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生病
生病
盛燃全身的重量都壓在喬栩身上。
兩個人頭上都戴着護具,然而在滾落的時候,喬栩頭頂的護具掀開了。
從盛燃的方向,能看到喬栩微尖的下巴和明亮的眼,微長的黑發散亂的鋪開散在雪面上,散碎的發絲垂在耳側,襯得喬栩的膚色更白了。
他喘着氣,熱乎乎的氣息噴灑在盛燃的臉頰上,笑意卻格外明媚。
“別賴着不起來,還要學滑雪呢。”喬栩踢了踢盛燃的小腿,伸手把人撐起來,他拍拍周身的雪,又扶着地面坐起來,彎着眼睛沖着盛燃笑:“乖一點,等學會了,我們去滑高級滑道。”
盛燃撐着地面艱難的站起來,而喬栩也慢慢坐起來。
兩個人沿着邊緣一點一點朝着坡上走去,像是兩只不太靈活的小企鵝。
等重新站在了滑道頂端,喬栩又扶着盛燃的手臂幫他擺姿勢。
“我學的時候摔了好幾次呢。”
喬栩一邊說一邊鼓勵盛燃,盛燃就像是個第一次學習跑步的小寶寶,被他糾正姿勢後,才順着滑道向下沖去,而喬栩調整速度跟在他旁邊,一邊觀察盛燃的姿勢,一邊教盛燃調整。
盛燃第二次就順利滑下去了,讓喬栩沒有半點發揮空間,等第三次嘗試的時候,盛燃滑的已經比較流暢了。
喬栩跟着盛燃滑了三次,剛開始還很興奮,漸漸地,喬栩看到盛燃越滑越好,心裏又有了點不服氣。
好不容易找到盛燃不會的項目,他以為還能多教盛燃幾次,沒想到他一下子就學會了。
喬栩不太高興的哼哼着,在第四次滑的時候,他沒搭理盛燃,一下子沖了下去。
盛燃在後面叫了喬栩一聲,喬栩沒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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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下一秒,突然一雙手抱住了喬栩的腿。
喬栩:“?”
喬栩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就被帶着直接朝着坡下沖了下去,他一時間把握不好平衡,一下子偏離了滑道,朝着一邊的樹林就撞了過去。
他整個人猛地栽倒在了雪堆裏,頭朝下埋了進去。
直到被人挖出來,喬栩才知道,盛燃滑下來的時候被把握好,快要摔倒時下意識蹲下了,結果就直直沖下來,他下意識抱住了喬栩的腿,兩個人就一塊翻進了旁邊的樹林裏。
喬栩半蹲着身子看着盛燃,他的頭上臉上都是冰渣,眼睫毛上的冰化成水,一滴一滴的向下落,聽盛燃說的時候,喬栩忍不住嘟着嘴埋怨,嘴角卻怎麽都壓不下來。
“我說你還沒那麽厲害吧。”喬栩哼着:“果然。”
“嗯,還得你多教我幾次才行。”
盛燃幫喬栩拍幹了頭上的雪花和冰碴,而喬栩扶着地面站起來,跟盛燃牽着手,一點一點的往坡上走去。
盛燃的學習能力很強,但他确實不擅長滑雪,如果沒有障礙倒還好,一旦有人幹擾就所以摔跤。
幸好滑道上只有他們幾個人,除了一兩個朋友的滑雪水平一般,始終停留在低級滑道這,其餘的都到另一邊的滑道去了。而喬栩一直陪着盛燃,在坡度并不陡峭的低級滑道上來來回回練了一天,直到盛燃能夠成功把握剎車,轉彎和避讓。
“冷死了。”喬栩擡手拍拍臉:“感覺整個人都要凍僵了。”
今天是陰天,天上始終朦胧着霧氣,山間偶爾有風吹過,即使穿着羽絨服也會瑟瑟發抖。
喬栩凍得手腳冰涼,跺跺腳卻始終暖和不起來,看天色已經暗了,像是又要下雪了,喬栩有點擔心的拉着盛燃,打算先回別墅休息。
然而走到一半,手機上就開始推送暴雪黃色預警。
喬栩回去通知剩下的同伴,把人叫了回去。
十分鐘的路程不長,然而他們才回到別墅,天就開始下雪,工作人員跟他們一塊離開的,也被雪堵在了別墅。
下雪的時候纜車無法使用,得等雪化了才能下山,幸好山上的電和水都沒有受到影響。
工作人員熟悉山間別墅的構造,很自然的去取了柴火燒火,而一群人又待在大廳裏休息。
“算了,等雪停了再下山。”
即使別墅的大門很厚重,他們也隐約能聽到外面的呼嘯聲,幾人先跟山下報了平安,再圍城一團準備玩游戲。
喬栩看到盛燃圍巾上的雪,趕緊取掉他的圍巾,又把人拉到二樓去洗澡。
“天氣太冷了,小心凍到。”喬栩把門窗關緊,開了暖氣的屋子異常暖和,盛燃的頭疼稍稍緩解,又被喬栩推進浴室。
兩個人輪番洗了個澡,盛燃的精神也放松了不少。
他的目光落在窗外,外面的雪下得很急,山林中,遠處是一片暗色,黑暗中仿佛只有這麽一棟別墅,冷冷清清,又孤獨無比。
喬栩的眼睛也跟着盛燃一塊看過去,留意到窗外時,眼底立刻被雪花的顏色堆滿。
“盛燃,好好看啊。”喬栩的小腦袋瓜湊到了窗戶邊,眼底倒映着窗外雪花的白:“不過就是外面太黑了,我不敢出去。”
“嗯?”
“等會兒咱們兩個出去看看吧,就在別墅門口,不走遠。”
“好。”
盛燃點點頭。
他看看外面的夜色,突然覺得也沒什麽孤獨的。
喬栩和盛燃都換了身衣服,他們下樓的時候,樓下已經在手忙腳亂的準備晚餐了。幾位小少爺出了錢,讓工作人員幫忙做飯,冰箱裏的菜足夠他們在別墅生活一星期,所以大家的情緒很放松,甚至還賭起了這場雪會下幾天。
燕市很少下雪,他們常年住在燕市,也很少在他地下雪的時候外出,因此這也是他們遇到的最大的一場雪。
所有人都很興奮,連向安羽都笑着提議打開別墅門,蹲在門口邊看雪邊煮茶喝。
喬栩嫌棄他們假正經,他自己拉着盛燃出門,一開門就被風吹得走不動。
兩個人幹脆就坐在門檐下,聽着風聲喝雪落的簌簌聲,看着隐沒在黑暗間的山林。
“要不,我給你唱歌吧?”喬栩緊張的舔舔嘴唇,小心翼翼的看向盛燃,眼底滿是期待。
盛燃愣了下。
他很快意識到,喬栩似乎是想得到他的肯定。
“嗯,我想聽你唱歌。”盛燃點點頭。
喬栩的臉頰浮了點紅,他有點緊張,但還是慢慢開了口。
清脆的聲音落在耳畔,讓盛燃都跟着愣了下。
他沒想到喬栩這次唱得這麽好聽。
喬栩看到盛燃的反應,眼底忍不住露出了點得意的笑。
他一般都是唱高的時候把握不準音調,可前段時間喬栩特意找了人幫自己糾正,練了五六天就練成了一首情歌。本來是想要在溫泉中裝人魚的時候冒頭給盛燃唱歌,誰知道盛燃過于禽獸,打斷了喬栩的思緒,這首歌就一直留到了現在。
在雪夜的風聲中唱情歌是件很浪漫的事,盛燃的耳朵尖動了動,聽着耳畔清亮的語調,盛燃總覺得自己心跳的速度都快了。
他的聲音在雪夜裏顯得很低,但是卻溫暖得讓盛燃的頭痛都不那麽疼了。
也許是昨天才咬了喬栩的後頸,空氣中的咖啡味異常活躍,夾雜着那一點香氣,很好的安撫了盛燃的情緒,也讓他的心髒不再空落落的。
喬栩歪着頭,手指在桌上打着節拍,他唱得情歌,還是悲情的情歌,然而因為聲音太軟,反而透着點溫柔,不像是分手,倒像是纏綿。
等一首歌唱完,喬栩緊張的看着盛燃,在盛燃微笑着點頭的時候,喬栩仰頭笑得厲害。
門裏的人偷偷隔着幾米遠偷聽他們說話。
有人推了下向安羽,疑惑道:“不是說那天在溫泉就給盛燃唱歌嗎?怎麽今天才唱?”
向安羽翻了個白眼,心裏一陣煩躁,但又不能說破,只能咬牙切齒道:“管他呢,你還管得住喬小少爺想做什麽?”
等喬栩唱完了歌,幾個人才敢出來。
“喬栩,我們找到幾個煙花棒!”
喬栩哼了聲:“大冬天樹都枯了,你在山上放煙花?等着坐牢吧你。”
盛燃聽着喬栩勸別人,也覺得有點新鮮,畢竟喬小少爺實在不像是……
喬栩看了眼盛燃的眼神,立刻就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于是很直接的解釋道:“小時候冬天山裏總着火,消防隊經常去學校做宣傳。”
“不是大煙花,是小的,竄天猴,我們在後面院子裏的空地上放。”
幾個人晃晃手裏的棒子。
喬栩看不是大煙花,也松了口氣,幾個人穿過別墅走到後門門口,出門前喬栩把盛燃的帽子拉上,又給他圍了圍巾,把盛燃整個人包裹成了一只膨脹松軟的小熊,喬栩才滿意的牽着他的手出門。
後院的雪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腳踩上去的時候能聽到清脆的雪花碎裂的聲音,一群人吧嗒吧嗒跑到院子中間,雪地被踩得一片亂糟糟。
喬栩看盛燃在發愣,就把人往旁邊拉了點。
“今晚一直都要下的,我們把院子都踩一遍,明天早上又會蓋住的。”喬栩雙腳并攏,朝着邊上一跳,雪花被踩實,簌簌的聲音清脆好聽。他抖掉靴子上的雪,又往盛燃的懷裏靠。
有人點燃了竄天猴,竄上天際的煙花在黑夜中劃出一片亮色,炸開時只有小小的一朵,滋啦的響了幾聲後就熄滅了。
他們一人拿了一根,喬栩挑了兩根,卻不敢點,拿着煙花筒猶猶豫豫,卻又嘴硬不想承認。
“你點火,我拿着,行嗎?”盛燃把打火機交給了喬栩。
“又不是放炮……”喬栩嘴硬,但還是把竄天猴給了盛燃。
盛燃拿着竄天猴,喬栩蹲在邊上點火,他一點着火,就往旁邊躲開,火焰猛地竄出飛上天,在所有人的眸子裏散開。
雪花下得更急了,但所有人都很興奮。
工作人員甚至在廚房的角落裏找到了燒烤架,他們蹲在後院邊一邊燒烤一邊玩雪,好好的過了一把雪瘾。
喬栩才懶得跟他們似的玩得一身汗,他跟盛燃蹲在火爐邊烤肉,吃得肚子裏滿滿的,才舒舒服服的癱在椅子上打嗝。
盛燃的手掌搭在喬栩的肚子上,手掌下微微隆起的弧度手感異常良好,盛燃的手指摸了摸,又突然開始思考,喬栩的肚子是什麽觸感來着……
他摸過好幾次,但沒記得是什麽樣的觸覺。
盛燃舔舔嘴唇,他突然有點好奇了。
喬栩沒意識到自己身旁的人是個大變态,只是跟着盛燃的手也一并按在了肚子上,有點無奈的感慨道:“看來不能再吃了,肚子都鼓起來了。鍛煉了好幾天,一頓就吃沒了……”
盛燃聽着喬栩的吐槽,忍不住彎着眼睛笑起來。
喬栩反手拍在盛燃的手背上,不讓他再碰肚子,氣得起身嚷嚷着:“冷死了,我不看雪了。”
說完就推開門,吧嗒吧嗒的往裏走。
盛燃快步跟在喬栩身後進了門,彎着腰小聲說道:“只是覺得你可愛。”
“明明在嘲諷我吃得多長得胖。”喬栩哼哼,一點都不服氣。
他踩着小碎步往樓上走,盛燃就跟在他旁邊,等喬栩上了樓,他跟樓下的一群人喊了聲,其他人便跟他揮揮手說晚安。
現在已經是十二點多了,但幾個小少爺的熱情很足,依然在雪地裏奔跑。
喬栩卻累得不行,換了衣服後直接鑽進被窩,對着盛燃吐吐舌頭,就閉上了眼睛。
盛燃無奈的笑了笑,他也換掉了衣服,鑽進被子裏抱住喬栩。
他懷中的小人摸上去暖洋洋的,像是個小暖爐。
盛燃的額頭靠着喬栩的額頭,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盛燃懷裏的人都快燙得抱不住了,他的手在喬栩的額上摸了下,滾燙滾燙的溫度讓盛燃的指尖下意識的收回來。
他看着喬栩臉頰上浮出的紅,忍不住咬了咬牙,盛燃翻身下床,去包裏翻了半天,都沒找到感冒藥。
屋外的雪還在下,遠處的樹枝都被壓彎了。
這種天氣肯定下不了山。
盛燃無奈,只能挨個敲門詢問,一大早幾個人都沒睡醒,迷迷糊糊的起身應門,卻都沒有攜帶常備的藥品。
而工作人員也表示度假別墅裏沒放常規藥。
“有誰生病了嗎?”
“喬栩。”盛燃簡單回複道。
他沒在管其他人,下樓拿了毛巾,又用姜片和醋燒了姜湯。
喬栩昨晚不知道燒了多久,渾身上下都紅得不成樣子,盛燃把他的衣服脫掉,又用毛巾沾水一遍遍擦拭着喬栩的身子。
他睡得迷糊,半夢半醒的時候,嘴唇微微張着喊難受,盛燃不停地用毛巾擦拭,喬栩的體溫卻降不下來。
盛燃試圖低下頭靠近喬栩的面頰,他的臉頰幾乎完全貼着喬栩,說話的聲音也輕輕的:“忍一忍就好了。”
睡夢中的喬栩不知是不是聽到了盛燃說話的聲音,他的情緒漸漸平息下來。
盛燃抵着喬栩的額頭。
喬栩的額頭溫度很燙,大概是昨天幾次摔倒栽進雪堆裏受了涼,所以一下子燒起來,渾身都燙得不行。他躺在床上扭來扭去,忍不住叫熱,盛燃幫他擦汗,又擡手揉着喬栩的眉心和太陽穴。
喬栩感覺自己好像被拖入了無盡的夢靥中,四周火焰熊熊燃燒,灼燙的溫度幾乎要把人燒灼幹淨,喬栩想要躲開火焰的侵襲,卻又逃不開,只能眼睜睜看着火焰朝自己撲過來。
有一陣雨幫他澆滅了竄天的火焰,喬栩的臉上也感覺到了涼意,他緩緩睜開眼睛,眼前的場景模模糊糊的。
喬栩張嘴,小聲叫着“喬誠”。
按在手腕上的動作一重,喬栩努力挪了下頭,就看到盛燃那張冷淡的臉。
“……盛燃?”喬栩人都燒迷糊了,看到個熟悉的人,就往他的懷裏蹭着。
盛燃的手掌攬着他的胳膊,小心的摟着人,又把姜湯喂到了喬栩嘴邊。
那刺鼻的味道讓喬栩不想喝,他抿着嘴唇避開,哼哼唧唧的就是不願意喝。
“很難聞。”喬栩紅着眼睛看向盛燃,委屈的撒嬌道:“不想喝。”
“喝了才能快點好,沒有藥,而且不知道要等幾天才能下山。”盛燃看着屋外的雪,擡手在喬栩的額頂揉了揉:“不喝藥的話,不知道得什麽時候才能好。”
“可是不想喝。”喬栩想耍賴,盛燃眯着眼睛看着他,在喬栩都被看得有點委屈的時候,盛燃終于開口問道:“我喂你行不行?”
“啊?”
喬栩茫茫然的看着盛燃。
盛燃自己喝了口,又酸又辣的味道連口腔都一并燒了起來。
他捏着喬栩的下巴,輕輕親了上去。
盛燃不得不承認,這個喂水的效果很好。
雖然以前看到的時候,盛燃還嘲諷過,這類喂水方法不知道是哪個腦子有問題的人發明的。
只不過現在他用這種方式喂水,喬栩躲不開,又不敢不咽下去,只能乖乖的張着嘴,任由他連舌頭都一并探進來。
欺負病人的盛燃沒有一點欺負人的自覺,而是松開了人,又舀了一勺。
“要自己喝嗎?”
“那還是你親吧。”喬栩癟着嘴念道:“你親的話還不那麽苦,我自己喝的話要苦死了。”
嬌氣的喬小少爺寧願讓人親得臉頰紅紅,也不願意自己品嘗那個難喝的味道。
喬栩狠狠地閉上眼睛,像是獻祭自己一樣張開嘴巴,任由盛燃親下來。
盛燃總覺得,自己怎麽喂個姜湯,卻把自己搞得像個流氓。
他看看喬栩發紅的嘴唇,無奈的嘆了聲氣,又喝了口姜湯。
等一碗喂完的時候,喬栩的嘴唇已經紅了一片,他委委屈屈的縮在被子裏,用被子蓋過頭,只露出一雙眼睛,濕漉漉的看着盛燃:“難受。”
盛燃端着碗愣了下,他放下碗,讓喬栩靠在他懷裏,指尖抵着喬栩的額心按摩。
盛燃周身帶着股淡淡的咖啡味,喬栩的鼻子很靈,但那咖啡味卻不讨人厭,也許是聞得久了,反而每次靠在盛燃懷裏的時候,只要嗅到那味道,就會讓喬栩安心。
他的手掌搭在肚子上,可憐巴巴的喘着氣。
渾身燥熱和頭暈腦脹讓喬栩難受得要命,想睡又睡不着,渾身上下還黏膩膩的。
喬栩跟盛燃撒嬌說難受,盛燃就端了盆子幫他擦身子,一遍一遍的擦拭沒能降下體溫,反倒是喬栩又覺得冷起來。
他折騰了幾乎一整天時間,盛燃什麽都沒說,只是安靜的留在屋裏照顧他。
期間其他人也過來看喬栩,但一群小少爺也沒什麽辦法,只能蹲在屋門口,像是一群小蘑菇,哼哧哼哧的商量着要怎麽治病。
“現在還在下雪,估計等晚上才能停下,明天如果出太陽的話,中午估計就能下山……”
“沒事,我照顧他。”
盛燃把外面冰着的毛巾取了回來,用一塊幹淨的毛巾墊着,就自制了一個冰袋。
他把冰袋放在喬栩的頭頂,冰毛巾底下隔着兩層毛巾,降溫的同時又不會冰到額頭,盛燃拿着冰袋在喬栩的額頭眼睛上放着,直到喬栩又睡過去時,盛燃還在忙碌。
喬栩最後一眼看到的還是盛燃。
他閉上眼睛,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想着——為什麽盛燃這麽好的人,得是別人的主角攻呢?
屋外的雪一直飄蕩了兩天的時間。
期間喬栩的燒來來回回反複了好幾次,倒在床上根本就起不來,第一天歡樂的氛圍被打破,從第二天開始,衆人就期待着雪能早點停,他們能早點回去。
然而天公不作美,兩天後雪才停,他們直到第三天的中午才坐着纜車下山。
一到酒店,喬栩就被喂了藥,然而他的體溫仍然很高。
盛燃先把行李寄放在酒店,先帶着喬栩下了山,當地暴雪封路,喬栩也迷迷糊糊的,盛燃只能把喬栩先帶到市裏的醫院輸液。
喬栩一路上半夢半醒的,卻知道是盛燃一直在照顧他。
他這幾天睡得多了,一直在做夢,之前夢見的故事情節來來回回在腦海中閃回,只是這一次,喬栩沒那種旁觀的想法了。
喬栩又在睡夢裏看到了主角受的虛影。
喬栩癟了癟嘴巴,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下一秒,他一拳頭将那個虛影打散。
“盛燃——是我的——”
喬栩猛地睜開眼。
他的身體異常疲憊,吊着針的手還搭在身體一側,盛燃歪頭靠着牆壁,看他醒過來,就立刻湊過來。
“頭還疼嗎?”
他的手壓着喬栩的眉心按了按。
喬栩的頭還有點疼,燒還沒完全褪下,他迷迷糊糊的擡頭看盛燃,忍不住抓住他的袖子不讓人走。
“你陪陪我。”喬栩不太記得夢裏的內容了,只知道夢裏那種失落的感覺很難受。
“嗯,我讓他們去買晚飯了,你頭疼就再睡一會兒。”盛燃抱着喬栩小聲道。
“哦。”喬栩用手揉着腦袋,他突然問了一句:“盛燃,你以前生病的時候,是不是也這麽難受啊?”
盛燃的動作頓了一下。
其實他以前生病的時候,比這個還難受,頭總比單純發燒時疼。
但喬栩沒有等他回答,他只是閉上眼睛喃喃自語道:“不過以後你不會再這麽疼了。”
盛燃的眼神溫柔下來,他看了眼吊瓶裏的水,去隔壁叫護士換藥。
等護士給喬栩換了藥,盛燃又坐到他床邊,擡手揉揉喬栩的腦袋。
“為什麽這麽篤定啊?嗯?”
“你的腺體已經好了吧……我都聞不到那麽濃的咖啡味了。”
喬栩迷迷糊糊的的說着。
“……什麽?”盛燃下意識的擡手摸了摸脖子。
後頸的那處皮膚已經變得柔軟,而盛燃第一次知道,在喬栩的眼裏,那叫什麽。
腺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