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不要臉!

不、不要臉!

盛雲東愣了一下。

下一秒他猛地起身,下意識拽緊喬栩的衣領将人扯到面前,正要給他個教訓,然而一擡頭,盛雲東的動作停了。

喬栩先将盛雲東的手推開,嫌棄的擦了擦衣領,看到衣領上黏着的一點紅色,喬栩只覺得渾身上下都不舒服,急切地想去洗個澡、換身幹淨的衣服。

“哥。”盛雲東想伸手又不敢伸,就那麽尴尬的站着,憤恨與怯懦糾纏在一起,他的五官猙獰又古怪,看得喬栩想笑。

他回過頭,看向站在不遠處的盛燃。

盛燃正安靜的看着他們。

喬栩的心髒微跳,他下意識想摸出手機看看,又嫌棄手髒了。

喬栩悄悄把酒瓶藏到了身後的桌上,讨好的對盛燃笑笑。

盛燃沒有半點表情,就那麽安靜的站着,喬栩腦袋裏就閃過無數亂七八糟的想法。

——他怎麽悄無聲息的!

——他什麽時候來的,會不會覺得我剛才在無理取鬧啊。

喬栩糾結的在褲沿蹭了蹭指尖,眼巴巴地看着盛燃。

盛燃終于動了,他揮手叫喬栩過來,擡手搭在喬栩肩上,把人護在了自己的羽翼之下,又擡眼看向盛雲東的方向:“你付下賬。”

“我……”盛雲東頂着一腦袋的酒,滿桌子的人都在看他,他面皮漲的通紅,一句話沒說出來,眼睜睜看着盛燃把喬栩帶出了門。

喬栩亦步亦趨的跟在盛燃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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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他還霸道得很,擡手就澆了別人一腦袋的酒,但一出門,喬栩的小腦袋就聳拉下來,低着頭委屈巴巴的說:“我不是故意潑他的,他剛才很過分。”

“是嘛。”盛燃垂眼看着喬栩。

他明知道剛才是盛雲東故意針對喬栩,用別人逼着喬栩喝酒才引得小少爺喂了他腦袋一瓶酒,然而想到喬栩英雄救美的場面,盛燃不知怎麽的,總覺得心裏不舒服。

只不過刺痛的神經讓他很難控制情緒:“我以為你是覺得那女生好看呢。”

“确實挺好看的啊。”喬栩不明所以的說道。

在盛燃變臉前,喬栩又加了一句:“可是在我心裏是你最好看呀,我都已經見過我心裏最好看的人了,不會再有別人了。”

盛燃:“……”

喬栩怕說得不夠,又很機靈的加了句:“剛才盛雲東問我是什麽人,我說我是你的心上人。”

盛燃:“你……”

盛燃的臉上露出了瞬間的空白:“你是不是說反了?”

喬栩舔舔嘴唇,小心翼翼的笑着說道:“反正遲早的事嘛。”

盛燃覺得他的頭更疼了。

他讓喬栩先上車,而他也跟喬栩一塊并排坐在了後座。

喬栩注意到今天多了個司機,而盛燃也選擇了後座。當他靠近盛燃時,咖啡的味道比前幾天都要濃郁,萦繞在鼻尖,而盛燃的神情比前幾日都要冷淡。

他腦袋裏突然多了點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被他一件一件從記憶中的角落找出來擺整齊,

等喬栩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被盛燃帶回了家。

喬栩:“?”

喬栩:“你幹嘛?”

他的腦海裏飄過無數想法,最後定格在唯一一個——盛燃不會要潛規則我吧?

喬栩悚然一驚。

幸好盛燃不知道喬栩在想什麽,他給喬栩倒了杯牛奶,自己也倒了一杯。

喬栩看着盛燃家占據一整面牆的酒櫃,再看看杯中的牛奶,忍不住小聲問道:“你不喝酒嗎?”

“不喝酒。”盛燃咽了口牛奶,眯着眼睛看着一整面牆的紅酒:“那是裝飾用的,顯得家裏很有格調。”

喬栩的嘴角擡起來點。

他的眸子亮晶晶的,看着盛燃的時候,忍不住彎着眼睛笑起來:“盛燃,原來你也這樣啊……”

他捧着牛奶杯,鼻尖一聳一聳,在空氣中聞到了煙味。

“你抽煙了?”喬栩不喜歡煙味。

“……早上抽的。”盛燃詫異的看向喬栩:“你聞到了?”

長時間的失眠再加上日益嚴重的頭疼,盛燃的情緒緊繃到了極致。

醫生給他做過很多次體檢,然而除了長期失眠帶來的無法痊愈的身體機能下降外,其餘查不出任何問題——甚至在他長期失眠的情況下,身體素質仍然比一些長期熬夜的小孩好。

他的頭痛和失眠愈發嚴重,根本沒有哪個醫生能治療。

甚至有醫生篤定,再這麽下去,長期的失眠會造成肝腎衰竭,甚至于不需要等到肝腎衰竭,他會先撐不住垮掉。

“你又頭疼了嗎?”

喬栩的眼底閃爍着心疼的神色,他擡起手,想摸摸盛燃的腦袋,卻被盛燃避開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将一整杯牛奶飲盡。

“為什麽不找別人幫你?”喬栩小心翼翼的問着。

盛燃看了喬栩一眼。

他只告訴喬栩,他身邊的人會出現異樣,卻沒告訴喬栩,單純接觸他的人也會出現異樣。

很危險。

盛燃的手指在牛奶杯上摩挲着,半晌才撩起眼簾開口道:“他們靠近我,會出現不良反應。”

“短期接近我的人也會精神失常,甚至出現躁郁的症狀。”

他把選擇權交給喬栩。

喬栩愣了下。

他腦袋裏的東西終于連成了一條線,喬栩愣愣的看着盛燃,突然說:“盛燃,別人都說你挺不好的。”

盛燃“嗯”了聲,不大在意。

“但是我覺得你挺好的,是個非常非常好的人。”喬栩的聲音愈發溫柔,落在盛燃耳畔:“別人接近你會不舒服,你就不再主動接近他們,寧願被誤解,也不要傷害人。”

“那不一定,為什麽我不和他們說清楚呢?”

“……這種事情解釋起來才容易有麻煩,人哪有那麽聽話的。”喬栩對盛燃眨眨眼睛。“你怕他們受到影響,所以才只找我一個人。”

盛燃:“……”

盛燃看了喬栩一會兒,然後垂下眼簾慢慢說道:“你愛怎麽想怎麽想吧。”

喬栩彎了彎眼睛,笑得像個狡猾的小狐貍。

“是我說對了吧。”

盛燃閉上眼,幹脆不理喬栩。

喬栩把盛燃的椅子往下調了調,他放下喝了半杯的牛奶,讓盛燃躺在椅子上,他半蹲在後面仰着頭去幫他按摩。

按摩是個非常長的過程,盛燃的後頸沒有長期淤塞造成的肌肉僵硬,但每次觸碰時,最外側最薄的一層皮膚似乎都更硬。似乎就是一層粘附在後頸處的皮肉,揉弄得很艱難。

揉按确實能緩解盛燃的痛苦,當後頸處的皮膚被一寸寸的碾開,藏在僵硬的皮肉下的脖頸漸漸地有了知覺,盛燃的情緒漸漸放松,頭部神經的痛感也漸漸褪去。

他的眼皮越來越重。

喬栩的手有點僵。

盛燃的問題好像更嚴重了,他在觸碰他脖頸時,需要用更大的力氣才能将僵硬的皮肉揉的松散開。

他舉着手臂按了一會兒就累了,可想跟盛燃說的時候,卻突然發現他睡着了。

“這麽累啊……”看着盛燃睡夢中仍然微微蹙着的眉心,喬栩突然有點心疼。

他覺醒那幾天睡不好覺,就覺得難受死了。

盛燃已經很久都沒有好好睡一覺了。

喬栩嘆了口氣,只能任勞任怨的繼續。

.

盛燃睡得很沉。

他通常都是在喬栩幫他按摩後,睡個短暫的午覺緩解精神,晚上繼續失眠。

然而今天他睡了很久,在睡夢中,精神的刺痛漸漸消解,而他的精神也一并放松,沉入意識的深淵中。

等他再醒來的時候,客廳的燈已經關了。

他還躺在椅子上,然而身上卻蓋着被子和衣服,亂糟糟遮了一大堆,不知道喬栩怎麽給他蓋的。

盛燃把衣服掀開,起身時半夢半醒的暈眩并不讓人難受,他緩了會兒才按開燈,眼前點亮的瞬間,盛燃突然理解了起床氣。

他用手遮住眼睛,在思考下一步要做什麽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哼唧。

然後他就看到沙發上的喬栩胡亂的拿衣服遮住眼睛。

“已經六點多了,該起床了。”盛燃看了眼表,認真說道。

喬栩:“?”

喬栩慢慢拉下衣服,他轉過頭,半晌才清醒過來,軟綿綿、又黏糊糊的聲音落在耳邊:“我那麽喜歡你,你怎麽連個好覺都不讓我睡啊……折騰了半晚上了。”

盛燃差點脫口而出讓喬栩不要诽謗自己。

誰折騰你了!

不、不要臉!

然而看到喬栩累得連手都不想擡,整個人縮在被子裏閉着眼睛,迷迷糊糊、睡眼惺忪的模樣,盛燃又什麽都沒說。

他回到房間查了下監控,确定喬栩昨晚只是到他房間拿了被子出來後,才又出門去看喬栩。

這麽短短幾分鐘,喬栩竟然又翻身睡着了。

他好像随時都無憂無慮,根本沒什麽煩惱,随時随地都開開心心的。

盛燃的脖子很輕松,額頭還一抽一抽的,雖然等到中午時,頭疼可能會更嚴重,但比起前幾日連身體都跟着沉重起來的痛苦,今天的輕松過于難得。

這還要歸功于喬栩。

盛燃看着喬栩的發旋。

他走到喬栩面前俯下身子,仔細觀察着這個小人睡熟時的面容。

他好像天生會說些喜歡的話。

盛燃擡手把人抱起來,喬栩剛開始還掙紮着要醒,但是腦袋一砸在盛燃的懷裏,整個人就都放松下來,将腦袋往他胸口一埋,又安心的睡了過去。

跟個小豬似的,沒有一點防備心。

盛燃覺得喬栩應該把自己的頭像改成一只熟睡的小豬,那才最符合他的特點。

——一只睡熟的小豬仔。

盛燃的指尖在喬栩的鼻尖點了點,垂着的眉眼似乎透出了幾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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