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更)
第 24 章(一更)
梁丘婷倒抽一口涼氣,沒想到世界上居然還有這種事情!
這麽說來,一開始被她“上交”給公司的是楊梓瑤分裂出來的那個善良靈魂,而現在這個,則是飽受折磨後不停進化,滿心兇殘怨氣的原本靈魂了?
也難怪一開始老曹感應到對方只有“黃頁鬼”等級,後來突然間實力就飙升了這麽多。
“屠醫生,能問出背後主使者是誰嗎?難道說這個世界上還有那種能夠役使鬼魂,甚至迫害鬼魂将它們變成兇殘殺人工具的人類?”梁丘婷一邊覺得這樣的事情很不可思議,一邊又隐隐覺得說不定這就是事實的真相。
屠醫生看了她一眼:“事實上類似的事件在我的患者病例中并不罕見。”說完後他的語氣變得有些意味深長,“比起鬼怪來說,沒什麽能力的人類有時候才是最可怕的存在。”
梁丘婷聽了他的話,莫名想起很小的時候被小夥伴哄騙着看了一部給她留下極深陰影的鬼片,那裏頭每次過場片斷都會有個瘋子一樣的男人在唱一首歌,其中有一句歌詞她到現在還記得很清楚——
“這個世界上到底有沒有鬼,這個問題應該去問誰?鬼是不是世界上最可怕,最可怕的卻不一定就是鬼……”①
她沉默了一下,如果屠醫生說的是真的,她簡直不敢相信能把鬼都折磨成這樣的家夥到底能有多恐怖!會不會對方的能力比厲鬼都要厲害?
這時屠醫生對她說道:“麻煩你們回避一下,這位病人精神狀态不太穩定,似乎很多記憶都被封鎖了,我接下來要嘗試将她那些深埋的記憶喚醒,以便尋找出答案。”
梁丘婷點點頭,拜托老曹将沉睡着的柏剛豪扛回卧室的床上。柏剛豪大概這段時間真的累壞了,任人怎麽折騰都沒有醒來的跡象。
她跟着留在柏剛豪的卧室裏,坐在矮沙發上眼神沒有聚焦地落在床上,腦海中卻是有些亂七八糟地想着這次的事情。
直到“篤篤篤”的敲門聲将她驚醒,她起身打開門,就見屠醫生正站在門外。
“可以了,患者記起了大部分事情,有什麽問題你可以當面詢問。不要需要注意的是,她‘善良’的一面已經消失,剩下的則只有‘怨惡’一面。”
梁丘婷精神一震,邊聽邊點頭,趕緊跟着醫生走過去。
只見一身紅裙的楊梓瑤坐在沙發上,臉上被披散下來的長發擋住,一只眼睛從發隙中露出來,眼神陰慘慘的,看着十分滲人。
“楊小姐,請問你父親是不是桦南藝術學院美術系的楊文楠楊教授?”梁丘婷無視對方陰冷的表情,一坐下就開門見山說道。
果然楊梓瑤一聽這名字頭顱就微微一動,藏在黑發中的眼睛朝外頭露得更多了,她陰沉開口道:“你怎麽知道的?”
“我們昨晚上才剛見過你父親,他一直在找你。”梁丘婷見自己之前的猜測是對的,心下安定下來,語氣溫和地說道。
“他怎麽可能在找我!”楊梓瑤的語氣充滿了怨毒,“他連我是被人害死的都不知道!他甚至還将送給我的畫拿去拍賣!”
“這是誰告訴你的?驅使你害人的那個家夥?”梁丘婷絲毫沒有受她的影響,語氣依舊溫和,“事實上,你父親一直将送給你的這副畫珍藏着,直到某天這副畫被人偷了。他這幾年一直沒有放棄尋找,直到昨天。”
她的聲音中有一股叫人信服和安定的味道,楊梓瑤神情依舊怨毒,但情緒卻不再那麽激動,也沒有說話。
“我只想問問,在背後驅使你的那個人到底是誰?你受了這麽大的折磨,以你的能力,為什麽不逃脫甚至不反噬?”
楊梓瑤怨毒的神情中突然流露出一絲慌亂畏懼的神情:“我不知道!我不能說!他會讓我魂飛魄散!”
屠醫生彎下腳在梁丘婷耳邊說了一句:“患者在面對迫害過她的人時有一種‘習得性無助’心理障礙,最好不要問這方面的事情以免刺激她。”
梁丘婷微微一點頭,轉變話題問道:“昨晚我們已經和你父親約定好,早上他會過來拿畫,你想見他最後一面嗎?”
楊梓瑤身上驀然爆發出了濃郁的黑氣,整個人似乎瞬間就被極端的怨恨充滿了,她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永遠不想再見到他!”
梁丘婷輕輕嘆了口氣,對屠醫生說道:“麻煩醫生看着她,等天亮了我再把她‘送回’公司,我太累了,想先休息一下。”
屠醫生答應一聲,接着憑空拿出一瓶沒有标簽的輸液瓶以及輸液針管,走到楊梓瑤身邊說道:“這些年來你實力進境太快,身上存在不少隐患,我先替你将這些隐患拔除掉。”
楊梓瑤沒有說話,乖乖任醫生幫她紮針輸液。
第二天早上九點過十分,柏剛豪突然從床上蹦起,火燒屁股似的沖出去,朝坐在客廳的梁丘婷大喊道:“梁姐姐!我沒有做夢!一個夢都沒做!我睡了個好覺!”
喊完後他才突然注意到梁丘婷的對面坐了兩個陌生男人,不由得尴尬笑了笑:“你們是……哦,是你們啊!”兩個陌生男人正是昨晚見過一面的畫廊老板陳潇然和那位頭發花白的楊教授。
等柏剛豪火速洗臉刷牙收拾完畢出來,梁丘婷已經将一些該說的話對楊教授說完了。
楊教授的臉上帶着明顯的驚疑之色,見柏剛豪出來,他定了定神,說道:“柏先生,不知道這畫……”
“你們快拿走吧,送你們了!”剛睡了個好覺的柏剛豪心情極好,但眼光愣是不敢落在那副畫上,“不過我可事先說清楚啊,這畫可不是我們偷的,是我爸在一個拍賣會上買回來的。”
“我不能占你便宜,要不是你們,我說不定一輩都找不回這珍貴的畫。令尊當時多少錢拍下的,我如數轉給你吧,這是我的一點心意。”楊教授語氣懇切地說道。
柏剛豪撓了撓頭發,顯然不太會處理類似的事情,他見梁丘婷微笑着站在一邊,突然說道:“你們真不用謝我,謝她就好了!要不是她,我也不知道這畫有兩層,是她幫你找回這副畫的。”
“梁小姐……”楊教授見柏剛豪死活不肯接受他的謝意,便将目光轉向梁丘婷。
“楊教授,不需要謝我,我這次只是幫柏先生的忙順帶的事。這畫對你和你家人來說這麽珍貴,你就拿回去吧。”梁丘婷勸道。
楊教授見兩人如此,沒辦法,只好和陳潇然拿着畫一同告辭了。
走出柏剛豪的家,兩人乘上電梯,在一片安靜中,陳潇然突然問道:“老師,您說剛才那位梁小姐說的話是不是……老師?您怎麽了?沒事吧!?”他回過頭,竟發現楊教授看着手裏的畫,默默地流着眼淚。
楊教授将畫緊緊抱在胸前,老淚縱橫道:“是我對不起囡囡,我對不起她啊!這麽長時間以來,我竟然都沒有留意到當初那件事情的不對勁,我回去一定要把事情查清楚!”
“叮!”電梯門開了,楊教授眼眶紅紅的,和陳潇然一臉凝重嚴肅地快步走出去。
一個媽媽推着單車走進電梯,童車裏坐着一個三歲左右的孩子。
孩子嘴裏含着棒棒糖,仰頭好奇地看着身邊站着的兩個人。一個戴着口罩身穿白大褂的叔叔,另一個則是穿着漂亮紅裙子的阿姨。
電梯上到十六樓,“叮”的一聲,門開了。
電梯裏的媽媽沒太在意,依舊低頭玩着手機。
兩個身影走出電梯,停在剛從柏剛豪家裏出來的梁丘婷身前。
“見到了?”梁丘婷問道。
楊梓瑤沒有說話,屠醫生則點點頭。
“來吧,我送你離開。”梁丘婷伸出右手,對楊梓瑤說道。
楊梓瑤從頭發中露出來的一只眼睛看着梁丘婷,依舊什麽話也沒說,主動迎上後者的手掌,在身形即将消散前,她突然說道:“謝謝。”
梁丘婷依舊維持着擡着手掌的動作,半晌後才對着空無一人的空氣道:“不客氣。”
走出柏剛豪家所在的小區,她查了下手機上剛到賬的兩萬塊。
這兩萬塊據說是柏剛豪這個月的零花錢,他本來還想多給一點的,但因為自己是個月光族,心愛之物又太多,什麽游戲手辦周邊某個牌子的衣服和鞋子,都是花錢大頭,兩萬塊已經是他如今的所有存款了。
想到柏剛豪一副擔心她不滿的樣子,梁丘婷失笑着搖搖頭,心中吐槽一句有錢人的世界咱不懂,便準備回家。
就在這時,一個陌生的電話打過來,還是個座機號碼。她有些奇怪,将電話接起,發現居然是一個律師事務所打來的。
“楊德江?對,認識,有事嗎?”梁丘婷接通電話,接着臉上表情有些驚訝,“你是他的律師?要跟我談報酬的事情……行,有空的……”她看了下手機時間,“那你現在過來吧,地址是……發定位嗎?行吧,你加我手機微信。”
一邊說一邊無意識地看向周圍,突然間被貼在小區圍欄上的一張“尋人啓事”給吸引住了。
照片上是一個長得十分可愛的小姑娘,八九歲的模樣,看啓事內容已經失蹤快十天了。
“好的,就這麽說定了,我這附近正好有家咖啡廳,我到裏頭等你。”
挂上電話後,梁丘婷看着“尋人啓事”照片中小女孩的模樣,臉色一點一點沉了下來。接着她拿起手機拔通了警察局的號碼。
二更照例在晚上九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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