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千裏送人頭禮輕情意重

第35章 千裏送人頭禮輕情意重

“嗷~”謝瀾跟只被踩了尾巴的貓崽子一樣一蹦三尺高,空中還轉了個身,難度技巧分可以給個三分,滿分一百二。

他在慕容錦帶了些興味的目光中,“嗒嗒嗒”地向後退了兩三步,左手緊緊将衣服護在懷裏,右手指着慕容錦,也不知是心虛還是吓的,說話的聲音都是綿羊音。

“你你你你知不知道人吓人能吓死人啊!大半夜的,你也不知道提前吱一聲。”

慕容錦站在暗黃色的燈光中,大半張輪廓分明的臉藏在陰影中,柔和了那鋒利的美。

白色的休閑服整整齊齊的穿在身上,黑發微潮,發梢上墜着的水珠要掉未掉,旖旎暧昧。

這樣一副美男出浴圖刺激的謝瀾的臉更紅了。

慕容錦饒有興趣地看了謝瀾紅彤彤的臉,又去看那雙水光潋滟的星眸,兩片薄唇輕啓,有求必應地吐出了個“吱~”

謝瀾:“……”

霎時間,謝瀾腦子裏那點帶點顏色的绮念散了個一幹二淨,臉上的紅也退了。

他面無表情地橫了慕容錦一眼,轉身,掀被,上床,蓋被,一套動作行雲流水。

慕容錦看着背對着他的那顆毛絨絨的黑色小腦袋,搖頭失笑,他走到床邊坐下,關了燈後,外套都沒有脫就平躺在了被子上。

黑暗中,團成一個團子的謝瀾撩起了眼皮,他是躺在靠窗這一側的,窗簾沒有拉,街道上的路燈的橘光映在了窗戶上,讓卧室裏不至于完全陷入深黑。

夜裏多思,又是身處這樣的環境,謝瀾怎麽也睡不着,腦子裏面跟放電影似的,一遍又一遍地播放着不久前慕容錦反常的神态和說過的話。

慕容錦到底知道些什麽?又到底隐瞞了他多少?

謝瀾盯着窗戶上的光圈,手指用力抓握住身下跟漿紙一樣的床單,兩顆尖銳的小虎牙嵌進了柔軟的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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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模糊了時間,也許過了很久,也許距離關燈後不足五分鐘,稍有些空曠的房間裏響起了把暗啞的嗓音。

“那份地圖,是真的嗎?”

慕容錦“唰”地睜開了眼睛,他沒有轉頭看謝瀾,而是看着眼前的黑。

“是真的。”他緩緩垂下眼睫,擋住了眼中的波濤洶湧,聲音卻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謝瀾“啊”了一聲,臉上沒什麽表情,腦中浮出“果然”兩個字。

他其實不知道自己想要從慕容錦的嘴裏聽到什麽樣的答案,肯定的,亦或是否定的。

頓了半晌,謝瀾才接着問,“其實你一直都知道謝将軍墓的位置,對吧?”

這一回慕容錦回答的很快,一個簡簡單單那的“嗯”從鼻腔中發出,低沉磁性而性感。

謝瀾“騰”地一下轉過了身,面朝着慕容錦的這邊,瞪圓了眼睛看身邊的慕容錦。

可是卧室裏對于謝瀾來說太黑了,他只能看到模糊的輪廓。謝瀾癟了癟嘴,一股委屈的情緒直沖胸口,眼眶都紅了一圈。

“為什麽不告訴我?你明知道我那麽,那麽,那麽想找到謝将軍墓的。慕容,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啊?”

不是诘問,不是質問,平日開朗陽光的聲音因為受傷變得低啞難聽,又摻雜了委屈的哭音,就像是被冷落的小朋友,委屈吧啦地揪着大人的衣襟控訴。

慕容錦交疊搭在腹部上的手變成了交握的姿勢,用力握緊又放開,如此反複。

“謝瀾,你要認清楚了,那個夢對于你來說,它僅僅只是一個夢。你的人生,你的未來,不應該被它束縛。”

“我沒有被這個夢束縛啊,正因為有了它,我才在其他小孩什麽都不知道的年紀就樹立了目标。”謝瀾認真地辯解道。

慕容錦知道謝瀾的脾氣,固執起來八頭牛都拉不回來,不過他還是不死心地給勸道:“謝瀾,不是所有的墓都能下的,這世上有很多事情是禁忌,不要碰的好。”

“比如說法老的詛咒是嗎?”謝瀾忽然有種面對的是個老古董,而不是和他同齡的青春熱血激進的青年的感覺。

哦,不對,慕容錦這人永遠冷冷淡淡的,像是一杯溫吞的涼白開,就沒有熱血激進的時候。

他都沒有在學校見過慕容錦打籃球!

“哎,慕容爺爺,我們要相信科學,堅定唯物主義不動搖。”謝瀾邊說邊翻身,不經意地一擡眼,視線落在了窗外,聲音戛然而止。

慕容錦沒有察覺到謝瀾的異樣,他只覺得謝瀾這話說得好笑的緊,都親眼見過僵屍了,還堅定的相信科學?

忽然間,手臂上多出了堵熱源,隔着不算厚的衣料,能感覺到那條嶙峋凸起的脊柱。

“慕容。”謝瀾的聲音很輕,染着顫抖,摻着驚懼,細微的好像下一瞬間就要撅過去一樣。

“你他媽睜眼看看窗外面是不是有他媽一張臉在往屋裏看。”

幾乎是在謝瀾說出這句話的瞬間,慕容錦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拉着謝瀾的手臂将人拖到了自己的身後。

那雙漆黑的眼瞳中間是一抹猩紅,比眼角下的淚痣顏色都鮮豔,他面無表情地與窗外的雙眼對視。

謝瀾沒有看錯,窗外的的确确有一張臉。

那張臉緊緊貼在窗戶上,五官壓得扁平變形,看不出長相,一雙無神的眼中亮着幽幽的暗光,像是兩簇鬼火。

也就是這兩簇鬼火一樣的光,映出了模糊的輪廓,讓謝瀾辨別出那是一張人臉。

“那是人嗎?”謝瀾死死薅着慕容錦的衣服,大半張臉藏在他的肩後,只露出一雙瞪得滾圓的眼睛。

“是。”慕容錦護着身後的謝瀾一步一步地向床邊退,他伸平的右手萦繞着一團黑色的霧氣。

也是幸好屋子裏黑,謝瀾沒有那團詭異流動的黑霧,要不然他狂掉的SAN值得逞斷崖式下跌。

“瘋了吧,這他媽是五樓!将近二十米高的五樓啊!什麽人能将爬這麽高,還将臉貼到窗戶上?!”謝瀾的話猛地一頓,腦中冒出個荒唐可怖,卻又很可能是真相的答案。

他已經退到了床邊,再退就只能下床了,趕忙跟只八爪魚似的貼在慕容錦的後背上,說話的音量也不自覺地壓低,再壓低,像是怕驚擾了外面的東西似的。

“慕容,那東西不會也是僵屍吧?”

“總算是聰明一次。”慕容錦察覺到了謝瀾的恐懼,輕笑着問,“怕了?這樣都怕的話,還敢說去謝将軍墓?”

“慕容錦,這些話你給我等着以後再說。”謝瀾哪裏聽不出慕容錦是在調侃他,他“啪”地一巴掌呼到了慕容錦的後背上,急道。

“現在我們要怎麽辦?那僵屍能看到我們嗎?還是像僵屍片裏演的,他能通過呼吸找到我們?”

謝瀾已經吓得頭皮發麻,雞皮疙瘩起了消,消了起,就沒完全退下去過。

但他還是強迫自己鎮定,腦中快速地回憶着小時候看過的僵屍片,看能借鑒哪些自保。

慕容錦一點也不意外謝瀾這麽快恢複如常,這樣才是謝瀾不是嗎?無論面對怎樣的困境,都會積極的尋找對策。

“是毛僵。”慕容錦提醒謝瀾下床,待身後的人在床下站穩了,自己跟着下了床,“它已經屬于高級僵屍了,銅皮鐵骨,修為越高,身體越結實,不怕凡火,也不怕陽光。”

“卧槽!”謝瀾臉上的冷靜瞬間破功,沒忍住爆了句粗,聽得慕容錦眉心緊蹙,“不要說髒話。”

“大哥,現在是我說不說髒話的問題嗎?現在是我們怎麽跑的問題?”

謝瀾要抓狂了,白天遭遇的綠僵已經很可怕了。一跳四五米遠,爪子尖牙尖,還帶屍毒,不過至少有怕的東西。

這回這個可棒棒了,什麽都不怕,銅筋鐵骨不說,還自帶修為。他們這種肉體凡胎和這種兇殘的怪物對上,千裏送人頭禮輕情意重呗?

他本來還想點開燈,讓人類文明吓跑沒見識的僵屍老兄。現在一聽,多虧自己手速不快,要不屋外面那東西分分鐘沖進來弄死他們。

謝瀾忽然間想起個更至關重要的問題,“慕容,我們能跑得掉嗎?這東西不會跳的比綠僵還快吧?”

慕容錦:“當然比綠僵快,它輕松一躍便可上房上樹。”

謝瀾深吸一口氣,或許是恐懼刺激了腎上腺素飙升,他竟然想到了個損招。

——那就是,他們現在跑出去,将怪引導盜墓賊的房間裏,讓僵屍團滅盜墓賊。

然後,他們搶走地圖,自己去找謝将軍墓。

完美!

謝瀾跌倒谷底的心情瞬間回升,他拉了下慕容錦的衣角,小聲将自己禍水東引的計劃和慕容錦說了一遍。

慕容錦沉默了兩秒,默默地放下了右手,那團萦繞在右手上的黑霧也散了。

“就按你說的辦吧。”

謝瀾深吸一口氣,從拉着慕容錦的衣角變成了攥住他的手,獨屬于慕容錦冰涼的體溫讓他雜亂的心跳漸漸變得平穩。

他感覺到手上回握住的力量,唇角不自覺地揚起,眼中是堅定的光芒,小聲說道:“1,2,3,跑!”

最後一個跑字的尾音還沒有落下,就聽到“咔嚓!”一聲脆響,玻璃窗化為一堆碎片,裹着腥臭的風向屋中飛去。

謝瀾唇角的笑都沒來得及收,視網膜中倒映出玻璃碎片鋒利的尖叫,和沖進來的猙獰可怖的毛僵。

他僵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瞳孔縮成了針尖大小。躲不開了,這一次,要死在這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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