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

常廣濤抱着那副畫,維持着淡然的神色踏入劉鵬哲為他準備的客房中。

将門返鎖後,他先是将畫放在茶幾上,然後伸手進口袋裏打開反監測儀器,裝作參觀房間般轉了一圈,見沒有發現竊聽或監視器,這才快步走回茶幾前。

一見到那副畫上頭裹着的黑氣,他臉上立刻露出與之前毫不相符的敬畏神色,這神色中還隐含一絲激動。

接着他雙手合十,對着那副畫跪拜下來,嘴裏說道:“黑蓮大人,小人常廣濤給您請安了。”

只見畫上黑氣一陣湧動,在那山水畫像的表面凝聚出一張人臉來,人臉嘴巴微動,從中傳出一陣難聽撕啞的聲音:“行了,廢話不用多說。你這次選的人看來身份不低,靈魂的味道肯定很鮮美,不如就讓我吃了他,我的實力壯大不比你掙那點錢好處大得多麽?”

常廣濤臉色微變,苦着臉哀求道:“黑蓮大人,我這次來到到Z市,就是為了借助這些人的力量擠進上流社會的圈子,方便我們組織以後行事。你要是吃了他,引起Z市其他那些暗中勢力的注意,事情可就鬧大了!”

“還有一個廢物呢?她的任務完成了?”畫上人臉語含譏諷地說道。

“應該沒有……”這也是常廣濤感覺奇怪的事情,老實說道:“最近我開壇施法也聯系不上她,或許……或許是在鬧脾氣吧……”那位“紅大人”的脾氣十分古怪,陰晴不定,要不是她實力确實夠強,而且他身上也有師父給的能制服她的法器,他這次也不敢将她“借”過來。

“哼,也有可能已經被高人發現打得魂飛魄散了。”畫上人幸災樂禍地說道。

常廣濤不敢回話,心中卻不以為然,因為那位“紅大人”可比眼前這位“黑蓮大人”要強得多,而且他還知道“買下”紅大人藏身那幅畫的人就是今天在場的那位柏總柏立輝。

至于柏立輝為什麽沒有像劉鵬哲那樣受到噩夢影響,這就是他搞不懂的地方了,難道說那位“紅大人”這幾天心情正好,又或者躲在畫裏睡覺,懶得害人?

只可惜離得遠了以後他對紅大人狀态的感應就減弱許多,甚至消失不見,而且也找不到好的機會到柏家一探究竟,所以一直耽擱到現在。

不過對于他來說,買下這兩副畫的人誰先出事都沒問題,只要他成功“驅邪”,不愁他們不對他信任有加。

然而常廣濤和畫上人臉都沒有發現的是,就在他們側方的櫃子上,一雙眼睛倏然間打開,而後又慢慢隐匿不見了。

不久後,常廣濤走出門,交待劉家傭人誰也不許進房裏動那副畫,接着便離開劉家,似乎是要去準備些什麽東西。

傭人知道這位大師是主人家請來的重要人物,自然不敢違逆他的話,而且也聽說主人家就是因為那副畫中邪了,知道那副畫在房間裏,就連路過那客房都是繞得遠遠的。

常廣濤離開房間後,放在茶幾上的那副畫上的人臉慢慢消失,又恢複了原先黑氣籠罩的模樣。

過了沒多久,不遠處的櫃子表面突然間像水波一樣晃了晃,先是露出一雙眼睛,接着是一張妩媚的臉,到最後,阿媚整個身形便從櫃子表面走了出來。

她看了眼那毫無動靜的畫,嘴角微微一勾,輕飄飄走到畫前,突然整個身子投入了畫中。

沒過多久,籠罩在畫表面的黑氣像沸水一樣翻騰開來,然後迅速往畫中收縮而去,又過了兩分鐘左右,突然從畫中傳來一陣微小的慘叫聲,之後便再無聲息了。

另一邊,二樓書房裏。

劉鵬哲喝了口剛剛泡好的茶,在心中斟酌了一下語句,對柏立輝問道:“立輝,我剛才确實看到了那位常大師的手段,不過……我看你好像對他特別信任?”

自己這位好友,怎麽說呢,商場上是位人才,不管是商業眼光還是手段就連他也是佩服的,但自從他妻子過世後,他似乎就開始特別“迷信”起來了。

還記得兩人年輕時一同創業,那時就有人找到他們說這些事情要找人看風水算卦什麽的,被他們笑呵呵的請走了,心中完全不以為然,因為他們更相信的是事在人為,如果說做生意只要拜拜神仙就有用,那世上早就遍地是黃金了不是嗎。

可就是這幾年的時間,他老友突然間就變得特別相信這些東西了,從柏立輝平時透露的一些口風來看,似乎全是因為妻子的死造成的原因。

今天看到那位常大師的手段,劉鵬哲确實很震驚,但也還沒到“三觀破碎”這麽嚴重的程度。像他們這樣白手起家,在商場上拼殺到現在的人,心髒可以說是非常堅韌了,即使不相信,也會對一些東西保持着敬畏之心,可絕不會因此沉迷進去。

可他現在看着老友的狀态,似乎真的有些沉迷了,他是深知類似那些邪.教的洗腦手段的,信這些不怕,就怕是老友信到最後,将自己好不容易打拼下來的家業甚至整個人都搭進去。

柏立輝看了他一眼,笑道:“鵬哲啊,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不過我當初見到的東西可是比你見到的還要更詭異,更令人震驚,從那時起,我才知道這世界上确實是有很多我們不理解的東西存在。這位常大師,我只能說,确實是個有真本事的人,不信的話你等到晚上再看就知道了。”

劉鵬哲說道:“我只是有點擔心你和小豪的關系,我聽說上次常大師去你那裏,被小豪大鬧一場趕跑了?你這次趕他出去一個人住,不會就是因為這原因吧?”

“怎麽可能。”柏立輝搖搖手,抱怨道:“那孩子也要高二了,我讓他住學校附近是為了他能靜下心好好學習,否則他回大屋裏,總是嫌這嫌那,又看阿香不順眼。你今天也看到他的态度了,我是他爹,他對我那态度像是對父親的态度嗎?而且搬出外面住也是他自己提出來的,我也就是順勢答應了。”

“你還真要娶她啊?”劉鵬哲拿着茶往後一靠,笑着問道。

柏立輝看了下門口,對他輕輕擺了擺手:“她年輕,有能力,願意跟着我這麽個糟老頭子,就算是為了錢,也算是犧牲不小,該補償的我會補償,但在我心裏,誰都不能代替我妻子的位置。”

劉鵬哲點點頭,不再探詢好友家事,轉而說起這次兩個公司共同開發的一個項目來。

晚上十點,終于将清雅小區的新家布置打掃完畢的梁丘婷趕到劉家大門前,正好碰上剛下了晚修趕過來的柏剛豪。

兩人一同進去,只見一樓客廳裏已經大變樣,劉家傭人正在那位常大師的指點下将各種物品歸位。

此時的常大師穿了一件非常正式的道袍裝束,手裏還拿了一根桃木劍,正在檢查剛剛布置好的法壇還有沒有什麽疏漏的地方。

用他師父的話來說,你前期的準備工作越到位、越精細、越複雜、越專業,看在你的客戶裏眼就會越信服。

這個世界上的人大多以貌取人,這些做生意的人更是如此。當然了,他們的“以貌取人”水準要更高一些,并非像普通人那樣以外貌衣裝判斷,而主要是以“專業素養”來評判的。

所以不管他們的“驅邪”過程有多麽簡單,事先都必須得将法壇認真布置一遍才行——想要人乖乖掏錢,這點準備還是必要的。

見柏剛豪又帶着白天那女孩子過來了,柏立輝和劉鵬哲只是沖他點點頭就重新專注地看着大師做法起來。

快到十二點時,只見常廣濤用桃木劍從房子裏“請”出了那副畫,他将劍身平放過來,托着那畫一步一步很有風範地走到案臺前面,嘴裏“咄”的一聲,手往前伸,劍身一抖,那畫便輕輕落到了案臺上。

接着他從懷裏拿出了張黃符紙在蠟燭上點燃,投入旁邊一碗清水中,拿起清水喝了一口,“噗”地一下全噴到劍身上。

然後就開始在案臺前一邊走着奇特的步伐,一邊舞着劍,嘴裏還開始喃喃說起了咒語。

柏剛豪皺着眉頭在一邊看着,雖然這位常大師白天時已經表演過所謂的“黃符水開天眼”絕招,他當時确實是被吓了一跳,可不知道為什麽,心中仍舊覺得他就是個騙子,而且本事肯定沒有梁姐姐高。

心裏這麽想着,便不由得看了身邊的梁丘婷一眼,卻見她嘴角含笑,似乎一臉興致勃勃地看着常大師的表演。

十二點正,常廣濤站定在案臺前,一手掐訣,一手持劍貼在額上,嘴裏愈發快速地念起了什麽。

以梁丘婷如今的耳力,也只能勉強聽到什麽“黃天在上,厚土在下,三清祖師,予我神力”之類的話,其他似乎都是一些不成詞句的胡言亂語。

說來也怪,随着常廣濤的低喃,屋內開始刮起了陣陣陰風。

除梁丘婷外,其他圍觀衆人無不是吃了一驚,劉家兩名傭人因為害怕,甚至緊緊抱在了一起。

劉鵬哲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情況,可比早上那符水要讓他吃驚得多了!

就在衆人的目光都緊緊盯着常廣濤時,只見他突然間挽了個劍花,劍尖指向案臺上的畫,喝道:“藏于畫中的邪魔,你作法害人,天道不容,還不快快出來受死!”

衆人的眼睛就立刻轉向那副畫,甚至開始在腦海中想象出畫裏的邪魔到底是怎樣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

然而一秒過去了,三秒過去了,五秒過去了,那副畫好好的,就是沒有動靜,不但如此,甚至連四周原先刮着的那一絲陰風都消失無蹤了。

常廣濤保持着眦目兇惡的神态,心中卻是有些慌起來了,心想:黑蓮大人怎麽回事?難道是睡着了?

他再次大喝一聲,上前兩步,一掌拍在那畫上,突然間,令他駭然的事情發生了,他的手掌竟整個穿透了畫裏,并且感到一陣劇痛傳來!

常廣濤只以為畫中的黑蓮大人餓得不行,狂性大發,居然連自己都要吞噬,吓得拼命往後抽出手,因為用力過度,畫裏攥着他手的東西突然一松,他便整個人向後摔去,甚至還滾了兩個跟頭,連帽子都摔掉了!

他擡起那劇痛的手一看,上頭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撕下了一塊肉,血肉模糊的,心中更是确定畫中的黑蓮大人發狂了,大叫一聲爬起身就要往外逃,然而突然間一陣大力襲來,将他整個人抛飛出去,撞到門框上又摔下來,登時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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