言獰笑，總不能光她吃坑吧，就算你很可愛，該下手還是不能留情的！

“發動反擊陷阱卡【壹世壞清澈的殘響】，我把手牌中的【劍神官-姆多拉】送入墓地，把你彈咯，不許到來！”顧言哼哼了下：“請繼續？”

【唔姆，沒事，我還有第二張，畢竟用了增殖的G】嘛，英雄到來的效果沒有一回合一次的，果然英雄最棒啦。】

【游城十代，LP4000→2000】

【來吧，新的英雄，新的力量！【元素英雄-天空俠】！诶嘿，你們世界的英雄有好多啊，每個都好有趣。】

十代眼睛亮晶晶的：【怎麽樣啊，阿言？】

看着場中跳出來的天空俠，顧言陷入了沉默。

“要是我有灰流麗就好了，明明灰流麗到來更好聽……”她不滿地碎碎念，手卡為0的她癡心妄想中。

【天空俠的效果發動！将【元素英雄-真誠新宇俠】加入手牌——】

“太甜了，十代！我連鎖天空俠的效果，發動永續陷阱卡【壹世壞奏響的哀唱】！然後【劈穿壹世壞的弦聲】發動，從卡組堆墓三——”

把章魚哥送入墓地，她還可以展開，塔塔開，才不會就此停下來呢。

【那可不一定吧。】

“啊！？你說什麽？”顧言一愣，她好像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詞。

…天空俠的效果沒有一回合一次，他不會要通招吧？

啊，早知道不硬頂G了，做個妥協場不就好了嗎……

所以到底是誰給她勇氣的，梁靜茹嗎？

她眼神發虛。

玩魚玩的。

哈哈哈，突然想起來列表對她的話呢。

十代笑容燦爛：

【連鎖你的效果，速攻魔法【假面變化】發動！把自己場上天空俠送入墓地，變身！【假面英雄-陣風】！英雄才不會這麽簡單被打敗！由于天空俠送入墓地，你陷阱卡效果無效了呢。話說，游戲裏面好多這副卡組呢，大家都愛玩這個嘛？明明英雄更有趣啊。】

“啊啊啊啊，英雄才不會臨陣脫逃啊！可惡，但還沒完！我相信卡組的可能性，拜托了，堆古尖兵、古衛兵、梅洛………誰都可以，讓我動一動啊！”顧言雙手合十放在身前，表情虔誠，真心實意期待着自己的堆墓。

……無事發生。

她就知道！畢竟最高紀錄是連堆21張，一張亮的都沒有。哈哈……發牌員我祝你身體健康！！！

【那麽，要上了，我最喜歡的融——呃，你為什麽退了啊？】

“………攻表表示，你又是英雄卡組，我要被什麽打了不是一目了然嗎？”顧言雙手交叉，笑容燦爛到陽光：“我只能四速勝利啦。”

——指投降。

【可惡，我帥氣的英雄還沒登場完呢！】

十代還沉浸在喜悅裏，因為很好的突破了顧言的場子，腎上腺素激增的關系，他的語氣帶着很明顯的激動。

【好過分，怎麽大家打牌都這樣，每次都是我還沒有打完就跑路，不開心，這樣一點都不有趣啊。】

【阿言，阿言！再來一局，好不好，不要打到一半就跑路啊，要有決鬥者的信念哦。】

他劈哩叭啦敲着字，不滿地看着黑發的女人。

“呃……都打不贏了，為什麽還要繼續啊？”

雖然覺得眼前一黑，但是顧言表情上還是撐起尴尬又不失禮貌的笑容：“呵呵……”

她也不知道說什麽，但是挨打什麽的——

【好過分啊，阿言，再打一次，好不好？】

雖然覺得顧言笑得莫名其妙，但十代還是拉住對方的袖子晃了下，他還想打牌。

就這樣大眼瞪小眼一會，顧言一拍額頭，沒好氣地瞧着眨巴着眼睛，擺出可愛臉的十代。

“行叭，再打一次，我就不信了哈，就算我技術很垃圾，你也不能把把天胡吧……”

總有渣操的時候吧。

說到這，她猶豫地瞧着十代，語氣帶上了些許後怕：“不會吧，雖然我知道你神抽很厲害……”

看着顧言還在猶豫，十代拖長語調：【可以嗎？阿言，繼續陪我打牌嗎？一個人好無聊的，真的呢，好無聊，好無聊，好無聊。】

雖然拉長了語調，但他說的又快又急，聽得顧言一臉懵，連忙擺手：“停停停，你說什麽啊？說慢點，十代。”

【我知道啦～所以阿言快點學會日語啊，交流好麻煩啊這樣。】

“你小子，又不是你學，說的倒是簡單。”

【诶嘿，所以duel嗎？】相處了兩天，他還是知道顧言聽得到這個詞的。

“打吧……你都這樣說的，把你一個人關這裏确實…對不起。”

她吸了口氣，做好心裏準備又和十代開了一局。

等着硬幣正反時，顧言眼神一凜，今天贏十代一局再回去吧。

抱着這樣的信念，她…完敗！

禁忌的一滴，墓指，泡影，海龜……不是，你帶海龜做什麽啊！？從他常用的元素英雄，漫畫版使用的假面英雄，再到愛德的命運和幻影……偶爾還會蹦新空間…

主打一個英雄的應有盡有。

“啊啊啊啊啊啊，怎麽會這樣，你這家夥，為什麽把把……”顧言痛苦面具。

已經吃不下了——指對方的各種坑。

【嘎夾，塔諾西duel☆噠☆賊！！！呼，還是這樣子打牌比較好呢，啊，話說，阿言有卡組嗎？】

十代晃了晃帶過來的卡組：【我想和阿言拿各自的卡組打。】

“我…不玩實卡來着的，而且——”顧言後知後覺地醒悟道：“對啊，你現在的卡組，可沒有天空俠他們呢。”

“等我把卡組買好，再來一次，我就不信了！”她一臉獰笑，說什麽都要贏一把啊，那樣說出去多有面子。

她贏了游城十代诶。

游城十代啊！大聲！

【啊？聽不懂。】

“回頭duel！還有，你的卡…”她摸了摸臉，嘆了口氣，對着眼睛亮着小星星的十代說：“我也一起下單吧……”

【耶，duel！】他開心地小海豹鼓掌。

“你還——！”發覺自己鈴聲響起來的顧言，疑惑地看了眼上面的來電人，媽媽的電話：“怎麽突然給我打電話了啊？”

“呃啊！知、知道了，”顧言聽完後，一臉後怕地挂斷電話：“打牌忘記時間啊，要死……”

她猶豫了一瞬，在十代茫然的目光下，支支吾吾道：“晚上，我得睡這裏了，你…沒意見吧？”

【要留下來嗎，可以哦，本來我就是借宿的，沒問題。】

“啊，你……沒有男女大防的意識嗎？嘶，想起來，日本還有混浴的習慣來着…啧。”

一個“啧”字，道盡了顧言對這個習俗複雜感覺。

說着這個話，她又偷偷瞄了十代幾眼，就得到對方一個疑惑的氣音。

…要不要這麽敏銳啊，看他一眼立馬就反應過來。噫，有點恐怖。

“該去洗漱了，不玩了，都十一點半了呢。”顧言督促了一句，像是忍了又忍，最終沒有忍住，吐槽道：“所以，你昨天一定是熬夜打牌了吧。”

十代立馬搖了搖頭：【沒有，沒有，怎麽可能！】

這不就是不打自招嗎？

“洗澡！”

【呃，知道了……】

等對方乖乖去洗澡，顧言才噓出一口氣，既頭痛又尴尬。

要死了，睡一起啊，她…睡姿很差的……

為什麽打牌忘記時間了啊，太晚了…媽媽已經發話，不想死回去就別回去。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