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海風壓境而過,自下而上的卷過人的肌膚。
盛景郁整個人都僵在了座椅上,鼻尖靠過來的吐息是熱的,灼灼的落在她的眼下,連同靠過來的還有鹿昭的唇。
窗外的燈光忽明忽暗的劃過盛景郁的視線,像是掉了幀的畫面。
這一秒她還看鹿昭的鼻尖似貓一般在她臉側描摹打轉,在亮起的的時候這人的唇就印在了她的唇上。
不是幹澀粗粝的,而是潮濕溫軟的。
不知道鹿昭是有經驗,還是無師自通,在視線中燈光暗下的瞬間,盛景郁的齒關被人撬開了。
荔枝灑滿了她的舌尖,一推一迎的将這味道落滿她的口腔喉嚨,徐徐漸進的往她身體深處送去。
盛景郁沒有跟人接過吻,更遑論感受過這樣的感覺。
面前升起的擋板給她跟鹿昭制造了一個完全密閉的空間,司機就在前面駕駛着車輛。
零星有路邊的燈光落進這昏暗的車廂,鼻息間交織的熱意像是束晦澀的火苗,晦暗的燒在盛景郁的心口,心髒快的像是要沖出胸膛。
盡管面前這個Alpha沒有使用信息素傾軋,盛景郁的手上還是漸漸的失去了力氣。
那原本扣在鹿昭肩上的手被那人抓住了,抖抖無力的落了下來。
鹿昭主動扣抓過了這只手,一下一下的吻着盛景郁,原本跪坐在座椅上的腿輾轉到了承接她的新地方。
路燈略過窗戶,給車廂又一次按下了不到一秒的昏暗。
接着擋板上分開對立的影子就在再次亮起的光下交疊在一起,高跟鞋面上綴着的細碎裝飾輕輕的碰在另一人的膝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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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結束。
鹿昭像只遲遲沒有餍足的小獸,得寸進尺的在盛景郁的跟前撒野,扣着手腕的手轉成了十指交扣。
鹿昭的吻來的并沒有那樣的溫柔,她本來好像就不是一個人多麽溫柔的人。
那骨骼分明的手略繃起幾條青筋,一只扣着盛景郁,另一只攀上了她的脖頸,不是想要汲取她的信息素,而是想要托起她的頭顱,讓她更好的投入跟自己的吻。
荔枝跟提子向來是一個季節的水果,合着撞在一起,一同掉進了冰封好的酒杯中。
盛景郁知道自己應該拒絕,可背後靠着的座椅與面前傾壓過來的人讓她無法拒絕。
那溫熱的掌心貼在她輕薄的衣料上,她感覺自己正被海浪裹挾着,明媚的太陽升在之上,照的她恍惚。
車子穿行在寂靜的深夜中,而盛景郁坐落在這片忽明忽暗的霓虹之中,被面前人親吻着,蠱惑着,朝海水沉溺。
搖搖欲墜的思緒仿佛同那一日鹿昭易感期被打斷的事情銜接上了頭尾。
她的确無法拒絕。
然則也想将錯就錯。
似乎有荔枝的核被咬破落在盛景郁的口腔,她并沒感覺到苦澀,卻在舌尖感覺到一陣發麻。
而接着這種感覺迅速的就穿過了她的喉嚨,朝着她身體的四面八方傳去。
最後,終于在盛景郁快要缺氧的時候鹿昭放過了她。
她就這樣蜻蜓點水的靠在盛景郁的唇上挪了挪,眼睛笑的彎彎的。
那并不清醒的目光帶着一種餍足與嬌蠻,湊在盛景郁的耳邊講道:“你的嘴巴好軟啊……”
這聲音裏沒有任何調侃的油膩與惡意,直白的,是對剛剛她們那個吻的評價。
很高的評價。
纏滿了暧昧。
盡管此刻她們分開的距離比方才的零要遠得多,可落在擋板上的影子卻還是膩在一起。
熱意團簇飄落在盛景郁的脖頸,她的呼吸還沒順過來,每一層吐息都染着海風的味道。
窗側略過的燈光在盛景郁的視線中忽明忽暗,像是警醒的提示。
她看起來難以抑制,卻又在極力抑制。
那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臂挂着快要掉落下的襯衫,在鎖骨下方捧着兩半顆荔枝。
避無可避,退無可退,灰銀色的眸子蒙着一層晦澀,平視的眼神在極力克制。
逐漸重新占據會盛景郁視線的現實景象似乎在提醒她,這是一個什麽場合,這個人剛剛又遭遇了什麽事情。
一個吻就夠。
不能貪心。
盛景郁胸口緩而沉的起伏着,她平靜着,又克制着看着面前的人,單手盲敲手機:“鹿昭。”
機械女聲沒有感情,平直的像是将這空間裏的熱意劃開了一條口子。
鹿昭聞聲看向了盛景郁,目光懵懂,歪了下腦袋:“嗯?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腦袋在動,連帶着腿也不可以避免的在動。
盛景郁默然接受着熱意輾轉,手指平靜,接續敲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鹿昭毫不猶豫,點頭道:“我知道。”
盛景郁見狀,接着就要問她“自己是誰”。
誰知道她的字還沒有敲完,鹿昭就自己回答了:“你是親起來很好親的漂亮姐姐!”
這聲音是揚起來的,那琥珀色的眸子算不上清明,卻洋洋灑灑的鋪滿了帶燦爛。
鹿昭絲毫都沒有掩飾自己的想法,應該說現在的想法根本就不被大腦過濾控制,所以想到什麽就會格外誠實的說出來。
動作也一樣。
那原本剛剛分開的距離在這話音落下的瞬間又一下縮進了。
鹿昭傾身朝盛景郁靠去,蔥白的手指落在了她的唇上,“有沒有人誇過你很漂亮啊?”
不是什麽正經問題,像個小孩。
卻也因為像個小孩,直白的真實。
盛景郁的視線已經全然被鹿昭的影子占據,鹿昭的每一個動作她都感受的無比清晰。
落在唇上的手帶着不屬于這具身體的溫度,緩緩慢慢的攆挪着,一下一下,一寸一寸,像是在欣賞什麽至寶,比剛才吻要來的溫柔許多。
盛景郁一時間忘記了此刻的環境,靜默的注視着鹿昭。
那長而密的眼睫清晰的在她視線中向上卷着,琥珀的瞳子似蒙塵的寶石。
蒙塵……
“真的好漂亮……”
就在鹿昭又一次欣賞着,喃喃自語的時候,盛景郁抽出跟她十指交扣的手。
她動作很快,一下就趁鹿昭不注意,握住了她那落在她唇上的手:“鹿昭。”
“嗯?”
而鹿昭也不惱,有一次歪過了頭,襯衫順着她的肩頭又滑落了三分。
香肩半漏,而眼睛卻依舊寫着懵懂,似鹿一般圓溜溜的看着盛景郁。
鹿昭似乎很聽盛景郁的話,甚至連她喊自己一聲名字都要很認真的擡頭看向她。
而後就像只小動物一樣,靜靜的歪着腦袋,等待她再對自己說些什麽。
只是這次盛景郁沒有再說話。
她就這樣擡手扶過了鹿昭的腰胯,微涼的手驀然貼過她的襯衫,帶着一種冷靜的力量,在無聲的告訴鹿昭坐好不要亂動。
而鹿昭不明所以:“幹什麽?”
接着盛景郁就從包裏掏出一個小藥瓶,那是過去她一直習慣放着的東西。
只是過去的十年她都沒有再用上過,沒想到這一次再拿出來,是給別人。
盛景郁似有不悅,她低斂着目光,不緊不慢的從裏面磕出一小片藥,遞給鹿昭:“把它吃掉。”
雖然意識不清,但鹿昭還是可以看出來這是片藥來。
她過去有一陣一直在吃藥,苦澀難捱成了總是會翻湧起的回憶,連帶着眉頭也皺了起來。
“我不要。”
說着,鹿昭就倔強的別過了頭去。
她幼稚在掩耳盜鈴,似乎看不到自己也不用再吃:“我不要再吃藥了。”
這個反應論誰都看得清楚。
盛景郁不知道這又是鹿昭的那一份不想回憶的過去,只是她不能再看着鹿昭這樣了。
她會受不了的。
也是在今天盛景郁才發現,她并不是什麽坐懷不亂的君子。
這孩子的信息素真的要命。
“聽話。”盛景郁按下了手機的快捷語。
有紅燈在前面的路口亮起,鹿昭別過腦袋去的側臉落着長明的路燈,滿是不為所動的倔強。
沉沉的,盛景郁壓低了吐息。
她的手還貼在這人的手腕上,估量着又按下了另一個快捷語:“不然我生氣了。”
明明這些從手機裏傳出來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可鹿昭頓了頓,還是轉過頭。
似乎對此刻的她來說,能讓她有所觸動的不是什麽命令,而是盛景郁的情緒。
不想她生氣。
盛景郁也沒想到自己後面這句話會有這樣有效的效果。
她眼神微微晃了一下,貼在鹿昭後背的手鋪滿了熱意。
而就在這個時候,盛景郁的視線又一次被鹿昭全部占據了。
連帶着發梢與耳廓也沒入了這個人的手裏。
“那我乖乖吃藥,你要給我獎勵才行。”
披散在臉側的頭發被撩起,鹿昭擡起那只沒有被遏住的手,說着輕輕将盛景郁的耳垂撚在了手裏。
同這人曾被她吻過的唇不同,她的耳垂是軟的,卻并不是涼的。
鹿昭驀然俯身靠了過去,鼻尖似有若無的徘徊,熱氣中含滿了狡黠,對盛景郁讨道:“漂亮姐姐,我要的獎勵很簡單哦~”
海風沒有邊界感,肆無忌憚的随着這人的聲音全都撲在了盛景郁的脖頸。
那垂放在身側的手微微握了握,接着又驀然松了開來。
“那就一起給你吧。”
敲字的動作沒有聲音,盛景郁的目光并不清明。
而鹿昭并沒有聽明白盛景郁這句話的意思,茫然的擡起了頭。
只是她還沒看清楚盛景郁臉上變化的表情,車子就在紅燈變化的下一秒啓動起來。
燈光在鹿昭的視線中飛速後移,瞬間她感覺有慣性與推力将自己朝面前人推了過去。
盛景郁依舊筆直的靠坐在座椅上,只是唇間咬着剛剛約定好的藥片。
那骨骼分明的手帶着幾分力氣,抵在鹿昭的腰肢。
而後推着她,仿佛主動一樣的,吻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