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沒有未來的告白
第16章 沒有未來的告白
梁淼的聲音很冷，像一陣寒風直接撲滅了這場妄圖燃燒的大火。
“我……我不是故意的。”
範越澤剛想解釋，梁淼打斷了他。
“你先等等。”
梁淼坐得離範越澤稍遠了一些，拿一旁的濕巾擦了一下手。
梁淼很認真，連指甲縫也不留下，全部擦拭了一遍。
只是這樣，梁淼覺得還不夠，又拿了兩張濕巾重複了這樣的操作，仿佛剛剛觸碰到了什麽令人惡心的東西。
範越澤苦笑，其實他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梁淼倒了一杯冰水給自己，等徹底冷靜下來後，才開口：“你說吧，到底怎麽回事？”
範越澤拿着花和禮物，有些無措。
“阿淼，我喜歡你，今天是想和你表白的。”
梁淼感覺頭疼，他不知道和範越澤怎麽發展到這一步的。
平時也沒看範越澤有什麽喜歡他的舉動啊？
“什麽時候的事？”梁淼問。
範越澤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那次你教我畫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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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會确定我喜歡男人？沒想過我會拒絕你這個可能？”
範越澤看着梁淼，突然一瞬間又多了勇氣：“阿淼，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喜歡男人，但是我知道，有些話，我今天不說，可能永遠也說不出口了。”
“我在你身上，看見了我想要成為的樣子，我喜歡你。”
“如果你也喜歡我，可以和我在一起嗎？”
十八歲少年的情感熱烈而真摯，像一團烈火，熾熱燃燒。
“然後呢……”
梁淼的語氣很淡，甚至有些冷漠。
“範越澤，我很感謝你的喜歡，但是你這種喜歡是沒有未來的。”
“我理性給你分析，且不論我是否是同性戀，就算我現在答應了你，然後你就出去讀書了，分開四五年的沉默時間成本要我等你，憑什麽？”
“憑你空口白話？憑你一腔熱血？我和你不是同一路人，你的家庭不允許你選擇自己想要的職業，會允許你選擇一個男人作為自己的戀人？”
“就算你以後可以獨立，可以做到這些事，那你應該獲得這一切之後再去給喜歡的人說這些話，不然就只是對對方的不負責任。”
“有些話說出口，不如不說。”
“我……”範越澤好半晌也沒繼續說下去。
梁淼說的太真實了，把他腦海裏構建的美好幻想一下全部拆散了。
但範越澤也不得不承認，梁淼說的全是實話。
“還有誰知道這件事？”
“小孩兒知道你喜歡我嗎？”梁淼開口問。
範越澤搖頭：“他不知道，只是不小心看見了我的屏保。”
範越澤按了一下手機，上面顯示屏保照片正是梁淼畫畫的模樣。
那是他們在譚家第一次見面，照片裏的梁淼站得筆直，右手拿筆，左手拿着調色盤，陽光甚好，打在青年的一側，仿佛就是一張構圖絕佳的插畫。
“如果他不知道，為什麽對你抱有那麽大敵意？”梁淼問道。
“逗他玩呢，他發現了以後一個勁問我為什麽拿你照片做壁紙，是不是想要搶走梁淼哥哥最好的朋友的位置。”
“我懶得和他解釋那麽多，就說是，之後的事你也知道了。”
“我也不可能真的給他說我喜歡你的，小屁孩兒年紀小，知道太多這些東西不好，既然誤會了，不如就這麽給他說。”
梁淼一下把譚銳垚的反常行為全部串了起來，原來一切這些古怪都是有跡可循。
“這件事，你做的很對。”
梁淼像是老師一樣，點評了一下範越澤。
這倒是讓範越澤不由發笑。
“行吧，也沒指望你會答應我。”
“不過啊，說出來，我心裏舒暢多了。”
梁淼無語，範越澤倒是舒暢了，壓力和頭疼全轉移到自己這兒來了。
好在這個假期過完，這人也要出國讀書了，應該也不會經常見面，也省得尴尬了。
想到這兒，梁淼心裏長舒一口氣。
梁淼重生之後，對戀愛的想法越來越淡，他很讨厭上輩子那種失控的感覺。
喝完杯中的水，梁淼站起身：“今天就到這兒吧，先回去了。”
範越澤沒有阻攔，只是嗯了一聲，準備再繼續大醉一場。
緬懷自己這段剛開口就被拒絕的心動。
梁淼走到房間門口，剛握住把手，似乎又想起什麽：“範越澤，如果有空的話，屏保就換掉了吧。”
說完，梁淼也沒回頭去看，徑直開門走出了KTV。
門外的風和新鮮的空氣讓梁淼清醒了不少。
他拿手機出來準備叫輛車，解開鎖屏卻發現上面有幾十個未接來電。
有姜冉的，有譚銳垚的……梁淼估摸這全是譚銳垚打的。
得……一會兒回去還得哄小孩。
範越澤真是給他沒事找事做。
坐上出租後，範越澤打了譚銳垚的電話。電話剛響了兩聲，就馬上被接通。
“梁淼哥哥，你都不接我電話。”
“你不會真的只和範越澤做好朋友，不要我了吧。”
小孩兒的聲音有些啞，悶悶地，似乎已經自己一個人哭了好一會兒。
梁淼有些想笑，幸好他現在不在譚銳垚面前。
不然小孩兒看見自己的微帶笑意的表情，又該生氣了。
“沒有，是範越澤逗你玩的。”
“那他為什麽用你的照片做屏保？”
梁淼咳嗽兩聲：“讓他換掉了，今晚梁淼哥哥有好好教育他。”
“哦……”譚銳垚的聲音還有些委屈，“明明你答應好的，今晚和我吃飯。”
“我擔心你生我的氣，不想和我吃飯了，所以給你媽媽打了電話，姜姨沒有轉告你嗎？”梁淼回。
“有的，”譚銳垚着急解釋，加了一句，“我不會生你的氣的。”
“所以你也別生我的氣好不好？”
“哥哥沒有生氣。”
“這件事哥哥也有錯，在不了解實情的情況下對你發火，你可以原諒哥哥嗎？”
“可以的，”小孩兒的聲音糯糯的，“那我可以用你的照片做屏保嗎？”
“因為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所以只有我才能用你的照片做屏保。”
梁淼嘴角不自覺上揚。
“好。”梁淼輕聲答道。
出租車外的風有些大，把梁淼幾縷劉海向後吹去，梁淼的聲音也漸漸被淹沒在了風裏。
梁淼到家後，譚銳垚一下就撲到他的身上抱住他。
姜冉無奈道：“這死孩子，倔脾氣，你不回來不肯睡覺。”
梁淼笑了笑：“姜姨你先去休息吧，阿垚這裏我來弄。”
“行，你們倆早點休息。”
說完，姜冉便上樓回自己房間了。
梁淼把小孩從自己身上扒下來。
“哥哥晚上喝酒了，臭，要先去洗個澡。”
“那我今晚可以和哥哥你一起睡嗎？”
梁淼一愣，合着小孩在這兒等着自己呢。
不過看他才生完氣，還是答應他吧。
“行，那你先抱小被子去哥哥的房間，我先去洗澡。”
見梁淼答應自己，譚銳垚的神色肉眼可見高興起來。
他使勁點了兩下頭，跟着譚銳垚一起上了樓。
深夜，梁淼洗漱完關了燈，躺在了譚銳垚的身旁。
剛一躺下，旁邊的小孩兒就蹭着抱了過來。
梁淼還沒來得及翻身，譚銳垚的小手就摟在他的腰上，讓他也沒辦法繼續動作。
“哥哥，你以後不要再這樣生我的氣了，好嗎？”
梁淼拍了兩下譚銳垚的手，示意他放手。
然後梁淼翻過身，面朝譚銳垚。
“哭了？”
梁淼輕聲問，用手輕輕摸了兩下譚銳垚的眼眶，果不其然摸到了幾滴眼淚。
“今天這都第幾次哭了，真成小哭包了？”梁淼半開玩笑道，摸了摸譚銳垚的頭。
小孩兒依舊沒反應，也不說一句話。
梁淼嘆了一口氣：“不是和你道過歉了嗎？”
“電話裏說的不算，我要親眼親口聽你說。”
小孩兒……果然很難哄。
“好啦，我發誓，以後再也不在沒有了解事情真相的情況下，随便沖最好的朋友譚銳垚發火，如果違背誓言，我就……”
梁淼想了一下：“我就永遠畫畫手抖。”
“怎麽樣，這下可以了？”
譚銳垚這才回了句“嗯”，好像還有些不情願一樣。
“好了，快睡吧，今天折騰了一天還不困嗎？哥哥明天還得去出版社畫畫。”
“梁淼哥哥，我明天能和你一起去嗎？”譚銳垚得寸進尺道。
梁淼思考了幾秒道：“可以的，但是你不能打擾兩個哥哥工作哦，也不可以再朝範越澤發火。”
“他馬上就要出國讀書了，以後可能會很長時間見不到，和他好好相處。”
“如果你能答應哥哥的話，明天就帶你去。”
“可以的。”譚銳垚回。
梁淼和他雙手拉勾，這才安心睡去。
接下來幾天，譚銳垚每天都跟着梁淼去了出版社，的确也沒和範越澤再起矛盾了。
而範越澤，在那天被梁淼拒絕後，也沒再提這件事，似乎從未開口過說喜歡梁淼一樣。
兩人又退回了朋友關系，但梁淼清楚地知道，有些東西一旦說出口了，那就不一樣了。
他現在會下意識地和範越澤避嫌，以免太近的舉動再造成對方的誤會。
相安無事地把畫集的準備工作完成，梁淼長舒一口氣，這下他可以來看看學校發的那個插畫扶持活動具體是怎麽回事了。
梁淼打開了學校官網，找到了活動專區，浏覽了一下。
簡而言之就是參與評選後，有機會獲得獎金和參展，同時有專業單位認證的獲獎證書，含金量很高，是一個很好宣傳自己的機會。
截至時間在期中，那這個假期剩餘的時間就要開始着手準備了。
梁淼沉思了一會兒，在本子上簡單地做了一下時間安排。
在學校宣布可以進宿舍後，梁淼便提前去搬了東西鋪了床，等到開學這天直接去報道就行。
譚銳垚一直建議梁淼就住家裏，別墅房間多。
撒嬌賣萌十八般武藝譚銳垚全都用上了。
小孩兒想，這樣他就可以天天見他的梁淼哥哥了。
但梁淼還是拒絕了，他畢竟是外人，在譚銳垚家住一個暑假已經非常打擾，說有空就會來找譚銳垚玩。
譚銳垚又纏着梁淼求了幾次未果，這才不情不願地答應。
開學這天，譚銳垚非要送梁淼，姜冉特意叫了兩個身強力壯的保镖送他們。
梁淼覺得有些誇張，姜冉只說如果有需要搬東西的情況，還能派上用場。
梁淼拒絕不了，便只能接受。
“哇，不虧是A市啊，這是誰家的豪車。”
“感覺之前都只是在電視上見過。”
在一片唏噓聲中，梁淼和譚銳垚下了車，小孩兒非要幫梁淼拿袋子，跟在梁淼身後，像個小跟屁蟲。
姜冉請的兩個穿黑西裝的彪形大漢也跟在兩側。
這副做派，襯得梁淼像個有錢人家的小少爺一樣，他本就生得好看，簡單襯衣短褲穿在他身上也不顯樸素，反而像明星一樣，一下子便獲得了衆人矚目。
宋雨軒也看見了。
他站在衆人中間，看着眼前這個閃閃發光的少年，愣神了好幾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