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六回

第28章 、第二十六回

鳳盷從儲物袋中拿出從那老屋子中找到的絲帕, 遞給柏信看,“這是從發現女鬼的屋子中找到的。”

柏信接過手帕,跟上鳳盷的步伐,邊走邊看, 道:“之前我也聽村長提了一些, 你們去的那老屋子是五十年前一個叫陳陽的秀才的祖宅。既然這帕子是從那陳陽的屋子找到的, 那這帕子莫不是這陳秀才與哪家小姐的定情信物?這陽字,說得就該是陳秀才了, 那绮字, 就當是那送他帕子的小姐了。”

說着柏信頓了頓道:“女鬼不可能無緣無故出現在這老屋中,莫非你是猜測女鬼就是這個叫绮的姑娘!”

說着柏捶了一下手掌心, 道:“如此便簡單了,只需打聽了她的名字, 以招魂術将其拘來淨化,任務便是完成。”

說完他神情似有些遺憾, “只是沒想到這任務竟真的這般簡單,這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鳳盷道:“那卻未必。”

柏信聞言來了精神,追問是何意, 鳳盷卻不答, 只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柏信跟着鳳盷來到了老屋的巷口, 柏信剛來不久不識得此路,只問:“鳳兄我們這是去何處?”

鳳盷道:“去老屋的鄰居家。”

越過之前的老屋, 來到一并不起眼的人家前, 兩人敲開門, 來開門的正是之前告訴鳳盷這屋子古怪的小孩。

小孩顯然也認出了鳳盷,但看看鳳盷身邊陌生的柏信,又有些怯懦, 他縮在門後瞧瞧地看着兩人,小聲道:“神、神仙哥哥有事嗎?”

鳳盷從儲物袋裏找出一盒集市上買的點心塞給那小孩,道:“你家大人可在,可方便見一見?”

那小孩捧着手裏的點心,不安地看看兩人,猶豫了下,對鳳盷的信任還是戰勝了不安,點了點頭,引兩人進去。

小孩家裏一共四口人,小孩的父母、一個年邁的祖母,再加上小孩自己。

房子有些簡陋,太陽已經西落,天尚未黑,屋中卻已昏暗,偌大的房子只點了一只小小的蠟燭,小孩的母親在晃動地燭火下做着針線活。

小孩家中長輩見鳳盷與柏信有些驚訝,有帶着些戒備,待鳳盷說明來意,小孩的父親沉吟片刻,還是帶着兩人去找尋小孩年邁的祖母。

老人年近古稀,頭發花白,卻并不糊塗,拿着鳳盷從隔壁找到的手帕,輕輕摩挲,老人似乎陷入回憶。

柏信聞言看了鳳盷一眼,心道果真被他猜對了,這老太太真的知道

些什麽。

良久,老人沙啞的聲音在屋中響起,是老人一貫緩慢地語調,她道:“很多人都忘了,陳秀才有一個未婚妻。”

“他們私定終身。”

鳳盷卻神色不動,靜靜地聽着。

老太太渾濁的眼睛似乎閃着淚花,道:“陳秀才是村中的一個窮秀才,绮姐姐是羅家的小姐。不知兩人是怎樣相識,早早的就私定了終身。”

五十年前,羅家是鄉裏有名的大戶,家資豐厚。羅老爺沒有兒子,只有一個獨女,偌大的家産被無數人觊觎。

羅老爺怕自己去後女兒吃苦,想為女兒尋一戶能護得住女兒的人家,在求取羅雲绮的衆人之中,陳秀才不論是家世還是功名都并不出彩,羅老爺看不上陳秀才。

可羅雲绮自小極有主見,非陳秀才不嫁,羅老爺不同意,兩人便私定終身。

“陳秀才為了娶她,便騙她說要出去搏個前程,風風光光八擡大轎地回來地娶她。可這一去就再也沒回來。她是個死心眼的,生生等了陳秀才十年,硬拖到二十七八都沒嫁人,鄉裏誰不笑話她,可她就是這樣的人,認準了一件事,死不悔改,誰也不能奈她何。”

“我總以為她那樣的人,不在乎外人的眼光,定然是內心極為強大堅毅的人,可直到她年紀輕輕卻病死,我才知道,那個陳秀才到底是給了他怎樣的致命一擊。可憐她到病死都沒能等到那個負心人。”

“那陳秀才走時,我不過才五六歲尚不記事,她怕陳秀才的屋子沒人住會荒廢,就常來打掃。那時我家就住在那老房子後頭,她常教我識字、給我吃的,她是個良善的人,生的又美。從我認識她開始,她喜歡在河邊那棵枯死的玉蘭樹下發呆。她同我說,等着玉蘭開花的時候,陳秀才就會騎着高頭大馬回來娶她。”

“我就說,這樹都枯死了,哪裏還能開花。她卻同我說會開得,陳秀才從來都不騙他。後來這樹倒是真開花了,可陳秀才也沒回來。再沒過多久,她就病死了。”

“我那時小,見她信那樹會開花就以為她是盼着那樹開花,可後來,那樹開了花,她卻病死了,我才知道,她其實早就知道陳秀才在騙她,她守着那不開花的樹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後來那樹真的開了花陳秀才卻沒回來,她便再也沒法騙自己,十年的夢碎了,她便去了。”

“半年前陳秀才的屋子突然有了動靜,村子裏的人有說那玉蘭樹下有女鬼,我就知道是她回來了。她可真傻,真傻,她還在等那負心人!”

柏信聞言也不

由為那癡心女子嘆息,想到什麽卻又道:“老太太,那绮姑娘的确可憐,可她也的的确确害了兩個人的性命”

老太太聞言渾濁地雙眸一眯,眼神竟有些淩厲的味道,“她那樣良善的人絕不可能殺人,不然那屢次進屋偷情騷擾她的高順早就沒命了,如何還能活一年多。”

柏信嘟囔道:“那高順現在也跟死了差不”

鳳盷打斷柏信的話,問道:“老太太你說高順從一年前就開始出入這屋子了?”

老太太冷哼一聲,“那個腌臜東西,自從他岳父死了就見天的帶些不幹淨的東西進那屋子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鳳盷神色微動,沒再多說,只道:“老太太可否告知我們绮姑娘的大名。她死後徘徊人間定是有什麽執念讓她不得安寧,我們不管人間命案,也不會傷害绮姑娘,老太太若能告知我們绮姑娘大名也好超度冤魂好讓亡魂早日安息。”

老太太打量着他,似尚有懷疑,目光略過柏信時充滿警惕。

鳳盷了然想必是剛剛柏信一番話引得原本想要說出真相的老太太的擔憂,這才猶豫不決。

鳳盷道:“我們若是要害她也不必承諾不傷她這樣的話,直接找村長問就是了,村長一家現在可是恨她得很。”

老太太又猶豫了片刻才開口道:“我聽小孫兒說你是個好孩子,才如實相告沒有隐瞞,她是個可憐人,我心裏相信人不是她殺的,可她到底變成了鬼再也不是人,村中又死了這些人,若真是因為她變成了鬼神志不清坐下這等殺孽,她本意定也是不願意的。只願仙長一定要查清事實真相,莫要冤枉了她,她實在是個可憐人。”

柏信嘴裏念道:“羅雲绮,倒是個秀氣的名字。”

鳳盷沒說話,柏信一人自言自語也不覺尴尬,又問道:“鳳盷兄你是怎麽知道那鄰家的老太太是知情人的?”

鳳盷道:“那日我與師兄進那舊屋,街上站了不少看熱鬧的人,唯有這個老太太站在家門口,看着那屋子的方向,眼中含淚。她舉止太過反常,便注意到了。”

柏信嘆息,“不虧是鳳兄,這份細微地觀察力着事厲害。”

柏信不由有些興奮,對接下來的行動更為期待:“既然知道了那女鬼的名字我們何時招魂,何時淨化?”

鳳盷看了看天色,打了個哈欠,“不急,等師兄回來再說。”

柏信這才發覺,的确,一直守在鳳盷身邊寸步不離的慕韶竟是消失不見許久,不由好奇:“是啊,怎這麽久不見慕韶真人

。”

鳳盷想到此前慕韶給他的傳訊,1從宗門回來恰遇到神修氣息,便又中途轉道前去探查,道:“此處有神修道統師兄前去探查了。”

柏信不由吃驚:“神修?”

神修道統沒落多年,正兒八經的神修功法随着神修宗門的沒落而失傳泰半,如今所剩的神修宗門也寥寥無幾。

但神修這東西與其他道統不同,修煉是真省事,飛升是真安全,但也是真的需要靠機緣和運氣。

因為神修修煉的不确定性太大,指不定是什麽奇葩理由就成了神修甚至直接飛升所以神修是野路子多過正派傳承。

可惜近幾千年飛升的神修少得可憐,神修道統也漸漸沒落。

柏信不禁感慨,“雖然神修道統這些年來沒落,可據說數萬年前神修道統興盛時,其修煉速度與飛升人數實在是令其他道統望塵莫及,就連現在神修的修道之途之輕松也依舊教人羨慕。”

鳳盷搖頭,道:“沒有什麽好羨慕的,你們官署不同,前途自然也不同。”

柏信聽不太明白,“官署不同?何意?”

鳳盷反問道:“你們宗門竟無記載?”

“記載什麽?”

“武修飛升為武官,儒修、陰陽、法修、神修為文官,機緣飛升的神修通常不會有多好的官職。”

柏信聞言目瞪口呆:“你說的不會是仙界的仙官吧?”

鳳盷點頭,“不然呢。”

柏信震驚道:“這是你們玄劍宗宗門典籍所記載?”

鳳盷道:“你們宗門中沒有記載嗎?”

柏信愣愣地搖了搖頭,“不曾。”

鳳盷道心道,這小世界的道統竟沒落至此,也是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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