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戀綜變恐怖綜
031 戀綜變恐怖綜
這次戀綜的拍攝地點在一棟老舊的居民樓裏。節目組租下了一整棟即将拆遷的老樓，九點整的時候，所有嘉賓都準時出現在了樓底下。
白休寧的目光從匆匆跳下車，一臉陰沉的淩霄辰臉上移開，又擡頭去看那棟連牆皮都剝落了大半的老舊樓房。若非簽合同前明确說明這是一檔戀愛綜藝，此刻就是有人跳出來說今天是鬼屋大冒險或是密室逃脫她都會信的。
吳尤國又招呼一聲，跟随在他們身後的攝像師紛紛比出一個OK的手勢。
節目開始了。
“歡迎新入住幸福小區的新鄰居們，我是負責管理這棟樓的管理員老吳。”，吳尤國舉着一個喇叭，站在能被所有攝像機拍到的地方。
“我們今天一共有八位鄰居共同入住，在此之前，我們需要進行一次抽簽，來分配大家所住的房子。”
有穿着棕熊玩偶服的工作人員端着一個不透明的方盒走進了鏡頭裏。
吳尤國吊着一只手，表情不太好看，尤其在瞟過淩霄辰的位置的時候，臉上的兇意又加了幾分：“你們排好隊，從丁恬恬的位置開始抽簽。趁這個功夫，我作為管理員有必要提醒你們必須要遵守幸福小區的居住守則，如有違反後果自負！”
“第一，你們必須友好對待鄰居，不可以發成吵架、打鬧事件。”
“第二，在工作日12時至14時、18時至次日8時，以及法定休息日、節假日全天，不得發出影響到鄰居休息的噪音。”
“第三，禁止高空抛物、不可以在樓道亂丢垃圾。”
“第四，為配合社區施工，接下來的兩天一夜裏，各位鄰居請勿外出。”
“第五，出現無法解決的事件時，請打電話給管理員。但請注意，管理員工作繁忙，只能為每位住戶提供三次機會，請各位居民酌情求助。”
夏菲菲站在白休寧身後，原本還正在和她嘀咕着這裏陰森森的，聽完吳尤國的話，直接炸毛：“吳導，不是，吳管理員，這怎麽聽起來越來越像鬼片了呀。”
吳尤國垂下拎着話筒的手，不作回答，只是對她露出了一個陰森森的笑容。
現場的氣氛詭異的默了默。半分鐘後，白休寧合上寫滿了身份信息的卡片，舉起手：“管理員，我還坐着輪椅呢，我一個寡婦等會兒怎麽回家呀，我家在五樓诶！”
“什麽寡婦？”，夏菲菲嘶了一聲，暗想不會是自己又少看了什麽八卦吧。
白休寧指了指她手裏還沒打開的信封，輕聲道：“信息卡。”
吳尤國沒搭理她，只是又舉起喇叭，大聲道：“各位有特殊情況的住戶，可以向熟悉的戀人尋求幫助，也可以消耗求助機會尋求管理員的幫助，謹慎決定哦。”
白休寧低下頭又看一遍信息卡，有些遲疑地擡頭看衆人：“請問你們誰是……和我拍拖的王二狗？”
夏菲菲彎着腰趴在她肩膀上：“哇哦，好老套的二女争一男……你這個暧昧對象還是一個渣男哦。”
她把眼神在現場的男嘉賓身上搜尋一圈，最後停在傻笑的韓啓身上。
“啓哥？”，夏菲菲笑得幸災樂禍：“渣男是你嗎？”
韓啓連忙擺手，随後慶幸地拍着胸脯：“我的身份是個it直男，很清白的！”
夏菲菲顯得有些失望，眼神四下亂瞟：“那渣男是誰？莫前輩……”
莫庭山禮貌地擺了擺手。
最後還是淩霄辰表情怪異地舉起了信息卡片：“……是我。”
白休寧有些詫異地看他一眼，抽簽都是打亂順序随意抽的，想來節目組要做手段也比較麻煩，竟然也這麽巧……
不過，巧就更好了。白休寧表情不變，心底輕笑。從前的白休寧被他們害的被全網黑，網暴，在輿論下崩潰自殺。淩霄辰，不就是最清楚他公司的手段的嗎？
既然要玩心理素質大比拼，那她就奉陪到底咯。
白休寧溫和地笑着：“那麽我們中間的另一位主角，王巧慧女士是誰？”
天鯉從陶明舒身後往前走了出來：“是我。”
白休寧略一挑眉。哦豁，齊活兒了。
“信息卡上說我們三個合租在五零一。”，她把信息卡塞到輪椅側邊用來放置小東西的夾層裏，眼睛盯着淩霄辰：“二狗，幫我把輪椅擡上去。”
淩霄辰反應了幾秒才意識到這聲二狗叫的是自己，他下意識皺起眉，不悅道：“我憑什麽幫你擡輪椅？”
白休寧的表情瞬間變得幽怨：“二狗，我男人死了以後，我把我家所有積蓄，還有我男人的死亡補貼金都補貼在了你身上，你現在來到大城市有工作了，就忘恩負義不管我了是吧。”
她這一番話把現場的人都震了震，只有夏菲菲反應最快，她撲到白休寧身上，真情實意地拍着她的手：“翠花姐姐呀！你真是太苦了！你別擔心，我在社區工作，你被欺負了我肯定要幫你做主。”
她猛然回頭，痛心疾首地看向淩霄辰：“二狗！”
一聲大吼，吓了所有人一跳，連白休寧都抖了下手。
“二狗啊，我真沒想到你是這種人，你花着翠花姐姐的積蓄考上大學，她供你讀了四年書！生活費啊！學費啊！你用的每一分錢都是她的血汗錢啊！幫你走出大山的是誰？是翠花姐啊！現在翠花姐姐腿不方便了，你連搬個輪椅都做不到了是嗎！”
“噗——”，韓啓在夏菲菲的死亡注視下立刻捂住嘴巴，臉卻扭成了一團。
眼見淩霄辰還是擰着眉頭一副不情願的表情，天鯉避開攝像頭扯了扯他的衣角：“幫她吧。”
白休寧可不能讓天鯉白幹，她立刻揚高聲音感謝：“巧慧妹子啊！姐就知道你是個心眼好的。”
白休寧的攝像師連忙去拍對面的二人，他們站在淩霄辰與天鯉的對立面，鏡頭一轉，正巧就把天鯉拽着淩霄辰衣角的鏡頭拍了下來。
天鯉手一抖，慌忙松了手，低下頭避開白休寧的視線，低低說了一聲：“沒事。”
她沒注意到淩霄辰低頭注視着自己的眼睛，含着笑意，能融化冬日暖陽。
【別亂磕！[禁止][禁止]亂磕西皮沒道德！淩哥單身獨美！】
【我淩哥就是桃花眼，看誰都這個眼神，不要瞎想！】
【我不管，這個眼神就是愛，媽媽我磕到了】
【亂磕cp的滾出直播間！！！】
“二狗？二狗？”
小有暧昧的氣氛頓時被打斷，淩霄辰沒好氣地擡眼去看，就見到白休寧伸着手緊盯自己：“二狗，快來搬輪椅啊。”
他呼出口氣，只覺得這個場面比早上被節目組的人搖醒後發現自己床上躺了個不認識的私生飯還要煩躁與厭惡。
為了不耽誤今天的拍攝，他只要求那個私生粉寫下道歉信與聯系方式後就放她離開了。這會兒又被牽扯着引出不太美好的記憶，致使他在扛着輪椅上樓時表情還是臭的。
老房子沒有電梯，白休寧被夏菲菲扶着一級一級從階梯上往上跳，動作遠遠落後于其他人。莫庭山在二樓階梯往下看，猶豫片刻，還是走下來詢問道：“需要我幫忙嗎？”
或許他就是客氣一問，畢竟他本期的戀愛對象就是夏菲菲。
但夏菲菲何許人也，論聽不懂話裏藏話她排第一，誰能排第二。夏菲菲幾乎是立刻就大松口氣，徹底把白休寧交給莫庭山，自己提着兩個背包跟在他們身後往上爬。
“莫哥，我們住在402，等會你直接送翠花姐去五樓，我到了四樓先進屋子去放東西。”
莫庭山點了點頭，白休寧趁着在拐角略微喘氣的功夫，打趣道：“你怎麽叫他莫前輩，叫我翠花姐啊？這可太不公平了。”
她本意想讓夏菲菲叫自己本名，誰承想後者一點頭，認真的看向莫庭山：“鐵柱哥！”
白休寧感覺莫庭山扶自己的腳步踉跄了一下，随後平靜地回頭看夏菲菲：“四鳳妹，走路慢點，小心臺階。”
夏菲菲高興地應了一聲，把莫庭山郁悶得不輕。
白休寧笑地咳了兩聲：“節目組怎麽想到的，起的名字一個比一個離譜。”
莫庭山剛點完頭，就又聽見身旁的女人自戀地感嘆一聲：“還好我的名字比較好聽。”
莫庭山：……
那倒也不至于。
“害。”，夏菲菲用膝蓋頂了頂沉重的背包：“我們都是從山區進城市的打工人嘛，正常。”
他們已經來到了二層，白休寧單腳跳的有點累了，一手倚着欄杆一手被莫庭山攙扶着，喘息間擡眼一看，淩霄辰憋紅了臉站在輪椅旁，大口喘着氣。
白休寧詫異：“二狗，你不會不行吧？”
淩霄辰惡狠狠回過頭瞪她一眼，彎腰扛起輪椅又繼續往上走了。
“我們也走吧。”，莫庭山說。
白休寧擺擺手：“不，再等等。”
她盯着前方臺階上踉踉跄跄的男人，撐着欄杆默默往後退：“鐵柱哥啊，我們等他爬到拐角以後再上去，我怕他走到一半滾下來，砸到我可怎麽辦。”
白休寧盯着男人試圖加快的腳步，嘆息道：“你看他才二樓就快堅持不住了，你也知道我瘸了一條腿，真出事了可來不及躲。”
“白休寧！”，是一聲惱羞成怒、青筋外露的怒吼。
被白休寧的話一激，淩霄辰愣是扛着輪椅一路上到三樓與四樓之間的拐角處，才歇不到半分鐘又繼續往上爬。
他的背包被韓啓好心的送去了五樓。
韓啓與陶明舒住在三樓，他下樓的時候正巧碰到扛着輪椅上樓的淩霄辰，他還好心地提出要幫忙，不過被梗着脖子的淩霄辰一口否決了。
白休寧幾個人路過他時，他還有些不安地看向樓上：“他真的不是客套嗎？”
“安心吧。”，夏菲菲拍了拍他的肩：“二狗哥要證明他很行。”
韓啓怪異地看了他們一眼，關上門的時候還沒摸清頭腦。
很快到了四樓，夏菲菲獨自拿了鎖去開402的門。
“鐵柱哥，你的包給我吧，我把翠花的包給你。”
“不用這麽麻煩了，應該都是一樣的東西。”，莫庭山揮了揮手，繼續扶着白休寧往上走：“我把我的給翠花就好了。”
“哦，行。”，夏菲菲嘭的關上了門，把剛爬到五樓彎着腰喘氣的淩霄辰吓得心髒一突。
“二狗啊，辛苦了喲。”
白休寧拍了拍門：“再麻煩你幫我擡進去吧。”
眼看淩霄辰的臉要變成豬肝色了，莫庭山連忙上前：“我來吧。”
淩霄辰這次沒推脫，他靠在牆邊，等着天鯉來開門。
節目組還是很會搞事的，三個人住一間屋子卻只給一把鑰匙。如若有人中途出門，只要門裏面的人裝作沒聽見，那門外的人注定要在樓道過夜了。
莫庭山說起這個小麻煩的時候，白休寧在心中笑了笑。何止呢，一共八個嘉賓，三組都有夥伴住同一間屋子，卻獨留下一個嘉賓單獨住在二樓。
八個嘉賓裏，五個女嘉賓，卻只有三個男嘉賓。三對情侶中，兩對戀人，一對三角戀，餘下一個人孤零零插不進去。
這不是搞事是什麽？
只怕每個人的劇本都不一樣。白休寧回想着信息卡片上的文字，仿佛是要她從二狗的青梅竹馬手裏把二狗搶過來？
白休寧頓時一陣惡寒。
等了幾分鐘，天鯉才跑來開門。她系着圍裙，一臉不好意思：“我在房間打掃衛生，沒有聽到外面的聲音。”
“沒事。”，白休寧搶過淩霄辰要安慰天鯉的話，擦過他扶着牆跳進房子裏。
莫庭山跟在後面把輪椅搬了進來，也是這個時候天鯉才詫異地看向淩霄辰。
“你……怎麽了嗎？”
淩霄辰憋了一口氣：“沒事。”
說完他也走了進去。
天鯉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垂下眼眸掩下眸中的情緒，慢慢踱步回門內。
這是一間十分老舊的屋子，擡頭去看，能看見因為泡過水而大面積脫落牆皮的屋頂，牆壁貼着的牆紙很多地方都翹了邊，靠近卧室方向的地方還有大面積的塗鴉痕跡。
在他們進門前，天鯉已經把蓋在沙發與電視櫃上的白布扯了下來，肉眼可見一層厚厚的灰。
莫庭山把背包放到沙發上，白休寧趁着他們交談的工夫轉着輪椅看了一圈房子。
“你在看什麽？”，淩霄辰略含惡意的聲音響起：“我剛剛看過了，一共只有兩間房間有床，我們之中有一個人會睡客廳。”
白休寧瞥他一眼，控制着輪椅移動到莫庭山與天鯉所站的位置。
“你看出什麽了？”，天鯉說話的聲音十分柔和，但白休寧心中的雷達還是滴滴滴響了起來。
她可沒忘記，她在大庭廣衆下揭穿了女主與男配若有似無的暧昧關系，女主不恨她才怪呢。
但好在天道也沒在這個時候懲罰白休寧，又或者說對于那件事它早就懲罰過了，如今最大的痕跡還在白休寧打着石膏的腿上。
白休寧仰頭去看仿佛還有些濕潤的天花板：“我覺得這裏是鬼屋。”
莫庭山縮在沙發後抱了抱胳膊，天鯉沒說話，只有淩霄辰怒瞪她一眼：“你瞎說什麽，這個世界上哪來的鬼。”
白休寧嘆口氣：“二狗，我說你租的這間屋子是鬼屋，懂嗎？”
天鯉立即反應過來：“你是說這一期的內容和鬼怪有關？”
白休寧欣慰地看着她：“你們發現沒有，這裏明明是一棟馬上就要拆遷的樓房，可是主人離開前不僅沒有把家具帶走，鍋碗瓢盆、電視機、電腦，很多實用或是值錢的東西也都沒拿走。”
“你傻嗎，他們拿走了還怎麽拍節目。”
白休寧盯着淩霄辰直搖頭：“二狗啊，你說什麽呢，我怎麽聽不懂，什麽節目？”
靠在沙發上的莫庭山笑了，這還挺入戲的。
白休寧不再搭理淩霄辰，繼續說：“而且你們注意到沒有，有防塵布遮擋的地方卻依舊有很厚的灰塵，明明這幾天沒有下過雨，屋頂卻好像泡過水一樣。”
淩霄辰依舊覺得她臭顯擺，冷着臉道：“說不定這一家屋主人很久以前就搬出去了，屋頂是因為在頂樓的水管有問題。”
白休寧又嘆氣了，這次莫庭山幫她說話：“在四樓的時候，菲菲開了門我和小白都往裏面看過，是和這一間房屋差不多的布局，都蓋着厚厚的白布，很多家具用品都好好的在家裏，沒有人搬走。”
白休寧跟着補充：“二樓的丁恬恬還有三樓的韓啓開門的時候都很明顯，都是被白布遮蓋住了家具。”
淩霄辰抓了抓頭發：“這能說明什麽？只能說是這棟樓太老了？所以很多人很早之前就搬走了？”
白休寧伸手指向衛生間：“那廁所裏的符紙怎麽解釋？”
天鯉有些驚訝地看她一眼，當即邁着步子往衛生間走。
她環視一圈，才在窗戶縫裏發現一角不算明顯的符紙。天鯉走上前，一把推開窗戶，小心抽出了那張被釘在窗戶框上的黃符。
她的臉色有一點發白，卻不明顯：“難怪我之前沒注意到。”
莫庭山因為符紙的出現，臉上顯露出明顯的驚訝：“翠花，我真沒想到你觀察這麽仔細。”
白休寧默了默，她沒說的是，她一開始之所以往這邊想，還真不是因為符紙。
這棟老小區雖然不在特別好的地段，但對于上班族通勤或是送孩子去附近的學校來說，特別方便。
首都寸土寸金，放着還能住的老房子，在沒有明确的拆遷指令下來前，怎麽會有大量的住戶提前搬出去呢？
要知道，這裏前身是早年興建的商品房，在很多年前附近是大型菜市場與田地。地段在當時來說絕非會是擁有多處房産的土著來投資買房或是居住的地方。
放着好好的房子不住，樓內的租戶仿佛約定好一般集體搬出去居住，不正好說明了房子有鬼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