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射擊
射擊
次日周六,他們一起去玩的射擊。
君丞租了個靶場,杜瀾從靶場那邊租了一套消音耳罩和護目鏡,他們沒有請教官,君丞有持槍證,就直接教了。
杜瀾是個射擊新手,肉眼可見的沒拿過槍,拿起槍後動作非常僵硬。
君丞用手糾正杜瀾的動作,但杜瀾的身體僵硬得就像石頭一樣,君丞居然弄不動。
“……你在緊張什麽?”
“沒有。”杜瀾其實覺得他沒怎麽緊張,“我就是不知道該怎麽做。”
“你不緊張,為什麽身體這麽僵硬?”
“很僵硬?”
杜瀾沒覺得他身體多僵硬。
但君丞卻強調:“非常僵硬。”
這話有點耳熟……
杜瀾想起他做外科檢查的時候,讓病人放輕松,不要僵硬,relax……
病人嘴上說着自己沒有緊張,結果身體卻很僵硬,一點也不能配合他檢查。
好像跟現在的情況很像。
他想着,就笑出來了,平時說病人緊張,結果輪到他自己,好像也不由自主地緊張。
君丞看到他笑,問:“為什麽笑?”
杜瀾把他剛才想的事情說了一遍,君丞難得忍俊不禁。
“醫生終于知道病人的感受,很難得。”
杜瀾好奇:“怎麽聽起來你對這件事情也有意見?”
“從前我去體檢,聽到醫生說的最多的話就是take it easy……”
杜瀾又笑了,醫生和病人之間,總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故事。
很多時候病人不理解醫生在想什麽,醫生不理解病人在想什麽。
“所以說有的時候醫生願意給同行看病,因為這樣最方便省力,不用解釋很多,但是給同行看病也有不好,就是自己被安排好了。”
“急診醫生泰勒曾經跟我說過,他接診過一位骨科的醫生,那個醫生來的時候直接說自己傷到了哪塊骨頭,大約多嚴重,提起治療方案就是打一針封閉,讓他能走就行。”
“當時泰勒問他既然這麽清楚,為什麽不回自己醫院,讓同事幫忙打一針封閉,那個醫生說覺得丢人,帶着老婆孩子去滑雪,結果自己摔傷了。”
“泰勒當時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覺得病人太有自己的想法也是個難事。因為如果病人不認同自己的診療方案,就要争論很久。”
君丞問:“怎麽,醫生很讨厭病人有自己的想法?”
“我不知道別人怎麽樣,但我不是那樣的。”杜瀾回答,“我不讨厭非常懂行的同行,我讨厭那種一知半解,就在網上查了點事情,之後總覺得自己比專業的醫生還厲害,想要指揮醫生的病人,那種确實很麻煩,你跟他解釋,他還振振有詞的反駁。”
君丞想了下,大約能理解杜瀾的感覺,“喜歡在專業領域争辯的非專業人士,确實很讓人頭疼。”
但君丞說完就話鋒一轉,“所以射擊這方面也要尊重專業。”
“……哦。”
原來在這等着他呢呀。
“聽我的。”君丞強調,“不要緊張,跟着我的動作。”
這樣的結果就是,兩個人談心了幾句,君丞貼着杜瀾的後背,手把手的糾正姿勢。
他們的身體挨得很近,杜瀾最先感受到的不是射擊,而是君丞的身體。
五月初的氣溫很合适,他們都穿着單衣,緊挨着的時候仿佛彼此都沒有穿衣服,感覺很清晰,杜瀾都能感覺到君丞的腹部肌肉貼着他。
君丞教了幾下,感覺杜瀾心不在焉,問:“怎麽了?”
杜瀾忽然回過頭,捧起君丞的臉吻了上去。
……這教不下去了。
說好的射擊,兩個人早早就開車回去,回去後就直接白日宣yin。
杜瀾這才知道,原來射擊也能成為促進情-趣的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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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杜瀾起了個大早,準備出門買鮮花去祭拜。
君丞也跟着起來,說:“我送你。”
“也……不用了吧。”杜瀾撓了撓頭,“我自己開車去就行了。”
但君丞看起來很堅持,杜瀾還是同意讓對方送。
上車的時候,杜瀾想着……這大約是真的要跟他走心了?
不然為什麽堅持送他。
車先開到鮮花店,杜瀾買了一束白色的鮮花,随後指揮君丞開車去位于郊區的墓地。
杜瀾老家在國內南方,清明的時候煙雨蒙蒙,從前他清明節去祭拜母親的時候天總下着細雨,到了這邊,清明的天氣完全沒什麽規律,今天就是個豔陽高照的好天氣。
車開到墓地旁,杜瀾讓君丞在車上等着,他自己拿着鮮花過去祭拜,跟父母聊了兩句,大意是說現在的生活,說完之後又聊起一些事情。
“爸,我覺得我一直是個不怎麽聽話的孩子,你當初不讓我學醫,覺得學醫太苦,最後我還是學了醫。”
“其實我也覺得學醫挺苦,但學醫的過程就像是攀登一座非常高的山,登頂的時候真的有種一覽衆山小的感覺。學醫學成了,感覺還挺不錯。”
“你放心,我現在的生活挺好的,從前那些讓我們過得不好的人,現在過得也挺不好。”
“但我估計你不會喜歡我現在這樣,你總是傳統些,想我娶妻生子,但我這樣真的不适合娶妻生子,我娶妻生子就是耽誤人家妹子。”
“你也不用操心,我現在過得挺好……”
……
杜瀾絮絮叨叨說了很多,等真的離開時已經快中午。
從墓地出來,他情緒總是有點低落,吃午飯也沒胃口,君丞問:“發生什麽事情了麽?”
“也沒,就是想起從前的事情。”杜瀾嘆氣,“我這人有的時候有點矯情,你別理我,過會兒就好了。”
“……矯情是什麽意思?”
杜瀾有點錯愕地看着君丞,随後搖頭失笑,“忽然矯情不起來了。”
君丞:“……真的沒發生什麽事情?”
“真的沒有。”杜瀾很肯定地回答,“在這邊學醫這麽困難的事情我都堅持下來,還能發生什麽。”
君臣聽後認同道:“外國人在這邊學醫,确實很辛苦。”
杜瀾聽出了不一樣的味道,“怎麽,感覺你好像有點感觸?”
該不會君丞的前任裏面有跟他情況類似,來這邊學醫的外國人吧。
杜瀾覺得他不應該猜測對方的前任,但有的時候又控制不住自己去想。
“我的母親也是來這邊學醫的華人,但是她沒有堅持下去。”
杜瀾頓覺自己誤會了。
“在這學醫是挺苦的。”杜瀾說,“但有的時候,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你說的人上人是過得好的意思?”
“差不多吧。”杜瀾解釋,“學醫已經是為數不多的,可以讓普通家庭出身的孩子,靠着自己努力完成一個很小的社會階層躍遷的科目了。”
杜瀾說着又笑了,“像我這種小縣城出身的能混成這樣已經很不容易了。”
他有車有房,雖然有點貸款壓力,但肉眼可見地還完貸款就是上游的中産階層,他再努力一下,當個有名的外科醫生,說不定還能混成個小富豪。
跟君丞聊了會天,杜瀾慢慢覺得不那麽低落。
當晚,杜瀾還是留在君丞這邊住了,沒有DO,就是君丞留着他住下,幫他按了按腰,他就被蠱惑住,住下了。
然而第二天早上他就後悔。
在問清楚他這周一早上沒有排手術後,他感覺自己就被君丞套路了。
可能昨晚沒鬧騰,睡得早,他早上六點就醒了,醒來動了下,身邊躺着的君丞也醒了。
君丞醒來後看了他片刻,随後二話不說吻了上來。
杜瀾好不容易讓嘴獲得自由,問:“等等,你要做什麽,今早要上班!”
“不會遲到。”
……這是遲到的問題嗎。
這明顯是影響他白天工作狀态的問題。
但……他也拒絕得不是很徹底就是,君丞現在很了解他的身體,感覺來了,他就開始半推半就,讓君丞得逞了。
這樣做的後果就是,中午吃飯的時候他感覺腰真的挺酸。
他扶着酸疼的腰,走路姿勢有點別扭地端着餐盤,走向餐廳的位置。
走的時候偶爾還會牽拉到酸疼的地方。
杜瀾:“……”
這該死的君丞,那麽折騰人,把他折騰成這樣。
他之前大約是想錯了,君丞應該不想跟他走心吧,真的想走心,今天早上怎麽還可勁兒折騰他。
總結,也許君丞之前是哪根筋抽了。
杜瀾一邊想着,一邊坐在餐廳的椅子上,摸出手機,準備給君丞發圖片。
要不然今天就讓君丞辨認一下肝和脾吧,手術剛切下來的那種,絕對原生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