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

老侯爺見顏如玉重傷的樣子,神色也沉了下來。

看來顏如玉走的這趟是遇上了個頂尖的高手。

“爺爺……”

衛季紅着眼睛看着老侯爺,他有太多的話想要問他。

“跟我來書房吧。”

老侯爺輕嘆一聲,讓衛城與知秋在顏如玉身邊看着,将衛季帶去了書房。

“我知道是我沒用,只知道吃喝玩樂,功夫不好,也沒有謀略,但這些都是我該受的,我會好好學,會上進……”

衛季說着喉嚨哽了一下。

老侯爺看着這樣的衛季心中欣慰卻又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從小到大,訓也訓了,打也打了,各種法子都試過,可除了讓這小兔崽子逃跑的功夫長進了不少,別的是一點都沒學會。

沒想到不過就娶了個媳婦兒,短短半年的時間就讓衛季大變樣。

早知道,還費他這麽多心神做什麽,還不如早把顏如玉那小子帶回侯府當個童養媳養着。

老侯爺心裏不停的腹诽,面上卻捋着胡子一臉深沉的神色。

“來不及了,顏翰已經要反了。”

衛季一驚,他怎麽也沒想到能讓十二衛出動的是顏翰那小老兒要謀逆。

“你不必覺得愧疚或自責,十二衛跟了顏如玉并不是一件壞事,那小子是個有心思的,若是他的心不在你這裏,恐怕我還要擔心他會不會掰倒侯府。”

十二衛的交托對于老侯爺與顏如玉來說,從情義上可以說是彼此信任,從利益上也是互惠互利。

顏如玉需要這麽一股為自己做事的勢力,而他想要做的也一直都是對付尚書府。

“可是……”他受傷我會心疼。

衛季還是沒有說出來,因為現在的他終歸不似以前那樣什麽都不懂了。

形勢如此,便是來不及更改,且顏如玉能瞞着他私自收了十二衛,恐怕就是不想讓他有如此重的心裏負擔。

“我……我明白了。”

開元侯作為開國大臣,便是從老侯爺開始就有了輔佐當代皇帝的大任,這是責任也是榮譽,更是開元侯府存在的意義。

所以十二衛從衛章那代落到衛季這代,現在好不容易有了用處,他也不可能因着他的任性,壞了當下的大事。

“哎喲。”

衛季捂着頭有些委屈的看着老侯爺,不明白怎麽好端端的老侯爺又用拐杖敲他。

“樣子這麽認真做什麽,害得我以為你還魂了。”

老侯爺吓了一跳,養了二十多年只會玩賴的崽子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麽鄭重肅穆的神色。

“不認真也是錯,認真也是錯,你這老頭真難伺候。”

衛季哼了一聲,嘴上嘀嘀咕咕,腳步卻趕着老侯爺脫鞋揍他之前一溜煙的跑了。

“這小兔崽子。”

老侯爺搖頭輕笑,眼裏柔和又欣慰。

顏如玉烏黑的睫毛輕顫,掙紮了好半晌才睜開了眼睛。

朦朦胧胧間他見自己的床邊圍了幾個人,然後一張臉慢慢的湊了過來,嘴角緩緩的抿開了一絲笑意。

“你醒啦。”

顏如玉張了張嘴,只覺得喉嚨艱澀的厲害,衛季立馬将茶杯湊到了他的唇邊,溫熱的液體從喉口滑到了腹部,讓他整個人都清醒了不少。

“我昏迷了多久。”

照現在這個情況,應該不是短短幾個時辰那麽簡單。

“一天一夜。”

還好,只是一天一夜,還來得及。

顏如玉掀開被子打算下床,只是一動五髒六腑就疼的厲害。

看來他還是托大了,自以為有與生俱來的內家功法,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

說起來,對方是正正經經學過武藝受過訓練的人,他不過是仗着這點內力才與對方硬抗。

經此一戰,顏如玉心裏的謹慎再次提高了不少。

“你想幹什麽,我來我來,是不是餓了,還是想如廁,或者是先梳洗一番。”

見顏如玉一動,衛季就上下忙活起來,又是扶顏如玉又是去拿衣服,要不然就是跑來跑去的将所有擋路的椅子往後移。

顏如玉淺淺的笑着,暗地裏使了個眼色,衛城與知秋幾人就默不作聲的離開了。

衛季忙活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正想問問知秋外面的熱水燒好了沒有,回頭一看,就只見顏如玉坐在床沿對着自己笑。

他躁動的心瞬間平靜下來,他緩緩走過去跪在顏如玉的身前,将頭枕在了顏如玉的膝上。

“你不要再這樣了,吓死我了。”

衛季将臉埋進顏如玉的大腿裏,發出的聲音悶悶的帶着哽咽。

顏如玉心裏一嘆,安撫的輕揉着衛季的頭發。

他家小侯爺肯定被吓壞了,他不在的這幾日,衛季一定沒有休息好,瞧着人都憔悴了不少。

“我沒事,這不是好好的嗎。”

顏如玉扯了扯蒼白的唇角,整個人面如紙色,卻還是強打着精神不讓衛季害怕擔憂。

衛季哪裏不明白,但他也不說破,只默默的在心裏告誡自己,一定要再懂事一點,不要再讓顏如玉為他費神了。

“幫我把衣服拿來。”

顏如玉拍了拍衛季的背,衛季擡頭,紅通通的眼睛警惕的看着他。

他神情一愣,随即不由得有些失笑,他不過不告而別這麽一次,還讓衛季對他有了警惕心。

“你忘了嗎,這幾日可是要拜年送禮的日子。”

他可不能放過這個走一趟尚書府的好機會,他可還想看看顏翰見到他後到底會是什麽樣子。

衛季的眉心擰了起來,侯府交好的人少且在朝堂中的地位也比尋常大臣高了一等,以往這種時候只有別人來送禮的分。

但現在顏如玉嫁進了侯府,于情于理這尚書府都要走一遭。

只是衛季剛剛才知道顏翰可能會謀反的事,這心裏總覺得怪異的很。

“要去也應該是明天再去,今天不能動。”

現在已經過了午時,不是個出門的好時候,衛季不想阻攔顏如玉,但也想讓他能多休息一段時間。

顏如玉其實是想去一趟二皇子府,與梁卿商談一番,看看他那裏有沒有什麽變故。

“我想見梁卿。”

“那就讓他來見你好了,我現在就讓人去找他。”

衛季說完就快步走了出去,剛踏出門口時還探出個頭,見他好好的在床沿坐着,這才滿意的關上了房門。

顏如玉有些哭笑不得,這是生怕他跑了啊。

待門外的動靜消失之後,顏如玉神情微斂,擡手一招,衛一便從房梁上悄無聲息的落下。

“衛三與衛四是怎麽回事。”

兩人比顏如玉預期的晚了一天才到侯府,且衛四還廢了一條胳膊。

“路上碰到了顏翰的人。”

衛一的聲音低沉沙啞,語調并沒有什麽起伏。

顏如玉眉心一蹙,那些人應該是知道老六私自行動後出來尋找老六的,只是沒想到和離開的衛三衛四撞上了。

“對方的情況怎麽樣。”

“一死一傷。”

殺手與殺手之間向來是以命相搏,這是他們的原則,要不然一旦被捕就會受到非人的審訊,而他們受到的第一條訓誡便是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只不過十二衛與顏翰手下的那些人不同于別的殺手,每個人都具暗殺刺探情報等所有能力,所以每個人都可以被下一個人替代,但每個人也都無法損失。

“我知道了,這些日子讓他們好好養傷,衛一你帶些人親自去盯着那些殺手,如有什麽異動及時回來告知我。”

“是。”

衛一垂下頭,在門被推開之前快速的消失不見。

顏如玉的臉上重新挂上了笑容,只不過這麽一會兒的功夫,他的額上就冒出了細密的冷汗。

衛季看的眼中一閃,但見顏如玉神态自若脊背挺直的模樣,他什麽都沒說,迅速的別過了頭去為顏如玉倒茶。

趁着這個功夫,顏如玉佝偻着背捂着嘴輕咳,盡力的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他看着掌心裏的血絲,抿了抿唇,用手背将唇角殘留的血跡擦拭幹淨,又将手裏的血絲偷偷的抹到了床下。

衛季用餘光看見了顏如玉的動作,見他小心翼翼的樣子,心裏又氣又疼,揪的難受。

他把手裏的茶倒了又倒,等顏如玉悄無聲息的完成了自己自以為沒人察覺的小動作後,他才端着溫熱的茶水走向顏如玉。

顏如玉強撐着身子,臉上帶着淺淡鎮定的笑意,在伸手要接過茶杯時,衛季手一躲,要親手喂給顏如玉喝。

他挑眉一笑,湊過去順着衛季的手,任茶水浸濕了他的唇瓣,滑進了他的喉嚨。

一杯茶兩人也喝了不少的時間,衛季半俯着身子看着顏如玉蒼白的臉,心裏有些微酸又驕傲的想着,等顏如玉老了他也能這樣照顧他。

其實衛季比顏如玉大了五歲光陰,可除此之外,便是再也看不出顏如玉比衛季小的跡象。

“咳……”

梁卿識趣的在外輕咳了一聲,見兩人被驚了一下分開,他才頂着一張沒有什麽表情的臉進來。

只不過熟悉梁卿的衛季卻能從那裏面看出一點幸災樂禍。

“活該你這麽些年都沒個知根知底的人。”

衛季狠狠的瞪了梁卿一眼,将茶杯和茶壺粗魯的放在了他的手裏。

“要喝自己倒。”

梁卿眼角微挑,認命的給自己倒了杯茶。

顏如玉看的好笑,真不明白衛季為什麽到現在還覺得梁卿是一個人。

有時那面若桃花的樣子,可真是太明顯不過了。

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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