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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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喲，”，王阿婆點開紅包，看到兩百塊錢樂的牙不見眼：“白小姐真客氣，我們哪裏辛苦喲。”
白休寧發紅包的時候備注了一句“辛苦了”，她倒是沒什麽感覺，第一次跟着她工作的廚師和助理感動得淚眼汪汪。
他們一個是人太老實，被廚師長捏軟柿子派出來“吃吃苦”漲經驗的五星級酒店新廚子，一個是在公司幹得好好的卻臨時被董事長分派來照顧白休寧的職場新人。收拾東西從辦公室走的時候，跟她關系好的同事無不惋惜。
沒有人覺得名聲在外的白氏茶葉大小姐會好相處，別說什麽靠近“皇太女”傍個大腿了，不被挑刺拼命使喚就不錯啦。
但其實不然，哪怕是原來真正的“白休寧”，她的性格也不差，甚至可以說有點懦弱。除了被養的嬌氣點，又因為缺失父母的管教和關愛，沖動的時候會做些不動腦子的事，其餘方面白董事長夫婦都把她教的不錯。
白休寧帶着幾個人回到民宿的時候，遠遠就見到一排人挂着滿臉誠摯的笑容，等候在白休寧要住的房子前。
“大小姐您回來啦！”，王阿婆是個自來熟，見到傳說中的白氏茶葉千金是個瘦瘦弱弱的女孩子，走上來就迎着她往屋子裏走：“餓壞了吧大小姐，晚飯都準備好了，要不要現在去吃？”
白休寧每次聽到“大小姐”這個稱呼心裏都要咯噔一下，總覺得自己好像處在什麽奇奇怪怪的劇本裏。
本來被陸盞行帶着的那群穿着黑西裝、或是職業套裙的工作人員喊，她還能洗腦自己在霸總文裏。這會兒來了個比她奶奶年紀還大，燙着泡面卷穿着寬松碎花衣褲的奶奶喊上一句“大小姐”……
這感覺，好奇妙。好像一下子從偶像劇掉進了鄉村劇裏。
白休寧眼睛彎彎地看着王阿婆：“奶奶，你們吃過飯了嗎？”
“沒呢。”，王阿婆吃了一整天的水果零食，其實也不餓：“大小姐您先吃，我們沒關系的。”
白休寧探頭去看王阿婆身後跟着的司機幾個人：“你們餓嗎，要不要一起吃飯？”
“不用了大小姐，”，今天跟着來的司機姓李，性格比老陳更圓滑。他記得白休寧有潔癖，生怕這只是大小姐善意的客套，連連拒絕道：“我們的晚飯也都準備好了，等晚點過去直接就能吃。”
“冷了就不好了，”，白休寧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不早了，六點鐘了，你們直接回去吧，吃完晚飯你們今天的工作也就結束了，自由活動吧。”
“啊？”，季葫不敢置信，她這個助理做的也太輕松了吧：“可是我們今天啥也沒幹呀。”
“你們幹了很多啊。”，白休寧一一給她細數：“你們一大早起來跟着我爬山，搭了遮陽傘搭了帳篷，廚師辛苦一天準備了午飯點心還有晚飯，阿婆也打掃衛生了對吧。”
“對對對，”，王阿婆生怕自己幹的活沒人看見：“我一大早就來了，地上掃的幹幹淨淨，窗戶全都擦了一遍。”
“這不就是了，你們今天很辛苦了，都回去休息吧。”
倒不是白休寧爛好心，而是她此行的主要目的還是直播，後勤人員把工作幹完了也沒必要空耗時間幹等着。
但她這話反而把王阿婆幾個人說的不好意思極了，王阿婆搓了搓手：“老婆子我時間多，反正回了家也是幹家務，還不如給大小姐您再幹點活呢。”
白休寧頓了頓：“那行，阿婆你吃完晚飯陪我去村裏走走吧，正好我們還得待上一段時間，我也想和村裏人都認識一下。”
“那簡單，”，王阿婆咧開大嘴笑出了牙花：“你要說誰在村子裏人緣最好，那肯定是我王大花。”
……
《我與你的夏日篝火》節目組終于在下午五點一刻，緊趕慢趕到了茶山山腳下。
“快點，都去把設備架上。”，總導演吳尤國吸了口煙，神情恹恹。也不知道他們節目觸了哪門子黴，臨開拍前一天晚上所有攝像機突然就都失靈了。
本來他當出頭鳥搞個什麽直播形式的綜藝，擔子就夠重了。嘿，你就說怪不怪，好不容易扛過前期所有的壓力和麻煩事，好家夥，臨到頭了機器壞了。
那他第一反應肯定是同行作怪啊，不然就是公司裏看不慣他折騰的人在搞小動作。結果一查監控，機器壞掉前……壓根就沒人進屋子。
為了做好直播，他們給每間屋子都裝了好幾個不同角度的攝像頭。甚至為了不出意外，每間屋子包括室外，每處至少有兩到三個監控二十四小時開着。但查了一晚上監控，截止到突然全部黑屏的時間點前，別說人了，靠近別墅的鳥都沒找出幾只。
吳尤國猛吸一口煙，沉沉吐出煙圈。要不是這幾個監控他找了人盯着，怕有人壞事，那些壞掉的設備還不一定能及時發現。等開拍的時候再兩眼一黑，那更得麻爪。
昨天晚上臨時發公告，微博底下那群粉絲就差沒把吳尤國和節目組噴成篩子了，祖宗十八代都被揪出來罵了。
吳尤國又吸口煙，随後語氣不耐地吼了一聲：“你們都給我仔細檢查，這次要是再出意外，看我饒得了誰！”
有個副導演拿着手機去找他，半是憤怒半是憂慮：“老吳啊，昨天拆下來的那批機子廠家都檢查了，完全沒問題，但就是用不了了。”
“什麽玩意兒，”，吳尤國從嘴裏扯出香煙，扔到水泥地上碾了碾：“手機給我，老子和他講講道理！”
“老吳啊，”，副導演捏着手機躲開他：“人家副總裁親自給我打的電話，你打回去不是得罪人嗎？”
“什麽？”，吳尤國愣了愣。
副導演一臉憋悶：“我們那麽一大批機器同時出問題，送回廠子裏把人家上面都驚動了。”
吳尤國呸了一嘴：“還什麽質量最硬的進口貨，就這東西怎麽做到行業第一的，破牌子老子以後都不樂意再用它了。”
“你先別激動，”，副導演看他終于不再是一副氣上頭的樣子，稍稍放了些心，把手機揣回褲子兜裏：“這事本來就邪門，我們在這行幹多久了，什麽時候見過這陣仗啊？”
“又沒有人為損壞，又不是機子的質量問題，那麽大一批，有新有舊，咱買的時間都不一樣，怎麽會在同一個屋裏同一個時間一起壞掉呢？”
“老吳你說……”
吳尤國就見不得他這副支支吾吾，一臉瑟縮的樣子：“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你瞧你這孫子樣，孬不孬。”
副導演緊張兮兮地湊到他身邊，吳尤國還等着看他搞什麽把戲，結果就等到這小子把嘴巴往他臉上湊。
“我日你大爺的你搞什麽鬼！”
副導演被吳尤國推開的時候沒反應過來，踉跄幾步差點撞到後面搬機器的人身上。
“草你幹嘛？”
“我還問你幹嘛呢？”，吳尤國嫌惡地擦了擦臉，狠狠剜了副導演一眼。
“你搞笑呢！”，副導演看到周圍那群人偷偷看戲吃瓜的表情，一肚子火沒地方發：“你小子沒老婆發春呢？你當我看上你了，你,你……你個臭不要臉的！”
吳尤國懷疑地看他一眼：“那你幹嘛，我們之間可授受不親啊。”
“我跟你說個事，你耳朵過來！”
眼見着吳尤國不肯，副導演直接上手扯，在吳尤國掙紮的時候他踮起腳探過半個身子，貼到他耳朵邊：“我聽別人議論了，說我們招惹了些不幹淨的東西。”
“什麽玩意兒？”，吳尤國停止了掙紮，滿臉厭惡：“你小子聽人家瞎議論什麽呢，那是搞封建迷信！”
“那不然你怎麽解釋？”
“不就是那個破牌子質量差麽。”，吳尤國趁機推開副導演：“他們那個副總有沒有說怎麽補償我們，給不給多賠幾臺？”
“他們說不是質量問題，賠了不就是心虛了，怎麽可能會賠給我們。”，副導演郁悶地扯了扯皺巴巴的襯衫：“那個假洋鬼子說是給打折，以後買一臺打六折。”
“啧，”，吳尤國搓了搓手：“那以後我們幹脆倒賣那玩意算了，賺四成呢。”
“你小子想得美，一共就給了二十臺的優惠。”
“草，”，吳尤國瞬間變臉：“我們壞掉的只二十臺？開什麽玩笑，給老子賠個四五十臺的都不夠。”
“幹他大爺的，怎麽那麽倒黴的。裝好的，備用的，全他大爺的壞掉了。我們這回還是東拼西湊舍了老臉借來的三十幾臺機子，這次勉強拍完綜藝，回了公司怎麽交代？”
副導演表情比哭還難看：“那些壞掉的要是廠家不給賠怎麽辦，我們自費啊？”
“大爺的，”，吳尤國又掏出了煙，摸了摸褲子口袋，打火機忘車上了：“有火嗎？”
“我老婆不讓我抽煙。”
“你個孬貨，”，吳尤國直接把煙屁股塞嘴裏，也懶得點火了，含糊不清地說起話：“那些明星都出發了沒，我們六點要準時開拍的。”
“我問問老張。”，副導演在原地用眼睛搜尋了一圈，沒看到張副導，幹脆直接拿出了手機。本來想打電話的，但副導演先看了眼工作群，看到張副導幾分鐘前已經發了消息。
“這些個事兒精。”，副導演把手機遞給吳尤國：“基本都來了，淩霄辰說是堵車，但也快了。那個誰，天鯉，他大爺的個事兒精，要晚點來，拍節目還一堆屁事。”
吳尤國看了眼工作群裏的其他消息，耳邊又聽到副導演傳來一陣叫喚。他擡眼看去，那小子一腳踢到石頭上，這會兒捂着右腳嗷嗷叫喚。跟個猴似的。
吳尤國嗤笑一聲：“你個孬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