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向日葵◎
背後突然傳來聲音，雲蓁吓一跳。
她習慣系統的機械電子音，第一次在游戲內聽見有頓挫、有語氣的說話聲，無所适從。
半秒，雲蓁收起驚悸的情緒，鎮定自若地轉身。
晨曦下，男子烏黑的短發閃爍碎金般的光暈。
他的眉眼清隽溫和，膚色如白玉，淺灰的襯衫外衣下是白色T恤。
親切的氣質像中秋的月亮，像水墨畫中的謙謙君子。
【可攻略男角色】
【姓名：？】
【年齡：？】
【職業：？】
彈出來的系統提示框使雲蓁回神。
太栩栩如生。
她并非因為他的高顏值失神，而是因為他跟真人相差無幾。
她差點忘記自己在游戲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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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業了，請進。”她習慣性地露出訓練有素的微笑，露出八顆貝齒，熱情地招呼他進店。
男子注視她，眨一眨眼睛，莞爾一笑。“哦，好的。”
等他走近，雲蓁偷偷打量。
哇！
細膩的皮膚紋路，跟真人一樣。
連不起眼的毛孔也有。
連皮膚下淡淡的毛細血管也有？？？
細長的眼睫毛、虹膜紋路、唇紋等等人體細節應有盡有！
天啊，她還能看着他的臉龐由白轉粉紅。
這是什麽技術！
“請問，我的臉上有東西嗎？”他不自然地垂首，無措地站在争芳鬥豔的鮮花叢中。
陽光從拱形的玻璃窗傾瀉，給他鍍了一層光輝。
雲蓁的微笑夾雜狡黠。“沒，你的皮膚真好。”
“皮膚……好？”
她對上他錯愕又困惑的眼神，正色道：“請問你需要買什麽花？”
男子環顧店裏各種各樣的鮮花，如夢方醒。“嗯，我要買花。不對，是我要幫學校買花。”
她忍俊不禁。
這個角色的設定挺有趣。
“你的學校需要置辦哪種花？”
“不知道。”他茫然地打量姹紫千紅的花朵。“學校準備舉辦返校日，需要鮮花裝飾，但是我不知道什麽鮮花适合。”
雲蓁眼前一亮。
大單子！
她飛快地到櫃臺拿來紙和筆，把耳邊的卷碎發撩到耳後。“你可以先說說返校日有什麽活動，哪個活動場地需要鮮花裝飾。”
男子看看她的本子，又看看她久旱逢甘霖般的表情，黑眸噙着淺淺的笑意。
“需要裝飾的場所是大禮堂，屆時會有演講和文藝彙演，參加的對象是家長和高中生。”
雲蓁迅速記錄。“學校是充滿朝氣的地方，我建議以向日葵為主，再配搭其他的鮮花。如果可以，我想到你們學校的大禮堂參觀，順便和負責布置場地的人接洽。”
“可以，負責布置場地的就是我。”
“你先交訂金，然後我中午抽時間去你們學校參觀。”
“訂金多少？”
雲蓁欣喜的微笑凝固。“你等我一會。”
她故作鎮定地回到櫃臺，翻找桌面的賬本。
表面上是賬本，實際上是新手的開店指引。
她初來乍到，哪知道這裏的物價。
對面的男子看着她低頭翻賬本，目光停留在她腦後的黃色絲巾上。
那是明亮、鮮麗的顏色。
他清澈的黑眸像盛滿星辰。
“訂金是五百塊。後續的款項，根據需求布置的花卉支付。”她擡頭，素淨的臉蛋上，鐘靈的雙眼神采飛揚。
“好的。”
紙幣粗糙的手感，帶給雲蓁安全感。“先生，請你留下姓名和電話，還有學校的地址，我中午會聯系你。”
“夏雲川。”
雲蓁記錄的筆一頓。
“夏天的銀河嗎？很美的名字。”
聞言，夏雲川溫和平靜的臉，宛如被春風吹拂的湖面，蕩漾怡然的笑容。
“謝謝。很少人能聽出雲川是銀河的意思。”
雲蓁笑了笑，繼續低頭記錄。“我曾經在一本雜志上看過這個詞，才知道是銀河的意思。書上說，夏天的牛郎星、織女星和天鵝座的尾巴會組成跨越銀河的直三角，那張照片拍得很好。”
她沒有注意到，夏雲川的眼眸火般灼灼。
“你也喜歡天文嗎？”
“我看書比較雜而已。”她撕下複印紙下的單子，交給夏雲川。“我們中午見。”
他接過單子，上面是她秀麗的字跡。“我……能不能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雲蓁。”
夏雲川停下腳步，回望帶有童話色彩的花店。
花店的老板娘雲蓁，抱着一桶粉色的花蕾出來擺放。
濃密的卷發馬尾披在她的背上，宛如生機勃勃的海藻。
雲蓁感到背後的視線，疑惑地回頭。
街上人來人往，似乎沒有誰駐足過。
【恭喜您獲得夏雲川的好感，是否查看夏雲川對您的好感度？】
【是否查看夏雲川的人物卡片？】
雲蓁沒興趣，不看。
“老板娘，我們要買花！”
三名穿着校服的女高中生來到店門前。
雲蓁笑吟吟地打量她們的校服短裙，羨慕不已。
她念的女高，校服裙是保守的長裙，純黑色，老姑婆似的着裝。
“你們要買什麽花？”
三個女生頓時羞赧地掃視門前的鮮花。
“我、我們買花束，想送給偶像，該選什麽花好？”
“偶像？明星？”
“不是！”黑長直女生忸怩地解釋：“是……是學長，他是一位天才，是個小提琴家。”
羊角辮女生連忙搭腔：“我也是。”
冬菇頭女生則說：“我想送給代課的老師，他教物理。”她越說，聲音越小。“舉行返校日那天，我可以借機送給他……咳。”
雲蓁了然少女的心思。“送給學長的可以選擇百合花，有敬愛的含義，也有‘愛意一直伴随’的含義。”
果不其然，黑長直和羊角辮面紅耳赤。
“那……就百合吧。老板娘，你要配搭好看一點。”
“沒問題。”雲蓁眉開眼笑。“至于送給代課老師的，白色的康乃馨代表尊敬，我再配搭粉色的，隐含‘熱愛’的花語。”
冬菇頭雞啄米似的點頭。
“老板娘，你都知道每一種花的花語嗎？”
“當然。”
“好厲害啊！”
雲蓁笑着寫單。
開張的第一天，財源滾滾。
吉兆。
【社區聲望值+1】
【社區聲望值+1】
【社區聲望值+1】
原來這樣賺聲譽值。
她笑得更深。
另一邊，雅曼貴族高校，校道上的學生絡繹不絕。
正是上學的時間。
“夏老師早上好！”
遇到夏雲川的學生，熱情地跟他打招呼。
他莞爾點頭，快步回到教師的辦公室。
“方老師。”
長發的女老師聞聲轉頭。
他含笑走近，溫潤的聲音只有她能聽見。“最近的課業比較多，布置返校日場地的任務，我可以代勞。”
女老師一愣，露出疑惑的表情，眼神卻沒含多少情緒。“布置場地的工作應該是我負責。”
他保持微笑，直勾勾地盯着女老師的眼睛。“是的，但你忙碌，我願意為你分擔。”
其他老師忙着備課或批改試卷，不會注意到角落處，夏雲川擡起手撥弄空氣。
女老師随之點頭。“布置場地的事拜托你了。”
“不客氣。”他笑了笑。
中午，雲蓁駕駛系統贈送的小皮卡，根據游戲地圖的導航，前往鎮內的雅曼貴族高校。
她看過全幅社區地圖，預估一個社區等于一個鎮子大小。
包含超市、商業街、市場、小公園、小學和幼兒園等基礎設施。
她心血來潮，往出鎮子的高速公路行駛。
哪知才剛到高速公路的路口，彈出紅色的系統警告。
【警告！您還沒達到100社區聲望值，沒有任務時，禁止前往市中心或別的社區！】
她硬要繼續向前駛。
無形的牆堵住小皮卡，她駕駛不動。
無奈之下，她駕駛小皮卡掉頭，回鎮裏。
全息游戲的感官設計非同尋常，她擁有體力值，當體力值下降到50%以下會饑餓。
便利店出售能量棒充饑，這是最便宜、最方便的食物，她吃下去時嘗到有麥片的味道，當是午飯。
總的來說，游戲內的一切仿真度極高。
小皮卡駛入雅曼貴族高校，車裏的雲蓁欣賞校園焦糖色的外牆。
真不錯，校園的設計也是歐洲風格，夠統一，不是粗制濫造的游戲。
她根據導航的指引，到地下停車場停車，然後撥打夏雲川的手機號。
來往的女生純情可愛，青春洋溢；穿白襯衣和西褲的男生高大帥氣，養眼極了。
夏雲川趕來的時候，碰見雲蓁站在樹下，笑眯眯地打量經過的男女生，時不時跟他們打招呼。
斑駁的陽光落在她的頭發和身上，像披了一件薄薄的繡花金紗，淡淡的光暈依戀在她的身邊。
“夏老師好！”
學生的呼喚使他回神。
雲蓁的笑容充滿調侃之意。“夏老師，你很受歡迎。”
夏雲川反倒抿唇而笑，顯得無措。“他們不嫌我講課枯燥就好。”
“不會的，學生是因為你的某一點魅力而變得熱情。”
他變得笑容沉靜，無聲注視雲蓁。
雲蓁巧妙地轉移話題：“原來你是這裏的老師，教什麽科目？”
夏雲川自然而然地移開視線，帶她去大禮堂。“高二的物理老師生病，我代課一個月而已。”
他頓了頓，補充道：“我本來的工作是看星星。”
“看星星？”她詫異地側目。
圓潤的眸子分明寫着：不是吧？有這麽浪漫的職業？
淺笑掠過夏雲川的唇邊。“在天文觀測基地，每天記錄星體的運行軌道，觀測星體的周期活動。”
“你一定很喜歡這份工作。”
“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你提及的時候，嘴一直笑着。”她露出俏皮的笑容，雙眼彎成月牙狀。
“原來是這樣。”
夏雲川突然駐足，轉頭看來。
雲蓁不明所以，跟着停下來。“怎麽了？”
他一聲不吭地伸手過來。
神色自若的雲蓁站原地，看着他的大手伸向自己的頭頂。
她感到，寬大的手掌拂過她頭頂的發絲。
手停留在她的頭頂。
“有樹葉。”他說。
雲蓁擡眸，可惜看不見頭頂的情況。“謝謝，我沒注意到。”
他又沒吭聲，凝視她的頭頂發呆。
她輕咳一聲提醒，但見他還沒回神，只好委婉地問：“大禮堂快到了嗎？”
“嗯。”他飛快地放下手。“就在前面，走吧。”
雲蓁随他繼續走。
她剛才站的地方，并沒樹葉飄落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