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沈清梧認識盧至桦不到一年,那時候正值沈嗣文離世,突如其來一場車禍,奪走了沈清梧唯一的依靠。一連數日,沈清梧都沉浸在喪父之痛中不能自拔,不吃不喝,也不過問家中大小事務。原本被沈老爺子壓制的底下衆人開始虎視眈眈,都開始猜測,沈家長子除了那副皮囊,內裏是懦弱無能,這回沈家真要變天了。哪知半路上卻殺出個人來,這人便是盧至桦。盧至桦自稱與沈家交往頗深,平時又受了沈嗣文照顧,因此在這特殊時刻定是要挺身而出了。那日是沈老爺子出殡,沈家上下白成一片,沈清梧被随從扶着顫顫巍巍從內閣走出來,身體簡直就像片風中殘葉一般。他未來得及悲痛,底下衆人便開始為他規劃大小事宜,實則都是想要從中分得些好處。“各位經理如此迫切幫忙分憂,想必沈老爺生前定是待人不薄,真是令人唏噓。”沈清梧無力應對,正是一籌莫展之際,突地聽見一清亮聲音替他解圍,他擡眼一看,竟是個西裝革履的英俊先生,他話鋒一轉,“不過沈家的事,自有沈少爺做主,恐怕還輪不到諸位指手畫腳吧?”他這樣說,衆人被戳中心事面上難堪,為首一白胡子中山裝老頭起身辯解道,“老朽自老爺白手起家之時就跟随左右,如今老爺去了,自然應該為少爺分憂。不知您先生是哪位?”馬上有聲音此起彼伏,“是啊,你又是誰?”“幹你什麽事?”沈清梧見衆人難為起一個外人,慌忙站起身要解圍,不過那人倒是絲毫不慌,笑微微起身回應道,“鄙人盧至桦,算起來,和沈少爺是故交呢,所以以後沈少爺的事,就是我盧某人的事。”近兩年混跡租界大有名頭的盧至桦誰人沒聽過,只是難得一見,聽說他做事利落狠辣,黑白通吃,背後靠山更是租界裏的人,所以光是這個名字,就足夠震懾人了。正巧時辰已到,沈清梧回過神來取下随從遞過來的香,盧至桦也大搖大擺穿過人群,成了第二個拜祭逝者的人。沈清梧緩緩跪下磕出三個頭,便已經需要人扶着才可以起身,盧至桦在他身後瞧着,眼神晦暗不明。“讓我再看一眼爸爸。”照理說,合棺之前是要讓親人再看逝者最後一眼的,然而沈嗣文是意外身亡的,随從怕少爺承受不住故而勸道,“老爺最好顏面的,如今面容憔悴,少爺還是不要再看了吧。”沈清梧只是擺擺手,固執的要盡一盡這最後的孝道。蓋在上面的布掀開,盧至桦也下意識走近了幾步,站在了沈清梧側後方。面前那張蒼白如雪的面孔逐漸扭曲,眼尾也瞬間泛起的一抹紅色。而後沈清梧的身體像被人抽空似的,軟塌塌往後要倒,随從是個半大小子,沈清梧便穩穩落在了他盧至桦懷裏。盧至桦自認為有些變态,可還沒有變态到這個程度,在那一瞬間他想的竟然不是複仇,而是好一個美人。之後的幾個月沈清梧一直斷斷續續地病着,而盧至桦也像是着了魔一樣時時探望。打着與沈家世交的名義,他不僅将沈家打整的不錯,還順帶獲取了沈清梧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