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說完正事已經是飯點時候,趙哲東架不住熱情,與沈清梧移步到飯廳吃了頓飯。說相識多年,不過是在學堂認識過而己,算起來趙哲東還算個長幾年的老大哥,所以二人并不生疏,飯桌上也是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談。沈清梧驚異于趙家這些年的巨大變故,而趙哲東對這些事早已習以為常,只是也感到驚訝的是,曾經那個體弱的少年,幾年不見,越發地溫和講理,也越發地弱不禁風了。見他已經斜斜靠在椅背上,面色也是一片雪白,趙哲東有心想要關懷幾句,卻又覺得自己如今這個境況也是牽挂不起,将關懷咽進肚裏,他起身告了辭。沈清梧頂着烈日将他送到門口,白着一張臉站在原地久久不動,知道汽車已經開遠去,他突然俯身哇地一聲吐了出來,陽光下四周白茫茫一片,讓他覺得十分眩暈。他中午沒吃幾口熱飯,整個上午又在蒸籠似的外頭到處跑,加之趙哲東帶來的消息,他心亂得很。三平攙扶着他幾步一歇,及至強撐着爬上樓梯,人已經氣喘籲籲不能說話。擺擺手讓三平先下去,他迫不及待解開衣服扣子,本意是洗洗身上的汗漬,不過手指碰到口袋裏的信封,他嘆了口氣,起身又去了書房。書房上面有一個大紅皮鐵箱子,長久沒有啓封已經落了一層灰。他好不容易夠下來,揭開鎖扣,将信封裏的照片倒出來整整齊齊裝在裏面,眼睛卻不敢再往裏瞄。沈嗣文一生精明,仇家也不少,到頭來還是遭人暗算沒了命,他這個長子茍延殘喘在亂世,雖盡量顯出和善的态度,卻也不得不多為自己留個心眼。也不知是怎樣的仇恨,竟要這樣周密地計劃陷害他唯一的至親,沈清梧嘆了口氣,無可奈何的他心裏難受,坐不住也躺不下,卻又毫無辦法。多虧了盧至桦想得周到,提前湊好了這筆款子,他便想着也該抽個時侯去盧公館一趟了。沈清梧這樣惦記着,遠在碼頭進貨的盧至桦突然接連打了幾個噴嚏,擡手揮去一把熱汗,他覺得自己這事必躬親的性子也該改一改,否則家大業大的,遲早要在這大熱的天兒裏熱出毛病來。他心裏很快樂,認為有必要為了自己的小崽子多活幾年,而不是像從前一樣不要命了。恰好此時,張春生拿着房契地契來找他,他本就惦記着沈清梧,卻因為公務脫不開身,便接過來随意看了一眼,問到,“他看着可還好?”張春生不明這句話的含義,因受了些恩惠,所以連稱謂也跟着改了,他自己沒有察覺,只颔首交代道,“沈大爺簽的十分痛快,知曉是大哥您派我去的,也是客氣的很,臨走時讓我給您捎了一提紅酒,那上面全是歪歪扭扭的符號,看着還挺貴重。”“蠢貨!那些是外國字。”盧至桦聽完沉思片刻,想起來大少爺笑微微的精神樣子,故而覺得十分高興,放下手中的活計,他擡腳走上了碼頭臺階,頭也不回的吩咐道,“春生,你在這給我好生盯着點。”張春生以為他要忙于別處,很爽快的接下他手裏的紙筆,突聽他的大哥十分快樂地大吼了一句備車,他以為是因為帶回來的合同,同是也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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