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收隊回程
第2章 收隊回程
你究竟是誰
“喂,那邊的人快點押上車,交警隊來人了嗎?趕緊讓他們開路啊。”
周鳴正在現場幫忙處理後續工作,左顧右盼沒看見自家積極的上司,他拉住一個隊員,詢問道:“白哥呢?”
“他好像說要去找什麽人,讓我們稍微等等他。”
“找人?”周鳴一愣,反應過來後大驚失色道:“他不會又單槍匹馬去追逃犯了吧?”
周鳴急得團團轉,局長之前可讓他好好看着這位,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怕是真的要提前退休了!
“通訊器上應該有定位儀吧,趕緊讓技術科的找找位置……”
“找什麽找,不是說了我馬上就回來嗎?”
正當周鳴已經在心底打退休草稿的時候,白榆的聲音從後邊傳來,只見他正不慌不忙地從入市大廳另一側走過來。
“白哥——”
周鳴欣喜地迎上去準備來個熱情的擁抱,不過被白榆嫌棄地推開,推搡之下他一眼便發現了白榆後邊跟着的人。
突然和周鳴的目光對上,顏時予毫不回避,甚至主動沖着人微笑點頭。
周鳴被那笑容晃了眼,不假思索道:“帥哥你誰?”說完才發現顏時予手上帶着的電子手铐。
周鳴趕緊後退三步,側過腦袋和白榆低聲道:“這就是你剛剛單槍匹馬去追的逃犯?要一起交給重案科的人嗎?”
不怪周鳴一開始沒反應過來,顏時予的神色太從容自然了,跟在後頭仿佛是個被白榆邀請來的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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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榆偏頭看了看身後那從容不迫的人,接着掃了一眼不遠處押送犯人的重案科警員,淡聲道:“不是逃犯。”
“啊?”周鳴不明所以,“那他……”
白榆拉住顏時予,側身遮住手铐,道:“這是我們的那位‘報案人’,自然由我們科室帶回去處理。”
———
回程時由于多了個人,其他隊員便坐別的車回去,只有周鳴還在這車上。
周鳴獨自坐在前排,時不時透過反射鏡觀察後排兩人的情況。
猶豫再三,他偷偷回頭,用口型無聲道:白哥,真的沒關系嗎?
這顏時予目前身份不明,有很大可能和這次的暴動有關,他們這樣直接把人單獨帶走搞不好要惹麻煩的。
白榆倒是毫不避諱,直接開口道:“回去我就會和陳局上報的,不用擔心。”
周鳴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掃了一下,最後又轉過身坐正,不再過問。
車窗外城市的霓虹燈斑斓耀眼,躍動的光點不停地在顏時予眼中閃過,他靠在車窗邊安靜地欣賞城市街景,看起來輕松又惬意。
白榆欲言又止,幾番下來,深吸一口氣,狀似随口道:“你不問我是怎麽找到你的嗎?”
顏時予布局如此嚴密,臨到最後卻被人抓個正着,白榆因此在心底隐隐有些成就感。
但現在看來顏時予本人卻毫不在意,這多少叫白榆有點挫敗。
“嗯?”顏時予從夜景中回神,十分配合的順着道:“哦,好的,那我問問,警官你是怎麽找到我的?”
這仿佛哄人一樣的态度讓白榆更加挫敗,但他還是回複道:“入市大廳的路線圖上雖然有顯示那個出口,但實際那條通道還在待建之中,只要是按正規途徑出關口的人都會被提示,避免走那條路。”
顏時予點點頭:“所以這種情況下還會到那個出口的人,不是閑着沒事幹的,就是像我這樣偷渡的,對吧?”
白榆不可置否。
顏時予又笑:“可如果我沒選那條路呢?”
白榆擡眼看他,沒有回話,但答案其實很明顯——
如果顏時予不是恰好選了那個出口,那他就真的抓不住人了。
眼看着面前這人笑意愈甚,白榆輕咳一聲,盡量穩住表情,一本正經道:“運氣也是破案的一部分。”
“對對,”顏時予邊笑邊道:“我同意。”
他的笑聲中倒也沒有嘲笑的意思,只是像逗孩子一般。
白榆被他笑得心煩意亂,臉崩得很緊,剛要發作,前頭的周鳴很不怕死的來了一句:“帥哥,別笑了,我們隊長不經逗的。”
“要你多嘴,再說就寫退休申請去,我親自幫你上交!”
周鳴頭一縮,不說話了。
白榆回頭,冷冷道:“名字,哪裏的人,到義安市來做什麽?”這是準備直接審人了。
審訊本來應該到警局進行,但白榆不想再繼續剛剛的話題,幹脆在這裏直接詢問。
“顏時予。”沒有太多猶豫,這個回答很自然。
白榆按規矩拿出記錄儀,而這時前邊的周鳴突然輕輕“咦”了一聲。
“怎麽了?”
周鳴抓了抓頭發,道:“這名字聽着好像有點耳熟。”
白榆微微皺眉,快速查詢了一下身份信息庫,接着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追問道:“系統裏沒有你的任何身份信息,你不是本國人,來自哪個國家?”
顏時予目光平和,緩緩道:“南港。”
此話一出,白榆和周鳴兩人同時愣了一下——
“南港”實在是個如雷貫耳的名字。
嚴格來說,南港并不算一個國家,而應該算一個地名。
因為那個地方沒有統一政權,各方勢力一片混亂,整個地區的人幾乎都算是黑戶。
雖然不會經常爆發大規模沖突,但各大勢力常年摩擦不斷。
分裂、混亂、黑暗、瘋狂……這些都是人們想起南港的第一反應。
在這種地方出來的人,怕是多多少少都要上幾個地方的通緝名單。
第一次看見有人會這麽自爆身份,白榆一時摸不準真假,沉聲道:“來義安市做什麽?別告訴我是準備來旅游的。”
顏時予擡眸對上他審視的目光,眼神微變,忽然傾身靠近了一點,微微歪頭,輕聲道:“我是來專程見你的。”
兩人距離很近,在這昏暗的車內,低低的私語莫名帶着一種無言的暧昧感。
白榆呼吸一頓,下一刻立馬遠離,瞬間拉開兩人的距離,接着反手按住人直接抵到車窗上。
“坐好!不然你要戴上的就不只是一個電子手铐了。”
“好好好,抱歉抱歉,開個玩笑開個玩笑……”
顏時予像是怕了,趕緊服軟。
白榆還以為自己的威脅生效,誰知下一刻手底下的人又開始一本正經胡說八道:“沒錯警官,其實我就是來旅游的。”
白榆:“……”
———
回到警局,剛一下車白榆就被通知去見局長,一刻也不讓耽誤。
大概猜到不是什麽好事,白榆讓周鳴先把顏時予帶回審訊室,自己馬上就到。
“沒事的白哥,去吧。”周鳴滿臉肅穆,語氣凄哀,恍若易水送別。
“別一副送我歸西的樣子,把人看好了,要是有點差錯就別怪我回來給你送行!”
周鳴被一腳踢回去,目送自家上司氣得大步走開,而站在一旁的顏時予這時忽然道:“你說的還真不錯啊。”
“什麽?”周鳴一愣,下意識轉頭看過去。
只見這位身份神秘的“逃犯”遠遠望着白榆的背影,俊秀的眉眼笑意淺淺,悠悠道:“你們隊長真的不經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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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榆在門外深吸一口氣,接着敲門,随着裏邊傳來一聲“進”,他打開房門走入了辦公室。
早已等候多時的陳榮看見來人,皮笑肉不笑道:“喲,白隊長舍得回來了啊?”
氣氛不對,白榆選擇暫時閉嘴。
陳榮看着他氣不打一處來,将手裏檢查報告摔到桌上:“沒有得到允令就帶隊出去,先斬後奏,半路才通知,在限速六十的街道上給我直接飙到一百一十碼,你幹嘛,你要上天啊?!”
白榆身份稍微有些特殊,父母皆是中央大學德高望重的老師,姐姐白月則是如今最大的跨國企業CEO,商界新秀。
一家子的業內大佬,可惜唯獨白榆的頭腦似乎就沒那麽優秀了,再加上他本人那一根筋的性格,他父母也不敢讓兒子亂跑,幹脆讓他考了警校。
不得不說這條路選的不錯,警員生涯坎坷但總體順利,白榆陸陸續續立了些功,一年前升遷,調到義安市當科室隊長。
白榆父母年紀大了,也看開了,老倆口琢磨着這兒子能到這一步已經算是菩薩保佑,後邊只盼他平平安安就成,于是專程來和陳榮見過一次,請他幫忙照看一點。
陳榮早年曾受到過白父的教導,教誨之恩一直不忘,并且白榆雖然不算陳榮看着長大的,但也算是“小時候抱過”的關系。
在記憶中的白榆也一直是個沉穩省心的小孩,陳榮自然是一口答應了下來。
可誰知道這白榆還有兩幅面孔,相處久了才發現完全不是個省心的主!
敢單槍匹馬闖小混混窩點,一言不合,一腳踹翻桌子和二十幾個人幹架;連續開車四十八小時,一路超速違規,連夜追到隔壁省,就為了逮一個販賣盜版軟件的組織……
這家夥仿佛天生不知道“規矩”怎麽寫,不知道白家怎麽會教出一個他來的?!
白榆來的這一年多,陳榮的頭發狂掉,血壓也時不時超标,實在是看見他就頭疼。
而這會兒白榆站姿依舊端正,正嘗試解釋道:“我是接到通知才加速的。”
“通知?通知只是讓城南的剩餘警力趕往,咱們警局在城北啊,差不多跨了一個市啊!”
白榆強調:“當時我們組已經算是在城南地界了。”
“哦,說起這個我還沒和你論呢,你們科為什麽突然緊急出警,報告都沒來得及交就跑了。”
“有人報警。”
“這不是理由,”陳榮敲了敲桌子,“從接到報警到确認出警也應該有一個流程的,你的流程呢?”
白榆不說話了。
看這孩子低頭的模樣,陳榮終于嘆了口氣,緩了緩,語重心長道:“這回你運氣好,南入市大廳的事件中有功,上邊可以不計較這次的情況,但是沒有下次了。”
說到底,白榆算是個積極且聰明的下屬,年輕又有幹勁,一般上司是會喜歡的,只可惜太容易沖動,還要多敲點敲點。
眼看着敲點的差不多了,陳榮将手上的檢讨表遞給他,喝了口茶,随口道:“行了,下不為例,把這表記得填一下,上邊要。”
白榆無奈地接過這已經填過七八遍的表單,随即想起來正事,趕忙道:“對了陳局,我從南入市大廳帶回來了一個可疑人員。”
話音剛落,陳榮嗆水的聲音接踵而來,他拼命咳嗽順氣,指着面前這兔崽子道:“南入市大廳的嫌疑人不是由重案科帶到審獄局統一審問嗎?你怎麽還偷了一個過來?!”
白榆不知道抓到了什麽奇怪的重點,立即道:“不叫‘偷’吧,‘偷人’聽起來怪怪的……”
“我偷你個鬼啊!”
陳榮氣得方言都罵出來了,抓起茶杯恨不得往人臉上扔。
“不是不是,這個人有點特別,和武力沖關的那群人不一樣,他們應該是兩方的人。”為防止陳榮下一刻沖上來索命,白榆趕緊解釋。
“兩方?”察覺到問題嚴重性,職業精神讓陳榮暫時放下茶杯,“這兩方的情況你知道多少,有對那個人進行審訊了嗎?”
白榆如實道:“暫時還沒有系統審問,不過他說自己名叫‘顏時予’。”
這名字一出,陳榮立刻身形一僵,眉頭緊鎖,追問道:“哪一個‘顏’?”
白榆轉手将記錄的名字展示出來,順便道:“他說他來自南港。”
随着這個地名出現,陳榮的面色大變,由難以置信逐漸轉為沉默凝重,甚至剛剛的怒氣都徹底消失,只剩下了一片肅然。
他看着還有些不明所以的白榆,沉聲道:“你怕不是還真偷了個‘鬼’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