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本丸記事(一二)

“主上,早上好。”

池小言打着呵欠進到廚房的時候,迎面剛好碰上了正在忙碌的一期一振。他看上去精神不錯,顯然前一晚的混亂并沒有對他造成什麽影響,而漸漸走向正軌的本丸和心情漸漸好起來的弟弟們也讓一期一振的心情放松了很多。

“昨晚睡得好嗎?”一期一振對剛剛進門的池小言寒暄道。

“說實話,不太好。”池小言輕向上扯了扯嘴角,“畢竟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呢……”

“不過啊,早上起來看到你,整個心情都變得好起來了呢。”

聽了審神者這稍有點調戲傾向的話,一期一振微怔了一下。但很快,池小言又接着笑道:“好啦,不管怎麽樣,都要打起精神來迎接新的一天呢。”

“您說的是。”一期一振回應得十分客氣。

雖然并不是很習慣這種過分客氣的敬語,但池小言也知道,一期一振本身性格就是如此,想讓他改變一直以來的說話方式實在不是件容易事,至少看上去比她自己适應他這種習慣來得麻煩。

池小言并不很喜歡這樣的麻煩。她也沒有幹涉別人言行舉止的那種愛好。

“等一下的話……嗯,等一下把近侍的位置換給山姥切吧,然後具體的安排吃完飯之後再說。”視線掃過了一期一振,池小言說道。

一期一振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聰明如他,幾乎是在一瞬間就明白了審神者的用意所在,于是他點了點頭,應聲道:“謹從您的安排。”

想打理好這樣的一座本丸顯然免不了收集刀劍這樣的活動,池小言當然不會強迫一期一振一次又一次地直面心裏的創傷。前一日帶他去鍛刀一是為了好好交流一下,二來也确實因為無人可用,畢竟他是當時本丸裏精神狀态最佳的付喪神了。

而在經過了一夜的休整之後,能好好投入工作的人也變得多了起來,池小言自然想着先把一期一振從近侍這個位置上換掉。

至于應該換成誰的這個問題,池小言其實也着實糾結了一番。

雖然說短刀們或者螢丸看上去是不錯的選擇,但池小言還是在選擇之前優先把這些小朋友排除掉了,而剩下的幾個人裏,壓切長谷部明顯還有心結未解開,明石國行個性跟近侍這個位置又不太相符,至于龜甲貞宗……池小言是從心底往外地拒絕,再去掉對鍛刀明顯有心理陰影的一期一振,剩下的也只有山姥切國廣了。

“你到底在期待着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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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飯後山姥切國廣來到池小言的房間時說的第一句話。

“你來了啊。”池小言笑眯眯地看着眼前這個蒙着白色被單的俊秀青年。

分明生得很美,但卻總因為那種身為仿品的自卑而把那張臉用破爛的白布遮了。分明十分渴望被青睐被重視,但嘴上卻又總說着那種喪氣的話。

“休息得怎麽樣了?”池小言繞過了眼前的桌子,走到了山姥切的面前。付喪神比她高出些許,于是池小言微微仰起了頭,直視着山姥切國廣的眼睛。

山姥切國廣被池小言這灼灼的視線盯得有些無所适從,他甚至有一瞬間想要退開。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感覺自己身上披着的白色被單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拉扯了一下。那股力量不是很大,但因為來得十分突兀,險些直接把被單從他的身上扯下來。

這讓山姥切國廣有點驚惶,他連忙把罩在頭上的被單往下扯了扯,然後轉頭看向了那位始作俑者……額,俑呱?

呱呱這會兒正等着一雙明亮的大眼睛聚精會神地盯着山姥切國廣,見他轉過頭來了,呱呱連忙松開了咬住被單的嘴,接着愉快地蹦了兩下。

然而呱呱的彈跳能力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好,盡管它已經用盡了全身力氣,卻也沒辦法跳到山姥切的身上。

池小言連忙蹲了下來,伸手讓呱呱跳到她的手心,接着把呱呱舉到了山姥切國廣的面前。

于是呱呱心滿意足地借着池小言的高度蹦到了山姥切國廣的肩頭。

山姥切的身子一僵。他想把身上這奇怪的家夥甩下去,卻又害怕傷到它,于是他只能那樣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看到這樣的情境,池小言輕笑了一聲,她又往山姥切的方向靠了半步,接着用手輕輕點了點蹲在山姥切的肩頭、将自己半藏在被單裏的呱呱的鼻尖:“呱呱不要任性哦,接下來山姥切先生可是要去工作的。”

這距離實在太近了,近到山姥切國廣可以清晰地嗅到這位審神者的發香。這樣的氣息讓山姥切的動作愈發地不自然了起來。

而蹲在他肩頭的呱呱卻一點都沒有察覺,它歪了歪頭,似乎是在思考池小言剛剛所說的話——或者它其實已經聽懂了,只是不想照做而已。

但看到池小言微微蹙起的眉頭,呱呱還是無奈地選擇了放棄。它有些不甘心地輕哼了兩聲,接着猝不及防地在山姥切國廣的臉上啄了一下。

山姥切條件反射似的向後疾退,而原本蹲在他肩頭的呱呱瞬間失去了平衡,向前飛去。山姥切見情況不妙連忙伸手去接,卻因用力過猛,直晃得他自己一個踉跄,險些跌倒。

池小言連忙伸手扶住了山姥切的手臂,場面終于被成功控制住了。

“沒事吧?”池小言松開了手,帶着幾分關切地問了句。

山姥切國廣的臉色并不好看。他的頭垂得很低,雖然臉上依然無甚表情,但從那泛紅的臉色來看,他此刻的狀态可以說相當尴尬。

明明身為刀劍付喪神,卻這樣狼狽。

“都因為我是仿品所以才……”他低聲說,語氣帶着些許自嘲。

“因為是堀川之祖刀匠國廣的第一傑作所以才能這麽敏捷地救下呱呱呢。”池小言忽然接言道。她的聲音帶着溫和的笑意,有些甜,像是早春新生的葉芽上的露水一樣。

“不是,我……”山姥切想要反駁,卻一時也找不到合适的措辭,于是他又說了句:“反正因為我是仿品,你很快就會厭棄了吧。”

“一定是因為我是女性主君,所以作為國廣第一傑作的付喪神才不願意信任我的吧?反正因為呱呱就是只普通的青蛙,所以你才不願意跟它好好相處的吧?”

池小言沒有反駁山姥切對于自身仿品身份的自嘲,反而扁了扁嘴,用一種十分委屈的語氣說了這麽一句。

山姥切國廣頓時覺得整個刃都不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被被:我能怎麽辦,我也很絕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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