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04
“寧寧啊，你是來找小淩的？”
陳曉萌被白休寧傲慢的樣子膈應到了，心下不爽，臉上還是笑嘻嘻的親切模樣
她要去挽白休寧的手，被對方躲開了，她也不惱，呵呵笑着跟在白休寧身後往公司裏面走。
“小淩不在公司，他前幾天都在趕通告，今天剛回首都呢，這會應該在家裏睡覺……”
她自顧自找話題，雖然看着白休寧一改往常鄰家小妹妹似的親切模樣，但她猜多半是白休寧要改路線了，眼看着甜妹對淩霄辰沒有吸引力，要走別的路子了。
白休寧可不知道陳曉萌心底在想什麽，她滿心只有自己被卷走的快三個億！
扔出去的投資資金追不回來，丢給小白臉效果卻不如喂狗的錢總得追回來吧！
呵，她今天還非得做一回徹頭徹尾的惡毒炮灰不可。
陳曉萌與她各懷心思走進大門後，正想着該找點什麽話題，就聽見身前的白休寧仿佛由衷感嘆一般：“這小公司真是表裏如一的看起來窮啊！”
陳曉萌心底罵了一句矯情.事多，但轉頭再去看公司，突然也覺得房東那些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工位怎麽那麽破舊，天花板上怎麽會缺了幾塊，牆為什麽會掉皮……
璀璨星娛名下當紅的藝人不少，不然也不會在商務中心租下一整層樓當總部了。
從大門進來就能看到的十幾張工位上歪歪扭扭坐滿了人，肉眼看去，基本都是一群黑眼圈濃重、皮膚暗沉、眼眸無光，甚至很多頭發都油成一縷一縷的悲催打工人。
看到人進來，坐在靠窗位置正和廣告商打着電話的小吳瞄了一眼，看到是陳曉萌和那個喜歡追着淩霄辰屁股後面跑的舔狗白休寧，眼眸微亮浮現起了一絲微弱的吃瓜光芒，可電話裏廣告商還咄咄逼人地提着一堆無理要求，他很快收回視線“嗯嗯”地應付着，剛聽了兩句又突然覺得不對勁，擡頭去看，就見大門口烏泱泱走進來一群肌肉保镖。
“嘶……”，身旁也有人意識到不對勁，做着報表的幾個人放下鼠标鍵盤，賊眉鼠眼地擠表情。
對于他們這些在娛樂圈打工見慣了明星的人，不光不追星，還巴不得明星趕緊多掉點瓜讓他們看熱鬧……當然前提是不能砸了他們自己的飯碗。天大地大，賺錢最大。
白休寧一進門就扯下了口罩。大熱天的，這鬼公司為了省錢，居然把空調開那麽高。
陸盞行又打開了那只他不曾離手的黑皮包，掏出一個嶄新的粉色挂脖風扇，恭敬地遞到白休寧面前。
白休寧順手挽起頭發用手上的手串固定住，戴上風扇後，總算覺得涼爽了些：“陸助理，我要給你漲工資。”
進來前在走廊上吹着物業公司統一開的冷氣還不覺得有什麽，直到走進這裏，被洶湧的熱氣撲了滿面，白休寧才開始慶幸出門前沒有化妝。
就這一小會兒，她額間就沁出了汗。白休寧突然沒了走進去的欲望，不作聲響地退回到門外，無視站在獨立辦公室門前已經打開了門，滿臉尴尬的陳曉萌。打量一圈，這才注意到職工的桌上各自擺着顏色造型不一的USB小風扇。有新有舊，不像是統一發的，反而像是他們受不了這股熱氣自己掏腰包買的。
“寧寧，你站那幹什麽呢，快進來呀，這裏冷氣足。”，陳曉萌伸手招呼她。
“我就不進去了，就站在這裏說吧。”
陳曉萌感覺白休寧的态度怪怪的，遲疑地把門拉上，走到白休寧身前再次試圖去拉她的手，但毫不意外又被保镖攔住了。
“寧寧，你這是……”
白休寧懶得跟她兜圈子：“我過來只有一件事，把我的卡還給我。”
華國的黑卡與普通卡不一樣，挂失後補卡程序非常麻煩，不僅需要她帶着一大堆的資料本人去銀行申請，還有重重審批等在後面，等卡辦下來，也不知是幾個月後了。
與其那麽麻煩，倒不如她直接來跑一趟把兩張卡都拿回去算了。
陳曉萌第一次覺得要維持不住臉上的表情了，她笑得發僵：“寧寧，這是怎麽了？是那兩張卡出了什麽問題嗎？”
“沒什麽問題。”，白休寧奇怪地看向她：“怎麽，我把我自己的卡拿回去不行嗎？”
“……當然沒問題，不過那兩張卡在小淩那裏呢，寧寧你突然過來我也沒準備，你應該先發個消息給我呀。”，說着，她反而帶上了理直氣壯的責怪。
白休寧站在空調出風口下，感覺身上終于清爽了，于是表情都顯得平和：“哦，我看到我的卡刷了不少珠寶高定，我還以為在陳姐你這呢。原來買女裝的都是淩霄辰呀？”
陳曉萌臉上的笑徹底僵了，她沒想到平常表現得一點不在乎錢甚至看到消費通知都會嫌麻煩的人會查賬：“那個……”
“還有我的黑卡，買的都是什麽東西，一件三無品牌的衣服怎麽會賣上千萬的？是哪家設計師品牌，我可能都沒定制過呢，陳姐不給我推薦下嗎？”
白休寧笑呵呵地看着陳曉萌，見對方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立即體貼地想為對方解決煩惱：“呀，不會是被什麽騙子騙了吧，這可怎麽辦呀？”
陳曉萌看着她的表情，心下想着她果然不會生氣的，那麽蠢的戀愛腦又怎麽會舍得追究呢。她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是……是小淩被一個設計師騙了，他也沒想到對方敢裝成克萊蒂大師……”
“哦，那就好辦了。”，白休寧笑着轉頭：“陸助理，報警吧。”
“什麽，等等，寧寧那個……”，見白休寧轉頭看自己，陳曉萌又覺得自己的喉嚨好像被什麽東西給堵住了：“別報警，報警沒用的，那是個國際騙子，錢早就轉進國外的賬戶，已經不可能找回來了。”
“哦，行。”
白休寧輕輕點頭，陳曉萌見她真這麽快就松口，還沒喘回口氣，就聽見對面那人含笑對着自己發出惡魔低語：“那你們自己決定一下，是要私下還我錢還是收我的律師函走法律途徑。”
“寧寧……”，陳曉萌驚愕不已：“那個卡，不是你說可以随便花的嗎？”
“第一”，白休寧豎起一根手指，惡劣地說道：“花錢可以，但蠢到給騙子騙了上億就超出我的容許範圍了。”
“我只是有錢，又不是冤大頭。”
看到陳曉萌慘白的臉色，白休寧笑了笑，側頭去看門內那群暗搓搓豎起耳朵偷聽的吃瓜群衆：“第二，正常男女朋友分手都能追回送出去的大額禮物，我和那小白……淩霄辰連男女朋友都算不上吧，他就敢刷我的卡花兩三個億，你說我去法院提起訴訟法官會支持我嗎？”
陳曉萌張着嘴巴：“不是……寧寧，怎麽就要上法院了，你們不是進展不錯嗎？”
“是不是小淩惹你生氣了，他那個人，直男一個。”，陳曉萌慌慌張張地掏出手機：“我幫你罵他，你別看他那張嘴說話不好聽，其實很在意你的。”
白休寧懶得掰扯淩霄辰對她的冷言冷語出口惡言到底是不是口是心非，她來這裏是為了讨債的，不是來接受情感調解的。
“以及第三，我沒耐心聽任何借口，既然淩霄辰在首都，那今天就把卡還給我。”
“寧寧啊，”，陳曉萌甚至都顧不得去呵斥那些探頭探腦的員工，走上前兩步背朝着他們努力擠出了一個笑臉：“小淩這會兒在睡覺呢，我等會就給他打電話。要不你先跟我進去喝杯咖啡……”
白休寧徹底失去耐心，她低下頭解鎖手機，點開通訊錄就撥通了置頂的那串號碼。
……
淩霄辰趕了好幾場通宵的夜戲，從下了飛機回來後，先是被老總打了好幾通電話，軟硬兼施地要他在過段時間的晚會上帶新人蹭個曝光，又被經紀人耳提面命要他好好哄好白休寧那個草包富二代。
好不容易補了會兒覺，心底的燥氣還沒消，就被一通刺耳的電話鈴聲吵醒。頭痛欲裂地拿起手機一看，正好是他最不想看見的白休寧打來的。
電話叮鈴鈴吵個沒完，他不耐煩地挂了電話，剛躺回去，鈴聲又響了起來。
“有完沒完了！”
淩霄辰懶得應付她，索性直接開了靜音。
……
白休寧接連打幾個電話，都是沒有人接的狀态。
陳曉萌見狀，也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愁。眼見着白休寧放下手機，她不免又覺得對方沒有真的想分手，畢竟這才打了幾個電話呢，就不舍得再吵淩霄辰了：“寧寧，你看，小淩真的在補覺，這段時間他是不是疏忽你了，哎他真的是太忙了，但他也不對，回頭我說說他……”
白休寧沒搭理她，把自己的手機遞給陸盞行：“陸助理，你用你的手機打這個號碼試試。”
陸盞行聞言立刻就照做了，可他打了幾通電話過去，也沒人接。
“寧寧……”
白休寧一臉煩躁地看向陳曉萌，對方立刻就識相的閉嘴了。
“我記得他不止這一個手機吧，他還有一個工作機。”，白休寧走近兩步：“陳姐，你能幫我打個電話嗎？我沒有號碼。”
陳曉萌很想說“不”的，但任誰面對着十多個壯漢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都會沒勇氣說出拒絕的話吧。
她抖着手點開通訊錄，又聽見對面的人提出要求：“開免提，可以嗎？”
“可以可以。”，陳曉萌快要沒脾氣了，她跟着白休寧站在走廊裏，聽着手機鈴聲響了半天，自動挂斷後，不用白休寧提醒，她主動又撥了一個出去。
“嘟嘟”的聲音響了幾聲，這次電話很快被接了起來：“陳姐，什麽事？”
對方的聲音聽起來壓着不耐煩，陳曉萌還沒來得及說什麽，白休寧已經湊了過來：“淩霄辰，是我——”
她話都沒說完，對面直接挂了電話。
白休寧面無表情地看向陳曉萌，對方心領意會地再次撥了號碼。
“你煩不煩人，到底要幹什麽——”
“小淩，是我。”，陳曉萌觑着白休寧越來越不耐煩的臉色，搶着開口道。
“陳姐，”，對面的口氣稍稍好了些：“什麽事啊？”
“是那個，你那裏那張黑卡，你現在拿來公司吧。”
陳曉萌終于意識到白休寧大概是脫粉了，與其僵着不還，還不如趕緊讓淩霄辰送過來，他跟白休寧面對面說些好話，實在不行撒個嬌，對方說不定就看在這段時間的情分上不要他還錢了。
哎，不然怎麽都說越有錢的人越摳呢，分了手以前花的錢都得讨回去。
她偷偷又看了眼白休寧，聽着手機裏淩霄辰發懵地問“怎麽了”，心底甚至升起了和白休寧相同的不耐煩：“別問那麽多了，你把黑卡……噢，兩張卡都一起拿過來，你現在就馬上過來。”
她以前怎麽沒發現淩霄辰這麽不會看眼色呢，但凡多長個心眼見到今天這與尋常不一樣的情況，也該懂點事明白出問題了。他這個腦子還能挽回白休寧嗎？陳曉萌第一次開始懷疑。
淩霄辰本來就沒睡醒，腦子漲得厲害，現在聽到經紀人疾言厲色的聲音，本能的發懵：“姐，我沒跟你說嗎？”
“說什麽？”，陳曉萌壓着耐心問他。
“那張卡，我借給小鯉了啊，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