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拈酸吃醋

第45章 拈酸吃醋

不過黃泉這地界裏,說是完全混亂無序也不準确。這個地方反而擁有比中原還是大漠任何一個國家還要嚴苛的規矩。

不管是短暫地路過,還是想要特意來此尋歡作樂,亦或是要長久地居住于此。

只要踏上這塊土地,就仿佛踏入了另一個世界,只有遵守規矩,才能安穩地過活。

至于那些規矩具體每條都是什麽,謝瀾這麽多年也沒摸索出來。不過有幾條,他還是知道的。

比如,不能将外面的身份帶入黃泉。

入了黃泉,便都是孤魂野鬼。不問過往,莫問前程。

直白的說就是,進了黃泉這地界裏,就算身上背着人命官司,也都一筆勾銷了。

那些個捕快神捕的,別想着來黃泉抓人。什麽王侯貴族,也別來黃泉裏仗勢欺人。

想在黃泉裏換的尊重,一是家財萬貫,二是有通天的本領。畢竟一個是有錢能使鬼推磨,一個是愣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顯然,謝瀾屬于第二者。

當他帶着慕容錦瑜踏上這塊绮麗夢幻的土地,當他那标志性的紅衣銀槍亮于人前,便吸引了無數的注目禮。

那些目光純粹尊敬的不多,大多數都帶着畏懼和警惕,就像是看那捅破了天的皮猴子似的。

表現的最明顯的是入口處花店的老板娘。

這人本來正半躺在花蔭下的貴妃榻上,手持一把宮廷花開富貴團扇,半掩着甜美的臉,只露出一雙勾魂的桃花眼,撩撥着進入黃泉的人。

她身後是一棟兩層高的木質小樓,叫不出名字的鮮豔的花朵從二樓墜了出來,像是花朵做成的珠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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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樓的外面則滿是白色、金色和紫黑色的花,三種顏色混在一起,美得妖異。

老板娘團扇輕搖,裸臂上銀質镂空的臂钏,蝴蝶手镯,和漂亮的銀戒指發出清脆的聲響。

第一次來黃泉的旅人也不知是被這幾乎被鮮花覆蓋住了的花樓感到驚訝,還是被那花蔭下貌美的老板娘勾了魂,呆呆地站在小樓前不動了。

這是老板娘最喜歡看的戲碼,只是今天有些不一樣,她一眼就瞥到了那抹張揚的紅,陽光照在他背上銀槍的杆上,閃爍着點點寒芒。

“啊!”老板娘登時花容失色,倉皇間翻了個身,險些狼狽地摔下貴妃榻。

她顧不得亂了的發髻,拎着裙擺就要往小樓裏鑽,只是那催命的聲音先她一步響起。

“花娘,跑這麽急做什麽?小心摔了跟頭。”

老板娘就跟被貓盯上的耗子一樣,藏在薄紗下的單薄脊背僵的發顫,跑也不敢跑,生怕這祖宗再拆了她的花樓。

只得戰戰兢兢地回身,白着臉,擠出抹最漂亮的笑,“是謝爺來了啊~”她福了福身,嬌聲道:“奴家見過謝爺。謝爺可好一陣子沒來黃泉逛逛了?奴家都想謝爺了。”

謝瀾被老板娘嬌軟的聲音激地打了個哆嗦,胳膊上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老板娘那雙勾人的桃花眼落在了謝瀾身邊的慕容錦瑜身上,将人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鬥笠上的白紗擋住了老板娘的視線,她只能退而求其次地看那露在衣袖外漂亮的手,和那把黑色的長劍。

寒衣劍?!

曾是蝶仙谷二谷主的佩劍,由千年玄鐵打造而成,吹毛立斷,削鐵如泥,是不可多得的寶貝。

後來那位谷主于夫人逝世後,用這把劍自盡于夫人墓中。許多劍客想要得到這把神兵利器,可無人知道那位夫人的墓于何處,自然也找不到這把名劍了。

只是,沒想到,她居然會在這裏看見它。如果能将這把劍弄到手裏,放到拍賣行裏賣,那她豈不是能賺一大筆銀子。

老板娘的漂亮的眼中綻放出貪婪的光芒,還沒等腦中冒出個天文數字,就被一旁那如熱烈如火的顏色澆滅了。

啧!老板娘心疼地直咬牙,怎麽偏偏就是這姓謝的朋友?但凡再換個主,她都敢冒次險。

可這姓謝的,她是瘋了才敢把主意打在他身上,是虧還沒吃夠嗎?老板娘心中這樣想着,就聽到謝瀾那把清朗的嗓音說。

“花娘你那對不老實的招子亂瞄甚麽?是上次的虧還沒吃夠,還想打小爺朋友的主意不成?”

老板娘打了個哆嗦,還有什麽比魔鬼猜到了自己心中想什麽更可怕?

沒有!

“看謝爺您說的,奴家怎麽敢嘛。奴家就是看謝爺這位朋友英姿不凡,心生愛慕。”說着,老板娘含羞帶怯地朝慕容錦瑜那被鬥笠白紗捂得嚴嚴實實的臉抛了個媚眼。

“最好是。”謝瀾雙手環在胸前,朝老板娘身後紫黑色的花叢揚了揚下巴,冷笑地警告,“你要是敢打什麽鬼主意,小爺就把你這些害人的破花一把火燒幹淨喽。”

老板娘一個跨步來到了花叢前,試圖用單薄的身體擋住那一大從的花,“不敢,不敢,謝爺您可別吓唬奴家了,奴家膽小~”

謝瀾眸光冷冷地瞥了眼老板娘身後的花,“對了,有個事求你。”

“謝爺您這話說的可折煞奴家了。您有事直管吩咐,奴家一定給您辦妥~”老板娘見自己的寶貝花保住了,頓時松了口氣。

“你和柳娘關系好,讓她把九天觀星樓的最好的位置給小爺,小爺這就要過去。”謝瀾從腰帶裏拿出一小錠金子抛給了老板娘。

老板娘結過,纖細的手指一合,金子上多出了個月牙印子。她神色大喜,忙将金子收進袖中,巧笑嫣然。

“奴家這就幫爺打點好,爺盡管去就是了~”

“謝了。”謝瀾對老板娘點了下頭,牽着馬就要走。

走出兩步,見慕容錦瑜還站在原地,又看那老板娘對他笑得花枝招展的,心中咯噔一聲,大呼不好。

這長在京都裏的王爺平日裏見的都是端莊賢惠的貴族千金,沒見過這樣勾人的妖女,別不是真讓人勾去了魂魄!

謝瀾臉色一沉,大步跨了回去,也顧不上什麽逾矩不逾矩了,握住了慕容錦瑜拿着劍的腕子,連人帶馬一起扯走。

慕容錦瑜不掙紮,也不說話,就任謝瀾死死攥着自己的腕子,悶頭拉着自己向前走。

他們撞散了一夥穿着白色罩袍的馬隊,又撞從一群牽着駱駝的大胡子西域人的商隊裏穿過,最後被兩頭背着花椅子的小象逼停。

謝瀾本來就心煩氣躁,聽着一旁耍蛇人吹着吱吱呀呀的異國小調,火氣直沖腦門。

他不悅地四處看着,好不容易在擁擠的街道中找到了條僻靜的小巷,拉着慕容錦瑜就往那邊走。

等進了小巷,人聲離遠了,謝瀾窒悶的胸口才覺得好些。他松開緊攥着的手腕,賭氣地鼓了鼓臉頰。

慕容錦瑜:“不高興了?”那條被謝瀾捏過的手腕隐隐作痛,提醒他面前這人對他做了旁人絕對不敢做的,要掉腦袋的事情。

或許是謝瀾從文慧帝那裏聽過關于雍王太多的狼子野心,潛移默化之下便将這位殿下釘在了亂臣賊子的恥辱柱上。

哪怕現在對雍王有所改觀,但相處時往往會少了些對天家的恭敬疏離,多了幾分随性而為。

就比如現在,謝侯爺對雍王的先發制人非常不滿,眼睛一橫,給了雍王一個厲害的眼風。

“明明是殿下被那妖女勾去了心神,怎地怪上了末将?”

慕容錦瑜被問得一愣,無奈地笑着搖頭,“謝将軍倒是會倒打一耙,明明是你和那位姑娘更熟悉,怎地賴到了本王身上。”

“不過話說回來。”慕容錦瑜拿長劍撩開一點白紗,看前方街市上行走的穿着各式服裝的人,眸色晦暗。

“本王倒是很好奇謝将軍為什麽與那位賣花的姑娘如此熟稔?難不成謝将軍戀慕與那位姑娘?”

“呸呸呸!”謝瀾臉色難看地跟吃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似的,疾聲道:“我看上那妖女?殿下說什麽玩笑?”

他見慕容錦瑜光是微笑不說話,一副不相信的樣子,捏了捏眉心,道:“說她是妖女,沒有故意辱罵的意思,她原本是魔教的聖女,善用毒,武功招式妖異的很,江湖人稱妖女。”

“殿下看見她那些花兒沒?都是含着劇毒的。尤其她寶貝的跟什麽似的黑花,那花叫曼茶羅,是魔教的聖花。可入藥,當麻沸散用,也可要人命,邪性的很。”

“我第一次來的時候,那妖女盯上了我的銀槍,想偷去賣錢,在我和顧鈞的茶裏下了曼茶羅花的毒。”

“你喝了?”慕容錦瑜問。

謝瀾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聽着慕容錦瑜的聲音有些陰冷。就像是嚴寒天裏的風,裹着冰雪。

他以為是自己想多了,沒往深了想,大刺刺地擺手,“自然是沒有,要是喝了,殿下現下哪裏還能看得見末将?我那副将出生杏林世家,會辯毒。”

“我一氣之下,點了把火燒了那妖女的花樓,将她的那些寶貝都燒成了灰。”謝瀾提起他的光輝事跡也是自豪的很,腰背挺得筆直,笑容中多了幾分得意,燦爛而耀眼。

“殿下是不知道,養那些毒花費時又費力。大概也就是那一次,我在黃泉的名聲也算是打出來了。再來這裏,也沒人敢來找麻煩了。”

“所以,才敢肆無忌憚地帶本王來這種地方?”慕容錦瑜睫羽半垂,掩住了眸子中因為驚豔而浮出的暗色。

“這裏有全大漠最好的風景。”謝瀾收斂了笑意,微微仰起頭,認真地看着慕容錦瑜。

“我想讓殿下看最好的,獨一無二的景色。至于危險,我既然敢帶殿下來,自然能全須全尾地帶殿下回去。”

【作者有話說】:感謝 丞可莫大佬 三葉蟲X1,感謝所有投票票的寶子們,愛你們~

打個小廣告,慕容拿的寒衣劍,出自隔壁《奴侯》男主的武器,和這篇用同一個世界觀,古耽賣股文,四個男主,喜歡的寶子們可以跳過去喵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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